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筱绘 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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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这样问的。——‘为此,你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什么都行…。’我说。
“‘是吗?就算失去自己坠落深渊…也可以吗?’我听见他轻笑起来。
“我在紊乱的迷梦中上浮,然后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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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是这样啊。”
我听见他说出这样的语句。长相清秀的男孩撇了撇嘴,把咬在牙上叼着的草叶吐掉。男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解释,但他只是若无其事地走过那人的身边,然后突然转身一拳打在他的腹上。男人弯下腰,瞪大了眼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另一只重重的拳头就揍上了他的脸。他很快被打翻倒在地上,颤巍巍地半坐起来捂着嘴里流出的血晕沉地咳嗽。男孩蹲下来搭着他的肩膀友善地笑了笑,然后猛地把他重新按倒在地。头与地板碰撞的声音沉闷而响亮,而他只是站起来拍了拍手,嫌弃又自满地嗤笑一声。
我看见他伸手触碰男人的头发,把那双蓝宝石一样美丽的眼睛毫不吝啬地眯起来,咧嘴露出雪白的虎牙,很快活地笑了。黑沉的雾气从他的指尖一下子爆开,迅速地笼罩了男人的整个身体,而后这团黑沉沉的东西浮到了半空中,又一下子炸开了。而男人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只看见一团污黑的羽毛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黏成的肉块,掉落到地上发出很响的动静。
我只是看着。
“黑心老板…把你也变成乌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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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诅咒,也是克希孚拉与魔鬼——我,的交易。厌恶的情绪总与乌鸦的羽毛或是脏污的血块纠缠在一起,把思绪也染上黑红的颜色。
变化与逐渐错位的思想一直在蚕食他的生命,滥用的后果是反噬。笑靥和残暴逐渐取代了原本,将他变为一个彻彻底底不同的人了。他是我多得意的杰作。
——不,我说,亲爱的克克。你还记得那个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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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紊乱的迷梦中下坠,沉沉睡去。
“那些熟悉的、陌生的,纷繁变化的线条从我的身边坠下,然后裹住我;视界便一片漆黑了,没有一点光透进来。我被束缚着,坠入暗无天日的深渊。
“拍打翅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由远及近。属于乌鸦的嘶哑难听的叫声尖锐地在耳畔炸开,紧接着是锋利的喙挑开我的皮肉。
“……我即将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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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选择了这条路,并自作自受、然后万劫不复。
你看啊亲爱的克克。像我说的,深渊从一开始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