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人都是觥筹交错，酒气缠身，偏是要在这样的一处地界上辟一条清流出来，烹茶谈心。】
“工部添了位新秀，想好怎么安排了吗？”
【提壶，冲了杯茶与拙言。】“这两年工部的人来了走，走了来，也是没几个能留下来的...”
【说到这儿，就想起了从重明口中听到的消息，这眉头跟着一并蹙了蹙。眼下朝堂上的中流砥柱都是像眼前人这样的贤才俊乂，比起自己，他们这代人后面的日子还长远着。似问，也似劝。】
“听闻前几日还病倒了？上回就说过你，别借着自己年轻身强体壮就这样熬着，早晚要油尽灯枯。可养好了？”
@宁无粥º

“嗯，总也要有几个能干的人在边上帮衬着，如若事事都要你去亲力亲为，那还要白养着这些人？”
【是笑着说出这些话的，朝堂上呆久了，不知不觉中也成了笑面虎。】
“也都在看看吧，这届举子里也就挑出了这么二三个拔尖的，剩下的那些也算不得太好，资质平平。那状元郎也算是能入得了我眼的，本想着请明圣人安排到礼部来，可想想也是个愣头青，礼部上下若要我在分出三四分精力带个新人着实有些费劲，倒不如去吏部更能磨炼他性子。”【既是师生，也不介意与他说这些的，顿。】“我也且再看看，看看自己的眼光是好是差。”
【聊起他在寒山寺的那几年，身子微侧，倚靠在一旁的假山上。】“挑水种菜，农家生活，我倒也是想尝试尝试。等哪日告老还乡，说不定就能得偿所愿。”
【吃口茶，顺嘴提了一句。】
“城郊那儿有块空地我觉得倒是不错，空置在那儿倒也觉得可惜，能开垦成农田也不错，夏日乘凉吃瓜，秋日割稻摘果。”【手指摸索杯口，垂目。】“你不是会修渠么，在田地里挖几条水渠，养养鱼，自给自足岂不美哉。”

“哈哈哈，确实是笑话，他们是眼热了，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笑了数声，在未入仕前也自以为擅吐酸言酸语的只有深巷里住着的长舌妇，可到了朝堂上后才发现原来为男子也可以比女子更长舌。笑时，胸膛起伏，说出来的话都是带着颤，平了心绪，摇摇头。】
“这两届的文举状元郎，分别安排去了户部和吏部，礼部也是有些时日未见着新面孔。小慕和环山做事也都是能拿的出手的，各司其职也能独当一面，我也省心不少。”
【我是信任自己的眼光，看人不差，但有的时候倒像是他们对自己不太肯定，就比如现在。】
“我的学生，没有哪个是差的。”
【茶杯置在案台上，架在假山上的手臂下垂，留一只手向上衔住，垂眸时目光正好落在交握的手指上。】“你虽远不能及，但却知道勤能补拙，这也没什么不好。我看上的也正是你这股子认真劲儿和寡言的性子。”
“现在跟着学也不晚。别说是你，我也想跟着你们这些混小子几年，学学你们这代人的风气。”
【对他，只只觉得甚为满意。】“购置良田的事儿你比我懂，交由你去办我也放心。我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可都在你手上了。”

【提起那些已经离去的人，心绪也变了。都转数年间，朝堂都换了新貌，而我还在那儿站着。】
“你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他会为你骄傲的。”
【为他添了杯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见你是能成大事的，就是这一路上有些波折，都是好事好事。”
“嗯，科举的事小慕和环山还是头一回，主事的人虽说是我，可干实事的都是他们两个。过了这次，下一回就该是他们二人得了。”
【喝了些茶，口中觉得有些涩，尝不出什么味儿来，含了一块盐水豆节嘬着味儿。光凭条舌头和牙齿就将青豆抿了出来。】
“刚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一件要紧事儿来，算算时日差不多该亲蚕。愁着让谁去准备这事儿，小慕刚忙完祭祀，环山也刚了科举，要让他们二人一块准备...”
【问。】“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