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怕是还不能出去,老奴一时糊涂,教姑娘误会了我们侯爷,如今误会还未解除,怕是要请姑娘在府内多待一阵子了。”
那姑娘怒极反笑,哪里不知道这老头是要软禁她在候府,害怕她出去后坏了剑阁侯的名声,影响其招贤大业。
“我要是非要出去,你奈我何?”
家令暗笑她天真稚气。
“老奴年迈,自然是拦不住姑娘的,但姑娘要是执意离去,这门外的家仆怕是不允的。”
姑娘眼色一滞,手已经扶上了刀柄。
突然有推门声传来,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姑娘身影一闪,已然站到那人侧后方,一柄长刀架在了来人脖子上。
此刻姑娘与来人不过尺寸距离,来人身姿柔软又隐有暗香浮动,感觉不对,再一看,不是想象中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家仆暗卫,竟是个美人。
姑娘边打量心里边想,这美人看着颇为镇定,浑身却都已经僵住,不敢扭头瞧自己一眼,想来也是害怕的。
这么一想,便又过了两息的时间,美人身子渐渐有些发抖,眼底也红了起来,姑娘觉得有些好笑,竟真的笑了两声。
家令听见,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悔不当初,只能硬着头皮道:
“姑娘慎行,天子脚下侯府行凶,可是大罪,大夫人身份尊贵,若有闪失,姑娘可…”
又不等家令说完话,姑娘便自顾自打断道:
“原来是大夫人呐,孟氏大名,早有耳闻,未曾想与大夫人相见竟在如此情形,失敬了。”
大夫人听她的话,也不知道该不该接,余光所见只觉得那姑娘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心中又是着急又是害怕,正在犹豫着如何回应,姑娘却放手收回了刀。
“汲岸多有得罪。”
说罢深深看了大夫人一眼,只见她脖颈修长纤细,刀身沉重,虽只是架在她脖子上,仍出现一片红痕,教汲岸心中不由一紧。
“在下愚钝,今冒犯夫人,来日夫人若有难处,也许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
于是从袖带间摸出一张小木牌,乍看做工粗糙随意,并没有出奇之处。大夫人这是才敢正眼看看汲岸,眼底却依然有些惊惶,张了张嘴,也没说出话来,最后还是犹豫着接过了小牌。
家令似是未曾想到这姑娘轻易放过了大夫人,此刻正警惕打量汲岸,暗中思索。
汲岸冷冷看他一眼,嗤笑道:“家令大人不必思量了,侯府嘉业,金银珍宝,在下实在无福消受,就此告辞!”说罢扬长而去,长刀傍身,脚步轻移,几息便不见踪影,想必候府家仆是无法拦下的。
家令愣怔,忙向大夫人躬身。
大夫人眼神闪烁,想起方才失态,有些气恼,思虑良久,轻轻吩咐了家令一声:“教此事烂在你心里。”
也不曾给一个眼神,却仍教家令额角滴下汗来。
待家令走后,大夫人觉得身子一软,险些无法站立。终究是不曾见过这般场面,以至于几乎要在家令面前丧失仪态,此刻恨不得当下便请人将那小姑娘捉回来泄气才好。又想起手中的小牌,大夫人“哼”了一声,咬咬牙将其扔在了地上,想想还不解气,又踩了两脚。本想就此离开,却无意瞥到一抹金色。
只见那小牌虽做工粗糙,上面却有一行十分打眼又讲究的鎏金刻印。大夫人再仔细一瞧,便愣了一下。只见小牌上四个小字:
快刀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