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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小点心,和你的小脸蛋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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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中看不中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12-12 23:08回复
    三伏天,热气浮涌如浪。我从布库房回来,一头热汗,辣得眼珠子生疼,却不自己掬水去洗,只是灰头土脸站在门口,等凌苕把冷水巾子拧好了,先往眉弯眼角,十分仔细地揩。
    “哦,额涅又谴人送吃的来了?”
    抹过眉眼,其余的脸面,便交由她接手弄净。我听见屏风后头,隐约一缕柔声细气的哼唱声,我一说话,它便停了。
    “有什么好吃的,你们分了就是,只把那酒给我留下。今儿是什么,葡萄酒,还是马奶的?”
    凌苕摇头,直说今日无酒,我便不大痛快,沉着一张脸走进去,不想,屏风之后,有个脸生的宫人,岁数不老,穿戴和凌苕她们全不一样。心念一动,想必我刚才听到的哼唱声,就来于她?一时又不好意思伴着面孔,稍舒了眉心,先她一步开口。
    “姑姑哪里当差?一直在这里等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交代。”
    说话时,并不盯着她的眼看,目光扫过桌上的食盒,已拆成三层分别摆了开来,粗一过眼,确实无酒。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12-12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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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是最怕热的,也最怕太阳晒着,大热的天浸出的汗珠会糊了面上的粉,顶大的日头也会把人晒得两脸通红。即便带着扇子,可怎么也解不了暑。
      如果不是皇后娘娘亲自吩咐,如果不是司膳点名要我送来,此刻我大约会躲进存放着瓜果的库房里头贪凉去了。而不是在这,给从布库房回来的阿哥送点心。并不是我懒惰不愿来,我原也是勤快的,可偏偏最怕这暑天,一到夏日我约莫也与那冰块一般,一晒便化了。
      他的屋子里放着冰,一进来就凉快许多,我贪凉一时也不愿走了。便扯了个慌说是皇后要我看着阿哥吃了才放心,寻了个由头能够在这屋子里多待些时候,我站着,将食盒放在桌上,宫女也不招呼我,我便偷偷打量他的屋子,见他屋子放着一副鱼竿,我又想起了家乡的渔家小调,忍不住哼了几声,突的听见有人说话忙止住了,我隔着屏风打量他。
      他看见了我,走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先我一步。我又福了身向他问安。
      “三阿哥吉祥,奴才是尚食局的典膳,奉娘娘的命给您送东西来了。”
      我看他一眼扫过了食盒,并无欣喜之色,又想起小太监曾提过一嘴比人爱酒,想来此刻或许失望了。
      “今日是酸梅汤,您尝尝吗?”
      我又打起精神来,向他推荐起那白瓷盅里装着的用冰块凉着的酸梅汤。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12-13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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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用冰足,另搁了风轮,一转起来,丝丝渗凉,我这刚抹过的头脸,经细风一吹,直觉得额上结冰,什么暑意也不见了。听人开口,又把目光移了过去,她是细眉眼,乍眼看,一副睡不醒的、慵慵倦倦,春困猫儿一般的样子。说了几句话,提到她的酸梅汤,方才有些精神,眼里也有光,看向我来,有那么点殷勤的意思。我不爱这些酸甜的小吃食,想到是额涅谴来的,又不愿直接拂了她的美意,只舀了浅浅一个调羹底子,呷了一口,淡淡言道:
        “不错,挺冰爽的。”
        调羹没再放回碗里,而是反扣了搁到一边,很明显不欲再吃一口的样子。
        “这样的东西,别处也送了吗?”
        想到几位幼弟,他们不大介意酸甜,更没到吃酒的时候。我只怕这样的东西仅供中宫嫡子,我不爱吃,他们想要却没有,便是真的可惜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12-13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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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他用勺子浅浅地舀了一些,在尝了一口,一副并不情愿的模样,我猜想他大约是不忍拂了我的美意,不想看我因为他的拒绝从而惶恐的模样。可是这又有什么呢,他即便是拒绝我,告诉我他不愿尝,我也不会不开心的。我只会将这一碗酸梅汤带走,带回去再自己喝掉,下次或许还有下次,我再带上别的东西来。我旁的不介意,只可惜这一碗酸梅汤,他碰了我便不吃了。
          “送了,娘娘吩咐天热多备些各宫都送了,每位阿哥格格都有,若有食不得酸冷的主子,也都是换了的绿豆汤送去的。”
          我想他大概也对另外食盒里的东西并不感兴趣,绿豆糕与酒酿圆子有什么意思呢?没什么意思吧,他或许嘲笑着这样的口味也说不定,或许他只爱酒,除了酒,旁的东西一概也看不上。可我不得不再问,为了一个母亲的心意。
          “您饿吗?还有酒酿圆子,皇后娘娘怕您饿了特意叫准备的。”


          6楼2018-12-13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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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人人皆有,再没甚可操心的,摔打一晌的倦劲儿,在清凉的室内无限地扩散开来,腿脚弯了,向椅上一坐,斜了身子靠着,片刻后,记起她并非我这中衢里的人,又直腰杆,坐得更端正一些。
            “酒酿圆子有什么吃头。”
            动作突然,自己也笑了。正坐后,对她点一点头,又道:
            “你说话做事的气派,倒很像是我屋里的人,只是对我不够了解。”
            食指与中指并着,点点冰梅子汤的碗沿,盯着她的眼睛看。心中模糊地有那么一点期待,想看她眼珠子倏地闪过精光——仅那一刹的光景。
            “你该给我送不搁糖的绿豆汤来,没滋味儿,却可以多喝几口。”
            拍拍臂上,胳膊肘一屈:
            “酸食吃多,对筋骨不好。我也不是整日里馋酒的人,只是……”
            顿了话头,目光向食匣里一压,笑意更甚:
            “你这里有花雕酒焖的鸡,应当最先拿来,吃了这个,便不饿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12-14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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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果然问了一句酒酿圆子有什么吃头?我为自己猜着他心里所想的事有一丝欣喜,只是一瞬而已,消失得很快,快得我自己都怀疑我是否会为这样的事欣喜。
              “奴才记住了。”
              我想起今日听得主子娘娘传话时司膳的神情,我知她厨艺很好,尤其时点心小食更是一绝。所以她今日便是卯足了劲要为眼前这位爷做上一顿让人眼前一亮的点心。
              很可惜,很可惜。
              “下次来您这儿,奴才就带花雕酒闷的鸡,或许再带上醉虾?您吃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12-14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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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样说,她并没有失望,只是将一对弯眉稍稍蹙了,一副惋惜模样。想必这些吃食并非她的手笔,她在替旁人惋惜,惋惜那人的用心,无法令我满意。
                “好,醉虾也好,有这样的菜肴,尽管送来。”
                收了笑,一摆手,唤凌苕来了,把这些甜腻的小食端下,奴才里头,自去分配。她的差事自然到此为止,却见她双足扎的紧实,并无告辞的意思,也不烦,只端着一盅热茶,冷风口里,心满意足地啜着。
                “你会做些什么?”
                既不走,那不妨聊聊。她既有举一反三的机灵劲儿,自然晓得哪些才能使我开心。口腹之欲,本是人之天性,我一贯循规蹈矩,但不肯在这样事上刻薄了自己。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12-16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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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馒头,您喜欢馒头吗?”
                  我会做什么,我好像最常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馒头,刚入宫的时候我就跟了司膳,我跟着她每日每日别的什么也不学就只做馒头,她让我将玉米面,荞麦面,面粉做出来的馒头有什么区别地点一点告诉她,又问我井水和面跟泉水和面有什么区别。问我加了牛奶与加了羊奶又有什么区别,那个时候我的世界只有馒头。
                  “奴才最会做的就是馒头,您别笑我,司膳说最简单的东西往往最难,她说我学会做馒头的时候我学别的就简单多了。”
                  司膳总喜欢讲很多道理,她总是告诫我不许说太多的话,可是却又总对我说很多的话。她平日里不苟言笑,总是冷着一张脸,偶尔会在看见主子娘娘时才会吝啬地摆出一张笑脸。
                  “如果您喜欢别的或许.....不了,您的膳食大概还是司膳准备更为妥当。”
                  我几乎就要将我为你准备这样话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妥,我怎么能这么说呢,怎么能够抢走司膳好不容易的争取脸面的机会,在这位中宫嫡子的面前。我或许不知道说什么话能让人开心,可是我却知道说什么话能让人不开心。


                  10楼2018-12-18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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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些遗憾的。原以为她是个伶俐人,晓得如何节省主子交代的气力,自作聪明——真正的聪明,伺候得无微不至。却不料听得这样一番话来,不置可否,默然喝茶。
                    “你方才哼的,是什么曲子?”
                    搁了茶盏,去书匣里翻出今日的课业。太监小贺已开始铺纸研墨,就在临窗的书桌。
                    “不用告诉我。”
                    问她,却拒绝了答案。
                    “我最腻听跪安的话,你方才哼的小曲儿很好,再让我听一遍罢。”
                    最后一次看她的眼珠,显然,那样的精光——她不预备让我如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12-19 0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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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讨厌这两部打光如此不同的剧


                      12楼2018-12-19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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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口哼来的曲子,奴才忘了哩。或许下一次,下一次见您时想起来也说不定,到时候再给您哼。”
                        我推诿着拒绝了他的提议,我怎么肯叫他白白听了呢,或许刚刚让他听见了,就当是在他屋子歇凉的谢礼罢了。我看他走到了桌案前,已有太监伺候笔墨。
                        读书写字,真好。我想起我小时候也曾站在院子里看我的阿爹躲在屋子里挥笔洒墨,我总难以理解他们那如履薄冰的恐惧从何而来,即便是做这样的好事时,也总恨不得躲进一个什么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见他开始做课业便越发舍不得走,我总莫名地贪恋这样的景色。


                        13楼2018-12-19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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