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让他走！
岩石的声音劈开耳中水流灌涌的隆隆声，松鸦羽打了个寒战。不。他死死抓着那团被水浸透的沉重皮毛，肌肉紧绷得像要绞断骨头。
这是他的时间到了，不是你的。
没有谁的时间到了，岩石。他屈起前腿，奋力带起焰尾无力的身躯。如果我连这一只猫都救不了，我怎么能拯救族群？焰尾还活着，他的心跳因为缺氧而急速又有力地跳动着，松鸦羽确信自己不会听错，水下是如此安静，只有焰尾和他的心跳声如此明显。
咚咚，咚咚。
我不会丢下焰尾让他被淹死！
松鸦羽！
走开！烦躁感涌上松鸦羽心头，如果你不来帮我，就闭上嘴巴。岩石不会来帮他的，松鸦羽心里清楚，他只能靠自己把焰尾救起。但身侧的水流忽然涌动起来拍打着他的毛发，随即躯体的触感贴上他的侧腹，有只猫撑起了他的重量。
松鸦羽！这声音透着急切，松鸦羽终于认出来是羽尾在说话。河族猫的灵魂在将他上推。你们快浮上去了，放松你的身体，然后让水流把你和他送上水面。
松鸦羽无法去思考为什么星族猫会在这里，他只知道羽尾说的是对的。他逼迫自己放松躯体，一阵酸痛让他打了个寒战，但松鸦羽感觉到自己背部的皮毛开始浮出湖面，暴露在冷空气中，然后被一口咬住，拖上较为坚实的地面。口鼻接触到空气的刹那，他咳嗽起来，大口呼吸着甜美的氧气，感谢星族！焰尾呢……？

“天呐！他们浮上来了！”有猫惊呼道。
“我抓住他了！”
“但焰尾没有呼吸了！”这恐惧的喘息声让松鸦羽忘记了彻骨的寒冷与抓住脚掌的疲惫，“闪开！”他一跃而起，怒吼着半滑半跑地冲向影族巫医，猫儿们纷纷给他让道。
前掌颤抖着按上焰尾的胸膛，心跳声还在，清晰，有力，一如在水下那般明显和倔强。松鸦羽让自己冷静下来，有节奏地用力按压他的胸口帮他吐出肺部的冷水。焰尾一定会活下来，我拼了命的救他，不是让他死在这里的。
又一下按压后，他掌下的皮毛颤抖起来，焰尾咳嗽着吐出一大口湖水。松鸦羽感受着生机随着每一次呼吸慢慢充满他那湿漉漉的狼狈躯体，胸口悬起的心终于落地。他没问题了。
“你救了他！”褐皮感激的喊声响起，她冲上来扶着已经累得站不下去的松鸦羽缓缓躺下，为他和焰尾舔去皮毛中冰凉的水，“噢，松鸦羽，谢谢你！”
“你直接跳到水里去救他！”曙皮跟在母亲的脚步后补充道，“这太勇敢了！”
“对一只雷族猫来说，还不错。”乌霜勉强承认，鼠痕和红柳有些尴尬地抓着地面。他们可没选择冒生命危险去救自己的族猫，松鸦羽想。
他身边一直躺着的焰尾动了动，仿佛终于从濒死的感觉中回过神来，“他们说得对。”他开口嘶哑地说道，声音中的情感有些复杂，“你救了我，松鸦羽。”
噢，星族啊，别吧。松鸦羽不自在地咕哝一声，一言不发。他累坏了，连尾巴尖都动不了一下，没必要去回应这令猫尴尬的感谢。
“松鸦羽！”松鸦羽听见狮焰的喊叫，还有其他几只猫急促的脚步声。年轻的影族武士有些不善地发出嘶声，显然想起了前段时间的恶斗，但很快他们被褐皮制止了。“放尊重些！”褐皮呵斥道，“松鸦羽刚刚救了我们的巫医！”
狮焰在他身边刹住脚步，狐步与鸽翅为两名巫医几乎丢了半条命的惨样而低呼。“发生什么事了？”狮焰忧虑地嗅了嗅他兄弟的毛发，而松鸦羽偏过头去，难得没有拒绝他的关心。
“我掉进了湖里，松鸦羽跳下去救了我。”焰尾喵声说道，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松鸦羽。他出了什么毛病？松鸦羽让他盯得有些毛皮发痒，忍不住哼了一声。很快，那种被视线黏住的感觉消失了。
“从那个湖里？”狮焰听上去颇为吃惊，松鸦羽察觉到他的思绪一阵颤栗。他意识到我差点儿丢了性命，他想。
狐步尖锐地指出让他们落水的罪魁祸首：“你们最好现在开始让族猫远离这片冰面。”
莽撞的话语使几名影族武士竖起毛发，低吼起来。“不需要你来教我们怎么做——”褐皮一甩尾巴，没有让他们再继续说下去。
“行啦。”松鸦羽粗声说着打断了有些紧绷的气氛，“我可不想在这儿给冻成冰柱，走吧，我们该回去了。”他尝试着挪动脚掌让酸痛无比的肌肉支着身体站起，狮焰很快用肩膀撑住了他的重量，辅助他往前迈步。
一阵刺痛攥住了他的思想，尖锐的疼痛让松鸦羽不知所措，甚至难以呼吸。这不是来自于他的身体，是来自于某只猫的思想，这刺痛露骨，又难以掩饰。是谁？他下意识转过脑袋，面对那疼痛的来源。
是焰尾。他受伤了吗？没有，那痛楚来自于他的情感。那情感中……透着失落，还有警惕。他一定是脑子进了湖水。松鸦羽回过头去，一言不发地继续离去。
“松鸦羽！”焰尾突然喊道，其他几只猫不由得愣了愣。
“真的，真的很谢谢你救了我。”他认真而郑重的声音灌入松鸦羽的耳朵，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想起了水下那有力的心跳。
我脑子里一定也进了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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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么安静……那么平和。
焰尾感受着他的身体水中沉浮，只有他这一只猫在这里，在冰冷彻骨的湖水中下沉。
不，还有一只猫在。焰尾恍惚地想，是谁……？他抓住了我……他在救我。
他吃力地想睁开眼睛，脑海中却自动浮现出那双无神的盲眼，尽管失明，却透着狠厉和决心。
焰尾认出了那种感觉，他认出了那只猫……是他！他抬起爪子，竭力划动着回应对方游水的动作。再加把劲……我就快能看见那只猫的面孔了。
“焰尾！”
焰尾被一声呼喊惊醒，他感觉到小云的脚掌正用力地戳着他。他猛地从窝里坐起，盯着被抓乱的铺垫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你做噩梦了。”老巫医的声音充满担忧。
我在巫医巢穴。焰尾提醒自己，我不应该再去想那天落水的事情。“我没事，小云。”他佯装轻快地喵道，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只是梦见没抓着青蛙，给我派点活吧，让我有点事情做，好忘记那只该死的青蛙。”
小云显然没有被他糊弄过去，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但只是转过身，检查起草药的库存。“款冬用完了。”小云抱怨道，焰尾猜测他是不是在自责那场差点要了他性命的大病消耗了很多款冬。不过幸好，他们从雷族那里要来了猫薄荷。想到这事，焰尾还有些不自然。松鸦羽一定很生气，要被逼着把自己种植的草药交出。
“我去找些回来，”焰尾甩掉脑袋里对雷族巫医的愧疚，承诺道，“就在湖边附近，秃叶季快过了，应该不难找。”在小云点头后，他便转身钻出巢穴，向营地入口站岗的武士说明后朝湖区走去。
微风迎面而来，带着冰雪融化的气味。焰尾舒服地让自己的皮毛随之打颤，放松因噩梦而仍然紧绷的身体。新叶季就快来了。他想，长老和幼崽都不必再担忧寒冷的威胁。松鸦羽也是……他的脾气也会因为天气转好也变得好点。
我怎么又在想松鸦羽？焰尾猛然警觉过来，他甩了甩自己的尾巴，有些气恼。我得去找款冬了，没有时间去回忆那次糟糕的落水。鼻尖皱起，他开始努力在空气与草木中寻找款冬清新的气息，应该就在附近……
“哎哟！”搜寻间，焰尾忘记去关注面前的路了，结果下一步迈出时，他迎面和一团毛球撞在了一起。这一下撞得他有些头晕眼花，定了定神认出身前同样撞得有些晕头转向的猫之后，他惊讶地喊出声来。“松鸦羽？”他怎么在这里？我还在做梦吗？
“你打算把全湖区的猫都叫来吗？”松鸦羽没好气地呛声，但焰尾却不觉得生气。“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道，好奇心在心中跳动，“这里是影族领地。”

不出他所料，松鸦羽和被踩了尾巴一样竖起毛发。“我是巫医。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没时间去关注边界。”他皱起眉头呵斥道，但焰尾却听出了他用怒火掩饰的心虚。一瞬间，他有些顽皮地凑上前，盯着松鸦羽的脸庞：“是吗？什么事情？”
“呃……比如，寻找草药之类。”非常少见地，松鸦羽看起来有些窘迫，但很快他就更生气地抬高声音，“这与你无关！”“噗……”他的火气让焰尾没忍住的轻笑给打断了，这太出乎意料了。星族啊，松鸦羽看上去和偷吃猎物被发现的学徒一样！
“焰尾！”因为他的笑声，松鸦羽有些气急败坏地伸出了爪子，“如果你觉得你能嘲笑我……”“不，我没有。”飞快地打断他的话，焰尾用尾巴搭上雷族巫医身侧的灰毛，不禁由衷地咕噜道，“我只是很高兴能见到你。”
突然地，松鸦羽沉默了下来。焰尾也有些不知所措，他退后了几步，转过头有些尴尬地开口：“……我得去找草药了，呃，”生怕松鸦羽再次发作，他补充了一句，“是真的，找款冬。”
幸好，松鸦羽只是抽了抽耳朵，他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朝边界的另一边走去。“别再弄湿你的脚掌了。”在跨过边界的那一刻，他喃喃抱怨道，“我可没力气再把你拖上来一次。”他回过头，焰尾觉得自己和火焰一样的皮毛都快真的烧着了，尽管知道他的失明，他却仍然觉得那蒙着苍白的湛蓝双眼在凝视着自己。
和在水下那样……那双和湖水一样蓝的眼睛……
“松鸦羽！”焰尾脱口而出，他紧张地看着雷族巫医，心脏和要冲破胸膛一样剧烈跳动着，“我们还能再……单独见面吗？就我们两个。”我想和他重新成为朋友，哪怕在那些不愉快之后。求你了，别拒绝我！“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
松鸦羽顿了顿，有些生硬地回应：“我没那么多时间。”这句话一出，焰尾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但很快他话头一转，“但每个月半会面结束后，我可以腾出点空来回答你的一些鼠脑袋问题，仅限……嗯，草药和预言。”话音刚落，松鸦羽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一丛灌木间。
太好了！焰尾放松下来，他呼噜着凝视松鸦羽离去的方向，心满意足地转过身继续寻找他应该带回的款冬，快乐的情绪让他翻动蕨叶的脚掌都轻快了起来。星族警告了我，不要去月半集会，但我怎么能不去呢？松鸦羽会去！还会……
焰尾的脚步蓦然停下，恍若惊雷在脑中炸响，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与雷族巫医的对话，还有心中异样的激动有多么不对劲。他惊慌地踉跄几步，一脚踩在新鲜的款冬丛上，却浑然不觉自己压碎了珍贵的草药。
星族啊……我，我都做了什么？

别吧……这CP这么冷了吗

焰松好吃！

第二章
“……焰尾这段时间，总是心神不宁，上次他去采款冬，居然还踩碎了好几片叶子。”
松鸦羽竖起耳朵，听着小云与蛾翅的轻声交谈。显然，他们说的是自己和焰尾撞上的那次。而焰尾就像小云说的那样，心不在焉地往月池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着，完全没有听见自己导师的低语。
“也许上次落水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他还没有从打击中缓过神来。”蛾翅猜测道。
不，松鸦羽在心里嗤之以鼻。焰尾绝不是被那次意外吓破了胆。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松鸦羽记得焰尾与他交谈时思想中透露出的激动和神采。他完全不像是被吓坏了的样子，只是，他心里一定装着别的事。
他将注意力转向这次集会，隼飞和柳光没有来。黑森林已经让星族和族群猫都精神紧绷，各自为营。令松鸦羽意外的是，蛾翅居然来了，这名河族巫医向来不信仰星族，她又能从集会中得到什么信息呢？
还有焰尾。他先前一次没有来，这次却来了。
也许他在用团结族群的方式来回报我救了他一命吧。松鸦羽哼了一声。算他聪明，族群不能再分裂了。他抬起脚掌，轻车熟路地踩上池边的鹅卵石，在站稳身体后低头感受月池的凉意。
有两个族群不会收到信息……如果我没有救焰尾，也许影族也不会来。
“让我们与星族分享梦境吧。”小云低声说道，显然不抱希望去等待隼飞。他蜷下身子，舔入映着月光的池水。松鸦羽没有反对，他默默地伸舌触碰漾起波纹的水面，让这种清凉的感觉从舌尖流遍全身，将他带入梦境。
“鼠脑子！”黄牙厉声的怒骂响起。
我在做梦了！松鸦羽睁开眼睛，直视着这只竖起杂乱毛发的老母猫，她看上去大为光火。噢，不。“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焰尾？你的脑子进了蜜蜂吗？”黄牙龇出利齿，利爪不断收缩着，“如果你死了，谁来拯救族群？”
“羽尾帮了我。”松鸦羽上前一步，逼视着这名老巫医，“而你在做什么？如果我放任焰尾死掉，族群之间的关系会更加糟糕。”
“那又怎样？你甚至不知道该去相信哪一个族群——”“分裂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松鸦羽打断了黄牙的怒吼，毫不畏惧地凝视着她，“如果我们四个族群都无法抵抗黑森林，单独一个族群又怎么可能做得到？”他啐了一口，猛地转过身大步离去，“不光是影族，四大族群，一个也不能少。”
松鸦羽听见黄牙在他背后大喊着让他停下，前面是影族领地，但他才不管。星族不应该有边界，不应该有猜忌。松鸦羽愤愤地迈步。我要去焰尾的梦境，听听他的祖灵都会说些什么。

“族群之间必须各自为营，其他族的猫不可信任。”他听见刺星低沉的咆哮，急忙顺着声源望去。那是焰尾，在和影族的武士祖灵交谈。松鸦羽伏低身子，倾听着他们的对话。
“可松鸦羽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的命！我可以信任他。”焰尾壮着胆子反驳影族族长的灵魂，尽管松鸦羽看见他的爪子在发抖。
“你不能让感情左右了你的思维。”圣须急切地上前一步。
焰尾昂起头，不卑不亢地与祖灵对视：“我能感觉到有危机在来临，有可怕的事情要发生。可其他族群中不全是被蒙蔽了的猫，我们有各自的立场，但在他们需要帮助时，我要袖爪旁观吗？我因为心中的猜疑，要放任无辜的猫去死吗？这不是巫医所为！”
“你听起来像火星一样软弱。”刺星啐了一口，撕碎脚底的蕨叶，“你的族群才是你应该首要考虑的！其他族群的猫不重要！”
“如果松鸦羽也这么想，那我早已经死了！”焰尾竖起毛发，但又强迫自己平息下去，他带着尊敬地对星族武士们喵道，“我很抱歉，但我不会……不会再和以前那样冷漠了。”
松鸦羽吃惊地听着他说的话，皮毛有些发紧。他的视线从草叶的缝隙中探出，焰尾看上去是那么坚定，他姜黄色的皮毛在星光下如火一般耀眼，星族猫在怒视他，但年轻的影族巫医虽然表现出畏惧，却没有后退一步。
真高兴我能救下他。松鸦羽心想。我们虽然不是血亲，但他是只不错的猫。
空地上弥漫着令猫窒息的沉默，是圣须打破了这颇有些箭弩拔张的气氛。“年轻猫总有自己的主张。”影族巫医酸楚地叹息道，似乎沉浸在某段记忆中，“前所未有的黑暗即将来临，焰尾，克制住你的情感，你必须心无旁骛，哪怕你选择帮助除了影族之外的其他猫。”
她在说什么？焰尾的情感？不安的情绪攥住了松鸦羽，而焰尾看上去也不对劲了起来。他僵在了原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很快身形便逃一般地消失在被松树环绕的空地上。
来不及去思考，松鸦羽脚下的地面也随着焰尾梦境的崩塌而分崩离析，他拼命想要抓住什么。整个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下坠，砸入冰冷的湖底，松鸦羽放声尖叫，声音却被湖水吞没。我会淹死的！
猛地，松鸦羽从梦中惊醒，视野再次归为黑暗。一只脚掌戳了戳他的肋骨，不出所料，是焰尾。他的前掌在颤抖。松鸦羽吃力地站起身，却险些被焰尾身上突然涌起的痛楚给淹没，那痛苦如同洪水一般猛烈，像要将猫整个吞噬一样。他究竟隐瞒了什么秘密？松鸦羽愈发疑惑。
“我们得谈谈，松鸦羽。”焰尾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充满绝望，把松鸦羽给吓了一跳。“跟我来……拜托。”

哇?猫界耽美?（腐女的凝视）

神奇…第一次见到猫界的耽美文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就给你加加油吧…？
嗯对，加油！（不要管这个人的胡言乱语）

顶

暖暖 dd!!!!

第三章
顾不得与小云说明情况，焰尾匆匆逃离月池。松鸦羽跟在他的身后，并没有因为他莫名其妙的举动而开口呵斥。
你的情感……圣须的话如同有毒的荆棘，刺痛了焰尾的心。我是傻瓜，无可救药的傻瓜。他站住身体，回过身盯着也停下脚步的松鸦羽。“你要问我什么？”雷族巫医舔了舔自己肩膀有些凌乱的毛发。
刹那间，焰尾胸膛的毒刺险些将他撕碎。他冲上前，鼻头几乎戳上松鸦羽的口鼻，“告诉我，都有什么要发生吧！”他急促地喘息着，松鸦羽跟他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根须子长，但焰尾却觉得像隔了一条银带那样遥不可及，“你一定知道。”求你了，告诉我吧！
令他难过的是，松鸦羽的身子往后退了退，他的耳朵也警惕地支棱起来。“你能相信我，对吗？”焰尾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些害怕松鸦羽的答案。他会相信我吗？
“我还不能说。”松鸦羽沉默了一会儿，偏开了脑袋。
焰尾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感到喘不上气。“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焰尾用力抽动着火红色的尾巴，拍的树丛沙沙作响。被拒绝的懊恼让焰尾控制不住自己，许多不该说的话一口气冲出喉咙，“但你却不愿意告诉我！如果你不信任我，你为什么要把我从湖里救上来呢？如果你——”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松鸦羽用尾尖堵住了他的嘴巴。“别和没奶吃的小猫一样哭闹，焰尾。”松鸦羽不耐烦地嘀咕道，回过头来面对着焰尾，“我当然信任你，我看见你和星族猫说话了。”
什么——他怎么看见的？焰尾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松鸦羽的意思，瞬间他的皮毛不由自主地燥热起来。他听见了！我说的那些话！“但是，我不能在这里说。”松鸦羽继续喵道，收回了自己的尾巴，“我会想办法告诉你的，但不是在这里，焰尾。”
焰尾愣愣地看着雷族巫医，他突然看上去异常疲惫。松鸦羽一定和我一样在抉择能信任谁这件事上煎熬，福至心灵般，焰尾明白了松鸦羽的苦衷。他在独自背负决定族群生死攸关的事情。“对不起，我……”他愧疚地上前碰了碰灰毛公猫的肩膀，松鸦羽没有躲开。
“我知道就差一步就能触碰到真相的感觉很难熬，”松鸦羽咕哝着，开始伸爪扒下树皮上的苔藓，“别和树桩一样愣在那里，过来帮我把这些苔藓抓下来。”苔藓……？什么？焰尾迷惑地走上前，依言伸爪帮他抓下大块的苔藓，散落在他们的脚掌边。
灰毛巫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星族啊，你觉得苔藓能自己变成窝吗？”他将苔藓收拢到一起，脚掌按压着把它们固定成一个窝的形状。“等等，松鸦羽，你要在这里过夜……？”终于，焰尾反应了过来，他吃惊地看着松鸦羽，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
“你非得把我的每个动作都说出来描述一遍吗？不光我，你也得留在这儿。”松鸦羽没好气地用尾巴抽了他一下，焰尾的毛发期待地发痒起来，“你如果想知道，就在这儿呆着，好好睡一觉，第二天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松鸦羽的话听起来没有逻辑又莫名其妙。但哪怕这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现，焰尾也不想就这样离开。“好。”他轻快地喵声说道，伸爪帮松鸦羽踩踏着苔藓窝，偶尔与他脚掌碰巧撞在一起的触感也使焰尾心神荡漾。我就和在做梦一样！松鸦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