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岁首，期期春雨，浇得晚樱垂头，荷花却开得正好，
春风和细，漾着一叶扁舟，舟上乘着两个小人。也不需谁去撑蒿，自有风吹船动，分开一片荷与叶。
“狐狸。”
手里抱一柄荷，裙裾里还裹着一团被风吹落的樱花。歪头看他，眼眉弯弯。
“带我来这里，是要看荷花么？”

一冬的残荷被新出的绿意盖下，再不见冬日萧条，半靠仰躺在船舷边。风吹起了一缕发，落在眼上，有点痒，但又懒得用手拂开，于是我望向她。
“小兔子，帮帮我。”
温柔极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带她去哪里，但无论去哪里，她都要和我在一起的。想到这里，心绪里也吹过了一阵风，格外明朗。
“你喜欢吗？”
我问她。
“你听，湖里的小鱼儿有话和你说。”

软风和细，盛势春景，团花深深处，越是溪清径深，越是脂香膏滑
“唔，不要。我过来帮你，它们就要散掉啦。”
指了指满裙摆的落花，再拢起来。阳光细碎地落在他的睫毛上，像跳舞的精灵。低头抚过眉骨，朝对面笑了笑。
“你来这边坐好了。”
手探出舷外，指尖软软地抚在水面，随手揩去一指荷花上的露水，脆生冰凉。
“小鱼儿要说什么？
“我听不懂，不过它可以让狐狸转告给我。”

她怜裙上花，所以不愿与我扶发，那我且需得把她的花儿弄乱，好叫她眼中独我一人才是。
于是翻身坐在她身旁，小舟因力而左右晃了一番，故作不稳的伸出手去勾她柔荑。
“哇，我要坐不稳了——”
把下颚落在她颈窝，目光便落在那一点莹白的耳垂，舔了舔唇，有点想咬一口。
“小鱼在说，狐狸好喜欢小兔子，所以要小兔子快亲亲狐狸。”

天光愈盛，小舟的影倒映在水中，又被游鱼撞碎。因为力的突然失衡，小舟左右晃了晃，扑腾起了小小的水花。抬首见他摇摇晃晃地要摔下去，心里一惊，就先伸手搂住了他的胳膊，带至身边坐稳。
而那一小簇攒下来的花就没这么好运了，风攒花落，洋洋洒洒地飘了漫天。
他分明比我还要高许多，却要靠过来枕我，热乎乎的气息腻在耳边，酥酥痒痒的。
“骗人，小鱼才不会这么说。”
将他轻轻一推，蹙起一双眉。
“你上次说教我的，是不是转过头就忘了。”
拈起最后幸免于难的两瓣花，护在手里。
“坏狐狸。”

轻微的气息带起喉口间的笑意。
伸手，将人拢在怀里，一臂抬高，用指肚托着小兔子的下颚，温柔又强制地将她的面转来，然后凑上去，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面颊。
“不骗你，”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唇角。
“这就教你。”
最柔软的肌肤相贴，温柔又缠绵的吮蹭，我含吻着她的唇，软嫩的唇肉在亲吻间变的红润。留恋不舍的轻吻，说话间，便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心满意足的时候，便会生出更多的渴望。
“乖，张嘴。”

熟悉的甘甜气息涌入，一开始来不及闭眼，怔怔地等他覆上来，只觉得他比平日还要好看。
缱绻地缠绵了一会，大脑浑浑噩噩地开始不清醒，连鱼儿都羞得钻进了荷底。趁他说话时喘了一口气，却也并未听清他所说的话语。
“唔...？”
只搂着他，跟随着他，吻得十分热烈，十二分的细致。风吹动了船，便顺势将他推倒在小舟上，映日的荷花一遮，外头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见到小荷尖尖的角，晃得连蜻蜓都呆不住。
鼻尖对着鼻尖，双颊两片绯红，眼睛还是晶亮晶亮的。也学着他，小心翼翼地吻了他的唇角。
“再来。”

贝齿轻易就被撬开，热烈地纠缠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啧啧声。开心地任他搂着，搂得密不透风，连骨头缝都是酥的。虚眯了双眼，舒服得都想要摇摇尾巴——如果有的话。
嘴里心里都甜地发晕，奖赏似的蹭了蹭他。
“狐狸，你太厉害了。”
勾着他的舌，交缠在这无人之境，竟然又另生出一些刺激兴奋的感觉来，都舍不得离开他的唇。
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眉端就猝然一皱，嘴上动作停了一停。
“不过这是谁教你的？”

餍足的退开，抬起手，拇指轻柔的蹭过她唇角，勾断那连绵的银丝。掌心搭在她腰际，眯起目，便真如一只偷得腥味的狐狸。
“小兔子更厉害。”
不是吗，勾的我为她神魂颠倒。我才恍然发觉，她哪里是小兔子呢，分明是只不自知的狐狸——那便与我更为相配。
挑了挑眉，目光下望。
“你笨啊，这种事情，都是无师自通的。”
只需要有一个觊觎的小兔子，狡猾和勾引，都是刻在本性之中的劣物。拍了拍她的腰，然后伸手去为她拢那不小心被我碰散的发髻。
“我帮你重新梳一下？”

“喔，好吧。”
抿了抿唇，将满腔的甜蜜与满足都咽下去，对这只满肚子新鲜玩意的狐狸愈发喜欢，于是又轻轻吻了他的脸颊。
“那你以后常教我！而且只准教我一个人，知道吗？”
小舟驶出了荷花堆，又经过一片花树，从岸边岔出来许多枝桠，满树花絮满枝玉，但衬在他身后，通通都沦为了不值一提的背景。于是不自禁地又偷偷抬眼觑他。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看的人了。
由他扶着散乱的发髻，眨了眨眼。一只手撑在船板上，还是刚才俯卧的姿势。
“你还会这个？”

“原来小兔子还这么厉害，这么霸道的啊。”
垂首，把吻印在她的额头。轻佻的熟练又亲昵，却不知道我早在心中预演了无数次。
“好，我答应小兔子。”
眨眨眼，笑。
“只教她一个。”
十指做梳，将她长长的发慢慢捋顺，然后拢起来。抿着唇，目光认真又细致。
“不太会，刚学的。”
望了一眼她，乌黑又水润的瞳全都是我，压不住的翘了翘嘴角。
“别玩水，摘朵花给我。”

“是啊，我可凶可霸道，力气大着呢。”
为保住这一份独有的偏爱，龇牙咧嘴地编了一堆瞎话唬他。说完了自己也觉得十分好笑，别过脸偷偷笑了。
夜里经过风雨的花，无需我伸手去摘，即会袭檐而下，飘落船舷。伸手接住了一朵，八瓣里还托着一点黄的花心。放到鼻下嗅了嗅，不想却轻轻打了个喷嚏。
“你要为我簪花吗？”
揉了揉小鼻子，将花儿递给他。
“他们说，娶新娘子的时候也要簪花的。”

可爱。
少年与美之一字尚且还给不出什么明确的标准，或者说，还无法明别究竟什么美的轮廓时，我便把她，定义为美。
“是啊。”
我接过她递来的花，新嫩的花蕊还带着湖水的珠，吹拂掉后，将它轻柔的簪与她发上。
“好了，准新娘子？去看看，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