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开始教拳时,做几个动作,看起来很简单,但老师要求学生一个礼拜,必须把这几个动作练得像模像样,这样在下一步改拳时就基本能练好了,要求很严。这几个动作,有时甚至是一个动作,这一个礼拜必须下苦功夫去练,每天晚上几十下,几百下,不这样练不成。练拳就像写大字,开始必须描红模子,这个过程是一个动作稳定的过程,手上的劲,眼神,姿势,角度必须掌握,然后是各部位的尺度,劲路,气力相合,基本就算成型了,这是一个合规矩的过程,就是练书法的描红阶段,必须严格要求。经过3年左右,达到定型,模仿老师的动作做到形似。老师的动作就是原则,按这个原则走,时间长了,自然出功夫,离开这个原则,一般就出不来,这个原则是历代千锤百炼的东西,很多人都这样练出功夫来,你做得稍微差一点,功夫就会达不到需要的纯度。
所以学拳必须要心静,必须把思想,眼神,耳朵的听力合到一起,如果不合上,学动作就会有偏差,动作就不能定型,动作不能定型就出不了太极拳的功夫。
太极拳的动作都是圆的运动,人身上的关节相连处都是半圆,打拳时从脚底下到脚趾头,脚后跟,脚脖子一直到膝、到胯、到腰、到肩,到手,都要走圆,都说太极拳的腰是主宰,但现在练太极拳的大多不会走腰,腰怎么走?思想守住命门,静下心,命门两侧要放松,上提下坠,反复开合,按这个去练,功夫自己就长,慢慢的就会体会到内里的功夫是怎么长的,如果思想被外界事物弄散了就体会不到内部真正的变化。
到了这一步,80%以上的人就不知道该怎么练了,只会晃荡腰胯。这样陈老师就在晚上去天坛给拆手,散手。69、70、71这三年老师给我拆手说劲,把拳势里所有的劲怎么用,怎么破,从推手到断手都给我说了,那是真打真摔。刚一注意老师的手,“噌”地就到了,我一下出去很远。拆金刚捣碓和六封四闭两式,我胳膊上摔的伤半年没好,每次一挨摔,准是这个地儿,趴那儿刚一站起来又趴下了,老是这个地方着地。老师当时一摔我,他也乐,直到现在,这个疤还在。最后摔明白了,现在想起来挺有意思。那时老师教拳很累,老师讲拳很认真,边讲边做,还举例子,还要尽量照顾大伙的接受程度,直说的嘴角净是白沫,伤气。陈老师当时确实太不容易了,他的身体原来很棒,个子不算高,胸部很厚,一般一沾手,老师一抖搂胳膊,“噌”,人就出去,绝对挨摔。
老师去外地教拳就告诉我,让我把这场子给看着,儿童医院后边那个,还有东便门那个都是我帮着照看。后来东便门那个我有时候就不去了,我在西城住,离得远,我当时也上班,照顾不了太多。
北京学生练拳情绪一直都很高,老师回来以后场子都在,当时学拳的人也很多,外地的学生也来,如内蒙的妥木斯,文革受到冲击,在北京好像呆了一年多,以后有时从内蒙过来又住些日子;还有马虹,也到北京来过几次。老师教拳的进度基本是按照67年最初给北京学生讲拳的进度,从小成,中成到大成一路讲过来,就是去外地教,基本也是这个进度,就像上学一样,已经讲过的东西,老师就不再往回返了,不补课。
74年开始讲的就是高中课程了,也就是在北京学生中成基础上的课程,所以外地很多学生没有从头开始学,好多基础的东西没有练到,我们那会儿练得积极,不敢落课,尽量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