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娇客见泰山,方非心里苦,公主专业及时雨
“等一下!”方非叫道。
“又怎么了?”燕眉扶额,“从栖凤楼到朝堂不过百步之遥,你要叫停多少次?”
“我这样穿……真的没问题么?”方非小心翼翼地问,审量着儒冠巾袍。
“标准的汉唐人士。”燕眉信誓旦旦地说。
方非眼角抽搐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你爹是Coser爱好者?”
“Coser?”燕眉有些迷惑,想了想道,“南溟岛世出谪仙,风俗沿用了古代中华国。”
方非脸色一僵:“朝堂不会真的是朝……堂吧?”
“别废话了,去吧。”燕眉推了一把方非。
方非一个踉跄,踩上及地的袍角,跟着被高门槛绊了一跤:“我历史不及格啊……”好容易挣扎着爬起,回头已不见燕眉的踪影,他只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迈步进去。
……等等!如果只有两人,那是岳丈和女婿的私密谈话;如果是三人,糟的很,那是黄岛主要考三道试题;四个人,刘关张大战吕奉先?那么……这满屏的人是人才市场招聘会?啊不……峨冠博带,正襟危坐,小人一介布衣真的误闯朝堂瞻仰满朝文武了?!陛下饶命,草民经不起你那张严肃威严的脸一望啊!草民只是乱入了乱入了……
燕玄机对方非的审视终于告一段落,他点了点头:“坐吧。”指了指近首的位置。
方非告了谢,战战兢兢地坐了,跪坐了……嗯,果然汉唐风,是垫子不是椅子啊,那个是叫垫子么?
燕玄机又指了指他面前的长桌:“请便。”方非顺着目光一瞧,摆在他面前的桌子金樽酒杯一应俱全,完整还原了古代宴会模式。但是,不知是否有意为之,食物满满的震旦风,遍观全桌,所有的食物都是初次见面,造型千奇百怪,压根无从下手。
岳父之命誓不可违,但众目睽睽之下出糗也不是妙事。方非思量再三,狠起心端起夜光杯,一仰头吞下杯中的红色液体——饮料再奇怪,还是知道怎么喝的。
众人低呼声中,他已然放下酒杯,正要笑着表示说味道好极,忽然身子一麻,火辣辣的刺感从舌尖送往丹田,来回反复,整个身子好像要燃烧起来了,体内气血膨胀收缩,似要炸开了。“噗——”火焰从双瞳里喷射而出,嗯,终于舒服了……
众人相顾而望,神色愕然。燕玄机轻咳了一下:“果然是九星之子啊,体质跟常人不一样,吞下蓄火液也没事……“
蓄火液?!
方非将这个名词在脑中迅速地“望文生义”了一遍,可以理解为红尘的火把或是煤气灶么?这么想着,笑容顿时在脸上凝固了,你家煤气灶等于酒杯啊!
燕玄机又咳了一声,挤出一丝笑容:“在座的都是我朱雀出色的年轻人,你们多亲近亲近。”
这是江湖切口?那要握手试内劲么?方非一脸茫然。
燕玄机继续介绍道:“这六位是十二凤凰的六凤,另外三位是你的同学,应该认识吧:南昭、屈晏、京放。”他每介绍一位,便有人站起点头示意。方非只得逐一回礼,只是介绍屈晏的时候,他忍不住地怒目而视,哼,眼线做成这样,简直是间谍业的耻辱!屈晏大是尴尬,赔笑了一下,慌忙避开目光。
“今天权当家宴,大家随意些。”燕玄机似乎察觉氛围不对,有意无意地强调道。
你说随意就能随意么?方非怏怏地收回目光,瞪着满桌的食物和“饮料”,欲哭无泪。
“九星之子,我敬你一杯。”站起来的是朱雀南昭,满头怒发冲天而立,有如迎风的火炬,赤瞳冰凉无波,好似凝固的火焰。
方非为他气势所摄,猛可站起身来,见他手端青铜爵,当即依样描葫端爵遥敬,一仰脖将乳白液体一饮而尽。
对面的南昭点了点头,亮了亮爵底,沉静坐下。
方非暗吁了口气,正要庆幸又过一关,全身骤然一僵,片刻之余,满头满脸如凝霜雪。方非连着打了数个冷战,心想要是有面镜子就好了,说不定去COS圣诞老人不用化妆了。抬头想看看南昭的造型,哪知人家正襟危坐,一切如常。
瞥眼可见屈晏一脸的钦佩,还比了个真棒的手势。方非的脸色又僵硬了,哼,又喝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就对了。
“先喝蓄火液,复饮凝霜酒,九星之子,确是不同凡响。可否再尽太玄汁?”太簇朱含章平端古藤杯,含笑而立,隐见狂态。
众人又是一阵低呼。凝霜酒至阴至寒,唯有修习至炎道术的羽山南家人,才敢痛饮狂喝酒到杯干。至于太玄汁么,包罗大千世界万种滋味,一番尝尽,还能谈笑风生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位人称“三寸不烂之舌”的太簇公子。
燕玄机有点坐不住了,要是玩坏了可不好同女儿交代,偏偏宿醉的朱含章,素来不听指挥。
方非望了望众人的脸色已知不妙,可临到怯场还有脸见燕眉么,这是被逼到墙角了好么?他深吸一口气,低头在长桌上找寻目标。
“莫寻,案上没有。”朱含章摇摇晃晃地端杯越桌而来,在青铜爵中注入一半黑色液体——这种奇葩饮料,只敢摆在朱含章的桌上。
方非望着还在冒着气泡的黑水,干笑一声,准备送入口中。眼前红光飞射而过,登时打落了青铜爵。方非一呆,顺眼望去,燕眉倚门而立,面露无奈。她好像精心妆容过,髻发华服,活脱脱的是汉唐少女。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面露华浓。”朱含章摇头晃脑地吟道,举杯而尽,又望了望地上的黑水,连连道,“惜哉惜哉。”
燕眉径步而来,瞪着朱含章道:“你要当李太白,我可不做杨玉环。”
“公主琵……琶幽怨多。”朱含章哈哈一笑,回身落座。
“你怎么来了?”燕玄机和方非齐声道,一个惊,一个喜。
燕眉就地转了一圈,淡定说道:“我可没有穿越。”
燕玄机扶额:“不是说这个。我只请了十个客人。”
“那么你请你的,”燕眉微微一笑,“人也瞧过了,我要带我的白衣卿相走啦。”拉起方非,转身就走。
嗯……这样砸老爹的场子真的好吗?方非心里大叫,不过……好窃喜求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