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画室
“我想把自己画的年画装裱后,办一个画展。”11月24日上午,96岁的绵竹年画老艺人王星儒整理着自己近几年来的画作,这也成为了他的一个愿望。据了解,王星儒老人从11岁开始学画,到现在已经在绵竹年画上从事了80余年。更可贵的是,自他的先祖迁入四川后,就开始从事与画相关的工作,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七代人。
90岁高龄爬到高处作画
在绵竹城区三星街一条幽深僻静的小巷里,走进去拐上两个弯,打听一下就能到达王星儒的家里。虽然已经96岁的高龄,拄着拐杖,耳朵还有点背,但是老人精神矍铄,眼神很好,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特别是家里的一幅画,绝对会让人为这位老人竖起大拇指。
“这幅画是他90岁画的。”王星儒儿子指着墙壁上的一幅画。四川新闻网记者看到,作为电视背景上墙的画作,高度近4米,宽度7米左右,完全把整面墙当作了画纸。画中有人物、近山远山、小桥、流水、青竹等景物,内容丰富,线条浓淡恰到好处。
王星儒的儿媳介绍,老人身体一直很好,前不久还去了峨眉山。本想让他乘坐缆车上去,但是他却坚持自己走上了金顶。而客厅的这幅画则是他90岁的时候,每天画一点,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画上去的。“有的地方够不着,他就搭个板凳,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爬到高处画。”
“现在年龄大了,画的时间也没有以前多了。”王星儒说,画画的时候要心静,才能画好,现在只有天气比较好的时候,自己才会动动笔。
为了让王星儒继续画他的年画,家里特别为他搭建了一个长方形的画室,足够让老人在里面尽兴挥毫泼墨。
11岁学画 被称为最后一位“全卦手”
王星儒的家里至今保存着一本四角残破的王氏宗谱。据宗谱记载,当时清政府下令“湖广填四川”后,他的祖先也从陕西省西安府长安县迁入四川,在绵竹西河坝落业经营皮坊生意。三世祖王有室开始经营字画装裱业,王有室的儿子王国臣和王国顺,继承了父亲的装裱技术,并拜来自什邡的罗姓师傅学习年画。至今王星儒还珍藏着王国臣《耕织图》的十余幅手稿,不轻易示人。
到了王星儒祖父王正发这一代,不仅学习了绘画,还开始学习泥塑。而他的父亲王天保出生于1887年,也自幼师从父亲承袭祖业,15岁出师,绘画功底深厚扎实。
“我在11岁开始学习画年画。”王星儒说,当时家里很穷,读不起书了,于是只有跟着父亲学画,大概学了四、五年自己就可以完全画完一幅画。为了补贴家用,从当年春节后到第二年的春节前,王星儒基本都在外面进行泥塑,当天气冷下来的时候,就回到家里开始画年画存货,等到过年之前到各地进行售卖。
80余年的年画生涯,让王星儒不仅成为当地一名有名的画师,还精通拓片、泥塑、鎏金、壁画、雕刻、设计建筑构件等,有人称他为“绵竹年画最后一位全卦手”,意思是这个行业里的手艺活他都会。他曾还被邀请到成都、绵阳等地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不久前,老人还收到了一封来自加拿大温哥华的信件。信中告知他,用他的画作拍成的照片将存到温哥华博物馆中。据了解,写信者叫刘诗源,是加拿大哥伦比亚大学艺术史博士,2006年8月到绵竹考察学习期间,曾购得王星儒作品。
辞去北京工作 孙女回家学画
“我想办一个年画画展。”在两平米左右的长方形画室里,王星儒仔细整理着他近几年来20余幅画作。画中人物多以钟馗、观音、福禄寿、八仙等,形象饱满,栩栩如生。虽然画的人物都是一样,不过展现出来神采却颇有不同。
“绘制年画,最主要是勾出线条和着色,用手工绘出来的年画,会因为线条深浅不同,而表现出不同的层次和意味。”王星儒略表遗憾的说,现在有些年画都是靠模子印出来的,线条基本一样,质量也就下降了,就没有那个味道了。
因此在教自己的孙女王官玲画年画时,王星儒都会先让其学习线条素描。
“我小时候学过年画,不过后来渐渐就没继续下去。”王官玲说,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工作,朋友劝我要把这门传统手艺继承下去。后来又到日本出差,接触了当地不少人,发现这里的统手艺都是传承了十几代人,感触很深。
于是,回国后的王官玲辞去了工作,回到家里专心向爷爷王星儒学习绵竹年画。“最开始让我练习毛笔字,后来让我练习线条素描。”王官玲说,学习了两年时间,期间也到院校进修过绘画,但是爷爷依然对自己的线条素描不满意。“他现在依然不让我卖自己的画,除非画到60岁,才可以。”
对于绵竹年画的传承和发展,王官玲也一直在思考。“既要又有创作型,也就是要靠人来绘画,不断提升年画的品质,也要走大众化,做成文创产品,走进千家万户。”
不过,对她来说,王官玲认为,自己更需要静下心来,不要去想太多功利的东西。慢慢学习,慢慢传承,慢慢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