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闪吹笔下的乌鲁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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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已经被吞没在黑暗中的光影，星的指引已被遗忘……当毁灭的布网撒向无尽的未知。那究竟是个怎样的未来。
最后的初梦，被漫天星辰点烁的黑夜中，只剩冰冷徘徊……雪化作永恒，零落在最后的土地上，死在静谧的幽巷中。雪山的幽谷深渊，被光芒揭露了漆黑与凝重的面纱，他看到这世界所有的混沌与亡灵。路的终端，无法看清的雪崖。“也许，已经没有路了……”
“一切都将回到最初的地狱，那个天地尚未分离的世界。”
　　“……”
　　“那是幽冥中的未来，是神也无法谱写的结局，我们的改变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垂死挣扎而已。”
　　那天他这么向他的人民宣告着，就像丧钟的敲响，黄昏的来临，那份沉重担负了一个万象的世界。
　　但是希望的火焰从没被熄灭过，在死亡的森林中煽动着驱散黑夜的信仰，即使泪滴破碎，划过人类背后的风声，最后的火种也会得以保存。在冥思的余韵尚未散去，金色的殿堂里还传递着落日的辉煌，朦胧处肃立着四个人，像尊敬着神代的一切以及英雄王的神话，被壮丽的落日感染着，烘映着。轮廓越来越清晰，冥思也逐渐变成了现实，那位遥远世界终点的人类最后的御主，人类火种的传递者已经来到了最后的这个时代，王座上的男人开始意识到了这点。
没有任何回返的路途，只有按捺心跳抵达的消亡，每次看到那片虚无缥缈的尘埃笼罩的世界，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就会像深夜森林中的萤火虫一样躁动在漫无目的的黑暗中……
“我已无措，放弃了一切属于我的尊贵，放弃了那些缭乱权利的财宝，一个真正王者的路途，只需要孤寂与使命。”
　　

〈2〉
一缕缕闪过眼前的记忆，似凝固在时光琴键上的泪滴，那个弹奏着旷世又凄楚的乐曲的人，在被痛所模糊的视线中，微笑也随着光影慢慢地消散。不留一丝牵挂与过往的痕迹，他作为苏美尔国王一生唯一的一位挚友，离开了神代生命世界的殿堂，最终落下华美的帷幕。
　　时针拨回仍存在朦胧感的世纪，音乐漫溢在所有人脑中，金色的光辉铭刻勾勒墙面的神圣，红色的双眸与翡绿色瞳孔的对视成了后世的那段最珍贵的友谊。日夜的交替，只有两个人的对决停格在永恒的瞬间，星辰迸发的火光中，剑似无数的雨滴，刺穿了现实的距离与面纱，而天锁同样束缚住了那高傲的神格。每一个心跳所经历的时刻，都是了解彼此更多的媒介。
“足够了，本王已经厌倦了……”
　　“何为厌倦，果然高贵的吉尔伽美什王也会懂得吗？”
　　“**，告诉本王，你真正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神锻造的躯壳，没有任何需要了解的事情，我叫做恩奇都。”
王侧过了脸，瞥见了与自己背靠在一起的那个人，却出现了一丝从来没有闯入过他的世界里的感觉，像得到恩赐的欢愉与珍视梦境的不舍交融在一起的感觉，那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认识了已知的权贵，同时认识了自己的内心。究竟在追求什么，宝物与力量，还是将自己带入尘世的画卷，他都已经有了一个答案。静谧，冷清，破晓在遥远天际的黎明，又一次用双手为美索不达米亚送来新的时间，光漫步过黑夜的诡秘，爬上了青绿色的长发，曙光唯一的眷属降临在已经被斗争摧毁的殿堂。“我允许你接近本王，当然只是稍微比其他**的待遇好点，别把这当成是我接受你的表现。”世界上唯一的一位英雄走到了初升的光芒中，被描绘为一幅孤傲的卷章。
　　“友人，现在的我应该怎么做，我究竟值不值得为了一个根本毫无意义的反抗倾尽所有……就像曾经一样？”冰冷的泪顺着王的面颊缓缓滑落，现在厅殿里却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我曾经告诉过你，没有永恒的生命，只有不断的行动。逃不过灭亡的命运，但所做的永远都不是毫无意义。”一阵平静却包容的声音流水一般拭去了他眼角的泪水，就像曾经一样……没有永恒的生命，却有不断的行动。
　　衰老与死亡，将生赋予了必然的结果。
　　“再过强盛的一个英雄，也会迎来属于他的暮光，吉尔。”深渊的聆听，灵魂渡过枷锁倾诉，他知道他的挚友被平息于哪里。幽冥的路径，绝望与痛苦的呐喊，却不会有任何人听到，只有死灵冷漠的旁观。永远都不会有人理解那面破碎的心镜，以及那种承担与伤痛，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仿佛濒临衰竭与死亡……世界不再需要那个英雄，他也已经带着那份永远的高傲与辉煌模糊在人民与神灵目光的注视中。
　　曾经认为拥有的一切，放手的一瞬带走的点滴……像是最后一次用手来触摸那高贵的冷冰，掠过的长影记录了拥有一切时的麻木。“需要的并不是一个通过战争来平息洪荒的英雄……也不是闪耀着毫无价值的宝库。”也许，世界需要的是一个带来秩序与宁静的权利，能够真正认识所有一切存在的意义的王。
他摘下了那顶帽子，月色勾勒着他脸部细致的线条，凝固的面纱被拂去。“哪怕不能平息，也需要不停歇的救赎，这世上罪恶的救赎。”
血滴在地狱的源尽，深夜的森林里，死亡芬芳的气息逐渐散布开，充斥了所有绝望……被血液浸成深红色的白色轻衣，被午夜的微风抚动着，那双碧绿的眼眸已然失去了灵魂，变得只剩空洞的躯体在垂死中徘徊。“你就是，吉尔伽美什？”“你到底要我重复多少次才能听懂，上次在观测塔你已经问过本王了。”“……”“如果你能早些告诉我只有圣杯能够当作心脏的驱动，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吧，行了，拿走吧，看在是你的面子上本王才会把自己的财宝送给别人的。”金色的光芒中，王将一樽圣杯交给了他。“等下，我并不是那个恩奇都，你还不明白吗？”“本王心里很清楚，但你既是这副躯体的灵魂，那就永远都是我的挚友，这点可以理解吗，你这**？”乌鲁克的圣杯已经融入到了鲜血中，胸前的伤口像消逝的痛苦，开始慢慢愈合。“你这……”他挣扎着起身，却只看到了漆黑的荒野。“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源头喷涌的那份无法挽回的情感，是真正的起源也无法感知的东西，它诞生于生，终结于死，那就是能够抹去原恶的根基的来源。

〈3〉
最后的警钟已经响起，唤醒了仍然沉溺在空想中的城市，伤亡的战场，被魔兽与拉赫穆掠夺走的灵魂与尸骨，仍然在两河的周边哭诉，迷惘。人群中，那位金色的英雄沉下了头，像是在哀悼，又像在计划。“乌鲁克，仅剩五百人……”
　　“调动所有剩下的人，集合在乌鲁克内的街道。”“是的，我们永远的王……”话语落下，他凝视着远去的士兵的身影，却看到了他们未来挥洒鲜血，死在末日崩塌中的命运……
　　行尸一样浑噩度过最后的时间的人们，无望地抬起了被恐惧与消失压低的头，一起向远处的一丝光投去沉默的注视，时间像过了很久，最后的指针断落命运钟表的钢丝。所有人的眼里突然充斥了金色的耀芒，视线的方向，一个人伫立在最高处，挡住了那唯一的遥远的一缕光，却带来了更多的光芒。
　　“乌鲁克所有残存下来的群众，感谢你们能够战斗到今天……半年以前，我曾这样对你们说，‘无论怎样挣扎都不能免于最终的灭亡，享乐，亦哀叹幽冥，本王不会强制你们的抉择’。但你们仍没有放弃，选择抵抗到了现在……”
　　他沉默了，回顾着空旷的世界，和这一座最后的城市，嘴角勾起了那抹高傲与尊敬，用目光投送着最后的敬意。
　　“不枉为最幸福的都市，历史，文化，我也为此感到幸福……人类已经能够通过自己的意志，双手，精神与灵魂来改造世界，已然不需要任何神灵的庇护！让最后的试炼升华，展现在末日时分的，即是人类对最初起源之神的否定，将生命奉献至最后一刻，只为后世所有的荣光！”
光再次笼罩在了他的身上，身后的高阳庄严地升起，人们的双眼，被只属于人类炽热的希望斥满，为死亡作最后的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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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聆听……”黑暗的独白，简约的色调，灰色的珍藏。
　　“母亲，我为什么听不到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一切？”
　　梦境的双手触及不到梦魇，沾满鲜血的匕首慢慢划开那颗心脏，不带一丝怜悯的暗色柔和。“无论灵魂怎样，你永远都是本王的挚友。”那句话仿佛一个不符合这副机体系统的干扰，又使这颗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我，我没有想要做的事，但是为什么……这奇怪的心率，不，我根本不是那个被歌颂，被敬仰的恩奇都……”洁白的衣纱在毁灭的晦暗中舞动，远处的城市已经又一次被火光吞噬，神明降下的天罚，终章的乐曲将停止余奏。犹豫。“我想要做的事，即便我并不是那位恩奇都吗……”脸上浮动着疲惫和探索的泪晶，他迈开了踉跄的脚步，一步步踏入眼前的毁灭。
“吉尔伽美什王，你……”
　　“不要紧，这不过只是致命伤，你这**没有受伤吧，那就好……”
　　胸口的血不断地涌出，王的呼吸已经变得困难，但仍然挺着永远不会被侵蚀，也永远不会腐朽的傲骨。划过眼角边的一丝丝火花，被尖锐与无畏挡在了世界的边缘。
　　“糟了，那种伤口，已经不可能再继续抵抗了……”他滞留在了乌鲁克布满罪恶与沉沦的天空中，像天国的陨落，星芒的坍塌，死者都在注视着即将回归起源的虚无……混乱的双手抹过的地方，罪恶翻滚在恶魔的火焰中，而那些从天空降临的天锁，似无数把枪刺入地上复数的恶魔，将绝望一并刺穿。惨叫中，王看到了那空中飘动的翡绿色发丝，曾经的挚友也正温和地注视着他，眼泪在神灵的怒火中闪动不舍的信念，落入尘世中。
“人类可真是没用，才这种程度就奄奄一息了吗，最终还不是需要我的帮助？”那具由神锻造的身体坚毅地分担起了背负整个世界的使命，他最后的微笑显露在乌鲁克的天空下，“我想……我已经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追求，那就是你，我想要看到你，想要聆听你的声音，想要替你分担，所有的一切，都想让我以挚友的方式呈现给你，也许我不是恩奇都，但这副机体的愿望足以让我找到我所追求的东西。”
“再见了，挚友，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背负了……”他转向了起源之神的烈焰，面临死亡，却孤身挡住一切，“母亲，也许你选错了灵魂，但我必须要在这里阻止你，哪怕牺牲自己的一切！”
　　“一切由神灵编织，一切由神灵支配，所有功绩与使命，无法传达的虚数空间……用倾注一切的锻造，化作天之锁。”
“人子啊，紧系神明！”
地狱，冥界，天府与人世的交融，擎天之锁，将起源束缚于无法挣脱的牢笼。
“天之锁，已经达到了能够锁住起源之神的境界吗，提亚马特，你万能的姿态去了哪里？真是没用的怪物。”
　　吉尔伽美什的笑声响彻了残存的美索不达米亚世界，“即使挣脱了，也没用，因为你已经输了。”
　　“王，快过来，冥界的门已经打开了。”
　　“我的命运已经到此了……本王亲自目送了友人的两次离去，此生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与悔恨。”
　　“等等，你这**在说什么，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啊……”伊什塔尔望着他，那在最后希望中淡然迎接死亡的身躯，仿佛让她重新认识了这个半人半神的国王。
“乌鲁克，本王最后的心愿，已经被你实现了。”
撼动大地的力量下，人类最古老的英雄王者，消失在了光影与时间的交错中……讴歌的史诗和神话，终结了世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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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这次也许是真正的停止了，他回想着，孤独形单影只。冥界也已经失去了黑暗的色彩，似乎连死去的世界也跟着死去了。
“Archer，开始了。”死沉的一段声音。
　　“开始？冥界也开始覆灭了吗？”
　　王空洞地望着无法用视线透过的死灰，冥想也已经随着自己的疲惫而轻轻地散去，脸上却仍然有着强烈不甘的色彩。
　　“生者故知，死者却无法无视，也许终果即将覆灭，但并非此时。”散发着鲜红色诡暗光芒的双眼点亮了没有色彩的虚数，那具骷髅面具使王清醒了自己的意识，一个如死神般的人用双手伫剑肃立着，深刻，又无法抵抗。
“你究竟是……”
　　“根源之间，飘渺天命的使令，吾不曾有姓名，只与死同义。幽谷深渊，Servant Assassin。”
　　“暮钟已经敲响，起源之海注定枯竭，吾会取之性命。现在你已恢复了Servant之身，已经能够再一次紧握刀剑。”
　　恍惚中，力量像浮出遍布星空的海面，意识越来越强烈，晨星照亮了的那片海洋，是人理与世界最初的交响。
　　“梅林掉下去了，问题越来越麻烦了……没有花之魔术师，该怎么长久作战？”
　　“呵……如果不能长久作战，为什么不想办法一口气摧毁她？”熟悉的声音穿透了一切混乱与不堪，回响在所有人的耳内，如水滴泛在星河漂荡起的涟漪，“是对火力不自信？没办法，那让本王稍微提供些支援吧。”
　　所有人的瞳孔逐渐缩小，映射着黄金铸成的甲胄，烈火纹样的纹身烧灼着恐惧的缭绕，俯视世界的轻狂高傲，承认宇宙以及存在的权利，映照万象，巴比伦宝库被开启。
　　“世界？”那位御主注视着这个无法玷污埋没的神格，像忘却了一切，包括节律不定的呼吸。
　　“那本王允许你们注视好了，毕竟情况有些特殊，”吉尔伽美什不屑地注视着提亚马特神的头颈，“也许本王化身成从者以后，屠杀起源就是我该为人类做的第一件事。”
　　瞬时间，切裂空气的宝具，无限地飞向已被死亡所赋予概念的起源之颈，元初被疼痛与无力掀起的怒吼，震撼着末日的旋律，这种力量并不是至上的宇宙，而是人类全部的意志与过往生界的印记，以及永恒不灭的追寻自由的勋章。
炼狱的天使，用无尽的灼热熔化着一切所剩余的时间，冥界已被深红色的幕纱笼罩着，沦陷的世界，浮空的尘埃，亡灵迷茫地徘徊着……天地像回归到了尚未分离时，洪荒世界的再一次开拓，日阳的又一次陨落。每一个心率跳动的声音，每一把人类的宝具刺穿原始海洋产生的躁动，每一刻就像值得被永远铭刻的史诗，悲凉又堂皇。“最终你将沉没在新世界的海洋深处，破绽已经很明显了，让我为你全身刺开几个洞。”
　　“王，不要再继续了，这样下去你难道不会……”
　　“不会死吗？本王已经死了，所以才能出现在这里，况且，认为这点程度就已经足够让我退场的话，全盛时期的我又怎么能被称为开辟世界的王？”
　　“……”
　　“现在离开这里，这始终是乌鲁克的使命，应该由它的王来背负。”
　　“但是……已经很长时间了，她并没有一丝受到伤害的表现，怎么能只留……”
　　“她即将死在明天的假想神话中，你们不想陪葬的话就快离开这里。”那张脸变得十分严肃，凝固了混乱躁动的空气，一股聚集了所有人类意念的气息迸发出来，那是重塑天地的魂魄所承载的利刃。
“因为本王不允许人类史从此覆灭，也不承认一切都应遵循神的旨意，所以你才必须死，因为本王觉得你该死。”代表人类的王站在至高的巅峰向提亚马特神宣告着结束的一切。
无限所聚敛的黄金宝库中，万物又一次的注视中，他拿起了那把最初开辟洪荒古纪，切裂天与大地，分离世界的剑。终末的试炼之地，是无法抵达的终点，轮回，过去，命运……都寄托予以在这把剑之上。三道震撼空界维度的鲜红刀刃冲向仍然混沌黑暗的天际，在天连接宇宙的裂痕中，光明透过尘埃挥洒到了人类的臂膀上。
　　“描述天地分离之前，万千世界曾对生命愕然。”
“虚无的序章为开辟颁上祝词，冰冷与黑暗的彻骨，在那刻粉碎。”
“而乖离将世界撕裂，群星闪烁的轮漩，来自天上的地狱即是创世前最漆黑的夜晚，亦是神灵主宰的终焉……”
　　他在世界的顶点飞升至被撕破天边的裂口处，俯瞰着被恶魔与原恶摧毁的美索不达米亚世界，红色旋转的飞刃甩入始源之神的皮肤，身体，制裁从沉没的神话中降临，“现在，以死来封锁虚数的怒火，”吉尔伽美什举起了最高点的乖离剑，毁灭的云层聚拢在世界的一端，卷动着生灵的震颤与焚烧，“Enuma Elish！”
悲鸣彻骨地遍布在死界之内，巨大的能量冲击着残存的一切，却如刚睡

醒般复苏的万象一样寂静……
　　终焉……起源倒在了永恒的纪元中，成为了时间拂去的雕刻品。金色的光芒逐渐分离着王的躯体，重新开辟天地后的宁静中，人类最后的使者肃立在乌鲁克的地面。
　　“吉尔伽美什王……”
　　“没必要再说什么了，本王知道这是消失的印记，任命于本王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他们与我都会消失在这里，回到那个新的殿堂中。”
“世界，再一次遇见你……”光辉中，生命的脚步漫步过几千年的历史，驻留在巴比伦尼亚的默语间。
　　 ﹊〈END〉﹊

这是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