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知秋

*一坑未平，一坑又起。
*这是个不太快乐的故事，如果你觉得虐，那就是虐。预警！
*大概gg会很惨……本来想让dd很惨的，可是想想如果这样，我就变小土匪了。这不行！七字真言：bjyxszd，请勿上升蒸煮！！！
*也许每一章会安利一首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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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我们》——陈奕迅
（一）
“1085，喏，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可以出狱了。”
肖战茫然地接过狱警手上的东西，不重，左右不过一部手机、一个充电器、一本速写本、一套衣服和一根项链。
这一天是农历九月初七，阳历十月五日——他的生日。入了秋，天气已经没那么炎热。走出监狱大门的一刻，肖战还哆嗦了一下，他还穿着夏装，三年前走进这里时的那一套。三年来一直穿着劳改服，这套自己的衣服倒也没破败多少，只是肥大了。以前合身的T恤，现在有点松垮。裤子也是，堪堪挂在胯上。他用力搓了几下手臂，想让皮肤产生一点热量。
出了这座北京市的监狱，就是一条大马路。路上人来人往，每天有无数人途经这里，却从来没有人停留。哪怕只有一墙之隔，也没有人去关心里面的人到底是无辜还是十恶不赦。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种地方不是好地方，里面的人也不是好人。大人们最多在走过这里时教育小孩：“要是做了坏事，，警察叔叔就要来把你关进去的哦。”
真的做了坏事吗？肖战也不知道。
昨夜下了雨，马路上还有积水。肖战站在路边，透过积水看自己。头发长长了不少，入狱时被强行剃成了寸头，如今倒是又窜到额头了。他眼角有一条细小的疤，刚进来第二个月的时候留下的。监狱里的人性和外头一样复杂，他早就忘了是谁摁着他的头撞上了桌角，记得的只有当时的疼痛和地上的血，滴答，滴答……他从前最怕痛，手被纸划伤一道口子，都要抓着王一博的手委屈很久，可那一刻，眼前一片血色，他反而没了反应，还是别人叫来了狱警，带他做了处理。第一个礼拜，他的右眼一直被纱布盖着；第二个礼拜，伤口结了痂，第三个礼拜，痂脱落，原来的伤口处变成了淡粉色的疤。
肖战是一个不年轻的男人了，在这里蹉跎了三年，如今的他已经32岁。今天是他32岁的生日。
监狱在城郊，肖战站在路边冥思苦想了很久这里有无去市里的公交，最终还是没想起来。他索性挑了个方向，慢悠悠地向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见一个站台，没什么人等车。牌子上写了线路，他眯眼看了一会，心中有了数。还是幸运的，转两次车就可以回家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车来。他坐在长椅上，看面前的行人和车，看着看着思绪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是喇叭声拉回了他的思绪。公交车司机不耐烦地摁着喇叭，他猛然抬头，一看车号，赶忙上车。付款时对着二维码他又发愣了，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置顶的那个对话框没有任何动静。
“两块钱，没坐过公交车吗？”
“啊？哦。”他赶忙扫码付款。然后径直走到了车最后的座位。
车上没什么人。肖战看了一路风景，都是陌生的地方。后来换了车，才渐渐对那些地点熟悉起来。
到达小区门口时，天色已经快暗了。他走进去，想到些什么，又拐了出来。他在门口的便利店里买了一卷面条，又拿了两个鸡蛋。再出来时，天完全黑了。摸索着找到自家的单元楼，跨过铁门前，他的余光瞥见了一辆黑色的车。
没有疑惑，没有停留，肖战径直上了楼。老式小区，只有六层。他一步一步走上楼。果不其然，门口蹲着一个人。那人指尖的烟还未熄灭，一下一下跳着红光。肖战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低头看，才发现地上还有不少烟头。老式小区，没有多的窗户，此刻空气很是浑浊。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眉。
看到他的身影，那人猛地站了起来，哑着嗓子唤了一声：“阿战。”
看到车的时候，肖战就知道他们不可避免要打照面。上楼的时候，他不由地想：错过了三年，他和他该如何相见。可真的看见以后，他突然就从容了。发生了那些事，他们之间算是彻底结束了，半点希望都不会再有，那么再见是什么样子也就无关紧要了。
他没有看他一眼，自顾自地掏出钥匙开了门。这个房子三年不曾住人，原以为会有厚厚的灰，但肖战走进门，空气中没有灰尘的味道。打开灯，他四周打量了一下，很干净，窗户开着一条缝透气，茶几上甚至放了一盆新鲜的水果。他知道是他做的，早些年他给过他备用钥匙。当时，他还是个会耍小性子的人，闹起脾气二话不说就离家出走，通常他都会来这里，这里是他母亲买给他的容身所。他就坐在门口的地毯上，等王一博找过来，听他一下一下敲门，隔着一扇门哄他，他语气温柔地喊：“战哥，战战，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肖战那时其实已经消气了，等的就是王一博的这声哄。这种时候，他会打开门，张开手，王一博就会紧紧抱住他。闹得多了，后来他干脆把备用钥匙给了他。
他没关门，倒也不是盼着王一博进来再哄他。换下鞋子，他进了厨房，打算给自己做一碗面。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总会在生日当天给他做长寿面吃；后来和王一博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做过。在路上颠簸了太久，他现在没有力气折腾，只是简单地卧了一个蛋，加了点盐。端着面坐到餐桌上时，他看到王一博站在玄关处，带着点局促不安，眼神巴巴地望着他，好像在征求他的同意。长久地看了王一博一会，肖战发现，这个男人变了也没变。
王一博小他六岁，他记忆里的他还是带着稚气的，那时候的他喜欢骑摩托车，喜欢滑板，喜欢拼乐高，总是穿着工装，外表冷酷。肖战总喜欢缠着他，让他骑摩托带他兜风，让他教他滑板……尽管王一博会不耐烦，肖战还是能甜甜地夸他：“一博最棒了”；而现在眼前的人，依旧冷酷，却换上了西装，眼里有愧疚。
愧疚？原来他也会愧疚吗？太晚了。
肖战收回目光拿起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开始吃面。从前他吃东西总是喜欢狼吞虎咽，没少遭骂，后来在监狱里，他赌气绝食，倒是伤了胃，自此一吃快就会胃疼。
王一博纠结了半天，还是进了门。他往餐桌上放了一个蛋糕，然后开口说：“阿战，今天……是你生日，我买了蛋糕。”
肖战仰头喝完了最后几口汤，一天没进食，胃早就抗议，一碗热腾腾的食物下去，才勉强好受一点。他把碗放下，然后才移过眼睛去看那个蛋糕。是一个草莓蛋糕，草莓铺了满满一层，看起来很诱人。可肖战却没有任何胃口，他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王一博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想给他过生日，他突然笑了一声，然后起身进厨房洗碗，留下王一博一人手足无措。
洗完碗，肖战拿了衣服就去洗澡了，他好久没有好好洗过澡，监狱里洗澡限时，而且别人总是抢着先洗，轮到他的时候，水早就没那么热了。认真搓洗了一番，他闭上眼，把自己泡在浴缸里，疲倦就这么涌了上来。他就这么靠着浴缸睡着了。意外的，他梦见了王一博，上一次梦到这个男人还是刚进监狱的两个月，那时他还盼着他来救他，被人欺负了，他会梦到王一博给他的伤口哈气。后来，后来他的一句话让他彻底死心以后，他就再也没梦见过王一博。
生活真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