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见到过一个少年。
那是一个雨天，天阴沉的可怕，呼啸的风声好像无数枉死的魂魄凄厉的叫喊，磅礴的大雨仿佛老天爷的愤怒 。那时我刚刚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咒骂了一句老天爷，这样的鬼天气，早已不疼的双腿又开始刺痛，我正要回房擦点药酒，却看到走廊上有一团东西，走近一瞧原来是一个少年抱膝坐在走廊上，我知道那个叫跳跳的少年，他是这一批新进弟子中最努力的一个，而且性情活泼开朗，又乐于助人，而且聪明伶俐，很是受同龄的小孩子和带他们的弟子们的喜欢。我记起今日正是他所在的小队出任务，我叹息了一声，打算开导开导这个好孩子，慢慢地向他走过去。
“孩子，今天是你第一次出任务吧。”
他猛地转过头，眼里是深深的戒备，像极了受伤的孤狼，只一瞬又转为惊讶，快的我几乎忽略了前者。
“是的，堂主。多亏堂主英明指挥，今日我们队成功完成了任务。”
我笑了笑，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人心疼，他转头的那一瞬我分明看到了他脸上的泪水。
“我还记得当年我第一次杀人后，一个人哭了好久，生命是那样的脆弱，一刀下去就没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总觉得自己不干净，手上和身上全都沾满了鲜血，我拼命的洗刷自己的身体，似乎这样就能洗掉我心中的罪恶。后来杀人的次数多了，我也就慢慢习惯了，不过是为了好好活着。”
他讷讷地回了句“慢慢就习惯了吗？”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又转为坚定，“我明白了，谢谢堂主开导。”
我满意地笑了，这孩子悟性高又努力，将来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看到他现在能想开，我也真的为他高兴。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他的神色坚定是因为什么。
自那以后，我便偶尔关照那孩子，倒不是什么发善心，只是若我的孩儿不死也与他一般大了，我的孩儿也必然如他一般聪慧伶俐。
那孩子又受伤了，我就不明白了，那孩子身手不错，轻功更是十分出色，我时常在近乎无人的练功场看他勤奋修习武功，也指点过他的功夫，以他的武功不应该受这么多的伤啊。又转念一想，这孩子或许是故意受伤的，我叹了口气，这孩子的功利心重，也很适合在魔教生存，这本来是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我知晓他那么聪明，必定不会真的让自己有生命危险。但是我看顾了这孩子这么长时间，总归是会心疼的。
我带着上好的伤药去看他，又劝他不要太过执着于钱财名利，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本不该和属下说这些，不过那时的我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心腹，甚至是自己的孩子。他似乎想反驳但又顿住了，他说“我不会再这样了，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放心了，这孩子从来没有敷衍过我。好吧，我收回前面的那句话，跳跳依旧如故，每次还是带着一身伤回来。时间久了，我竟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规律。如果我们是黑吃黑，灭掉一些江湖败类，跳跳就不会受伤，如果我们杀害江湖中的仁人义士或者普通百姓，跳跳便会受重伤。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深想下去，更不敢去复查是否有漏网之鱼，我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怀疑一旦开始，再回想跳跳从前的作为就觉得事事可疑了，他的手上有练剑的痕迹，我知道他会使剑，但并不精通而且剑也不是他常用的武器，按理说他是不该有剑客的一双手的。我记得他时常会失踪一段时间，以前我并未在意，只觉得少年人应该有些小秘密，现在想来他或许是去练剑了，只是他为什么要秘密练剑呢？难道他有双重身份，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他是不是想要对魔教不利？我毫无头绪，我以为这几年的相处我与他已经情同父子，没想到我竟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算了，一切随他吧，魔教的生死存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暗暗防备保住自己就行了。
我终究狠不下心不管他。手下来报少主遇刺，跳跳重伤。我真的慌了，那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竟然去刺杀少主。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怎么回事，说清楚。”
“回堂主，少主今日在黑虎崖外突然遇到一帮黑衣人的刺杀，跳跳公子在关键时刻替少主挡下一刀，所幸少主无恙，刺客也尽数伏诛。”
我松了一口气，又担心起跳跳的安危。
“跳跳呢？他现在在哪？”
“教主亲自给跳跳公子疗伤，跳跳公子已脱离危险。”
我彻底放下心来，又想起跳跳现在已得教主青眼，对他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我回顾了自己的大半生，先是满门被灭，又加入魔教，伤天害理的事也做了不少，我也早已厌倦这样打打杀杀的生活了，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我带着药去看跳跳，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为他换药了。
“这次你救了少主，教主打算为你在堂主之上另设一个护法使者的职位，不管你要做什么，这个职位都能让你行事方便些，以后不要再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了。”看到他震惊的神情，我还是有些得意的，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嘛。我又继续道“你好好养伤，这可是我最后一次监督你了，我已经向教主申请退下来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跳跳似乎有些不安和挣扎，他在我面前很少掩饰他的情绪，这点我还是很欣慰的。
“您可有住处？如果您不嫌弃，天悬白练风景秀丽，正适合保养您的腿。您放心，天悬白练是我家，我会侍奉您的。”
“你信我？”
“我信您”
“好了，孩子们，今天的故事就到这了，你们快回家吃晚饭吧，不要让你们的父母等急了。”
“义父，您又在念叨以前的事啊，这些事儿您都讲了八百遍啦。”
进门的青年眉目含笑，手持折扇，端的是一派风流潇洒模样。
魔教早已覆灭，江湖之上虽有流血杀戮，但总得来说还是一片太平，一切都是很好的样子。只是
“嫌我烦，你什么时候让我抱上乖孙，我就不烦你了。”
那是一个雨天，天阴沉的可怕，呼啸的风声好像无数枉死的魂魄凄厉的叫喊，磅礴的大雨仿佛老天爷的愤怒 。那时我刚刚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咒骂了一句老天爷，这样的鬼天气，早已不疼的双腿又开始刺痛，我正要回房擦点药酒，却看到走廊上有一团东西，走近一瞧原来是一个少年抱膝坐在走廊上，我知道那个叫跳跳的少年，他是这一批新进弟子中最努力的一个，而且性情活泼开朗，又乐于助人，而且聪明伶俐，很是受同龄的小孩子和带他们的弟子们的喜欢。我记起今日正是他所在的小队出任务，我叹息了一声，打算开导开导这个好孩子，慢慢地向他走过去。
“孩子，今天是你第一次出任务吧。”
他猛地转过头，眼里是深深的戒备，像极了受伤的孤狼，只一瞬又转为惊讶，快的我几乎忽略了前者。
“是的，堂主。多亏堂主英明指挥，今日我们队成功完成了任务。”
我笑了笑，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人心疼，他转头的那一瞬我分明看到了他脸上的泪水。
“我还记得当年我第一次杀人后，一个人哭了好久，生命是那样的脆弱，一刀下去就没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总觉得自己不干净，手上和身上全都沾满了鲜血，我拼命的洗刷自己的身体，似乎这样就能洗掉我心中的罪恶。后来杀人的次数多了，我也就慢慢习惯了，不过是为了好好活着。”
他讷讷地回了句“慢慢就习惯了吗？”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又转为坚定，“我明白了，谢谢堂主开导。”
我满意地笑了，这孩子悟性高又努力，将来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看到他现在能想开，我也真的为他高兴。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他的神色坚定是因为什么。
自那以后，我便偶尔关照那孩子，倒不是什么发善心，只是若我的孩儿不死也与他一般大了，我的孩儿也必然如他一般聪慧伶俐。
那孩子又受伤了，我就不明白了，那孩子身手不错，轻功更是十分出色，我时常在近乎无人的练功场看他勤奋修习武功，也指点过他的功夫，以他的武功不应该受这么多的伤啊。又转念一想，这孩子或许是故意受伤的，我叹了口气，这孩子的功利心重，也很适合在魔教生存，这本来是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我知晓他那么聪明，必定不会真的让自己有生命危险。但是我看顾了这孩子这么长时间，总归是会心疼的。
我带着上好的伤药去看他，又劝他不要太过执着于钱财名利，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本不该和属下说这些，不过那时的我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心腹，甚至是自己的孩子。他似乎想反驳但又顿住了，他说“我不会再这样了，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放心了，这孩子从来没有敷衍过我。好吧，我收回前面的那句话，跳跳依旧如故，每次还是带着一身伤回来。时间久了，我竟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规律。如果我们是黑吃黑，灭掉一些江湖败类，跳跳就不会受伤，如果我们杀害江湖中的仁人义士或者普通百姓，跳跳便会受重伤。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深想下去，更不敢去复查是否有漏网之鱼，我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怀疑一旦开始，再回想跳跳从前的作为就觉得事事可疑了，他的手上有练剑的痕迹，我知道他会使剑，但并不精通而且剑也不是他常用的武器，按理说他是不该有剑客的一双手的。我记得他时常会失踪一段时间，以前我并未在意，只觉得少年人应该有些小秘密，现在想来他或许是去练剑了，只是他为什么要秘密练剑呢？难道他有双重身份，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他是不是想要对魔教不利？我毫无头绪，我以为这几年的相处我与他已经情同父子，没想到我竟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算了，一切随他吧，魔教的生死存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暗暗防备保住自己就行了。
我终究狠不下心不管他。手下来报少主遇刺，跳跳重伤。我真的慌了，那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竟然去刺杀少主。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怎么回事，说清楚。”
“回堂主，少主今日在黑虎崖外突然遇到一帮黑衣人的刺杀，跳跳公子在关键时刻替少主挡下一刀，所幸少主无恙，刺客也尽数伏诛。”
我松了一口气，又担心起跳跳的安危。
“跳跳呢？他现在在哪？”
“教主亲自给跳跳公子疗伤，跳跳公子已脱离危险。”
我彻底放下心来，又想起跳跳现在已得教主青眼，对他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我回顾了自己的大半生，先是满门被灭，又加入魔教，伤天害理的事也做了不少，我也早已厌倦这样打打杀杀的生活了，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我带着药去看跳跳，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为他换药了。
“这次你救了少主，教主打算为你在堂主之上另设一个护法使者的职位，不管你要做什么，这个职位都能让你行事方便些，以后不要再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了。”看到他震惊的神情，我还是有些得意的，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嘛。我又继续道“你好好养伤，这可是我最后一次监督你了，我已经向教主申请退下来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跳跳似乎有些不安和挣扎，他在我面前很少掩饰他的情绪，这点我还是很欣慰的。
“您可有住处？如果您不嫌弃，天悬白练风景秀丽，正适合保养您的腿。您放心，天悬白练是我家，我会侍奉您的。”
“你信我？”
“我信您”
“好了，孩子们，今天的故事就到这了，你们快回家吃晚饭吧，不要让你们的父母等急了。”
“义父，您又在念叨以前的事啊，这些事儿您都讲了八百遍啦。”
进门的青年眉目含笑，手持折扇，端的是一派风流潇洒模样。
魔教早已覆灭，江湖之上虽有流血杀戮，但总得来说还是一片太平，一切都是很好的样子。只是
“嫌我烦，你什么时候让我抱上乖孙，我就不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