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叶】
《勤工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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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向：王耀（19）x本田菊（29）
霸道部门小经理和勤工俭学的大尾巴狼の恋爱小故事
架空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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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N大的樱花是出了名的漂亮，本田菊才来中国一个月，已经有好几拨人给他提过四月春光正好，N大樱花不可错过。
他存了心思要来一趟，可惜初来乍到，工作紧凑分身乏术，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已到五月初夏。樱花盛时如铺张云锦，谢时却如骤雨顿歇，薄情的樱不肯等他，待本田菊步入N大，只来得及对枯枝落花暗自叹息。
N城居南，五月已笼着薄薄的暑气，本田菊才从公司出来，穿的是笔挺西装，不多时就闷出了汗，他犹豫了一下，把扣子解开了一个，露出一小片雪白的颈。
他生的秀美，冷白的皮上一颗针刺似的朱砂，稍稍一露便是一种隐晦又暧昧的风情。虽然美丽，却怎么也不像可以服人的样子，为此他常年板着脸，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耳后，刻意营造出一种强悍冷漠的气质。
可惜校园不是商场，精英造型和象牙塔未免有点格格不入，他一个人在学校里头乱转，偶尔还有年轻人冲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不多时他便觉得没趣，樱花已谢，那便是时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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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了！”
他打球场边路过，看到年轻的男孩子穿着背心短裤在快速的奔跑，像一头头矫健的鹿，时不时就爆发出大声的欢呼。
他不禁驻足。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从没有过这样朝气蓬勃的时刻。他在学生时代是个不起眼的灰暗宅男，唯一的课余活动就是看看漫书打打游戏，他其实很怕和人交流，更不擅长什么团体竞技，对这些体育活动向来敬而远之。后来步入职场，这种性格让他狠狠碰了几次壁摔了几次跤，这才慢慢改正过来。
他现在混得不坏，这几年运气好，仕途说得上平步青云，他一个没权没势的乡下小子，两手空空来到东京打拼，走到今天不可谓不成功，但他总会怀念起那些他不曾得到过的。
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有在绿茵场上奔跑欢跃的时刻了，但这不妨碍他欣赏那些新的生命欢笑的样子。
一声尖锐的哨响落下，球场上的少年们纷纷跑动着停下了步伐。本田菊眯着眼看着他们，他有轻度的近视，但是非工作场合都不佩戴眼镜。他在模糊中感觉到为首的那个少年好像朝着他的方向比了个手势，甚至歪了歪头，很挑衅似的笑了一笑。本田菊眨眨眼，球场仍是一片热火朝天。他觉得自己莫名的神经质起来，隔着那样远，他竟以为自己看清了他人的一个表情。
怀里的电脑抱久了觉得沉重，本田菊低头托了一把。
他再抬起头来，天地就换了一个颜色。
来不及多做反应，只觉一股劲风直奔面前而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挡在了脸前，但过了好一会儿预想中的疼痛也没有出现，只有指尖开始发麻。
那个从远处飞来的篮球好像只是想吓他一吓，从他指尖擦过，蹦蹦跳跳往他身后去了。本田菊站在原地愣了两秒才意识到，那个球一开始就是瞄准他耳侧飞过去的，他就算不挡这一下，也未必会受伤。
他不太确定这究竟是这群男孩子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或又只是单纯的失了手，不过他并不打算深究，只是原本好端端抱在怀里的电脑经过这一番碰撞掉在了地上，连带着电脑包里的文件也遭了秧，几张草案从没拉紧的夹层里飞了出来，落了一地。
年轻的男孩子从远处纷纷跑了过来，罪魁祸首冲在最前，扑到他跟前，一叠声地和他道歉，本田菊弯着腰在捡东西，没来得及回答他，只觉得回过劲来，破皮了的指尖开始火辣辣的痛。
他不过是皱了下眉，那男孩子却仿佛心领神会，立刻蹲下身把本田菊的手掌抓紧了，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两遍。这一系列动作做的自然而然行云流水，本田菊甚至没来及反应，男孩子的手掌宽厚有力，掌心还透着汗津津的水汽，本田菊试着抽出手，没成功。
男孩子一直低着头，本田菊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盯着他的马尾看，他不知道留长发是不是年轻人的新潮流，不过这样把头发高高的束起来，显得健气又阳光，倒也不难看。
“真对不起，你还好吗？”青年总算舍得把眼睛从他的手上移开，年轻人半跪在地上，只仰起一张脸望他，神情甚至可以算得上真诚，“还有哪里受伤没有？”
本田菊眉头轻轻挑了一下，嘴角却忍不住牵起一个弧度。
二十不到的男孩子，生得竟这样好看。
“我没什么事，只是你们以后玩球最好还是小心些，”本田菊好整以暇的审视着青年饱满而光洁的额上细密的小汗珠，洗得褪色的9号球衣，并不打算为难他，“小朋友，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年轻人撇撇嘴，很不情愿地松开了手，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他朝同伴们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先走，自己却去帮本田菊一一捡起散落的文件。
他再站起身的时候，一双眼睛亮闪闪的，青年人高马大的站在本田菊面前，还比他高出大半头：“我叫王耀，成王败寇的王，光耀千秋的耀，体院大二的，咱们加个微信吧，你要是还觉得哪儿不舒服，随时找我。”
本田菊觉得他很有意思，正想说不必了，突然灵光一闪，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飞速的过了一遍，立刻明白了青年的小套路，他不禁莞尔：“你搭讪人的方式就是用球去砸他吗？”
王耀被拆穿了也不羞愧，嬉皮笑脸的耸耸肩：“被你发现啦？不过这招我一般只对特别让我心动的人用。”
“这么说来，这还是我的荣幸了？”本田菊从他手里接过文件，“还有几个我这样的受害者？”
“目前还只有你一个，”王耀冲着他眨眨眼，语气已经开始像在撒娇，“加个微信吧，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有哪天我还能帮上忙呢。”
本田菊展颜一笑，没答应也没拒绝，他盯着这个大男孩看了一会儿，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我们是不是见过？”
王耀皱皱眉头：“你在附近上班吗？我经常给这一圈送外卖，可能见过一两次也说不定。”
本田菊歪头看他一眼：“勤工俭学？”
年轻人理直气壮的应了声是，还挺起胸膛说了一句：“莫欺少年穷嘛。”
本田菊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随后通过了王耀的好友请求。
“那么，我们有缘再见。”

【十年又一个月】
本田菊约他在校外的一家咖啡厅见面，年轻的男孩子很兴奋，他像是刚刚从球场下来的，跑进店时发梢都还在滴着水，蓬勃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抱歉，临时约你出来，”本田菊很淡的笑了一下，年轻的男孩子一般都不会令人讨厌，尤其是这种生来就美的嚣张霸道的男孩子，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多点宽容，“你想喝点什么？”
“一杯苏打水就行。”王耀从进门眼神就没从本田菊脸上移开过，他很热切的望着本田菊的眼睛，“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
本田菊没说话，等到服务员上了水，他才淡淡的开了口。
“今天约你出来，是想找你商量一件事情。我想包养你。如果你同意，可以开一个你认为合适的价格，我们再详谈接下来的合作。”本田菊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讨论天气，“如果你不同意，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为我的冒犯道歉。”
“包养？”王耀像是被他吓着了，面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象牙塔待久了，他大概怎样也想象不到，这样清秀文弱的一个男人，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本田菊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对，如果要说的好听一点，你可以当它是另一种勤工俭学。”
隔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你需要钱，不是吗？”
王耀手里正握着那杯苏打水，闻言手指用力的收紧了，像在掐住一个人的颈子，但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把杯子凑到眼前，通过透明的杯身看着变了形的本田菊，好一会儿才似笑非笑的问：“你喜欢我？”
“暂时还说不上喜欢，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田菊平静地说，“你很漂亮。”
“第一次有人用‘漂亮’形容我，”王耀的笑容在脸上慢慢深刻起来，他的五官生得凌厉，眼光刀刃般从他面上剜过，透着危险的攻击性，“既然你对我有点好感，干嘛不按套路来？先和我随便聊聊天，然后我们约会，接吻，顺理成章的谈恋爱——我很好追的，像你这样生得‘漂亮’的，两顿饭就可以当我的男朋友。你难道不觉得这比包养要划算的多吗？”
本田菊觉察到了他的愤怒，但并不以为意，这不过是未经世俗污染的年轻人应有的反应。他摆出一个商业化的微笑，礼貌又矜贵，带点上位者轻蔑的意思：“谈恋爱需要很多时间和精力，但我并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我只在中国呆两年，时间有限，就算恋爱也不会长久。我需要解决我的生理需求，但并不希望为一时的欢愉染病或是伤害别人，这种方式对我来说应该是最合适也最高效的。如果你愿意，我们会保持两年这种关系。”
他那样直白，反而令王耀气得血直往头上冲：“那么如果我不愿意——”
“我会为我的冒犯向你道歉，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为你提供一定经济上的补偿。”
“我不是问这个，”王耀直接打断了他，“如果我拒绝，你会考虑好好和我谈场恋爱吗，还是选择……包养别人？”
本田菊慢条斯理的整理着他的袖口，听到王耀的质问，他觉得很好笑，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抬起眼：“这是我的隐私，我不需要向你报备。”
王耀怒极反笑，他歪着脑袋看人，阳光在他的脸颊上滚过，令他的轮廓柔和起来，显得无害又稚气。他虽然在笑，但眼睛却不，那双狭长的凤瞳微微眯起，瞳光深处，有点令人看不透的东西。
被这种眼神注视着并不算一种愉快的体验，这个男孩让他无端的联想到一种凶猛的猫科动物，本田菊甚至觉得，这头年轻的豹子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把他撕成碎片，连骨带血都吞吃入腹。
然而王耀最终只是很克制的微微一笑，冲着他伸出手，柔声说：“祝我们合作愉快。”

【十一年】
本田菊偶尔也会想，包养了这么一条小狼狗，是他来中国后，做的最得意的一件事。
王耀是个无可挑剔的情人，年轻、英俊、百依百顺，合同生效后的第一个周末王耀搬来和他同住，跨进门的那一刻，他对本田菊保证，从今后，会把他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
当晚他就展露了一手出色的厨艺，咸淡适宜、回味悠长，完全符合本田菊的口味。酒足饭饱，本田菊百无聊赖地用他的调羹去触碰嘴唇，刻意被调暗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映得他轮廓秀致、风姿楚楚。他下巴微抬，看向桌对面的男孩子：“中国人做饭都这样好吃吗？”
“中国地大物博，我可不知道别人怎么样。”王耀越过桌子，把他手里的银匙夺下来，似笑非笑地放在唇边低低一吻，“我只知道，我独一无二。”
本田菊微微笑了一下，像是一个暗示，又像是一声号令，满场暧昧顿时无所遁形，王耀垂下眼，也微笑了一下，再没有多浪费一秒钟，果断将他的金主抱进了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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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田菊工作时间不稳定，加班出差是常事，相较起来王耀时间更多，在两个人的关系里，王耀常常扮演那个等待的角色，通常本田菊结束一场工作回家时，总会有热饭热菜在候着他，而他的小狼狗则是湿漉漉地围一条浴巾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歪着脑袋舔一舔嘴唇，笑嘻嘻地问：“老板要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年轻人的精力好的可怕，本田菊腰酸背痛的在许多个无眠的夜里醒来，清亮的月光从窗外涌进屋里，落在青年的睡颜上，很漂亮。他那样年轻，肌肤找不出一点瑕疵，本田菊用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擦过，触感就像在摸一块柔软的缎子，他莫名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当年他和眼前人一样大，还是个土气十足的乡下小子，背着双肩包，沉重的眼镜把他压得抬不起头，他第一次来到东京，第一次见识到灯红酒绿，第一次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原来可以这样的大。他两手空空、一无所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是最底层的小丑。
他当然有野心。在公司里他是有名的拼命三郎，加班到十二点是常事，一步一个脚印，一路跌跌撞撞摔得头破血流，好不容易才爬上能和当初那些天之骄子平起平坐的地位，可是就算走到今天，好像也没什么可得意的。
他一步也不能走错，一点纰漏也不能出，他要爬到更高更远的位置，即使他早已经忘记自己最初出发的目的。
偶尔他也怀念当初乡下老家的夏天，他叼着一根盐水冰棍去捉知了，那天他捉住了一只蝉，快乐得整个夏天都透着橘子汽水的清甜。
但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去捉另一只蝉了。
窗户没关，染着蔷薇花香的晚风催他回神，还是那样静谧柔和的夜，眼前人仍然毫无自觉在沉睡，于是他凑过去，在青年的眉心吻一下，这个男孩子还没有出过象牙塔，没有经过世俗风霜，有一天他也会变得冷酷、变得坚硬、变得庸俗，天长地久有时尽，本田菊庆幸能拥有他这段最好的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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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无聊时候，本田菊倚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梳理着王耀散落下的发，突然兴致起了，问过他一次：“当年我提出要包养你，你原本好像并不愿意，怎么最后又肯了？”
王耀卧在他的膝头打游戏，像个撒娇卖乖的大孩子，他二十出头，早已经是个臂膀坚硬的男人，但在本田菊面前他却很乐意装出少年稚气，换来本田菊多一分的宠爱与忍让。
他刚要说话，却先莫名其妙地笑了，然后把本田菊的手捉到唇边轻吻一下，仰着脸对本田菊说：“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你注定是我的，这样想想，包养和恋爱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都是我得到你。”
本田菊被他逗的忍不住也微笑，他不是感情经历空白的懵懂少年，当然知道这不过是年轻男人玩弄的一点感情花招，但他听了仍觉得高兴，好像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还有人肯为他牵肠挂肚。
“你笑了，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是不是？”王耀有点兴奋的坐起身，一只手撑在本田菊的耳侧，把他拘束在由臂膀胸膛铸造的一片铁壁铜墙中，柔声哄他：“我喜欢你，你现在多少也该有点喜欢我了，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本田菊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他失去了笑，就像一张褪色的古画，再是价值连城也没了生气。他用一只手指抵在王耀胸前，阻住了他前进的势头，仿佛有万钧之力，轻而易举地击垮了王耀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
年轻人的情话虽然好听，可是也要有个度，过了那个界，他们的关系就难以为继。做生意讲究明码标价，要是牵扯进了感情，那便成了一笔糊涂账。
“事不过三，不要再有下一次了，”本田菊披上睡袍起身，余光扫到这年轻的男孩子颓唐地坐在床上，仿佛一只被夺去了心爱玩具的可怜小狗，不免叹了口气，多解释了一句，“玩归玩，当真就没意思了。”
王耀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仍然觉得本田菊手指停留过的地方在灼灼的发烫，烫的他几乎整个人都要被燃成灰烬。他在尘埃里默不作声地抬起眼，野火的余烬像坠落的星，在他的瞳里发亮。
“……本田菊，我们走着瞧罢。”

沙发！天呐我离盒子大大好近！

06
他唱了一首很慢很慢的情歌。
节奏舒缓，音色浅淡，和他往常的风格差别甚大，粉丝惊讶的发现原来他们的爱豆也有这样款款深情的一面，整个人陷进浓厚的昏影里，只露出一双忧郁的眼。好像时光突然倒回还许多年前的某个下午，他不过是在睡着了的初恋身边，轻声哼一段不知名的旋律。
他的情歌红了，同一时间红起来的还有本田菊。
没有人见过本田菊，他们发起了一个话题#寻找本田菊#，他们一遍一遍的在网路上问，本田菊，你在看吗？你知道有一个人想唱一首歌给你听吗？
王耀的一段无疾而终的初恋没给他带来任何影响，他本来走的就是bad boy路线，人设是经过了经纪公司千锤百炼才立起来的，一点小风浪撼不动大树。接受了这个设定的粉丝甚至觉得感动，擅自又给他加了一个痴情人设。
大街小巷到处在放他的情歌，校园里，超市里，甚至做了很多土味小视频的背景音乐，王耀听着自己的声音，觉得现实魔幻，他写给一个人的歌，却被全世界翻来覆去地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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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田菊出现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那时候他已经办了很多次演唱会了，全国巡回的办，每次的粉丝互动环节都有人点他的情歌，好像他并不是因为垃圾摇滚出名的那样。
有那么一场演唱会结束之后，他下了场往后台走，忽然助理颠颠的跑来，一脸神秘的说：“哥，人来了。”
王耀的心跳顿时快了起来。
他推开门，顶着一脸亮闪闪的残妆，本田菊就坐在桌边前等他，梳化镜的那圈小灯太亮了，把他照的像个模糊的幻影。
他觉得不真实。
寻找了那么久没有结果的本田菊，像瓷一样易碎的本田菊，温柔的不像话的本田菊，他真的来了吗？
王耀的眼睛红了，他说，我很想你。
07
他还是老样子。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皮鞋擦得很亮，他那张孩子气的脸不显老，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地撅着，总好像一副无辜的样子。
就是和记忆里不那么一样。
记忆里，记忆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王耀也说不清了，他们分别那样久，好像本田菊就应该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轮廓涣散，透着薄薄的光。
他问本田菊：“你好吗？”
本田菊说，嗯。
他有点艰涩地说：“我唱给你的歌，你听了吗？”
本田菊说，嗯。
王耀觉得很无力，他被巨大的挫败感淹没了，他现在香车宝马，他现在名满天下，但他抓不住眼下这个人的心。
他固执起来，他说：“不，那些都不是唱给你一个人听的。”
他从角落里找出一把很旧的吉他，鼓着腮把上头的灰吹了，调好音后在他面前摆好架势：“这首歌是写给你一个人的，这一次我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他那么深情，石头听了恐怕也要掉泪，但是本田菊不为所动，一曲终了，他说谢谢你，很好听。
他没有说他喜欢。
王耀把吉他甩开，半跪在本田菊的面前，用额头贴他冰凉的手指，他可怜巴巴地问：“小菊，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本田菊笑了：“耀君，我们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王耀握着他的手指，茫茫然地看他，神情像只怕被遗弃的小狗。本田菊心生爱怜，他摸了摸王耀的头，说：“没有人可以永远不改变的，你爱的只是十八岁的我，更或许，是一个你幻想中的『完美情人』。”
“你知道国内现在的趋势，你有把我带到光天化日下的勇气吗？就算有，我也不是当初那个敢和你浪迹天涯的人了。”他垂着眼，目光温柔，“就像，当年我不得不走，现在，我也无法不离开，王耀。”
时间一往无前，他们在错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注定只能共苦走不到同甘，假使当初没有人放手，经过生活磋磨，或许如今也不过一对怨偶，零落成泥碾作尘，徒留一地怅然的香。
他是他人生路上注定要被牺牲掉的代价。
08
他没有留住本田菊。
那天的雨实在是很大，他借了一把伞给他，本田菊撑着伞走入雨幕里，回过神来微微鞠一鞠躬，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光透过珠似般的雨帘，映射出变了形的迷幻世间。王耀站在台阶上看他，说：“伞不用还了。”
本田菊点点头，说了谢谢，撑伞离开了。
王耀看着他在雨夜里越走越远，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时候他们都没有钱，住在一个很小很潮的地下室，冬日的夜里下起大雨，特别的冷。王耀白天刚被一个制作人讽刺了一通，觉得很迷茫，于是他问怀里的他：“假如我一辈子都挣不到钱，你还会继续爱我吗？”
本田菊望着他，眼睛里笑意盎然，他说：“我永远爱你。”
end.
写在后面：
毕业季快要来了，最近见到了很多对情侣因为追求不同而分手，于是想写这么一个平淡的故事，没有人做错事，没有人是坏人，但是却不得不走向不同的人生路口。
我仍然愿意相信，当初蜜意情浓时发的誓，说的话，许的诺，一定都是真的，感谢那些生命中的过路人，没有当时的他们，就成就不了现在的我们。
不是有人说过吗？初恋最浪漫的地方，就在于爱而不得。
唱一首歌，让我们一起毕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