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铭心(下)
云天河毫不犹豫道:“想!”
他不是扭扭捏捏的人,从来怎么想就怎么说。
韩菱纱在旁边强作矜持:“莫非,前辈可以做主将那水灵珠借给我们?”
玄霄点了点头:“自然。”
“耶!可以救月牙村那些人了!”云天河高兴地握拳,道,“玄霄,你好厉害。”
“不过是些细微之事。”玄霄摇了摇头,神色冷淡,“只是夙瑶到底是掌门,此事须得我和你们走一趟,免不了暴露你们往来禁地之事。须知擅闯禁地,乃是大罪,轻则前往执法长老处受寒冰岩浆袭身之苦,重则抹去记忆废除根骨逐出琼华。”
“如此,”玄霄盯着云天河的眼睛,“你可还想要那水灵珠?”
“啊!”韩菱纱着实被吓了一跳,如今才知道什么叫作好奇心害死猫,想到玄霄对慕容紫英的吩咐,不由道,“前辈,您不能为我们说说情吗?”
玄霄一眼就看穿了韩菱纱的想法,道:“不能。我虽曾与夙瑶同辈,然如今她为掌门,我为罪人,能拿到水灵珠,也是因其为我所有,夙瑶顾及脸面,必不好推脱,却也不是百分之百能求得。”
“至于慕容紫英,也不过是因宗炼授命,‘不问原由’听从于我。宗炼虽身份高于夙瑶,却早已过世,若你们擅闯禁地被发现了,慕容紫英也同样逃不过惩罚。”
玄霄转头正对着云天河,“如何?你还想借吗?”
韩菱纱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到底是救月牙村的人,还是避免处罚,俩个念头在脑海中疯狂打转,韩菱纱陷入了矛盾,同时暗暗为云天河捏了一把汗,她都这么纠结了,云天河必然已六神无主了。
“借!”云天河没有半点犹豫斩钉截铁地说,说完又转过头,对韩菱纱道:“菱纱,我一个人和玄霄去就好了,一个人受罚总比四个人受罚好。”
韩菱纱瞪大眼睛,显然没有料到云天河会做这样的选择,她将心比心,终于意识到云天河跟她是不一样的,他心思纯净,谁对他好他就千百倍对谁好,帮人从来不计后果,哪里像她,畏手畏脚,怕这怕那,虽然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然而与云天河一对比,说句自私自利也不为过。
同时一股怒气冲到脑门:“云天河!你把本姑娘当成什么人了?!本姑娘是那种过河拆桥、一有危难就撇开朋友的人吗?!”
“不是不是。”云天河摆手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菱纱你为了修仙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琼华,一定是有什么心愿,要是受了处罚,被逐出琼华,那你的心愿就不能完成了,才不让你去的。”
韩菱纱闻言呆住,嘴唇张张合合数次说不出话来。
“还有梦璃……”云天河继续说道,“我答应了柳波波柳波母要照顾好梦璃,当然不能让梦璃受那种处罚。”
韩菱纱怔愣当场,许久后垂下头:“天河……你真的是一个极好的人……”
如果是她,她未必会为一个人考虑那么多,还舍己为人,承担一切后果。他虽然很多事情都不懂,但自有一套处世的方法,无需他人置喙。
“好了。”玄霄打断韩菱纱的感动,对于云天河道,“试炼通过,明天我便同你一起去取水灵珠。”
闻言,韩菱纱愣了一秒,而后欣喜若狂:“前辈,你的意思是说,你刚刚的一番话都是为了测试我们的心性?!”
玄霄点了点头:“然。”
经过刚刚云天河那一番话的洗礼,韩菱纱觉得自己再不能轻轻松松地接受他人的帮助了,便问道:“前辈为什么给我们这么多帮助?”
“故人之子,自当照扶。”玄霄道,“昔日我与天河爹娘情同兄弟(妹),三人一同学习仙术钻研剑道,不亦乐乎。如今只剩我一人。”
将获水灵珠的喜悦渐渐褪去,韩菱纱环视了这空荡荡的山洞一眼,心里徒然增添了些伤感:“你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多久?”
“时间长短,又有什么分别?”玄霄麻木道,“若是数着时间度日,怕是早已疯了。”
韩菱纱沉默下来,只怕多说多错,若是一个不小心戳人痛处,就不好了。
云天河却毫无顾忌:“你为什么冰封在这里?干嘛不出去?”
见云天河问了,玄霄也就答道:“我是罪有应得。琼华派虽是人人修道,但所练不尽相同。昔时我修炼的乃是天下至阳至烈之功,不想一时走火入魔,将派中弟子打成重伤。其他人顾及门规,更念同门之谊,不会杀我,却也不能放我,于是想出这个冰封的法子,让我静思自省。 ”
云天河:“……!”
“至于为什么不出去……”玄霄思考片刻,道,“我懒得。”
韩菱纱:(……)
韩菱纱:(……高人作风真是一个比一个古怪……)
“哦,我懂了。”
韩菱纱见云天河恍然大悟,问:“你懂了什么?”
然后就看见云天河对玄霄说:“其实你是因为喜欢睡觉吧?”
玄霄:“……”
韩菱纱:“……”
韩菱纱:(云天河我求求你不要丢人了!人家是在修炼!修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吗?!)
云天河挠了挠头:“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睡了不知道多少年,还睡在这么冷的地方,也太可怜了……”
玄霄:“……”
韩菱纱:(云天河!你居然当面说人家可怜,还在伤口上撒盐!有没有一点常识!!)
却听云天河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