我是个局外人,不,或许叫做世外人更加贴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者精彩,或者苦涩,又或者平凡,却都和我没有关系。被抛弃在世俗之外,我只是躲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看着……
黑暗的小屋,合不拢的木门,空隙中透出了极其明亮的光影,照亮了空气里浮动的尘埃。这是整栋楼里最黑暗的角落,而此刻的楼里……应当是歌舞升平吧。
歌声,琴声,笑声,私语声和呻-吟声交织在一起。从门的缝隙里偷偷往外瞧,浓妆艳抹的妓-女,喝酒取乐的男人,还有笑着招呼客人的老-鸨。
今天也不会有人来了吧……躺在榻榻米上,艳-红色的和服勉强遮住身子,半长不长的头发披散着。手抚摸着脸上的假面,坚硬而冰冷的假面,就是我的容貌。
哒,哒,哒,是木屐的声音,穿过了长长的木制走廊,停留在这个黑色的角落。咚,咚,门被敲响了,我有些惊讶地从榻榻米上起来:“请进。”
“失礼了。”伴随着刺耳的嘎吱声,木门被推开,走廊外的光芒一下子涌进来,有些刺眼。
一个背着沉重药箱的男人脱下木屐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一切又重新陷于黑暗之中。我勉强整理了一下衣服,跪坐在男人面前深深行礼:“客人,欢迎光临。”
“不,在下并不是嫖-客……只是个卖药的。”男人也放下沉重的药箱,跪坐在对面不紧不慢地说道。
“卖药的?抱歉,我并不需要什么药。”作为一个妓-女,却很久没有接-客了,自然不需要什么药。
“是么?在下看来,小姐似乎忘记了什么呢……”
忘记了什么?记不记得,或许都无所谓吧……
“小姐为何不点灯呢?”长久的沉默后,男人再次开口。
“这可真是失礼了呢。”我答道,起身去寻找屋子里的灯。太久没有点了,灯上已经蒙了厚厚的灰尘。勉强点起两盏,在纷乱的尘埃反射之下,狭小的屋里映满了昏黄的光。
难得的光亮惊扰了几只本来在屋里肆意爬动的小虫,纷纷躲藏进灯光到达不了的角落。
我这才看清男人的容貌。他穿着蓝灰色的和服,紫色的头巾下露出了束好的亚麻色头发。那张脸真好看,本来就英挺的五官再饰上红色的朱印,淡漠的唇角被紫色唇妆勾勒出一丝笑意。英俊而又妖异的男人,我心里想,但是和我没什么关系。
并没有因他的容貌而动心,我再次跪坐在他面前,假面下透出的目光没有任何神采。
“咔”的一声,极其突兀地响起。我看向男人手中的那把短剑,剑鞘上镶满了宝石,剑柄上的兽首怒目圆睁。
“失礼了,小姐。在下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卖药的。”
卖药的不卖药,还能干什么?“你要做什么,都无所谓。”我回答他,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男人拉开了药箱的一个格子,一个天平样子的东西从里面飞出来,落在我和他中间。
“那么小姐,恕在下直言,这里似乎有……”男人像猫儿一样微微眯起眼睛,“物怪呢。”
“叮铃”,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天平倾向了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