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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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年前,四圣之一的白虎在昆仑山扯旗扎寨,安了家。只可惜,圣祖的后代不给力,子嗣大多为黄皮袄的吊睛大虫。
而风戈,身为虎族近九代唯一一只白得能与昆仑山雪融为一体的虎,自然被视为珍稀物种,被全族如珠似玉地宠着,纵成了个脚踏山脚蛮熊精,手撕山腰黑蛇王的,作威作福的山大王。
偏偏风戈又是个下手有分寸的,能将人揍了个鼻青脸肿却并不伤筋动骨,又能在他人向族老告状时,哭哭啼啼矫揉造作地上演一出撒痴撒娇的苦情大戏。
剧情的走向也就从一开始的上家法变成了祖孙天伦。
那么问题来了,苦命的“沙袋”们该怎么办呢?
“那能怎么办呀?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呗!要是远远见着这位小祖宗啊,您就乖乖绕着走吧!要是迎面碰上了?甭说您认识我,谢谢您嘞!”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咕咕精
“呔!好你个鸽子精,我还道你爽了我的全羊宴之约,是去找哪个仙女姐姐了,原是在此睡觉!”
风戈正哼着小曲巡逻她的大山呢,突然瞧见一抹熟悉的白影,怒发冲冠,一跃而起,尾巴一甩,硬如铜棒又巧如灵蛇,稳稳击落叶间酣梦的白鸽。
“咕咕咕!”
那白鸽唰地被甩飞数丈,徒留残影与尖叫。鸽还在犯着迷糊呢,他茫然张望,突的瞧见了那玉面春风,满目笑意的风戈,登时吓清醒了。
咕!怎地碰上了这个煞神!?
闻言,暗啐一声,白鸽赶在风戈走近前翻了个白眼,他忙化作一个身着苍蓝色云水纹裋褐,挽着双环髻的粉面童子,堆笑迎上去,口中一个个“风戈姐姐”叫得亲热。
他眨巴眼睛,硬生生挤出几滴泪来,哭腔模仿得惟妙惟肖:“在翩翩眼里,又有哪个仙女姐姐比得上您的花容月貌呢?”
风戈就好这口奉承,得意洋洋地甩了甩尾巴,摆手推辞了两句,忽又一瞪目:“好家伙,你又唬我!你还没说昨日为何不来呢!”
翩翩面不改色,借口信手拈来,就地胡诌:“我这临时有事,真来不了!我那八姑的儿子来串门……”瞧着风戈脸色不对,当即改口,“哦不不!瞧我这脑子,是我那四姨的闺女大婚……哎呦!别打别打!”又被尾巴一击必杀的翩翩认怂,小心翼翼地陪笑:“我是个鸽子精……吃素、吃素……”
风戈似笑非笑,“我是老虎精,吃肉——”她亮起两锋利的虎牙。“吃鸽子肉!”
翩翩被那虎牙晃了眼,惊得显露原形,扑棱而起,落了一地白羽。
“咕咕咕!咕咕——咕!!!”
(你不能这么对我!!!)
风戈被他造作模样逗笑,板着的脸登时化为春风,一双眸子秋水荡漾,作为白虎后援会会长的翩翩不由看呆。
风戈心情欢愉,又忆起昨日烤羊肉的鲜美来,舔唇,握住翩翩极速跑上山顶。
“咕咕?”
风戈颇为善解人意地解释:“昨天小黑供奉的羊肉实在妙极,于是他今日又抓了一头来,在山顶开宴呢!”
翩翩又暗暗翻了个白眼。
供奉,当我不知道是你拾掇的?咕咕,昨晚黑瞎子还跑来跟我哭诉你这个女魔头呢!
幸而他此刻为鸽型,着实看不出表情,风戈只自顾自的开口:“你放心,我让小黑给那个牧羊人留下了银宝和宝石的!我们不是吃白费的!我也留下了字,若那牧羊人要上来与我们共饮,那也欢迎至极!”
云从龙,风从虎。
几息间,风戈便奔至山顶,只见一簇篝火,一只不全烤羊,至于黑瞎子?早早吃了自己的那份就跑回山底老窝酣睡了。
风戈正要携翩翩落座,忽见雪中一少女,青衣更衬她出尘气质,步摇铮铮妙音又赋其贵色,好一个仙子!
风戈最是好颜色,不由看痴了,尾巴甩阿甩。她当即迎上前,脆声笑道:“不知是哪个钟灵毓秀之处能生出姐姐这般妙人?”
介绍着自己,暗中一个眼风过去吓得翩翩连忙化成那粉雕玉琢的童子状,“小妹风戈,这是我小弟翩翩。”
羊鲜味浓,她又素手一指那羊肉处,“今日开着昆仑羊宴,此为一巧。姐姐今日而至,此又一巧。不知姐姐是否愿与我等共饮作乐,凑个巧上加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