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萧永嘉是南梁的四公主,在四个公主之中,萧永嘉最得皇帝萧岿的喜爱,也是最像萧岿的。萧家的子女,自小便要修习琴棋书画,故而萧氏家族虽贵为皇族,但是却是以其文学著称百年。金陵的柔情,孕育了温和知礼的萧氏家族,百年之后,当年萧氏家族的辉煌不复存在,华夏狼烟四起,持续了两百年,到萧岿这一代,萧氏家族渐渐没落。北朝北周内部发生动乱,隋国公杨坚逼外孙退位,自称隋国。近些年,杨坚已经把手伸到南朝来了,他的目的是要统一天下,成就一代霸业。
乐清九年十二月,南梁萧国兵临城下。
“父皇,父皇,永嘉不走,永嘉不怕死,永嘉要在陪父皇母后身边。”萧永嘉拉扯着萧岿的衣袖,哭喊,泪水纵横。
“快带永嘉走,一定要替朕好好照顾永嘉。”萧岿催促宫人,眼里噙着泪水。
“走吧,公主。”宫人拽着萧永嘉向殿外去,任凭她哭喊。
乐清九年,即大兴二年,这一年,萧永嘉九岁。
萧岿与张皇后自尽于昭仁殿,自此南梁灭亡。
是夜,萧永嘉已经被带到安全地方,她望着皇宫的方向,眼里生出一种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恨意和悲凉。一眨眼,萧国已成为过去,她成了前朝公主。萧永嘉难以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可又不得不承认,国破家亡。
“公主,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萧永嘉点点头。
纷乱之后,士卒清点人数,却独独少了一个人。
“皇上,四公主萧永嘉不见了,要不要……”
“罢了,朕听说萧永嘉才九岁,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眼下我们的目标是萧国的邻国南陈。”
“是。”
眼看萧国灭亡,而南陈的皇帝还沉浸在温柔乡中,南陈的元老大臣自觉有愧于先帝,带着遗恨纷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总好过亲眼看着南陈灭亡的好。
寒冬的夜,总是那么漫长。黎明刚至,萧永嘉就被弄玉叫醒来。按照先帝旨意,弄玉必须带萧永嘉平安离开金陵。这个生活了九年的故土,突然要离开,还是很舍不得的,可国破家亡,这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金陵的山水,怕是以后难再见了。
“父皇让我去哪?”离开金陵,她还认识谁呢?
“长安,皇上说公主有个舅舅在那里,叫张轲,早年走南闯北地做生意,后来取了长安一户人家的女儿,就在那里定居下来了。”
“嗯……以后不要叫我公主了。”
“是,小姐。”
长安,张府。
“你就是永嘉?”张轲噙着泪水,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永嘉,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就跟舅舅说。”张轲紧紧抱着萧永嘉,两人哭了好一会才止住。
“永嘉,我带你去见你的舅母和哥哥。”张轲拉着萧永嘉走出房门。
张轲总觉得,永嘉这个名字会给她带来许多麻烦。自那以后,张府多了一个小姐,叫萧燕燕,取自《诗经·燕燕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