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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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长滩,绕远路去渔港的小咖啡馆,去吃等于午饭的早饭。
墨镜,人字拖,叼着烟,吓到几个游客。
——放心,这岛没有黑帮。
热咖啡的蒸汽和烟雾混在一起。
油腻的毛玻璃外,鲸鱼的一角背鳍切过远方海面。
圆滚滚的观鲸船船长蹦起来,像三岁孩童,胖雪茄和白胡子卷弹来弹去,带着游客挤出门口。
也出去看。
烟灰吹去好远,再被海风刮回鼻腔。
海面不再被云雾所困,天空敞开,冰冷海风涌入,吹得周围只剩下盐和湿透的细沙,烟味没了踪影。
船长用粗大的手臂拍了拍他肩膀。
——多住一会吧,柯克兰先生!你在时,这个岛的运气都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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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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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做过客。经过,爱上,再离开。
——我要安顿下来,待上很久,很久,或许一生,或许更多。或许第一眼觉得丑陋的地方,在漫长陪伴里会渐渐爱上。
——单单美丽是不够的。女神只能被仰望,被诗歌赞赏。而那位姑娘,能与她相伴终老。同是爱,姑娘却是在身边的真切人儿,而不是远方的海市蜃楼。
——旅行过于短暂。我宁愿随意在地图上挑个地方,挑个天气好的日子。离开,到达,搬家,入住。爱上一个人,爱上一个地方。爱上所有。
——我不能留下,这令我痛心。
——不过生命的旅程,又有谁能永久走下去?愿我们彼此的过客足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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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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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的心理健康快赶上伦敦的空气质量了。
斟满,仰头饮尽。
——那家伙就是这样,上天了就要往宇宙爬。掉下来,自然破得没个样子。
把烟在烟灰缸上敲击,敲下一小节烟灰。
——呵呵,那些官自然把责任都砸他头上。那家伙还自责,还不停工作呢。他以为他是谁,能阻止帝国没落?被我逮到,猛吐,病得厉害。我就把他拉到岛上来。那‘贵族’身子想跑也跑不了,遛趟狗都直喘气。
——待了数月,好转了,再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