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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灯和灯谜和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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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8-03-04 19:23回复
    【竹篾骨是拿片竹刀一点一点片出来的,浸了水,有了筋骨,再照着兔子的样子扎出骨架,白纱绢罩上,拿前日格格赏我的红玉珠子缀了眼睛。】
    【然而白色虽像兔子,可搁在宫里头瞧,便觉得有些不大好,又是元夕,自当乐乐呵呵的,便先内放了琉璃杯,杯里是从小厨房讨来的茶油,点了细瞧,灯火明艳,也无烟无味儿,放了心,才一口气儿吹熄了,手持红线连牵的弓形木柄上,一路往扮戏楼来。】
    【宫里头唱戏的太监,便住在扮戏楼后头的保泰门长巷里头,甚么物什都备着,往日说过几句话,且有懿妃的脸面在,讨他一套上戏的油彩也不过几句话的事儿。就着地方,拿着细毫,一点点儿在纱绢上描了花样,涂了颜色,还不忘舔着黑彩,仔仔细细地在一块绢子上用小楷写了灯谜,拿红绳系在兔子肚中的篾条上。方起身与他道了谢谢,客气后,持了灯往永寿宫方向去。】


    3楼2018-03-04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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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阅是楼西头的场院里,我和宝妃一块儿放飞了第一盏孔明灯。我写的什么,我没叫任何一个人瞧见,——分裂山河,宰割天下,必要有纳兰一席之地)
      (耳后,仍是黄金塔的脆声迭起,秦汉两方开了打,丹田音一响堂,台上的戏骨子的声儿是一个漂帅脆儿,可我却没了心思回去瞧戏,腹中闹腾着正厉害,又在雪夜出门,白受了风凉,现下只剩下的点点儿的精神,也都细细地在风的缝隙里破碎。)
      (我挨着宫墙的一溜儿走,一个眯瞪,身边儿就闪过去一个黑影儿,走得极快,踏起的步子扬起合着土腥味的雪水,我这打眼儿一瞧,新穿出门的花盆底子,活叫他给溅了几个泥点子。)
      站住!
      (心中顿时便起了怒,恨不能将他割血漓肉了去)
      走路,不长眼睛吗——?


      4楼2018-03-04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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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暗了,格格一日的事务大致尾声,三阿哥,四阿哥,也应散值了,我的事儿还有许多,不可在路上耽搁。走得快了,便连手里头的兔子灯也左右晃着,像是着急。】
        【站住——这一声儿响起的时候,还呆了那么一瞬,几乎要当做不是在与自己说的话,旋即便反应了过来,立刻转身,一眼都不敢去看,只是就着低头的姿势,将绣着暗纹的旗袍与露着尖儿的花盆底看进眼里,扑通一声,膝盖实实在在地磕在地上,脑袋伏了下去,额头抵着地面儿,兔子灯也搁放在脸旁,促声地。】奴,奴才知罪。


        5楼2018-03-04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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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丁点儿惧意地,她说要抬,便抬了,只是眼皮儿下落着,仍未直看她去。】奴才不敢。
          【等她看了我脸,便又低回头去,心中揣测,大约是嘉妃娘娘,纳兰家的那个,再出声儿,一如既往的恭谨,没一丝毫的不敬在里头。】只是懿妃娘娘跟前儿还有些杂务等着奴才经手,着了急了,又没长了好眼睛,方冲撞了您,娘娘恕罪。


          7楼2018-03-04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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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敢?
            (口里嘟囔了一句他的话儿,目光灼灼,仍是盯在他板直儿的背脊上)
            合着在李统领的眼里头,就只有您家懿妃娘娘一个人,也是——半大的人儿了,把命根子看如马勃牛溲,是怪可怜儿的。
            (冷月如霜,我强撑赖以有所知觉的身子,叹一口气儿,抚着袖口折枝梅花图样,映着东西两道宫墙之上微弱的亮光)
            得,这倒是本宫耽误了李统领落脚,硌了您的脚了。
            (我知道命运如刀,那么多辨不清的面孔,我要一个一个去防,可今儿,我一点儿也不想给懿妃这个面子,圆目一睖,我看得见银月业已染上了殷虹的血色)
            只是,本宫现下也有一件儿杂务,要劳烦李统领替本宫办一办。


            8楼2018-03-04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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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么一句,我便有了底,知道大抵今儿是好过不去的了。】嘉妃娘娘您是贵主儿,奴才还不如猪不如狗,您这么说,奴才可不敢当。
              【将身子伏地更低了,好像她骂我的那两句是理所应当,没羞恼,只是藏在袖子下头的右手拇指,不可控地一颤,慢慢儿蜷了回去。】
              您指派奴才去办事儿,是给奴才脸面,只是奴才本是永寿宫的奴才,您且吩咐,若是奴才办砸了,也请嘉妃娘娘宽宥。


              9楼2018-03-04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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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敢当,本宫说你敢当,你就当得。
                (由着济兰搀着往他跟前过去,不疾不徐地,便伸了那只被他的贱蹄子弄脏的花盆底儿去,凤眸饶是一眯,睇她一眼)
                劳李统领——
                (手心里蓦的一冷,偏往半坑雪水里边落了脚,却也溅得这人手脸上几粒儿冰水泥茬儿)
                把本宫的这只鞋,给擦擦干净。


                10楼2018-03-04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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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遵命。
                  【扯着一张笑脸儿,仿佛方才被她跺来的不是脏星子,而是泼天的铜板儿和碎银。少少直身,一手紧低着,轻轻托着她鞋底儿,另一手拿袖子里拽了手绢儿,才跺的泥水还湿着,不难擦,鞋面儿绣着团花,只消帕子轻轻一拭,便没了太多痕迹,唯剩拿白布包着的花盆底儿,便是擦了,也剩的水渍与再擦不去的污迹。】
                  【又托着她鞋底儿轻放了,复磕回头去。】奴才无能。


                  11楼2018-03-04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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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能?怎会——?
                    (抬了抬眼,脸色却一沉)
                    只怕是李统领给本宫办事儿,没有尽心尽力。本宫瞧着李统领的帕子已经污了,这下头可还有一块儿,不及原来的样子。可本宫又不能不顾统领的脸面,让你用这一身儿官袍来,济兰——
                    (偏眼一睨他身边搁着的兔子灯,从这灯儿心里挂落着一条绢子,是刻意上了色儿的,扬声一句)
                    把内灯儿拿来,给本宫瞧瞧,是个什么稀罕物儿。


                    12楼2018-03-04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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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伏得低了,后背却愈发僵直。】懿妃娘娘有命,奴才不敢不尽心——娘娘。
                      【跪在地上已然许久,膝盖僵了,几乎没了知觉,仍听到她身边的大宫女嗳了声儿,便躬身来拿,直伸了手,压着柄木一段,不让她抽了去。】
                      不过是做了玩的糟粕物,不够污了您的眼睛——才上了油彩,脏呢,嘉妃娘娘。


                      13楼2018-03-04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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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知道是本宫有命,就把你那蹄子松开,想挨撺棒,就直说,甭跟我这儿唱丧梆子。
                        (济兰去取他手底下那灯儿,却平白吃了他的枪子儿,这人越是一根筋地不叫济兰动那灯儿,我越是好奇那是个甚么宝贝。往前靠了一步,花盆底子正落在这人手面上,不消用大劲儿,只叫他握不住这把儿。
                        (清水脸儿一沉,再吩咐身侧济兰)
                        去,给本宫拿出来。


                        15楼2018-03-04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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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得厉害,我便听着,可手里仍用了力气压着,不肯给她。这是我一下下做出来给格格的,真的不想要她们看着,可一掌厚的花盆底儿便压在手背上头,本要咬牙撑着,却在她沉了一沉后,吃痛松开。】
                          【眼瞧着她的大宫女取了去,仍忍不住道。】不过是个花灯,娘娘。


                          16楼2018-03-04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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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兰便趁着我脚底下的劲儿,把那灯把儿从李良授的手里头抽了出来,提溜着便到了我的手里)
                            本宫知道是个花灯,还用你嗦个舌头多说?
                            (我这一偏头,有些瞄不清,叫小兴子从边上另打了盏灯,上头的油彩还未干,依稀还能映射出来今儿不浅不亮的月光儿,低眉看了这奴才一眼,且哼了声,从这兔子的肚子里抠唆出那绢子,两行小字儿倒是好认)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这词儿,搁在上元节说,可不太好。尤其是——本宫看了格外闹心。
                            (手指头上一使劲儿,楞把那帕子给扯了落,连同这兔子灯的篾条都扯了个断,吩咐济兰递给李良授)
                            就用你这豆儿纸,把下边儿的再擦一回。


                            17楼2018-03-04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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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大好说,这句话,本只能格格一个人看着的。可如今,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已经成了破烂的兔子灯啪啦一声儿落地上,随后,绢子递过来,仍恭敬地接了。】奴才遵命。
                              【膝行两步,与她隔了伸着身子探出手臂方能触到的距离,再拿着干净的那面儿,一点一点细细地将她花盆底儿又擦了一次,手腕儿稳稳当当地,只是指头有些抖了。】
                              嘉妃娘娘……【收回手来,冲她笑。】您瞧,这下干净了吗。


                              18楼2018-03-04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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