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之下，手中剪刀偶尔能够反射起一点儿并不如何刺眼的光。修长的手指穿过剪刀，精巧的在折过几下的纸上修剪着，虽然一时之间并看不出什么样子，但是等放下剪刀来将纸摊开，手上就多出了精致的一男一女两个小人牵手的图案，将它赠给来人。
“晚上好，这是今日的见面礼。”

他在灯光下剪着剪影，样子沉闷而专注，放轻了脚步，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时钟摇摆时的“嗒嗒”声。
走到他的面前，稍稍低头，接过他递过来的剪影，伸手抬高了，就是灯光看着剪影里的两个人，低低笑着问。
“晚上好，我只是忍不住想来问你两个个问题。有人的心会一直坚硬着吗？她爱过吗？”

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似乎会有那么一瞬和胸膛之中的搏动声重合在一起，吹落剪刀上的纸屑，将它收进抽屉。又将那些残留的碎纸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微微掀起眼帘的时候带了一点儿笑，指尖蹭了蹭下颌。
“没有人的心会一直坚硬，再坚不可摧的人都有柔软的一瞬间，坚硬之下只是代表着无法打动，代表着还有更重要的人和事。至于她是否爱过，我做不出回答，或许在受到伤害的那一瞬就失去了爱的能力，但那无论如何都是她代替太阳的存在。”

听着他的话挑了挑眉，纸屑在桌面上摩擦出沙沙的声响，双手撑着桌面倾过身去，和他面对着面，看着人的眼睛蹙眉。
“人的一生有很长，唐泽雪穗的一生很长，桐原亮司的一生很短。没有太阳会比人早死，不是吗？”
停顿下来，“啊——”地长长舒了一口气，眼睛弯成一条新月。
“那大概，是柔软过的吧。”

“唐泽雪穗说，有东西代替太阳就已经足够，但是事实上，她也能摸黑前行，什么都阻挡不了她。”
看着她骤然凑近的面孔，眉尾稍低露出一个算得上是笑容的表情，看着她手中那个剪纸的图案，似乎是略微有些出神。
“其实我一直相信他们是相爱过的，或许是年幼时候的两心相通，又或者是两个人各自作为对方的光前行，”

“信仰和图腾，可以称为爱吗？说的爱好像变成了更为浅薄的东西，而他们太过复杂了。或许她也带着恨呢？”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剪影，语速稍快，显出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说完沉默了一会，轻笑。
“你说，白夜行到最后，会不会违背了初衷？唐泽雪穗从一个设定，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人，有爱有恨。看着白夜的光芒，又想摆脱他。摆脱一直提醒着她过去的存在？”

“不，唐泽雪穗是没有信仰的。她或许相信桐原亮司，但是她从来都更信任自己，她将亮司当做能代替太阳的存在，但是并不是这个太阳毁灭了，她就无法前行了，信仰崩塌的人会死，但是唐泽雪穗不会。”
昏黄灯光投下两个漆黑的影子，指尖浅浅的叩在应影子下的桌上，发出一声浅浅的闷响。
“他们两个人其实是相对独立的，雪穗从来没有想过要摆脱，她能够从生活的巨震之中活下来，活的光鲜亮丽又体面，几乎从来没有人怀疑她，她将这些当做勋章，而那些过往更像是勋章铸成所必须要经受的伤痛。”

“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沉闷的响声使房间里的气氛稍显凝固，轻声念出口，原本想的些什么，一下都忘记了。高跟鞋尖碾着地面，低下头去看着剪影，漫不经心。
“那也许不是对他的，是对那个时代、社会和遭遇的恨。”
“只是，她不会将那些过往当做勋章，那没有什么值得纪念与炫耀的。”
“——只见雪穗正沿扶梯上楼，背影犹如白色的幽灵。”
“她没有灵魂，没有未来啦。”

“其实有一种说法是《幻夜》之中的女主角是《白夜行》故事结束之后的唐泽雪穗，很多东西和细节都对的上，作者也在其中埋下了很多伏笔，我不知道他是因为白夜的成功而想要再试一次，还是确实是想继续描写‘唐泽雪穗’的故事，但是她还是会继续前行下去的，我一直这样相信。”
“修改自己前文中的一个错误，确实不是她自己当做勋章，而是被动的被贴上的勋章。”

“《幻夜》的情节已经忘的差不多了，这样一想，《白夜行》也是好多年前看的了。正巧碰见，讨论的时候也许会过度自我。书真是…只要自己相信就好了。”
“时间不早，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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