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后来一得空,杀破狼就会去巫蛮儿那里造访。少女识药理,习天象,会蛊术,有时心情好就会凭着族中古老的药书为他调配些药茗花露,尔后两人双双铺开星图讨论东西南北二十八星宿,或是漫天闲聊。偶尔她会吹虫笛给他听,而他也打听到了她的生辰。其实不是真生辰,只是拿她被发现那天滥竽充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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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她的第一件生辰贺礼是一管冰笛,下垂红穗,以冰风谷千年不化寒冰而制,剔透澄澈世间少有。她弯弯眼笑一笑,道了句谢。从此这支冰笛她不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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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他为她演习箭术,弓弦一松,直直击下一根梨枝。她拾起数了数,不多不少,碧水般青叶中绽放着十六朵梨花,不多一个花苞,不少一片花瓣。雪白雪白的,似乎要刺伤她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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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蛮儿鼻子一酸眼见生得极俊的少年自笑得骄傲开怀地道“生辰快乐”。恍惚间她轻叹了一声,问他:“待明年陌上桃花的好时节,你教我研习搭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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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有了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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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林一带阳春三月已是春风十里,荠麦青青。潭边烟柳掩映着莺歌燕语,在浓密新绿中掩着一个箭靶,红心上已有几发箭稳稳地立住不动。少年收了弩弓,眉目含笑地望向长发绾髻身形窈窕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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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用我教你挽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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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得像梦一样的柳絮在风中飘荡,远处潭水随着微风荡起圈圈涟漪。百步开外,巫蛮儿被杀破狼环着,使了好大一把力才拉开弓。细细羽箭射出去,正中红心,晃晃荡荡两下后,居然又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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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弓弦的时候,指尖要稳。”他沉声道,“不然的话,射出的箭矢虽然仍能命中,力道却根本不足以射死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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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巫蛮儿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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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扬的柳絮中,能望见春日的天空蓝而悠远。若是岁月能一直如此悠长绵软下去便好了,可惜身为注定的天命之人,他们一生注定无法恬淡安宁。就如他的那个梦境的结局,上战场杀敌,斩妖除魔,终究难逃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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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狼一字一句地讲,从月下起舞到大战雷怒,从金甲仙衣到女娲神迹,从渡劫涅槃到决战蚩尤。到最终,长安月上梢头,大唐山河重整,那个清秀的少女已香消玉殒。阴阳相隔,命数两拆。只剩痴情不悔男子遥眺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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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呢?她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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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记得那些年教她念诵那李太白的《长干行》,还记得她的音容笑貌,还记得她问过他雪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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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还没有带她去看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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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那夜他突是以手撑面,怆然一声泪下。哭尽一世痴情恨,哭断一生离殇肠,他知晓他心中的蓝衣佳人,终是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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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空洞的眼里淌出两行泪来:“你也定是恨透了我的罢,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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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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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的茶盏摔到地上,瞬间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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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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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从你的灵力中得知了,你是个魔族。而且那种感觉分外熟悉,就如同多年前那头灵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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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他在谈话前已把宫人尽数遣散了,不然这消息传出去,怕是我面子上实在挂不住。
后来一得空,杀破狼就会去巫蛮儿那里造访。少女识药理,习天象,会蛊术,有时心情好就会凭着族中古老的药书为他调配些药茗花露,尔后两人双双铺开星图讨论东西南北二十八星宿,或是漫天闲聊。偶尔她会吹虫笛给他听,而他也打听到了她的生辰。其实不是真生辰,只是拿她被发现那天滥竽充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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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她的第一件生辰贺礼是一管冰笛,下垂红穗,以冰风谷千年不化寒冰而制,剔透澄澈世间少有。她弯弯眼笑一笑,道了句谢。从此这支冰笛她不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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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他为她演习箭术,弓弦一松,直直击下一根梨枝。她拾起数了数,不多不少,碧水般青叶中绽放着十六朵梨花,不多一个花苞,不少一片花瓣。雪白雪白的,似乎要刺伤她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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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蛮儿鼻子一酸眼见生得极俊的少年自笑得骄傲开怀地道“生辰快乐”。恍惚间她轻叹了一声,问他:“待明年陌上桃花的好时节,你教我研习搭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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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有了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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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林一带阳春三月已是春风十里,荠麦青青。潭边烟柳掩映着莺歌燕语,在浓密新绿中掩着一个箭靶,红心上已有几发箭稳稳地立住不动。少年收了弩弓,眉目含笑地望向长发绾髻身形窈窕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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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用我教你挽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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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得像梦一样的柳絮在风中飘荡,远处潭水随着微风荡起圈圈涟漪。百步开外,巫蛮儿被杀破狼环着,使了好大一把力才拉开弓。细细羽箭射出去,正中红心,晃晃荡荡两下后,居然又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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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弓弦的时候,指尖要稳。”他沉声道,“不然的话,射出的箭矢虽然仍能命中,力道却根本不足以射死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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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巫蛮儿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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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扬的柳絮中,能望见春日的天空蓝而悠远。若是岁月能一直如此悠长绵软下去便好了,可惜身为注定的天命之人,他们一生注定无法恬淡安宁。就如他的那个梦境的结局,上战场杀敌,斩妖除魔,终究难逃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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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狼一字一句地讲,从月下起舞到大战雷怒,从金甲仙衣到女娲神迹,从渡劫涅槃到决战蚩尤。到最终,长安月上梢头,大唐山河重整,那个清秀的少女已香消玉殒。阴阳相隔,命数两拆。只剩痴情不悔男子遥眺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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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呢?她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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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记得那些年教她念诵那李太白的《长干行》,还记得她的音容笑貌,还记得她问过他雪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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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还没有带她去看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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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那夜他突是以手撑面,怆然一声泪下。哭尽一世痴情恨,哭断一生离殇肠,他知晓他心中的蓝衣佳人,终是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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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空洞的眼里淌出两行泪来:“你也定是恨透了我的罢,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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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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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的茶盏摔到地上,瞬间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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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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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从你的灵力中得知了,你是个魔族。而且那种感觉分外熟悉,就如同多年前那头灵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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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他在谈话前已把宫人尽数遣散了,不然这消息传出去,怕是我面子上实在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