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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歌女声音婉转，容颜姝丽，黄莺出谷似的歌声不知勾走了多少人的魂。坐在最宽敞最显眼的位置，身边环绕着的莺莺燕燕笑语连连。
接过其中一人递上来的酒一饮而尽，任凭她们贴近自己，扯得衬衣领带歪歪斜斜。张扬而放肆的笑着，这一处场景成为了百乐门全场的焦点。
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神色迷离，醉意朦胧，四周的嘈杂似乎越来越远。

【走进百乐门，就是在人间的欲望中穿行。上海滩最风流的男人，最娇媚的女人，在这靡靡歌声与昏暗的灯光中私语着心照不宣的暧昧。】
【场内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往一处汇聚，在莺莺燕燕的中心，懒散又张扬地坐着一个人。翘着二郎腿，白衬衣的上头解了三颗扣子，领带歪斜着；脸上带着明显的醉意，旁边一个舞女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定睛看了人一会儿，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钞票，慢吞吞折了一架纸飞机，歪歪斜斜地飞到人姑娘的腿上。】
【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闭了闭眼，转身离去。等再回来的时候，身侧跟了百乐门的老板，阿昀已经大笑着飞了一地的钞票飞机。旁边一桌客人嗤嗤地笑，说“顾三少真名士自风流啊。”】
【很快，阿昀身边清了场。压着火，走上前弯腰帮他把纽扣扣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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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客人的嗤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笑得越发嚣张肆意，将钱包里所有的钞票都折成了纸飞机，散得漫天都是，大声嚷嚷着今晚所有的酒我请客——引得全场一阵一阵欢呼。
衬衣凌乱不堪，露出锁骨的上，不知何时被一位舞女印上了一个火红的唇印。恍惚之间，身边的莺莺燕燕已经散去，熟悉的人影走近，衣领被整理好，纽扣整齐有序，四目相对，顺势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坐下。
“ 回去干什么呀……喝一杯啊。 ”

【就在刚才，一个舞女以同样的姿态坐在他身上喂他喝酒。】
【火腾地一下子烧了上来，猛地挣开他的怀抱，因着惯性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怒气几乎击穿天灵盖，打量了他两眼，红唇一勾，扬起下颚睥睨着他。】
喝一杯？好。
【四周环顾了一下，正好见斜后方站着一位少爷——上海滩有不少独居的寡妇，有中有洋，偶尔会来百乐门找点乐子，给钱也大方。百乐门就为这个客户群体养了几个眉目俊秀、文质彬彬的少爷——身后正好站了一位。】
【搂着腰把人拉了过来，倒在沙发上，溅出的酒液泼湿他的西服我的洋装。就着他的手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威士忌，几乎呛出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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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噙着一抹笑，却在她搂过那只小狼狗倒进沙发时从眼眸里喷薄出怒意，站起来，一把揪起那个纤瘦的小白脸扔出去很远，低低的呵斥了一句。
“ 滚！ ”
倾身上前，双手摁在她的肩头，将她拦下，温软的手掌抚上她纤细修长的双腿，强势的在她唇角留下一个吻，几乎要将她的唇咬破。
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横抱起她，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走，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几分醉意朦胧。
“ 这是你自找的…你自己找上门的…… ”

【他的怀抱不像往日般稳当，一路踉跄着走向不远处的饭店——我和阿昀订婚仪式的宴席就是在那里摆的，上下雇员都眼熟我们，故而阿昀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最好的套房的钥匙。】
【被扔上松软大床的下一刻，他的身躯随即覆上来，一手撑起上半身，一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红着眼眶咬着牙逼视他。】
看清楚我是谁了吗？白玫瑰？红玫瑰？还是柳絮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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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的套间灯光暧昧，室内的香薰扑面而来，与满身的酒气交织在一处。娇小的身躯被扔上床，倾身而下，轻而易举的便攻破了她抵死相抗的防线。
将她完完全全扑倒在这柔软的床上，娇弱的身躯几乎陷进绒被之中，双手钳固着她纤细的手腕，趁着醉意上头，脸埋进她带着清香的柔软青丝里，低低的呢喃着。
“ 你是…二年级的小师妹，我们学校的大美人嘛。 ”
神色迷离，微红的面庞上带着几分得意忘形的笑，一只手绕着她胸前的青丝。
“ 那又怎么样……不照样是我顾绍昀的女人，照样要当我的老婆…… ”

【这句话我听过。】
【中学二年级的秋天，我与他已经在一起了。某个晚上，他被一票兄弟灌多了酒，独自翻进白家的花园，猫在墙下拿小石子儿砸我位于二楼的卧室窗户。】
【“你下来！”他的眼睛像在星夜里浸过，秋凉中灼人的亮。】
【我攀着窗边粗壮的香樟，窝在枝干上犹豫了许久，最后闭着眼睛扑进他怀里。他无声大笑着把我压在秋草间，温热的吻落在发际眉间唇上，声声呢喃着“我喜欢你。”】
【那时，微醺的酒气呀，秋草的清香呀，香樟的芬芳呀……晕晕乎乎地，酿成醉人的琼浆。】
【“醉成这样，还认不认得我是谁啊？”】
【“你是…二年级的小师妹，我们学校的大美人嘛。那又怎么样……不照样是我顾绍昀的女人，照样要当我的老婆…… ”】
【在他身下扭动挣了半晌没挣开，脑袋重重砸在厚软的床褥上，长发像绸缎一般铺散开，衣衫乱了，裙摆几乎卷上腿根，胸前起伏喘着气。】
你要走了，就不是你老婆——我嫁给陈三、李三、叶三……就不嫁给你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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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谁敢跟我抢老婆…… ”
修长的手指摸索着抚上她白皙光洁的腿根，凑到她的唇边喃喃自语着。
“ 咱俩又不止牵过手，接过吻，你人都是我的了……那天晚上，我要是再努力一把，说不定…说不定现在你都是我孩子他娘了。 ”
像是醉了，又好像是没醉，迷迷糊糊间，记忆交叠在一处。一会儿是中学时期的张扬跋扈，一会儿是步入社会后的瞻前顾后。只将头往她脖颈里钻，用力嗅着来自她身上的香水味道。
“ 青青，明年生日，我再来你校门口等着，比今年排场更大，你喜欢红玫瑰还是粉玫瑰，我把它铺满整个校门口，羡慕死那帮老外。 ”

【颤栗了一下，在腿间作乱的手撩拨开一片难耐的空虚——不过曾一晌贪欢便已食髓知味。咬着唇并紧双腿，偏头闪躲着他喷到脖颈的温热呼吸，推拒他放肆的行径。】
你——放开！找你的玫瑰牡丹喝酒去！谁允许你拿碰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的？
【酒气中混杂着脂粉香，连着锁骨上的唇印，无一不刺激着神经。想到他方才左拥右抱、偎红倚翠的情景，便抑制不住的愤怒，一把拨开他爬起来。】
给你生孩子？做梦去吧！
【中学时期，他顾绍昀纨绔声名在外，身边的姑娘换得频繁，偶有听说哪个女同学把他堵在教室门口，肝肠寸断地哭诉他冷酷无情。但我们好上之后，他仿佛一夜间转性了，被人调侃“顾三少浪子回头啊”，也不在意地笑笑，转头在校内摆出越发浩大浮夸的排场昭示我们的爱情；铺张又肆意，像云蒸霞蔚的紫藤萝，一串又一串地垂满整个青春的小道。】
【我不曾面对他的不忠，所以现下怒火几乎能烧断理智的那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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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
被她用力掀开，朝后一仰，后脑勺磕到了床头柜棱角分明的边缘，剧痛让自己再也没有办法起身，皱紧了眉头，伸手去摸后脑勺。
不再有任何动作了，也不胡言乱语，脑海里翻滚着的记忆铺天盖地。中学时期的放肆与张扬，我搂着她对跟在我身后点头哈腰的小弟们宣布：记好了，以后叫大嫂。
订婚当天，她一袭西式婚纱，如同从天而降一般披着月光款款而至。铺满了红毯的百合花，唱诗班的少年清澈而美好的祝福歌声——我以为我们距离永恒只有一步之遥。
瘫倒在床上，也不顾后脑袭来的阵阵疼痛，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了昔日的神采奕奕，空洞而迷离。

【推开他后，背对他站在床边，抱臂平息着。却听见身后久久没有声音，回头去看，只见他捂着后脑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阿昀？
【唤了他一声却听不见任何反应，目光掠过床头那个坚硬的棱角，暂歇了火气，俯身握上他那按着后脑勺的手，另一手拨开他散跌在额前的发尾，抚了抚他的额，还有那含着痛楚的皱眉。】
松一松，别捂着，我看看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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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此机会，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将头埋进她温软的胸口，被酒意染红的面庞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起唇角，模样却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幼犬，嘟嘟囔囔的说着。
“ 疼，青青……我哪儿都疼…… ”
往后一躺，抱着她再一次倒进床上，她的头贴在胸口，侧耳时刚好能听见我略有些加快的心跳。
闭上眼睛，床头灯给面部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环抱着她，声音低沉而暗哑。
“ 你听见我的心跳了吗？很快对吧？ ”
唇角上扬，形成一抹柔和的弧度，声音轻到几乎淹没在这如水的夜色里。
“ 我初次遇见你时，跳得比现在还要快。 ”

【一听他撒娇就知道踩中了圈套，只是发火这种事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用苦肉计来换取一个夺取场面主动权的机会，但是听他含着鼻音喊疼，手上无论如何也没法把他推出去。】
【闭上眼睛，随他倒在床上，耳边的心跳像地平线上震撼人心的鼙鼓。抬头愤然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You moron.
【余光瞥见他袖子上的闪粉，锁骨上的唇印，周身还有欢场姑娘的香水残余若有若无地环绕。眯着眼睛凝视他片刻，推了推他，话语中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挫败意味。】
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