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一直东躲西藏,很累吧。”
“累不累的,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看上一眼,看上一眼我就已经。。。。。。”布奇的眼睛渐渐有些湿润,扣在扳机上的手松动了,风见把手揣进了口袋。
“十年了,布奇。你还没放下。”
“放下?怎么放下?”布奇的手微微抖着,又捏紧了,“如果死去的不是伊芙琳,而是你的妻子,你能放下吗?”
“。。。。。。”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放过她呢?!”
“。。。。。。”
“为什么。。。。。。”
风见愣住了,脚上洒满了烟灰。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他想起了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那个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同样也很悲伤。不是像面前的这个人一样歇斯底里,而是怔怔地,平静地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
潜伏了快二十年的组织,终于一举剿灭。
剿灭的当天,风见本以为降古会多少有一些感触。
作为警察伸张正义的高兴,抑或是卧底生涯的酸楚。
然而什么都没有。
一向很阳光的降古,在大战结束后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他低着头漫无目地寻找着,走过一片又一片废墟,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急匆匆的跑去。
风见顺着方向望去只是看到废墟中露出了一只手,一只戴着戒指的手就这样耷拉着。
风见看见过降古的很多表情,大多数他很好懂。只是这一次,风见觉得自己再也看不懂他了。
他看到降古蹲下身,牵起那已经失去生命的手,用大拇指摩擦了一下那满是灰尘的纤细手背。
“为什么。”
哀莫大于心死。
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风见伸手制止了要把降古拉起来的警员,默默地看着他将戒指摘了下来,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第二天,一份辞职的申请被发到了他的邮箱,要他帮忙递交给总部。理由也写得很简单:
我累了。
恍若隔世的一句话,又要重新上演了吗?
“布奇,我很抱歉。”风见看着面前那个男人愈发疲惫着的身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没有顾及到你的心情。也许你是对的,我,我们,一直都在选错误的答案。”
“不用,错的又不是你,你和我道什么歉。”布奇看着面前曾经的同事,突然心软了一下,一直搭在扳机上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放在了底下。
“不,再不说就来不及了。”风见抬起头,眼泪已经布满了整个面庞。
“什,”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布奇眉间就被开了个血洞。
子弹的惯性很大,男人连带着小男孩向悬崖栽去,风见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拽住了小男孩的手,左臂发出了一声悲鸣,啧,老伤吗?
小男孩已经吓得眼神失去了焦距,嘴里不断重复的只有一句话。
“叔叔,我不想死。”
“不要怕,我一定会拉你上来的。”
傍边伺机而动的警员一拥而上,将男孩拽了上来。
【‘任务完成了。’
‘还没有,警戒线外还有大批的记者和市民,你要保持好形象,走到最后一步。’
‘是,我知道了。今天的事麻烦降古先生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
随即是挂断的声音。
耳机的另一端,金发男子已经将枪收拾妥当,留下了两枚匪制的空弹壳。
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上。灯塔的挟持人质枪击案被报道了出来。似乎是走私犯被警察发现,为了活命劫持了人质,警察为了不使人质受到损伤,开枪击毙了走私犯。
又过了两个星期,噩耗传来,布奇警官因公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