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霜，”阿杏无奈看拒霜，“怎么能怀疑保护百姓的守卫军呢？一百多年来没出现大规模妖魔作乱都是因为有他们的恪尽职守，我们要心存感激。他们修习仙术时间短，打不过那些修炼几千几万年的大妖怪不是理所当然吗？但他们面对危险不会因为打不过而逃走，这才是他们受百姓爱戴的原因。有他们守卫我们方能每天幸福生活，可不许说诋毁他们的话。”
“对不起。”拒霜认真道歉，捧着果子大眼水汪汪看阿杏，“以后我再也不说这些话。”
伸手摸拒霜的头，阿杏微微一笑，“没关系，毕竟妖和我们想法不一样。以后注意就好。”
“嗯。”低头啃果子，拒霜鼓着腮帮慢慢咀嚼，“村子附近也有王朝守卫军保护？”
“王朝境内每个地方都有。”阿杏笑眯眯捏拒霜的脸，真软！“华木城属白旗虎啸军管辖，我们村自然也归虎啸军保护。镇南将军领军坐守华木城，虽称号将军但官职在统领之下。其实官职品阶高低我也不懂，只知道守卫军有一个最高将军三个统领，其余的不是很清楚。”
拒霜抬眼看阿杏笑问，“阿杏真的很喜欢守卫军呢。你是不是想嫁给守卫军的将军？”
脸一红，阿杏急忙摆手，“我一个乡下丫头哪里配得上将军。嫁个普通士兵就好了。”
“果然想嫁守卫军。”拒霜笑容灿烂，“阿杏认识守卫军士兵吗？有没有春心萌动？”
“净瞎说。”阿杏没好气瞪拒霜，“我好意来看你，就知道打趣我。真是个小坏蛋。”

“嘿嘿嘿嘿。”拒霜憨笑。两人有说有笑，时间过得快，拒霜感觉脚也不怎么痛了。
半个时辰过去，迟醉驾马车请回大夫。马车停在院前，大夫和迟醉下车进屋，刚到门口他们就听见里面的说笑声。“麻烦阿杏陪着阿霜，”迟醉微笑进门，“我把大夫请回来了。”
大夫提着药箱进屋，阿杏连忙起身让开位置。见到大夫阿杏一笑，“原来是参大夫。”
“参哥哥。”看到大夫拒霜甜甜唤，瘪着嘴撒娇，“参哥哥，我脚疼。快来救我。”
提着药箱的参大夫面容清隽，他身穿浅黄衣袍，整个人宛如韵味悠长的一杯茶。微微叹口气，参大夫走到床边坐下，“你说你摔一跤都能弄伤脚，真给妖丢脸。把脚伸出来我看看。”
“哦。”拒霜扯被子挪出受伤的脚泪眼汪汪，“我的脚会不会废了？好痛好痛。”
看到拒霜眼里的泪水迟醉很心疼，“参大夫，阿霜的脚不会落下病根吧？他一直叫痛。”
转头望一眼迟醉，参大夫眉头微皱并未回答。仔细打量拒霜的脚踝，参大夫伸出双手给拒霜揉脚，“多大点事，揉揉就没事了。你修为浅就别在凡间游玩，乖乖回本体修炼。”
“参大夫，拒霜可不能回去修炼，他还要嫁给迟先生呢。”阿杏满脸欢喜，“这是喜事。”
参大夫转头眼神纠结看迟醉。迟醉大方浅笑任参大夫盯着。拒霜伸手扯参大夫的衣袖，“参哥哥，书生对我很好，你不要难为他。我还没决定嫁给他，哎呀，就是就是……别打他。”
看着不争气的拒霜，参大夫到嘴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抬眼瞧参大夫，拒霜死死攥着参大夫的衣袖不撒手，生怕参大夫出手打迟醉，“他一个弱书生，禁不住你打的，所以别。”
阿杏看看迟醉又看看参大夫，努力找话题缓和气氛，“参大夫是拒霜的哥哥？也是妖？”

芙蓉似锦（十三）
“唉，”参大夫无奈叹气，手不停轻揉拒霜的脚踝，“还没嫁呢，胳膊肘就往外拐。”
拒霜小脸一红，松开参大夫的衣袖羞赧捂住脸。迟醉微微笑，注视拒霜的双眼盛满温柔。
“来了，汤来了。”王妈提着食盒进来，见大家都在笑呵呵道，“我这是大火炖了半个时辰的骨头汤，拒霜脚扭伤喝这个汤好。参大夫来看诊啊，汤有多，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不用，谢谢。”参大夫全神贯注揉捏拒霜的脚踝，他的手指晕染淡淡黄光。随着参大夫揉捏的动作，拒霜感觉脚不痛了，肿的地方也消下去不少。阿杏接过食盒帮忙盛汤，香喷喷的骨头汤让人垂涎欲滴。拒霜眼巴巴望着汤咽口水，“谢谢王妈，我一定把汤全喝光。”
阿杏把汤吹凉些，见拒霜眼神迫不及待微笑递过去，“瞧你的馋样，慢点，小心烫。”
接过汤碗，拒霜拿勺喝汤，一口下喉回味无穷，“好喝，真好喝。王妈你的汤真好喝。”
“喜欢就好，看你吃得香我就高兴。”王妈笑眯眯道，“喜欢以后我还给你做啊。”
拒霜张嘴正准备答应，迟醉微笑婉拒，“不好总麻烦王妈。这样，王妈把做法教给我，以后阿霜想吃我给他做。如此既不用劳烦王妈辛苦半个时辰炖汤，阿霜也能喝上好汤。”
“好，我教你做，”王妈满面笑容感叹，“迟先生对妻子真好，拒霜遇上你是福气。”
听到王妈的话，拒霜脸红彤彤埋进碗里。阿杏忙阻止拒霜，“可不许这样糟蹋汤。”

眼角瞄迟醉，拒霜把头偏向一边喝汤，原来汤是甜的。参大夫瞧一眼拒霜不免唉声叹气，拒霜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他站起身挎上药箱。“那个谁，你跟我来。”参大夫转身唤迟醉，随后走出门。迟醉回头朝拒霜微微一笑，让拒霜安心。阿杏守在拒霜身边，让迟醉放心去。
迟醉出来，参大夫正等在前院。拱手朝参大夫行礼，迟醉感激道，“多谢参大夫。”
转身面对迟醉，参大夫语重心长道，“追仙王朝虽认可人与妖成亲，但有些话我依旧要说。人与妖最根本差别是寿命，当妖选择和人类在一起时已做好承受痛苦的准备。人类会早于妖死去，我知道你无法改变。只希望你活着时多给他美好的回忆，让他能够坚强撑过去。”
“参大夫，”微笑注视参大夫，迟醉眼眸坚毅而温柔，“请相信我，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对他好。我是凡人，没能力改变自己的死期，这并不是什么错。参大夫，如果有一天我死掉，请你守在拒霜身边，直到他不再悲伤。妖可以活很久，拒霜一定会再遇上爱他的人。”
参大夫望着面前微笑的迟醉，淡淡道，“看来，你在选择他时也已做好放下的准备。”
“是。”迟醉抿唇而笑，“我很明白自己能拥有他的时间只有活着的时候，人死如灯灭，我的一生终结可他还在继续。参大夫，郑重拜托你在我死后好好照顾他，帮助他忘记我。”
“现在都没做好，说什么几十年后。”参大夫认真嘱咐，“与其担心几十年后，你更该好好照顾现在的他。花需要爱护，芙蓉喜欢温暖、湿润环境，雨水少时你记得给他浇水。芙蓉花期到十月，他怕冷，冬季注意给他保暖。他刚化形不久妖身很脆弱，本体万不能出事。”

“谢参大夫叮嘱，在下谨记。”迟醉恭敬拱手施礼，“此后在下定全心全意守护他。”
该说的话已说，参大夫转身走出院子，“别送，我自己回去。他的伤修养几天就好。”
迟醉鞠躬目送参大夫，岂料参大夫眨眼不见踪影。淡淡一笑，迟醉转身回屋。食盒收拾好，王妈和阿杏见迟醉进来起身告辞，临走前王妈关切叮咛拒霜在家里好好休养些日子。
送王妈和阿杏出门，迟醉返回屋里，他走到床边坐下微笑注视拒霜。两人单独相处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说，拒霜坐在床上忐忑玩手指，“参哥哥跟你说什么？他有没有为难你？”
“放心，他没为难我。”迟醉将拒霜的手包在掌心，“参大夫像哥哥一样爱护阿霜。”
绽开骄傲的笑容，拒霜双眼亮晶晶，“参哥哥对我最好了，我还没化形就常来看望。”
唇角含笑，迟醉微微点头称赞，“医术超群，气质非凡，又对你这般好，值得尊敬。”
听到迟醉赞美参大夫，拒霜伸手拽住迟醉的衣袖泪眼汪汪，“你不可以喜欢参哥哥。”
好笑捏捏拒霜的脸，迟醉语气温柔缱绻，“好好的哭什么，谁告诉你我喜欢参大夫？”
瘪嘴，拒霜揪着迟醉的衣袖抹眼泪，“参哥哥比我厉害，长得比我好看，还比我珍贵。你们人类不就喜欢珍贵的东西吗？见过参哥哥的很多人都喜欢，你一定也会喜欢参哥哥。”

芙蓉似锦（十四）
“珍贵？多珍贵？”迟醉伸手摸拒霜的头，“喜欢的东西才珍贵，而非珍贵所以喜欢。”
“参哥哥是人参精，人类手里最稀有的山参都比不上他一根须。”拒霜掰着手指头模样认真，“参哥哥活了很久，已是无价之宝。黄金，不，哪怕拥有一个国家的财富都买不起。”
“人参精。”迟醉牵起拒霜的手微笑落下一吻，“再珍贵与我而言也是无用之物。”
脸微微红，拒霜害羞想抽回手却被迟醉紧紧攥着。挣不开只能让迟醉握，拒霜娇嗔瞪迟醉。手指轻抚拒霜脸颊，迟醉温柔笑，“耽搁一上午阿霜饿了没？要不要给你做点吃的？”
“要。”拒霜抬头秒答，“王妈的汤虽很好喝，但不顶饿。我要吃饭，吃好吃的菜。”
“好。我给你做。”迟醉眼眸溢满宠溺，轻轻拍拒霜的肩后他起身去厨房。一个人留在屋里闷得慌，拒霜掀开被子下床。脚落地，拒霜已经做好痛的准备，没想到一点也不痛。“我的脚好了！好了，嘿嘿。”一脸笑跑到厨房，拒霜笑眯眯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迟醉做饭。
见迟醉把米下锅后切肉，拒霜砸吧嘴上前走到迟醉身边，“书生，你做什么菜啊？”
“土豆炖肉。”迟醉边把瘦肉切块边说，“参大夫说你休养几天就好，不是大问题。”
“本来也不是大问题。”拒霜抬脚踢几下，“一点也不痛，我的脚已经好了。嘻嘻。”
“小心些。”忙叮嘱拒霜，迟醉无奈摇头一笑，“我手里拿着刀呢，别在我身边闹。”
不高兴撅嘴，拒霜回到门口坐板凳上。明白拒霜生闷气，迟醉微微一笑继续切肉。做土豆炖肉迟醉只要瘦肉，他细心把肥肉和瘦肉分开。洗过的瘦肉切成块，迟醉把切好的肉丢进水烧开的锅里。肥肉切片放一旁等会炒，迟醉找出几个土豆削皮，削完皮将土豆洗干净。

洗干净的土豆切块，迟醉瞧准火候再下锅。随后迟醉把花椒磨成灰撒适量进锅，姜切成细丁也放锅里炖。土豆炖肉快可以吃的时候迟醉再加盐进去，加盐后接着炖。香喷喷的饭煮好，迟醉洗一些青菜，准备碗碟。土豆炖肉小火继续煮，迟醉洗一口锅炒菜，先炒肥肉榨油。
肥肉加过盐炒的油滋滋黄橙橙，这时迟醉放辣椒蒜苗等和肥肉一起炒。肥肉榨出的油用碗装好用来炒菜，迟醉把炒好的肥肉用大碗舀起来。就着有油的锅，迟醉把洗好的青菜倒进去，顺手拍几瓣蒜丢进锅。加盐翻炒后青菜起锅，迟醉最后打个鸡蛋汤，所有菜都端上桌。
将炖肉舀到大碗里，迟醉再找小碗盛饭。走到拒霜面前，迟醉把饭碗递过去，“吃吗？”
“吃。”拒霜重重点头，接过饭碗和筷子跑到桌边大口吃。折腾一上午，拒霜确实饿了。
迟醉端着饭微笑走到拒霜身边坐下，瞧拒霜不停扒饭柔声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好吃，好吃。”拒霜嘴里包着饭说话含糊不清，他贴心给迟醉夹菜，“书生你也吃。”
看看拒霜夹到自己碗里的肉，迟醉心里说不出的甜蜜。抬眼瞄迟醉，拒霜见迟醉不吃便一直夹菜。笑看碗里满满当当的肉，迟醉阻止拒霜继续给自己夹菜，“够了，你自己吃。”

“哦。”拒霜低头扒饭，脸红到耳根。两人安静吃饭，气氛温馨甜蜜，饭菜一扫而空。
吃过饭拒霜乖乖到院子散步，迟醉收拾碗筷。走到翻过来的地旁，拒霜蹲下皱眉。见拒霜蹲在院里，洗好碗的迟醉走过去，“阿霜，盯着地看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再摔一跤？”
转头看迟醉，拒霜忧心道，“书生，挖不好地是不是不能种？不种我们就没有菜吃。”
“不用担心。”迟醉在拒霜身边蹲下，他眼眸温柔摸摸拒霜的头，“我会挖好这块地，过几天撒种子下去。要不了几天菜就能长出来，差不多一两个月便能吃。你只管每天开开心心，不需要为这些事烦恼。觉得闷到村里走走，吃饭记得回来，不许在别人家蹭吃蹭喝。”
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拒霜委屈扯迟醉的衣袖，“你是不是嫌我没用，不想要我了？”
“怎么会。”迟醉捧住拒霜的脸，温柔亲吻拒霜的额，“我不要谁也不会不要阿霜。”
“可是你让我到别人家去。”拒霜眼眸失落，“我不想到别人家去，我要住在这里。”
拥抱拒霜，迟醉轻轻拍拒霜的背哄，“好好好，不去别人家。阿霜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谁也不会赶你走。我知道阿霜想帮忙做事，阿霜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不好？”
“嗯。”脸埋在迟醉脖颈蹭蹭，拒霜闷声回答，“我要帮书生种菜，不会我可以学。”
“好。”迟醉唇角勾起笑，眼眸柔情似水，“阿霜想学我就教你。阿霜还想做什么？”
“还想……”脸红彤彤，拒霜捂住脸小声道，“还想，书生每天晚上抱着我睡觉。”

芙蓉似锦（十五）
微微一笑，迟醉凑到拒霜耳边低语，“好，以后每晚我都抱着阿霜睡觉，紧紧抱住。”
拒霜双手捧着滚烫的脸，唇角笑意不断，“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反悔就是小狗。”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迟醉爱怜亲吻拒霜头顶，“若敢不做，阿霜只管打我。”
瘪嘴扭头不理迟醉，拒霜不高兴嘟囔，“谁要打你。哼，你一弱书生禁得住打么。”
迟醉听到拒霜嘟囔的话淡笑起身，“吃过午饭，也休息够了。阿霜，我继续挖地。你帮我打水提到地旁边吧，小心些，可别再摔跤。还要把你脱掉的脏衣服洗了，晾干才能穿。”
“好，我提水和洗衣服。”拒霜双眼期待一脸笑站起跑到水井旁，“相信我能做好。”
轻笑，迟醉见拒霜穿着中衣，进屋找衣裤给拒霜穿上。迟醉的衣服穿在拒霜身上有点长，他帮拒霜把衣袖和裤管挽起来，这才不妨碍干活。拒霜低头看穿在身上的衣服，小脸一红。
“这样才行。”迟醉微笑起身走向挖到一半的地，“阿霜，你把水提过来放着就好。”
“哦。”站在水井旁，拒霜光着脚打水。空桶丢进去很快打上来一桶水，把水倒进另一个桶，拒霜双手提着水桶晃晃悠悠走到迟醉身旁放下。拒霜仰头看迟醉，龇牙一笑转身蹦蹦跳跳走开。迟醉无奈笑，拿起墙边的锄头翻土。大块的土打碎，挖不动的干土倒水再弄。
拒霜从厨房找出一个木盆拿到水井边，他把脏衣服丢进盆里然后打水。清澈的井水倒入木盆，水桶放一边拒霜蹲下搓洗衣服，衣服上都是泥稍稍一搓就干净。洗干净衣服，拒霜拧干衣服拿到檐下的杆上晾。拒霜晾好衣服回到水井旁，就着盆里的水洗鞋子，之后打水清。

鞋子清洗干净后拒霜拿到檐下靠墙立着晒。下午的太阳比早上猛，干完活拒霜脸上出不少汗。拒霜用衣袖擦脸上的汗水，一惊想起自己穿着迟醉的衣服。抬眼瞄迟醉，拒霜见迟醉专注挖土没看到自己用衣服擦汗松口气。活干完，拒霜四处张望看到扫把，拿起扫把扫地。
书房很干净，拒霜随意扫一扫。拒霜来到书桌前，好奇翻开桌上摆放整齐的书，书上的字他一个也不认识。扫把放一边，拒霜坐在书桌前学迟醉拿起毛笔。对着书上的字，拒霜一笔一划写，尽管不知道那个字什么意思怎么读。歪歪扭扭写好一个字，拒霜开心一笑，比对书上的字好像不一样。不悦撅嘴皱眉，拒霜换一张白纸继续写字，写好几遍也写得不像。
越写越不像，拒霜快急哭了。伸手擦脸把眼泪憋回去，拒霜眼神坚毅抓着毛笔再写。丢在地上的纸越来越多，纸上的字歪歪扭扭不好看，拒霜脸上沾了墨水，像个调皮的小花猫。
院子，锄头横放在地上，迟醉挖好一部分后坐在锄头上休息。用手当扇子扇风，迟醉发现四周不见拒霜。从泥地里出来，迟醉打水先冲干净脚，而后进屋。迟醉在书房看见埋头努力写字的拒霜，微微一笑他悄悄走到拒霜身后。迟醉唇角含笑，歪头瞧拒霜认真写字的模样。
拒霜认真写着，没发现迟醉到身边。笑看拒霜写得歪歪扭扭的字，迟醉上前握住拒霜的手边写边指导，“横书写笔直，竖顶天立地，撇果决干脆，捺行云流水。阿霜记住了吗？”

由迟醉握着拒霜手写出的字遒劲有力，刚健力中又带儒雅气息，刚柔并济，一气呵成。转头，阿霜亮晶晶的眼里满是崇拜，“不愧是书生，写字真好看。呐，教我，我要学写字。”
“好。”迟醉含笑捂住拒霜的手一笔一划教，教过一遍后放手让拒霜自己写。坐直身体，拒霜摆正握笔的姿势，不习惯用迟醉教的姿势写字。尽管不习惯，拒霜依旧坚持，每次不由自主换到舒服的姿势就马上改回来。迟醉微微一笑，“好好练，练好这个‘木’字再继续。”
点头，拒霜专注反复练习同一个字。见拒霜认真练字，迟醉转身出去，着手准备晚饭的食材。先洗干净脚穿上鞋，迟醉进厨房忙碌，两个人吃晚饭他打算做一肉一菜一汤。时间悄悄往前溜走，傍晚时分，迟醉将饭菜摆上桌唤拒霜吃饭。拒霜练字入迷，竟说练好字才吃饭。
迟醉无奈一笑，走上前直接抢过拒霜手里的笔。拒霜噘着嘴不高兴望迟醉，“笔还我。”
“乖，听话去吃饭。不吃饭不许写字。”迟醉把笔靠着砚台放下，牵起迟醉往外走。
随迟醉来到厅堂，拒霜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咕咕叫。迟醉将拒霜按在椅子上坐好，把筷子塞到拒霜手里摆正确的拿法，“来，这样拿着吃。不可以换姿势，换了不给吃。快试试。”
换筷子拿法拒霜很不习惯，夹到的菜老掉桌上。拒霜不甘心，一直夹一直夹，总算成功。

芙蓉似锦（十六）
吃过饭在院里走几圈，随后拒霜又跑到书房练字。拒霜喜欢练字，迟醉乐意教。拒霜每天抄写文章，日积月累认识的字多了，写的字也变得好看。除了教拒霜写字，迟醉将院子右边的土翻出来播种，共四块地，形成个“田”字。赶集时买到种子，迟醉用一块地种青菜，一块地种辣椒，另外两块地种萝卜、蒜、葱等。迟醉在地边上种几棵橘子树苗，搭些支架。
地里的活拒霜帮不了忙，练好字空闲时在村里转转。拒霜时常帮王妈喂鸭子赶鸭子，以此换取一些需要的东西。村里人见拒霜勤快，愿意让拒霜干力所能及的活换取东西。一来二去拒霜和村里人混熟，大伙把拒霜当自家孩子很照顾。迟醉见此十分高兴，夸拒霜做得好。
得到迟醉表扬，拒霜心里美滋滋的，练字与干活越发卖力。这天傍晚吃过饭，天渐渐暗下来，拒霜赶着鸭子往王妈家去，一群鸭子在路上昂首挺胸摆来摆去，一点也不怕生人。天快黑了，拒霜怕迟醉担心，拿藤条催促鸭子们快点走。被藤条赶，鸭子们张开洁白的翅膀，双脚有力“踢踏踢踏”气势汹汹往前飞奔。鸭子们飞跑，拒霜立即追以免鸭子找不到路回家。
鸭子群在大路上往前摆，正在这时两匹快马进村，马上的人不断抽打马屁股，似乎有很着急的事。太阳西下，余晖散发着最后的光亮，两人快马加鞭在路上直冲，不料遭遇上鸭子群。骑马的人见前方有人立马拉缰绳，鸭子群受惊，“嘎嘎嘎嘎”叫着扇动翅膀到处乱跑。

扇着翅膀鸭子群四处跑，马蹄落地不巧踩中一只鸭子，鸭子被踩扁，死了。鸭子四散，拒霜看到被踩死的鸭子整个懵了。气鼓鼓抬头欲责问，拒霜看到马上的人不明原因身体发抖。骑马的两人身穿白色服饰，腰间挂一个凶猛老虎腰牌。马上两人眼眸锐利，气势如泰山压顶。
拒霜被吓到跌坐在地哇哇大哭，惊得马上两人不知所措。正在厨房洗碗的迟醉听到拒霜哭声心头一惊，他立时放下手里的碗跑出屋。村子路上，骑马的两人下马，一个冷脸不开口，一个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抚嚎啕大哭的拒霜。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拒霜哭得鼻头泛红。
夜晚降临，月亮高挂，借着月光跑来的迟醉看见骑马两人的白色服饰。迟醉微微皱眉上前，拱手朝骑马两人行礼，“这孩子是刚化形不久的小妖，多有冲撞两位大人还望海涵。”
“冲撞倒没有，就是……”心虚望向一边，本欲安抚拒霜的那人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事。
微微敛眸，迟醉扶起拒霜，轻柔擦拭拒霜脸上的泪珠，“可有受伤？瞧你脸都哭花了。”
“没受伤。”拒霜瘪嘴委屈抽噎，伸手指向挺拔的枣红马儿，“它踩死了王妈的鸭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村里人听到拒霜的哭声拿着火把、铁锹、锄头等纷纷赶过来。
看到满脸泪痕的拒霜，村民立即围上去关切慰问。手拿火把的王妈走到拒霜身边，轻拍拒霜的背安慰，“擦擦小脸别哭了，告诉王妈怎么回事。谁敢欺负你，王妈绝不饶他！”

芙蓉似锦（十七）
好奇望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夏谨和冯江，拒霜紧紧抓着迟醉的衣襟，“他们就是虎啸军。”
迟醉拥住拒霜的肩往家走，他用绣帕擦拭拒霜脸上的泪痕柔声叮嘱，“我先送你回家，这里的事我会处理。屋里黑，到家把油灯点上。记得打水把脸洗干净，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可是，”拒霜回头看传说中的虎啸军，他也想近距离接触士兵，“王妈的鸭子……”
“鸭子我去找。”迟醉将拒霜送到院子门口，面对拒霜认真道，“别出来，乖乖等我。”
“哦。”失落应声，拒霜一步三回头进屋，为什么他不能接触虎啸军士兵？他又不是坏妖，就算和虎啸军接触也不会有事。拒霜进屋点亮油灯，书生为什么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目送拒霜进屋，迟醉转身回到路上。见夏谨和冯江还被村民们热情围着，迟醉微微一笑道，“军爷们公务在身，大家别耽搁他们的行程。王妈，天黑鸭子看不见路，要赶快找回来。”
“对对对，鸭子。”王妈这才想起自己的鸭子群，“大伙帮忙找找，别被什么东西叼去。”
一脸笑，冯江不好意思挠挠头，“我们也帮忙找吧，毕竟因为我们鸭子群才到处跑。”
“不劳烦军爷。”迟醉儒雅微笑，谦卑恭敬，“军爷事务繁忙，不宜在此耽搁太久。”
“迟先生说得对。”阿杏也认为老缠着士兵不好，“我们不能阻碍虎啸军执行公务。”

“没错。”吴叔抽一口烟，“两位快走吧。我们老百姓能看见虎啸军英姿乃三生有幸。”
“这，”冯江与夏谨对望一眼，百姓的体谅让他们倍感温暖，“鸭子要多少钱？我赔。”
“不用不用。”王妈爽朗笑着大方摆手，“有你们保护我们才有安稳日子过，一只鸭子哪能要你们赔。对了，你们捉几只鸭子带走吧。回去给兄弟们打打牙祭，算我的一份心。”
“也请收下我家的鸡。”吴叔烟杆一收抬脚往家跑，“我去抓个又大又肥的给你们。”
“还有我家的鹅。”刘婶抱起虎娃直奔家去，“一定在这里等着，我给你们抓来。”
村民纷纷要送东西给夏谨和冯江，一溜烟跑回家去拿。一时间，路上只剩阿杏和迟醉还在。夏谨和冯江不好意思笑笑，百姓盛情他们可不敢领。冯江注意到始终微笑文质彬彬的迟醉，他皱眉仔细打量，“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总觉得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在下不过一落榜书生，能得军爷眼熟是在下的荣幸。”迟醉浅浅一笑，谦恭有礼。
“也罢。”爽朗一笑，冯江解下腰间的钱袋给阿杏，阿杏一惊立即接住。两人翻身上马，冯江脚用力蹬马肚子前行，“我只有这么多，也不知道够不够。你拿着吧，后会有期。”
马从迟醉身边走过，冯江深深望一眼迟醉扬鞭抽马屁股，马儿即刻加快速度奔向前方。
“这，太多了。我不能……收。”阿杏欲追上去，但人哪有马快。望着夏谨和冯江离开的背影，阿杏紧握钱袋放在心口。虎啸军的人总算离开，迟醉松一口气，好在停留时间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