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它本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沉香木,本应辗转世间,最后不知被哪个人买去,焚尽于世……
当然没有开启灵智的它本不会对这种人生有所反应,没有灵智的它对此也毫无所感。
可是,那个白衣少年却改变了它的一生。
昔日,那面带从容而温和笑容的俊美白衣少年第一次独自出谷,目的仅仅是为了给自己那孤僻冷傲的小师妹一个惊喜,为了这点,他甚至连自家师弟都没有带上。
在集会上,挑花了眼的白衣少年一贯从容水色眸子中流露出些许无奈,却一闪即逝,仍是接着寻找下去。
就这样,直到那个白衣少年在一个不起眼的摊子中瞥见了那一块普普通通的沉香木,才停止了漫无目的的寻觅。
“还是亲手给冥儿做个护身符吧,这样也能替我在不在冥儿身边时保护好她。”白衣少年拿起了它,轻轻地喃喃,眼里闪过淡淡的宠溺,对那个绯衣的女孩子——它未来的小主人的宠溺。
他从那个摊主手中买下了它,将它轻轻放进了自己月白色的丝巾中。
在那块月白色丝巾上不仅绣着素雅的白兰,还带着一股兰花的幽香,和沉香木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却异常的好闻……
那时还未通灵性的它并不明白那只是个开始,只是一段漫长守望宿命的开始罢了。
然而人世浮沉,它代替他守护的故事,终究会被历史的尘埃掩盖,无人忆起,空余焚尽了十里红尘的劫灰与无关之人的猜测……仅此而已。
有时候它也会想,或许那便是冥冥中的注定、冥冥中注定那个白衣少年会看上平凡普通的它,希望它代替自己守护着那个孤僻的女孩子;亦是冥冥中注定它会被他选中,因为他的执念而通灵……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它依然忘不了那日……
那天,它还未通灵,作为那个人未来的赠礼的它在被白衣少年从丝巾中取出时还不知道自己之后的命运。
当冰冷的刻刀可在它身上,尽管没有灵智的它不会叫痛,可后来开启了灵智的它每每回想起这件事,就仿佛再度回到那个日子,再度承受剔骨之痛……
那天,那只修长的左手轻轻托起了小小的它,那双浅碧色的不同与寻常汉人的瞳也专注的看着它,目光认真而肃穆,仿佛是在朝圣。
沉吟半响后,白衣少年终于拿起刻刀,想了想,那把银白色的刻刀终于指向它的一端,毫不迟疑的刻了下去。
它永远也忘不了那把刻刀给予它的痛苦:
银白色的刃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刺眼,锋利的刃不假思索的落在它身上,一刀又一刀,丝毫不留情 ……
它没有任何动静,当然当时并没有灵智的它也不可能有动静,它只是稳稳当当的停在白衣少年指尖,直到自己最后被雕刻成型才结束那一场酷刑。
有时候它也曾想过,那个白衣少年是
不是同样也算是虚伪无情之人呢?
尽管他有一颗被称为仁爱万物的心与宁静清淡的性格。
后来想了很久它才给出自己一个非常明知是假的理由,大概人们能对它这么残忍就是因为它没开启灵智罢?人类自喻为万物之长,连意识都没有的生物又何尝会去在意呢?
尽管如此,它还是对那个创造者有了些许不满,虽然往往一升起这个念头都会很快因为对方创造出了它的事压下。
它犹记,它开始产生灵智是在那个白衣少年将它雕刻完成后。
那天,那个温和的白衣少年在避开所有人后将它从自己的秘密基地中取出。
变身为木牌的它被置于铺满了竹叶的地上,那个白衣少年也同样坐在它身旁,目光却是坚决而不容置疑的。
少年随手捡起一片竹叶,注入了灵力后果断的把十指刺破,将手伸在它的头顶上。
十指间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它的身上,白衣少年也随之闭上了双眼,嘴里开始念起一段又一段繁杂的咒语。
咒语出口后,它身上不由发出淡淡的金光,随着白衣少年殷红的鲜血不停得坠落而光芒大盛,鲜血也缓缓融入护身符中,随即化为无痕。
七七四十九次后,因为那人的血与执念,它产生了灵智,就此真正诞生。
当时的它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命中注定的伊始罢了。
是它代替那个人,开始一场漫长守望的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