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社萝莉/河北/双子/十八岁

程叙"当我见到央玛那一瞬间，我就对朝生说，就是她了、就是她了。"
藏宗央玛"那时候我从没想过后来的事情，他很好，对我很好，对我的亲人也很好。"
于萤"所以，我千里迢迢来这里，带回去的，只有这么一个故事。"
林朝生"我对不起他，我只能一辈子不离开这里，以此来补偿他。"

00.
"阿萤，你去拉萨，把叙哥儿带回来吧…"
首都机场一如往日的人声鼎沸，嘈杂通过耳机缝隙涌入于萤的耳朵，原本用来平心静气的轻音乐此刻毫无作用。
也怨不得环境，于萤此刻的脑袋瓜子里，想的全是缠绵病榻的程家妈妈，在于萤出家门之前，攥着她的手的这句话。
程叙是多少年前离开他们那条胡同，不远千里去了拉萨的？六年？七年？
于萤记忆仍是深刻，那时她跪坐在卧室的床上，双手扒着窗台，只露出一个脑袋，为了不让程叙看到自己。
然后程叙从隔壁程家，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踹开小院的铁门，向胡同尽头走去。
"从北京西往拉萨的Z21列车现在开始检票了…"
哦，想起来了，那是八年前的事情，那时于萤才十二岁。

01.
于萤在火车上就已经对自己的超强体质庆幸许久了，从海拔上了两千多，车厢里就已经陆陆续续出现了高原反应的人，看的于萤心惊肉跳却丝毫不见自己身上出现这些。
同一个软卧车室的是一家三口，传统藏民的模样让于萤全程都闪烁着眼睛盯着看，小儿子比于萤看起来小上几岁，正是叛逆期的时候，脱口而出的藏语让于萤摸不着头脑。
于萤为了去拉萨学了两三年藏语，可是这几句话却不在他学习的范围之内，于萤敛了敛眉头，身长了胳膊戳了戳与她同在上铺的那个正在看手机的男孩子，开口就是流利的藏语。
"喂，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你你你，会藏语？"
小男孩一脸受了惊的模样，受多了高原冷风的公鸭嗓也提高了调门，下铺的两口子也听见了他们儿子的惊讶之辞，那个男人先站起身来看向于萤，粗犷的大汉模样让于萤怀疑起他是不是传闻中的康巴族。
"因为感兴趣学过几年而已，小子，至于那么惊讶吗？"
于萤顶着那个藏族汉子的目光，佯装镇定的和那个藏族男孩开着玩笑，再次问询那两句话的含义，却见他支支吾吾左顾右盼的模样，令于萤又多了两分诧异。
那对藏族夫妻也是听到了自己儿子方才的话，汉子一伸手就打了小孩儿屁股一下，唔唔哝哝的藏语还隐隐约约带着方言的意味，这一下子于萤是真搞不懂了。
刚想开口，却见那个小男孩一脸憋屈的看着她，行了个礼，用标准的普通话开口道了歉。
"很抱歉，不应该辱骂远道而来的贵客。"
这一下子于萤算是搞清楚了，不由好笑的噗嗤一声，对着隔壁的小男孩摆了摆手，说了无数句没关系了没关系了。

02.
小插曲发生在下午。
晚上到了饭点，于萤从自己的铺位下来，犹豫着是去餐车找吃的还是等着手推车来，就听到藏族夫妻里的女人用口音怪异的汉语招呼她。
"姑娘，我们带了糌粑和风干牛肉，要尝尝吗？"
于萤早就听闻过藏族的特色，糌粑和牛肉，自然双眼发着光就过去了。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熟悉的很。
"程叙？"
于萤迟疑了一秒，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那个名叫索朗普布的小男孩听到之后嘴里还叼着没咬下来的风干牛肉就抬起头来看着于萤，一双瞳仁乌黑的大眼睛似是拢了一层轻纱上去，深沉的有些恐怖。
"你认识程哥哥？"
索朗普布的声音压的比平常低了许多，不太正常，于萤轻轻抬头瞟了一眼那对夫妻，不在。
"阿爸拉阿妈拉他们不愿意听程哥哥的事情，一会儿他们回来就不要说了。"
索朗普布瞳仁依旧定定的望着于萤，弄的于萤后背有些发麻。
"我有一个姐姐，叫藏宗央玛。"
索朗普布这么开口，声音微弱，于萤要全神贯注的凑近才能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这是于萤第一次听到藏宗央玛这个名字，她当时还想象不到这个人和程叙会发生过什么。
"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就像你不了我姐姐一样，你不会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这在我们这个什么都可能发生的藏地，都是少有。"

03.
程叙是在2005年来的拉萨，后来人们叫那一段日子为第三代拉漂的鼎盛时期，拉萨是那一个年代很多迷路孩子的梦想之地，程叙同程家妈妈那次大吵之后，就费尽千辛万苦来了这个地方。
索朗普布那年九岁，藏地孩子要比内陆和沿海的孩子单纯许多，他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许多事情发生之后的结果。
比方说，程叙在07年的失踪，比方说，藏宗央玛和那个名叫林朝生的人的婚姻。
"当时姐姐很爱程哥哥的，我也知道程哥哥很爱她，朝生哥…应该也很爱她…"
"你怎么知道，那年你才多大点人？"
"这是男人的直觉，懂不懂！女人！"
"好好好，九岁的男人。"
"你！"
05年的时候，程叙十九岁，藏宗央玛十七岁，林朝生二十一岁。
听索朗普布说，藏宗央玛和程叙第一次见面，是在大zhao寺前，藏宗央玛总爱跟索朗普布提起这一天。
她说那天天气很好，日光城的阳光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好，上午还在大zhao寺门口跟一只放生羊玩了一会儿。
十七岁的小姑娘，比现在的于萤还小上三岁，再加上于萤作为北京胡同串子的早熟现象，那时候的藏宗央玛，大约心理年龄也就于萤十五岁左右吧，总爱在大zhao寺门前晃晃悠悠，看着那些拉漂们晒太阳。
那群拉漂们中间，就有程叙。
"姐姐说，那天程叙头上戴着一顶外国片里牛仔戴的帽子，穿着和那些拉漂差不多的衣服，但就是，特别耀眼，就好像首都的阳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