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191126文文┊abo游戏（长篇）

第一章 面试
「下一个，郑秀妍」
十九楼的面试室外，靠墙坐着一整排穿着各色不一的人，队伍最前面坐着的，就是叫郑秀妍的女人。其实说女人会显得不算符合，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手上紧紧拽着一张纸。听到从面试里出来的带着鸭舌帽的人喊自己的名字，郑秀妍深吸一口气才站起来
她和队伍里那些人不一样，她没有工作经历，仅仅是个毕业应届生
但是她一定要拿下这一场面试
面试室其实不算宽敞，一张给应试者坐的简单靠背椅，面试官在这张椅子前放了一条长桌。郑秀妍从一进门就尽可能注意自己的仪态，但是那些面试官要么趁这个空隙玩玩手机，或是三三两两地在聊天，根本没人在意到她。甚至在她站在桌前好几分钟之后，才有一个穿着条纹衫的面试官注意到她
「郑秀妍是吧，你先坐」
忐忑地坐下，那些面试官们也仿佛走入习惯的流程中，开始翻开写着“郑秀妍”的档案来看。郑秀妍快速地观察了一眼这些面试自己的人，几乎都是男人，但也有一个不是。在最中间坐着的，唯一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很白，在很仔细地翻看自己的档案。郑秀妍看着自己手上的纸，激动的心绪加快了她的心跳
「你是应届毕业生？你没有看我们的要求吗？我们工作室这次要招的需要有两年以上的广播工作经验」
那个女生开口了，就这一开口，郑秀妍高兴得两眼放亮
「我知道有这个要求，但是我非常想到这里工作！」
那些面试官们轻轻地笑了一声，最中间坐着的女生倒没有像身边人一样“蔑视”这种天真的莽撞，只是认真地回答
「那你应该知道要读一段文吧，作品是自备的」
「我知道」
「那就开始，给你三分钟」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郑秀妍清清嗓子，再看一眼那纸上的内容，手心已经出了些汗，她很容易出汗，越紧张越是这样。纸放下，郑秀妍站起来，那些面试官们也都闭上眼睛，仅仅保留耳朵作为评价郑秀妍的途径
最中间的那个女生也闭上双眼
「《与歌者》节选段，舞台谢幕」
最中间的那个女生一下皱起眉头
郑秀妍提起一口气，如果在她的身边观察她，会发现她竟然看起来很伤心，不是说泪如雨下或是神色狰狞，而是一种平静的痛苦
「你在舞台下面对不对！我知道你在，我是看起来狼狈吗，我不是，我是精致雕刻的歌者，倘若你听到我的声音，你看着我，我请求你看着我！不是你，这位美丽的女士，也不是你，绅士的先生，我想寻获的眼神已经和我的歌声一同谢幕……」
郑秀妍的声音本身是带点细细的甜柔，但是投入到文本里的语境时，那份甜柔好像变得很沉重，夹杂着像红酒一般的醇厚
「停！」
中间那个人女生拍桌而起，吓得身边的其他面试官手足无措
郑秀妍不作声，静静等待结果
「你从哪里知道的《与歌者》」
「我高中的时候，前辈」
「你叫我前辈，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当然知道，从一开口就知道
「金泰妍前辈你好」
面试室外队伍还很长，在郑秀妍进去好几分钟之后，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又在出现
「后面的不用等了，可以回去了」
人群失望地散开，但是有个扎起马尾的戴着口罩的女人没有离开
「你好！」
那个女人在男人进门之前留住他
「刚刚进去的那个女生是被录用了吗」
男人觉得奇怪，但是也实话实说
「是，你有什么事吗」
这个女人虽然戴着口罩，但是看起来近乎素颜的面孔也还是很吸引人，眼眉弯弯，白白净净
「没什么没什么，打扰了」
她还是站在面试室外面等着，大概又再过了十分钟，郑秀妍出来了，脸上挂着“我中大奖了”的笑容，兴奋地自顾自地走着，完全没留意有个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两人一下撞在一起
「哎呦……小姐，你没事吧」
郑秀妍赶紧扶起她
「没事……恭喜你啊，听说你被录用了」
听到夸奖，郑秀妍有满足的得意
「是啊，金泰妍前辈，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广播界的风云大前辈！我终于可以跟在她身边学习了啊……」
那个女人看郑秀妍那么开心，心情也不自觉好了些，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双手递给郑秀妍
「你好，我是裴珠泫，英文名是Irene，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向你了解刚刚成为一名广播事业从业者的心理历程」
对方说的很诚恳，但是郑秀妍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很是疑惑，她只好接过名片，看着最上面的斜体字的“狮门影视娱乐”，以及名片最中间的韩文字“裴珠泫”
「裴珠泫……我叫郑秀妍，英文名是Jessica……为什么你要了解呢，以及为什么你要找到我呢？」

第二章 所谓abo
裴珠泫看郑秀妍没有明显的拒绝，摘下口罩，这样郑秀妍就看得更加清楚了，很好看，很舒服的面容
「实不相瞒我是一位演员，但也不能说是准演员，因为我的第一份主演作品正准备开拍，我饰演的角色就是一位刚刚踏进广播圈的女孩。我知道现在广播圈以新鲜血液为主，比较优秀的声优一只手也数的过来。今天是金泰妍所在的工作室招新人，所以我就过来了，所以就找到你了」
「金泰妍前辈……你认识她？」
「不认识，但是我有做功课，她的广播作品很优秀，特别是广播剧和电影配音，只可惜三年前暂时退圈，不过她现在回来了，话题度和关注度都很高」
郑秀妍点点头，看来这个叫裴珠泫的准演员是做好了准备来的
「我可以帮助你，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不过是以什么形式？」
「不用做些什么，我们能成为朋友，常常聊一聊就好了，我有整整六个月的时间打磨这个角色」
提前六个月？郑秀妍有点吃惊
「朋友……说实话这样有点奇怪」
「是有一点，但是我能想到成为一个角色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接近这个角色的人身边待着，观察她，了解她，甚至成为她。想到这个办法之后，我就收集信息了，就定位在金泰妍的工作团队招新，就定位在你身上了」
郑秀妍倒是笑了，温柔地说
「那你和我很像，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这样吧，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明天就会正式到工作室报到，之后有空就约去聊聊天吧」
「好」
面试室里人也都几乎都走光了，只留下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和叫金泰妍的女人
金泰妍坐着不说话，男人看着那张在沉思的脸，开口说
「泰妍，《与歌者》这么优秀的作品，为什么你最后要让我们下架掉它的所有资源？」
再一次听到熟悉的作品名字，金泰妍的思绪一下被拉回到以前，但是心底那翻涌的痛意和颤栗，又让她拼了命地提醒自己打断这种无意义的回想
「它不优秀，你知道我的，我不满意的作品从来不会让它见人」
「可是之前……」
「总监，别说了」
这男人便是金泰妍所在工作室的总监，大家叫他朴总监。他们的工作室并不在这一层，这一栋楼的15楼才是他们的工作室，工作室不大，但是这几年也算运营得不错。金泰妍和总监认识很久了，从金泰妍一踏入广播圈就认识了。说出来也挺好笑，他们可不是什么惺惺相惜的好知己，只不过几次接触的工作机会里，他们总是在自助饮料机前面碰面，又都喜欢喝冻柠茶，就这样认识下来了
所以金泰妍因为“身体原因”离开广播圈又复出时，朴总监自然是她的第一选择
「那明天见吧，新工作也算正式开始了」
「但她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跟着我说不定三个月就走了」
「那就拭目以待吧」
金泰妍是开车回自己的公寓的，但不是四个轮的，她一个算是“瘦小身板”的人，却喜欢骑摩托车。没错，是那种有点拉风的摩托车，但没有夸张到在排气管加什么奇怪的东西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她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打开一个熟悉的网站
网页右上角有三十几条提示信息，金泰妍嘴角勾起期待的笑容，鼠标点点，网页便跳转过去。原来是一篇文章的留言区，金泰妍先给自己装了杯热水，坐在电脑桌前搓搓手准备每天的例行回复
「用户15627：请问作者大人，Jess在这篇文章里会不会太孱弱了一点啊？还是说omega都是这样？」
她“kekeke”地笑出声，快速地在键盘上敲下回复
「回复：在abo的世界里，omega就是一个被绝对掌握的性别」
喝点水，查看下一条
「wsxhp：abo是什么呀？为什么文章里面的Tae可以这么自信地觉得 Jess就是属于她呢？」
金泰妍敲下
「回复：abo是三种性别，建议自己去查一查科普，我就不赘述了。Tae已经给Jess做了标记，Jess基本上就没办法离开她了啊」
她挑了几条留言回复了之后，又打开私信箱，发现和平时一样有几条信息在抱怨自己把“Jess”这个角色写得太可怜，甚至有发“倒喝彩”的表情符号给她的人
那又如何，就算是这样自己的连载还是在分区里每周都排行第一，不喜欢的只是少数
她伸了个懒腰，斜眼望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然后拉出电脑桌下的抽屉，拿出几张纸来，其中一张修修改改了很多字眼，金泰妍打开桌面上的一个文档，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敲起字来
连载这样的网络小说是她的爱好，当然这是一个不能告诉别人的爱好
明天就要带一个新人开始自己回归广播圈的正式的第一份工作了，不知道会是什么策划呢，而且那个叫郑秀妍的新人，怎么会那么巧听过《与歌者》呢，为什么会选这个自己不愿意再触碰的公开表示不喜欢的作品来面试呢……
她想着想着就走神了，这个新人，感觉藏着点什么

第三章 深夜电台
「深夜电台？」
听到这样的策划，金泰妍脸上直接写满了“不满”和“麻烦”，倒不是说做深夜电台会让自己大材小用，对于工作，她基本都能一碗水端平。她不满的是深夜工作，这样意味着她的作息会被打乱；她嫌弃的是她还要带一个新人，做电台基本上就是两个人当主持，一上来就是主持工作对于一个新人而言，新奇归新奇，说错话的机会却翻了好几倍，说不定还要金泰妍帮她圆场
「这就是你们准备了一个月的策划？」
金泰妍算是大前辈，和朴总监又算认识，讲话自然是开门见山，广播室里的人都不敢回应
「泰妍，这个深夜电台是特别限定的，只做一个月，放放歌，和听众聊聊天，作为你回归的一个缓冲期，让你的那些粉丝先慢慢适应你归圈。郑秀妍以后也基本是你的固定搭档，新声音也算是一个新卖点。不会让你一直做的，放心，我们工作室已经在争取广播剧的授权了，但是在那之前你先把新人带上来嘛，也好让粉丝们准备准备」
郑秀妍坐在广播室的角落里，紧张地一直盯着金泰妍和朴总监
「呵」
金泰妍冷笑一声
「老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是想着我待不了几年，把郑秀妍这个人拉起来了留在工作室吧」
朴总监满意地点头
「金泰妍，你说得对」
很快金泰妍就整理好表情，看了腕上手表的时间，眼神搜索了一下郑秀妍的位置，挥手叫她过来
「喂，你，过来录音室，我教你熟悉设备」
被突然叫到的郑秀妍立刻站起来，一刻也不敢怠慢，看着金泰妍很快速地离开广播室，她只好小跑着，手上拿着的小笔记本也塞回到口袋里
「那个，郑秀妍」
朴总监往匆忙的背影喊了一声，郑秀妍焦急地回头，她不想让金泰妍多等
「朴总监？有什么事？」
男人带点深意地笑笑
「金泰妍就是个工作狂，反正如果你把她惹毛了，记得买一瓶冻柠茶给她……快去吧，她很看重时间的」
「哦，哦……」
郑秀妍转身立刻奔向广播室外对角线上的录音室
这一层楼里有一间总监用的办公室，不固定的员工办公隔间，一间录音室和两间广播室，他们开会的广播室比较小，是给些外面请来合作或者其他事务处理用的，真正用来录制或广播的广播室，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是这一层楼里最大的房间
郑秀妍发现她的大前辈在录音室里表情不太好
「前辈……」
「我不是让你过来吗，拖拖拉拉地，这就是你第一天上班的态度？」
被严厉的措辞震得有点发毛，郑秀妍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看着金泰妍那望向自己的眼睛
「对不起，前辈」
金泰妍扫了一眼今天的郑秀妍，很普通的连衣裙，一字眉，棕色的发也是三七分的披落
「好了，我12点要准时走，所以接下来一个半小时我会教你熟悉一些做广播时常用的设备。你要记住一点就是，无论你是做声优、电台主持、配音还是什么别的，你要看重的是你表达出来的声音，而这些设备都是你向外表达时重要的“朋友”，你必须打心底里看重它们，关注它们」
郑秀妍微微笑着，看着金泰妍谈起这些事情时入迷的双眼
她也看入迷了，这是她最崇敬的大前辈
「“就像骏马于勇将，月色于诗人，和我共处的每个话筒都是我真挚的朋友，它们帮我表达，我心存感激，这让我免于聚光灯光芒带来的孤独。但是我现在又多关注些了，多尔西小姐，你好像走到我的眼睛里了”」
在打开一排设备的开关键的金泰妍愣了一会儿，疑惑地看着郑秀妍
「这是《与歌者》里面的，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是太喜欢这个广播剧吗，怎么能背得这么熟」
郑秀妍看她那本还有点怒意的前辈表情放松了些，自己也松了口气，开口说
「这是秘密哦，前辈」
人都是会有秘密的，有些秘密是一辈子都不会让别人知道的，有些秘密能放心地交给自己信任的人，和自己一起保管那些或天马行空或难以启齿的瞬间
关于《与歌者》，郑秀妍有一个秘密，金泰妍也有

第四章 名为孙胜完的朋友
「怎么还不接电话呢」
在一层公寓的楼梯口里，一个背着小挎包的女生焦急地跺脚，虽然嘴上在抱怨着，但是嘟起嘴来生气的样子倒还真的是很可爱。虽然染着和她亚洲人身份不符的浅灰色的发，但是穿着普普通通的蓝色连帽衫，看着约莫二十几岁？
「嘟嘟嘟，嘟嘟嘟……喂，小完？」
终于等到对方接电话，女生高兴地笑着
「泰妍欧尼！什么时候下班啊！我已经到你家门口啦」
「这么快？我在车上呢，已经在楼下停车场了，要喝东西吗，楼下有饮料店」
「泰妍欧尼，我要一杯热咖啡」
这个把金泰妍称呼为“泰妍欧尼”的人，叫做孙胜完，比她小个几岁。照理来说金泰妍这种工作狂是没什么机会认识这种一不是广播圈，二不是冻柠茶爱好者的人，她们的认识，还要从金泰妍宣布因“身体原因”退出广播圈前说起
当年金泰妍正是广播圈最炙手可热的声优，只要她的声音出现在一个视频里，这个角色都会被观众记得深刻，而孙胜完呢，只不过是一个刚从加拿大回来的大学生，奔波于各种招聘会和面试现场。当金泰妍在原来的工作室忙得总是焦头烂额之后，她终于决定给自己短期招募一个助理。孙胜完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一张假助理证，一份假简历，一段假的吹牛皮的工作经历，让她通过了金泰妍苛刻的面试
能想象到的是，虽然之后金泰妍很快就识破这个“大骗子”，但是孙胜完身上感觉到的用不完的热情和干劲，以及做事情时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她真的很聪明，很多事交代一下就自己学会了……于是金泰妍还是给了孙胜完几个月的工作时间，直到金泰妍宣布退出广播圈
她们一直保持联系，不难猜到，孙胜完还是靠着厉害的嘴皮子和真材实料的聪明，做遍了她自己喜欢的工作
金泰妍对孙胜完的评价就是，用热情和搞怪调出来的冒泡冻啤酒
对了，很巧的是，她们都是双鱼座
「快来帮我提东西」
楼梯口传来金泰妍的声音，孙胜完就蹦跶着先给了金泰妍一个拥抱，虽然后者有点嫌弃几年了都没办法习惯的身体接触。金泰妍知道今天孙胜完会来拜访自己，特意买了些火锅材料，当然在楼下饮料店买热咖啡的时候，也不忘给自己捎上冻柠茶
「哇！有好多吃的，火锅！火锅！火锅！」
金泰妍看着几年没变的“加拿大傻子”，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公寓不大，但是装潢走的是简约风
「你又辞工作了？」
金泰妍把材料放到料理台上
「是啊，我正在迈向我的下一份事业」
热咖啡放下，孙胜完毫不客气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包包也随手一扔，看着金泰妍家客厅天花板上好看的吊灯
「事业？算了吧」
拉起衣袖，系上围裙，金泰妍弯腰从橱柜子里拿出一个不锈钢锅
「对了，泰妍欧尼，你今天第一天正式地重新工作怎么样」
在准备火锅汤底的金泰妍想到了那个把《与歌者》背得滚瓜烂熟的郑秀妍，想到她认真在记自己说的每一句话的场景
「一般般，我现在还要负责带一个新人」
「新人？男的还是女的？」
孙胜完起身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食材，看得眼睛发亮
「女生，一个叫郑秀妍的家伙」
贪吃的人从冰箱里捞出一小盒洗好的草莓
「好看吗」
「用我的标准来说的话，挺好看」
汤底在煮了，金泰妍转头就开始准备切肉和洗菜。孙胜完嘴里还嚼着草莓呢，蹦蹦跳跳地窜到料理台旁边，手上拿着一个草莓
「泰妍欧尼！张嘴~」
这种会起鸡皮疙瘩的时刻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但无一例外的是，金泰妍会回答
「滚蛋」
「切~反正这是你买的，对了，泰妍欧尼，我打算去做演员试试看」
「演员？」
金泰妍不可置信地笑笑，手指指碗碟柜让孙胜完闲着还不如去洗碗，孙胜完也知道金泰妍每次听到自己这种想法都是这种表情，嘟着嘴说
「我看到最近有个电影在公开选角嘛，就是那个很出名的导演啊，叫，叫……反正从小说改编过来的，女主角是一个为了找到自己初恋而做电台广播的，那个男初恋因为脑肿瘤自杀之后，他的心脏移植给了一个女生，这个女生就要和那个女主角搭档做节目，然后」
「喂喂喂，你先洗碗」
被打断的孙胜完不服气地拿出碗筷，嘴上却没停下来
「然后女主角找不到初恋很难过，只留那个女生主持节目了，那个女生才发现自己一来二去喜欢上了女主，但是又无意知道自己心脏移植的事情，难以理解这种爱是来源于自己还是来源于那个男生，在最后一期电台表白之后就离开那个地方了」
「所以你想演什么，欸，你一个新人凭什么和别人竞争主角选角」
孙胜完自信地笑着
「我要演那个难度最高的角色，那个女生，相信我泰妍欧尼，我肯定可以忽悠，哦不对，劝服那些导演的」
金泰妍习惯了她的胡言乱语，把袋子里的番茄拿出来，煞有其事的点头
「是是是，你最行了，赶紧洗碗吧」

第六章 前任打来的电话
深夜电台开播的第一天，郑秀妍就碰上了大麻烦
她们主持的深夜电台叫做“12点未眠”，本来电台节目按照流程走得好好的，虽然自己一窍不通，但是有万能的前辈坐在自己旁边，总感觉心里踏实。可从“深夜好歌”和“琐言碎语”这两个part结束之后，“观众来电”这个part却出事了
一个奇怪的男人的来电
「刚刚那位泰妍前辈的可爱的小粉丝，早点睡吧，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来接听最后一位观众的来电……喂，你好？这里是“12点未眠”节目，我是主持人，郑秀妍，请问怎么称呼」
来电的人好几秒没作声，郑秀妍有些疑惑，眼神请示金泰妍下一步该做什么
金泰妍主动接话
「你好？先生或者是小姐？我是主持人金泰妍，欢迎致电，请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
「我叫约翰」
广播室里突然陷入一阵冰冷，冷得郑秀妍都感觉到不对劲，她望向那台有点老旧的立式空调机，发现空调其实没有开，那这一阵冷意是从哪里来的啊，奇怪……她四处探头望着，视线停留在那个戴着耳麦的前辈脸上时，才惊觉这股渗人的冷意是从金泰妍身上散发出来的
金泰妍瞪大了眼睛，像是一头被激惹的狮子，脸上僵木的表情却带有冰冷的怒意
郑秀妍征住了，深夜的广播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没有可以求助询问的对象。金泰妍不出声，对面的男人也不出声，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可不敢让新节目的第一期就碰上大麻烦
「约翰先生，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如果你现在不方便谈话，我们就下次再交流吧」
想着圆场的郑秀妍对着麦克风说出这番话，只是她才刚说完，金泰妍就向她投来冷冽的像锐利的箭一般的眼神。郑秀妍完全不知所措，她的那个有点嫌弃她但是又认真工作的前辈到哪里去了
「没什么，我有点东西想和主持人你们探讨一下」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仿佛是一个大人不屑地对着小孩子讲话的语气，郑秀妍只是皱了眉，余光却瞥到金泰妍握紧了的放在桌面上的拳头
「约翰先生，探讨什么呢？」
郑秀妍盯着广播室墙面上的挂钟，看着还有三分钟就到了约定好的节目结束环节
「郑秀妍小姐，你觉得一个人要成功，最需要的是什么？」
「约翰先生，在我看来最需要的是有明确的目标、正确的方法和自律的坚持」
「不对，不对」
金泰妍闭起眼来，眉头紧皱着，眼前回转着成百上千的画面，她的五官开始失控，坠入到那种熟悉的旋涡中
「约翰先生的看法是？」
「是野心。郑秀妍小姐，如果一个人只想着留在小小的天地中，一边讲着冠冕堂皇的话，一边懦弱地守着自己所谓的“初心”，那么他永远不会有更好的成就。什么都不敢挺身而出的争取，什么都不敢面对和尝试，这算什么……」
郑秀妍直觉不能让这个男人说下去了，开口打断
「约翰先生，很抱歉告诉你，我们的节目要到尾声了，关于你的问题的探讨，或许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聊」
电话那头被打断的男人好像也不在意，回答的话语好像还带点笑意
「那太遗憾了呢，毕竟没有机会听到另一位主持和我聊天，对吧，金」
不说话的前辈听到自己名字的开头，马上就拉低了音量按钮，挂断了来电。她快速得让郑秀妍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几秒钟后金泰妍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声音
郑秀妍把耳麦摘下
「前辈……你还好吗，可以说完结语吗？」
金泰妍点点头，两个人戴上耳麦，准备结束一天的节目
「今天的“12点未眠”就到这里了，未眠的夜里彼此相伴，我们明天再见」
后辈发现自己的前辈，声音有被尽力压制住的哽咽
耳麦一摘，金泰妍马上就起身，郑秀妍想拉住她但是扑空了。前辈走得很快，郑秀妍直觉般地快速地抽出一包纸巾，跟着那个走起来快没影的前辈
金泰妍躲进了女厕所里
「前，前辈……」
郑秀妍本想敲门，但是听到门里有断断续续地啜泣声，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啊，难道他和前辈认识，为什么前辈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呢？……郑秀妍苦恼地回忆起刚刚发生的细节，又想到金泰妍隐忍的样子，不自觉心疼起来
「前辈，我在这里陪着你吧，如果你需要找人说说话，我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倾听对象」

第七章 午夜冻柠茶
郑秀妍没能等到金泰妍像电视剧里那样哭得眼泪汪汪找自己吐苦水，她等来的是金泰妍打开厕所的门，在洗手台前一个人又默默地哭起来。郑秀妍也只是默默地递纸巾过去，一点不敢再开口说些什么
「那个人是我前任」
前任？什么！
「哦，哦……泰妍前辈原来谈过恋爱啊」
郑秀妍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用在一个已经快27岁的女人身上有多么不对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没有人追？」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后辈赶紧挥手澄清自己的鲁莽，还剩半包的纸巾就应声掉下，她又弯腰拾起来，倒是地面上有水，纸巾被弄湿了些
看到郑秀妍被自己吓到的囧况，金泰妍倒是笑了，气氛也渐渐缓和一些
「所以……前辈是听到那个男人说的话难过吗？」
「不」
那个人有点倔强，抽出最后一张纸巾擤鼻涕，好像那个男人就站在他面前似的，动作很大，很刻意
「那些都是胡言乱语，现在应该1点多了吧，太晚了，我要快点回去休息了」
郑秀妍看着手机屏幕上亮起来的1点33分，点点头
「前辈，你开车回去吗」
「是，怎么」
后辈感觉到自己有些难以启齿。她昨天才确定自己找到了工作，晚上和裴珠泫吃完冷面之后才解决了在附近租房子的问题，但是从来把计划安排得妥当的她居然忘记了自己没有车，以后下班都很晚应该要怎么办，要买一辆摩托车或者电动车，不然大晚上太危险了
「前辈可以载我回去吗……」
郑秀妍的声音越讲越没有底气。想想今天，一开工前辈就考自己昨天教的设备的操作，自己慌乱得舌头打结，第一次主持也是说话生硬，衔接不自然，打过来的听众几乎都是前辈的粉丝，还要金泰妍向粉丝们“多多介绍了自己”……一直在麻烦前辈啊，哪怕现在，也要麻烦她载自己回家，不如还是打的吧
她抢在金泰妍回话之前
「那个！前辈如果不方便我就自己打的吧，给前辈添麻烦了！」
一惊一乍的
「喂，你，不要老是前辈来前辈去，要么就叫我泰妍，或者加个欧尼，不过我不喜欢朋友叫我欧尼，已经有个很粘人的家伙一直“泰妍欧尼”来“泰妍欧尼”去的，已经够烦了，你要么叫我金泰妍，要么叫我泰妍，别人面前叫前辈就随便你」
「啊，前辈……」
「走吧，你不是要我送你回家吗，上我的车，不过，我先给你一个预告，在车上可不要尖叫」
「尖叫？」
金泰妍的警告是对的，打的回家才是对的，特别是郑秀妍发现自己坐在时速一百的车上，脸上正迎面吹来狂乱的风时。原来金泰妍的车是摩托车！她紧紧俯在金泰妍的背上，不过这个前辈倒是很体贴地把唯一的头盔给了自己。午夜的公路上早已经没有什么人和车，金泰妍便毫不顾忌地开起来
「woo~」
那个享受速度的车手高兴地喊出声来，和后座紧紧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郑秀妍形成鲜明对比
「喂，你」
「什么？我听不见？」
耳边的风太多嘈杂，郑秀妍抬起头来想听清楚金泰妍想讲什么，又干脆将耳朵凑近些
她们距离很近
「你为什么要进广播圈」
公路边上只有那些高大的路灯在孤零零地亮灯，夏末的那些蚊虫在光源下乱扑，白的黄的混杂在一起，车慢下来了，本来连成线的光影变得断断续续
「因为你，前辈」
「我？你是我的粉丝？」
肩膀那里感觉得到郑秀妍戴着的头盔抵着借力，金泰妍又放慢了些，看了一眼摩托车头夹着的手机上的导航路线
「我当然是你的粉丝啦，但是不止这些吧……前辈，我觉得你的声音有一种魔力，我很想在你身边工作」
「哈哈哈」
金泰妍听着奇怪的夸词，猛地拧下油门，惯性使得郑秀妍往后晃了一下，吓得她赶紧向前抱紧，又在刚抱紧的时候，金泰妍又松开油门，拧了刹车，这下子就又因为惯性，郑秀妍整个人都要贴到金泰妍身上了
「前辈！你怎么能这样！」
听到郑秀妍都被气到放弃了恭恭敬敬的敬语，金泰妍烦闷的心情算是彻底一扫而空，车子缓缓停下，她跟着导航的路线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很多房子都暗了灯，小区门口的保安亭里没有人，只是亮着灯
「你家到了」
头盔解开的时候，郑秀妍的脸色很不好，早知道坐顺风车是这种代价的话，她宁愿坐午夜宰客的出租车
「谢谢你，前辈」
「你老是前辈来前辈去的，不是和你说了，可以叫我名字吗」
「这个……对了，前辈，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金泰妍看着郑秀妍从小区门口跑进去，她便松了松自己开车会戴的手套，准备再戴上头盔时，突然发现
头盔里存留了好闻的味道，差点让金泰妍晃了神
「前辈！我来了我来了」
郑秀妍手心里抓着几枚硬币，着急地往金泰妍这边跑来，手机塞在裤子口袋里摇晃，她工作扎起的马尾也跟着晃起来
「冻柠茶~谢谢前辈你送我回来」
朴总监说过这个冻柠茶，大概金泰妍前辈会很喜欢冻柠茶吧
「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嘻嘻，这是秘密……前辈快回去吧，明天，哦不对，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天了，那么工作再见吧」
「嗯……」
金泰妍将没有开封的冻柠茶放在车头装东西的侧袋里，仪表盘又重新亮起来，油门拧起，摩托车很快就离开了那个小区
只是金泰妍从倒后镜里多看了那个所谓的后辈几眼

第八章 第一面
「小完？你在这里干什么？」
金泰妍回到自己公寓门口的时候，赫然发现有个人蜷成一团坐在楼梯口。不过那个有点夸张橘色的小包金泰妍是知道的，那是孙胜完的小包
「唔……泰妍欧尼！」
头发乱糟糟而且嘴角还留着口水的孙胜完抬起头来，看到是熟悉的金泰妍后，马上像来了神气一样，一下子站起来
「干嘛，三更半夜的」
「我打你电话了，你没接啊」
「不是和你说了我已经在做深夜电台的节目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工作的时候从不接私人电话」
等了一晚上的孙胜完也不客气，直接窜到金泰妍面前，伸手进口袋里摸出熟悉的钥匙
「呀！孙胜完！」
「泰妍欧尼，明天我就要参加选角了，我现在好紧张，你快点传授那些职场老手都会的“一百个面试的技巧”或者“好演员的一百个特质”……」
那个鬼马的孩子又自顾自地讲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的时候还差点碰翻自己手上的冻柠茶
当时金泰妍是非常讨厌别人打扰她正常的作息的，所以她把孙胜完直接晾在了客厅，刷牙洗脸之后直接就睡觉去了。而且为了防止那个叽叽喳喳的人叨扰自己，特意在房间门口留了便签纸条，上面写着
「敢吵醒我，会把你打包扔回加拿大」
那么孙胜完一个晚上都干嘛去了呢
她躺在舒服的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看着桌上金泰妍给自己睡前冲的助安眠的热牛奶。那个狂热的孙胜完好像不见了，她安静的时候，呼吸均匀得就像被上好了发条似的。玩着自己浅灰色的发尾，她放空了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自己手机振动，她看到屏幕上的“daddy”
「Hi，daddy……」
「Wendy，how are you？」
「emmm……great，I’m great」
「So，how about the PhD？」
「Daddy，everything is great」
……
（注，PhD是学位头衔的一种，博士学位）
今年是孙胜完来到韩国的第四年了。在这四年里，她做过很多工作，但是唯一的朋友，目前只有她的第一份工作的老板——金泰妍。大概是金泰妍没有赶走自己让自己顺利拿到了工作签证，或者金泰妍某种程度上也把自己当做朋友，她这四年里一有什么想分享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金泰妍
当然，有些东西也很想分享，但是不能分享，所以只是希望待在朋友身边获取一点力量。孙胜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只要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哪怕金泰妍为了近乎苛刻的健康作息冷落自己，但是仅仅是一杯体贴的热牛奶，孙胜完也觉得很温暖
她知道金泰妍心里其实挺暖和的，过冬的松鼠应该都喜欢的那种暖和
第二天孙胜完在九点就准时出门了，偷偷翻了客厅柜子里的卷发棒和卫生间的洗面奶，打理自己之后就出门了。金泰妍应该是不会生气的，最多就是嘴上骂骂
但是面试电影选角的这一天，她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欸！等等！等等！」
她先是错过了金泰妍公寓楼下的公交车
「你在绕路！我要迟到了，你快点！」
然后是的士司机在绕路
「什么，电梯坏了？早不坏晚不坏现在坏？」
最后是她一口气爬上了22楼
「填表填表……糟糕，简历！」
更惨的是她去金泰妍家的时候忘记捎上自己的假简历
所以10点准时开始的电影选角时，孙胜完的自信心已经被磨了一半。身边都是些二三线的演员或者明星，只有自己显得这么格格不入。不过还好，孙胜完就是那种，只要自我暗示十分钟，自信力又能恢复成自己可以作为人类代表登上月球的程度
「孙胜完，到你了」
「好的好的！」
裴珠泫是真的觉得无聊了，原来面试选角是这么无聊的一件事。跟着导演和编剧陆陆续续看了十几个人，都觉得不符合女二角色的人设，重复的问号和提问让裴珠泫很快就觉得无聊了。看着手机上她和郑秀妍发着的对工作的吐槽的对话，倒是她烦闷的早上的唯一解闷剂。她看着时间已经快到11点了，准备翻开下一个人的简历
令她惊讶的是，在正常的上一个人的简历之后，接着的却只有一张轻飘飘的A4纸，上面就只有写得歪歪扭扭的“简历”两个字
「什么？」
门被推开，裴珠泫望向进门的女孩
「裴珠泫？」
「是的，各位……各位老板，不对，各位老师们好」
导演和编剧细细耳语，坐在边角的自己脸上已经堆满了“这个人是来捣乱的吧”的表情
「你的简历呢？」
孙胜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笑着
「我认为我不需要简历，所以没有带过来」

第九章 无赖
「不需要？」
裴珠泫本想轻蔑地笑笑，但是一边眉毛挑起来的时候，工作需要的素养还是打断了她，最终没有开口让这个，一不注重面试着装二不注重简历的家伙离开
「是这样的，当我看了这次电影的原著小说之后，我觉得，只有我最适合这个角色了，我可以完美地契合进这个角色里……」
等等，这是谁啊，她哪里来的口气讲这样的话
「停！你在做什么」
「我，我在自我推荐啊」
「我们没有让你自我推荐啊」
导演和编剧笑成一团，将那张轻飘飘的A4纸拿起来看
「Irene，你别打断她啊，看看她还要说什么」
听到许可，孙胜完更加肆无忌惮开始运用自己一百八十级的吹牛皮功力
「我是在加拿大的大学期间选修了艺术表演，也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舞台剧表演，人物性格的塑造和感情表达我都很擅长，当然原著小说我也看了，仔细推敲了人物的很多细节之后，我更加觉得这个角色就应该是我，首先，这个角色……」
在这场十分钟的孙胜完的不喘气的自我推荐中，裴珠泫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么明显的吹牛，但是除了她一个人，好像导演和编剧，甚至其他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导演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转为严肃，在面前的纸上写写画画些什么
「孙胜完小姐，你的外形的确挺符合的……我们会考虑给你一个机会，通过公开选角进入对戏选角的大概会有五六个人，到时候能和我们女主角对戏一小段，哪一个的表演得更好，那么这个角色就会给谁」
听到这个，孙胜完眼睛发出亮光
「真的！女主角是谁呢」
导演礼貌地往裴珠泫的方向伸手
「就是Irene小姐，其实这也是她主演的第一部电影」
孙胜完的眼神和裴珠泫的对上
裴珠泫啊，这个姐姐好漂亮
孙胜完孙胜完，应该是个无赖
「三天之后再过来这里，我们来试试看和Irene的对角戏，你先回去吧，记得留下电话号码给我们」
「三天？」
三天太短了，那个嘴上把小说角色研究得透彻的人，不过是昨天看了一天网上各种分析，原著她可是一页都还没看过
「哼，三天还不够准备？你不是把角色摸得很透嘛」
「没有没有，我是觉得太长啦，一天就好了嘛」
孙胜完躲开那个叫“Irene”的锋利的眼神，准备躬身之后就走
「一天，看来你很有自信嘛，导演，不如我们明天先试角这个女孩怎么样？」
「明天，明天你有空吗」
「有的」
什么？明天，孙胜完心里一万句“糟糕”飘过，但脸上还是那种惯有的淡定和盲目的自信
「那么，明天见了」
无赖这次遇到麻烦了
郑秀妍对熬夜本来是没什么概念的，但是作为两点才入睡让自己几乎中午才爬起来之后，她深刻意识到熬夜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毕竟也是个24岁的年轻女生，怎么只是晚睡一点就这样了，大学的时候不是还能熬夜准备期末考吗……
她把自己整理好，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之后，从冰箱里翻出一个三明治
住的地方是租的，一房一厅一阳台，幸好有个不算老旧的冰箱。自己的房间也还是只是放着些简单的东西，自己的行李箱还打开着放在地上，捞起那些干净的衣服，她把它们都挂起来，挂在房间里一条简单的吊绳上
「哦，对了，还有这个！」
她从一个双肩背包里翻出一个文件袋，好像是很珍贵的东西，郑秀妍轻拿轻放的，特意坐在床上了，擦干净自己的手才打开。她拿出一张塑了胶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从杂志上剪下来的采访文章，一小块，不算大
床上坐着的人笑了，笑着看着上面写着的“广播圈前金牌声优金泰妍宣布回归”
「前辈呐，你说过你的目标是那个，我现在和你在一个起跑线上了，应该赶得上你吧」
那是一篇采访
「金泰妍，三年前的今天你宣布退出广播圈，为什么三年后你又选择了回来呢？」
「首先是有这个契机，我很喜欢的广播剧写手马上就要出她的新作品了，这段时间她联系了我，问我愿不愿意重新复出担任里面的声优，其实这三年我都很久没有做声优的工作，她执意让我担任里面主角的声优，我也深切地感受到了她对我的重视和期望」
「你说的的写手，是你之前的一部作品《与歌者》的那位作者吗」
「是的……其次，经过三年，我也已经重新收拾好了心情，准备重新拥抱我热爱的广播事业，所以在今天我宣布了这个决定」
郑秀妍看着上面那些自己读过很多遍了的话语，看得入了神，她好期待，好期待自己能拿下那个作者新的广播剧的声优，好期待自己能和金泰妍的声音为两个不同的角色塑造灵魂
那是支撑她放弃原本在美国的生活的唯一原因，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且她想到了，她就会付诸行动去完成，她不能让自己留下遗憾，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第十五章 意外
女生们喜欢约起来见面的游玩地点是什么呢？
答案就是商场
郑秀妍和裴珠泫真的太喜欢逛商场了，在饮料店点走两杯手拿的意大利冰淇淋，她们就直接乘着观光电梯从大商场的最高层往下逛。虽然郑秀妍几乎是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的，但是丝毫不影响她认真打扮了自己一番，然后和同样打扮得引人注目的裴珠泫在热闹的商场见面
今天是周末，虽然周末也要上班，但是下午报到的时间可以晚一些
在下午五点之前，两个女孩已经买好了几件新季度的衬衣和长裤，兴致勃勃地在甜品店坐下，点了两份华夫饼稍作休息
「西卡欧尼，我们只顾着逛了，都忘记聊昨天想说的事情了」
郑秀妍把大包小包都放在身边空椅子上，也才想起来今天本来想说说昨天的事情
「昨天啊……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了」
「也是」
她们的冰淇淋早就吃完了，服务员端来两杯柠檬水，以及刚刚出炉的华夫饼
「西卡欧尼等会儿是要去工作室了是吗」
「嗯，先打的回家换一下衣服」
「和金泰妍前辈相处得怎么样」
谈到金泰妍，郑秀妍拿起刀叉的动作就顿了一下
「嗯……前辈挺好相处的，不过感觉我不了解她」
「当然嘛，你们也才刚刚开始搭档」
「你呢，不是说有个叫……」
「孙胜完，那个人叫孙胜完」
「是，那个人和你对戏了，怎么样」
「超乎预料吧，只能这么说，我也不了解她」
都不了解要和自己一起工作的人，看来她们两个真是有不少的共同点。比如郑秀妍其实有观察到裴珠泫买的衣服价位和自己考虑得差不多，两个人家境应该不会相差到哪里去；裴珠泫也有观察郑秀妍的举手投足，发现对方细节里藏好的教养之后，她也猜到了郑秀妍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追梦女孩
「西卡欧尼，你现在和金泰妍前辈一起工作了，下一步的目标是什么呢？」
郑秀妍嚼着热烘烘的浇了些热芝士的华夫饼，想了一会儿之后很认真地说
「其实朴总监招我进来的时候，我们签了三年的工作合同，他也很直白地说了，要把我培养成之后工作室的当家声优」
「之后的？意思是金泰妍前辈走了之后？不过金泰妍前辈不是才复出吗，还是说你的那位总监担心金泰妍会走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有同样的疑惑，但是他不多说，我也没问下去。现在我才刚进入广播圈，没有一点人气基础，总监的想法就是想先让我和前辈搭档合作一些节目，借前辈的人气先增加曝光度」
裴珠泫点头表示理解，这个总监的做法的确是对的
「那金泰妍前辈呢？她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做电台节目的人吧，她的志向……」
「她对工作基本都一碗水端平，但是我知道她很喜欢做广播剧，特别是用她自己的声音塑造角色……所以总监告诉我，前辈虽然会不喜欢现在的搭档节目，但是她一定会做好，第一是因为前辈会是认真工作的人，第二是她也才复出的确不能急于接下广播剧的角色，第三……」
郑秀妍喝了一口柠檬水，略带兴奋地说道
「第三是，《与歌者》的那个作者新的广播剧剧本很快就要发给工作室了，那位作者指定要前辈合作，前辈一直在等剧本到，总监说，估计在这几天剧本就会有消息了，前辈也就不会介意先做做节目找找状态」
当然这是郑秀妍想好的计划，如果一切顺利，她很快就会和自己一直仰慕的前辈接到自己喜欢的作家的广播剧剧本，这多令人激动啊！哪怕只是一个小角色，只要能和前辈“同台竞技”，想必也是一生难忘的经历！然后她们会继续成为搭档，郑秀妍自己也能慢慢成长起来，希望能独当一面，成为广播圈里数一数二的，亦或是和前辈并肩的声优
但是这些计划出了意外
「什么？剧本不会来了？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与歌者》的那个作者突然联系老朴，说他的剧本暂时不会送过来了，合作要推迟」
帮前辈在楼下顺便买了一杯冻柠茶的郑秀妍愣地不知作何反应，金泰妍脸上阴沉沉的，余光瞥到郑秀妍手上带来的冻柠茶，便直接伸手去拿，好像赶紧喝一口冻柠茶，自己阴郁的情绪才能赶紧散开，不至于影响自己的工作
「那，那会推迟到什么时候呢」
「不知道，他想什么时候送过来就什么时候送过来」
「那我们只能一直等是吗」
金泰妍不说话，再喝了几口之后开始核对今晚电台的流程
还提着一个小包的郑秀妍看到脸上都是暗沉的金泰妍，刚刚逛完商场和畅想未来的欣喜一下烟消云散，她也默默地坐到自己的办公位置上
「前辈……」
「说」
前辈没有抬头，专注地赶在九点之前再核对一遍主题内容
郑秀妍没敢望过去，眉毛微微皱起
「如果这段等的时间你都只能和我搭档，是不是特别没意思」

第十六章 矛与盾
这下前辈抬头了，但没有什么表情起伏
「还好，目前还没有发现特别有意思的地方」
「前辈喜欢什么样的……」
「你的扑克牌呢？那张红桃2呢？」
「扑克牌？放进我的工作胸卡里呢」
那是一张红桃2，空白的地方写满了工作室每个人的姓名，汽水还多画了一瓶“汽水”，金泰妍还多写了两个字，“加油”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不会拒绝和你成为搭档，不过呢……你要是想让我觉得有意思，首先不要给我惹麻烦，其次多给我买冻柠茶，最后呢……暂时还没有想到，不过九点马上就到了，你也该开始工作了吧」
后辈猛地点头，手脚慌乱地开始翻阅纸张
什么时候郑秀妍突然觉得自己竟然会试探性地去了解金泰妍了呢？她也记不起具体的时间了，也搞不明白这种所谓的冲动的原因
金泰妍开始和郑秀妍搭档的深夜电台“12点未眠”，就这样从那个夏末的夜晚开始做起来了。一个主持人经验丰富，在电台里游刃有余，另一个虽然声音青涩，但也听起来全力配合。这一档节目的确给了金泰妍重新拉拢回自己以前广播圈的粉丝的契机，她的两三个粉丝站又开始运营起来，从节目论坛里发来的留言和请求越来越多
在她们开始工作一个礼拜之后，郑秀妍的第一个粉丝站成立了
「西卡欧尼，我昨天翻了你们节目的论坛」
两个女孩这次约在了裴珠泫住的地方。裴珠泫住的地方打理得很漂亮，还有一个空房间，没什么杂物，倒是有不少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摆设和礼物。房子的主人坐在沙发上，自在地翻着身前桌子上那些娱乐杂志
「嗯？然后呢」
厨房里郑秀妍在为两个人准备一杯温牛奶，天气开始变凉了
「有一个叫做“LISTENJESSI”的团体在上面发了一些帖子，好像说是你的第一个粉丝站耶」
「粉丝站？」
这下郑秀妍可好奇了，端着两杯牛奶出来，裴珠泫便翻出手机，打开到论坛的首页
「喏，就是这个……她们发的第一个帖子是你的一些基本信息，附上了她们粉丝站的网址，还截取了你电台开头的介绍语做成了mp3分享，对了对了，她们还有一个翻译小组，说是会把你主持的一些片段加上韩文和英文字幕，正在征集会中文的站友呢……」
「哇哦……」
郑秀妍看着论坛上那个好看的有“LISTENJESSI”的图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Irene知道泰妍前辈有多少个粉丝站吗」
「多少个？」
「大概有十几个吧，都不算大的，我以前有浏览过其中几个。泰妍前辈不喜欢那种偶像化的爱豆化的追捧，公开说过不喜欢太盛大的应援或活动，所以她的粉丝站以音频制作、前辈作品的介绍或剪辑为主，偶尔会放些前辈图片」
「那你呢，西卡欧尼，你喜欢以真人的形象结合你的声音一起被大众所知吗」
郑秀妍没有回答，她的心里其实藏着确切的回答，但是她知道这个回答因为和前辈的选择不同，所以她暂时不想说出来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咦~」
「你老是问我有的没的，来，说说看你的那位粘人的孙胜完啊」
「啊！不要」
裴珠泫两手捂着耳朵，一脸委屈的样子
「每天和她练习对戏就已经够我烦的了，她上辈子一定是那种泰迪犬，整天围着人转个不停」
看着对方真的满脸的“厌烦”，郑秀妍笑出声来
「她干嘛围着你转，她是得罪你了还是怎么地」
「没有！西卡欧尼，她总是好奇我这好奇我那的，我说了下周要去济州岛，她又开始在我耳边嗡嗡地，问济州岛在哪里啊，济州岛有什么好玩的啊……好想把她的嘴巴给捂上」
根据好友这段时间的描述，郑秀妍倒是对这个女生有点兴趣了，大概真人才不会让人觉得厌烦，不然裴珠泫怎么会兴致勃勃地讲了这么多她的事情
「不过她好像护着什么秘密似的」
「秘密？」
「每当我打听她的家庭啊，朋友啊，她就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打断话题不聊了，再试探的结果也是那样」
了解的矛轻轻抛出，防御的盾就立马架上
「总结，女人都是复杂的」
两个人击掌
「加上，某金姓广播声优和某孙姓假冒演员是复杂的」
再击掌，笑声蔓延
「说起这个，总监有个电影的配音小角色要我试试看」
「电影？挺好啊」
「我还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呢……虽然只是一个小角色，前后不过十句台词吧」
裴珠泫将手搭在对方的肩上
「西卡欧尼，你一定行，来，我来帮你应援……杰西卡xi桑浪嘿~杰西卡xi桑浪嘿」
当然对方还以挠痒痒作为回应，她们熟络起来之后，便和玩得好的姐妹没什么两样
「你就知道搞怪！」
自己的妹妹也快要来韩国了吧，想想离上一次见面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再见面又会是怎么样呢

第十七章 可视化企划
「喂，把沙发上的口水擦干净，起来吃早餐了」
金泰妍把干净的洗脸用的毛巾，直接甩到沙发上躺着的人的脸上。那个还在呼呼大睡的人猛地惊醒，朦胧的眼睛也挡不住抱怨的气息
「泰妍欧尼！你要把我吓出心脏病了！」
「你看看你昨晚喝成什么样子，换做第二个人我会让她在我家里喝酒吗？你就感激一下上天你是在我这里喝醉的吧，没有赶你出去，一大早还给你做醒酒汤」
同样抱怨的金泰妍一边碎碎念一边准备着装出门，今天她要早点到工作室去，老朴给郑秀妍找了电影小角色的配音，自己也接下了一个网剧的主角配音，工作强度一下上去了不少。要不是这个孙胜完昨晚突然一脸愁苦的样子又蹲在自己家门口，自己只好买了一袋子啤酒上来，结果这家伙可好，咕噜咕噜地全喝光，现在已经大中午了，金泰妍也顾不上她了
「要出门了？」
「是，到工作室去，冰箱里有面包」
「我今天不用工作」
「那很好，坏消息是我要工作」
顺手抄起领带，金泰妍对着镜子整理好发容
「所以你昨晚是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不可以只是因为想喝吗」
「这个理由可不行……反正你老是这样，不说就不说吧，等会儿把记得锁门，对了，你老是跑过来没门进，喏，这个给你」
一串钥匙，环上还有一个小麦克风的挂饰
「哇！家里钥匙！但是欧尼不怕我偷偷拿走你什么吗」
「我家里什么都没有，最值钱的就是我自己」
工作室里。今天有个月例行会议要开，金泰妍看人也都齐了，自己好像因为买冻柠茶稍微迟了点，不过也不能怪她，自动贩卖机前面一个东挑西挑的女生足足浪费了她两分钟，她又不好意思出言打断，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女生点了冻柠茶，心里的不耐烦也一下消散，果然还是有人能发现冻柠茶的好
她就坐在郑秀妍旁边，这个后辈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泰妍来了，好了，开会」
所有人拿出纸笔，郑秀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工作会议，低声问着旁边的金泰妍
「前辈，我该做点什么」
金泰妍神色不改，轻拍后辈的大腿
「竖起耳朵听就行了，重要的就记一下，不要玩手机」
「汽水，汇报一下“12点未眠”开播以来的情况」
听到总监要负责市场策划的人汇报自己的“成绩”，郑秀妍难掩紧张
「从八月末到现在，平均收听率0.37，市场占有率6.04，其中通过电台车载和手机收音收听的占比36%，通过合作网络平台收听的占比44%，通过论坛收听插件收听的占比20%；广告收益基本达标，节目论坛截止到现在共有632条发帖，日浏览量2,132次……」
听着“汽水”报出那些直接的数字，郑秀妍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听着就走神了，不自觉瞥到金泰妍的身上去。前辈听的很认真，特别是对一些数字记得很认真，在空白的纸上写写画画，时不时圈起什么
「……总监，情况就是这么多」
「好」
朴总监打开会议室的投影，放出刚刚念的内容做成的图表
「大家看到了，目前泰妍她们的节目收听途径还是以网络平台为主，就是说很大一部分听众是之前的粉丝。现在泰妍复出也已经有一小段时间了，我们该策划一下接下来的内容了，汽水，接着说说看我们下个月的计划」
「是」
他拿出打印好的图纸，人手一份分发开
「接下来一个月泰妍前辈目前拿到的是网剧《新娘逃脱作战计划》的女主角配音企划，以及两个网络游戏角色的声优配音企划，晚上的电台节目继续的同时，这三个策划打散开完成，网剧的配音要到合作方提供的录音室去和另外的团队合作，胖姐会作为助理陪前辈去……至于郑秀妍，我争取到了电影《秋辞》里面的角色试音，安排她明天过去K-M工作室」
整份日程表上金泰妍的那一栏排得满满的，郑秀妍那一栏却单薄得很
「在“12点未眠”最后一期做成可视化直播，在网络平台上和论坛上可以看到真人直播的广播……」
他刚一说完，原本安安静静坐着的金泰妍猛地打断
「什么？你是要做可视化直播？」
汽水好像被吓到了，眼神在向总监求救
「诶诶诶，泰妍，别激动，不就是可视化直播嘛，你以前也做过啊」
总监清淡淡地说着，但是他心里清楚得很，金泰妍不喜欢以真人形象做节目
「多长的直播，内容是什么，是不是和郑秀妍一起」
冷脸的金泰妍收起轻微的怒火，一下抛出问题
「一小时的直播，内容是谈心，和郑秀妍一起……花无缺和花有缺到时候会负责你们的服装和化妆，相关论坛宣传他们也会作画和后期处理」
「我？谈心？」
郑秀妍一脸疑惑地指着自己
「就是聊聊你们对广播的想法啊，或者分享自己的故事，流程我会亲自负责好，这是你第一次和郑秀妍露脸，稍微重视一下……关于你们节目做完之后要继续合作什么，我和汽水还没想好，今天就这样，散会」
大家都陆续散开，汽水紧紧跟着总监，走开好一段路之后，才低声问总监
「总监，到时候要搞点什么噱头吗」
总监笑着，坏笑着
「我们来搞点什么吧，我们不是最擅长这个了吗」

第十九章 总监的三振出局
「好，十秒钟之后进入直播，主播机位准备，主持机位准备，3，2，1」
随着戴着耳麦隔着透明玻璃墙，盯着广播室里面的胖姐一声令下，主播和主持的耳麦连上声来，她们的画面正同步直播到外面去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12点未眠”的最后一期节目，我是这次的临时主持人，P.C，两位主播，金泰妍和郑秀妍，现在就都坐在我的右手边。这期节目啊，两位主播给听众朋友和粉丝们准备了几个有意思的环节，泰妍，时间交给你啦」
总监一边游刃有余地说着，胖姐和花无缺一边仔细检查着声音和画面。两位主播穿的都不算太正式，都只是简单的衬衫，不过郑秀妍的衣品在镜头前给她加了分。和金泰妍坐在一起，很容易区分开来她就是后辈，大概这是因为郑秀妍是第一次面对镜头，她的表情还不算自然，虽然眼睛在尽力看着固定好的直播镜头，但手上的动作不停，显得不自在
胖姐打了个手势给郑秀妍，示意她注意自己的手
「在最后一期节目里，为了感谢各位听众以及等待我复出的粉丝的相伴，我们特别准备了这样一个夜晚和大家见面。大家好像挺好奇我们的模样呢，挺巧的是，秀妍，我们今天都穿了衬衫呢」
前辈的承接总是那么流畅，突然要到自己发言了，金泰妍正面带微笑看着她，总监也是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
但是突然脑袋一空，想不到该说些什么了
还在浏览实时论坛发言的花无缺看到听众聊天室里，连着发出的好几条“脸红了？”，胖姐见状连忙对着桌上的鹅颈麦讲话
「秀妍？秀妍？回话啊」
郑秀妍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和金泰妍几乎同样的白衬衫，不过是袖口做成了荷花状，领子也修改了些，把衬衫的正式感削弱了些。她低着头，一点也没察觉自己脸红了，只是大脑仿佛停止运作，原本对好的词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感觉秀妍好像更适合衬衫呢」
总监突然接上话
「好像真的是这样，论坛里不少听众猜测的秀妍的形象，就是一位长发飘飘的有知性美的女性呢，这样看来，大家也算是猜中了……」
金泰妍侃侃而谈，随便谈了谈节目的事情，余光一直看着郑秀妍。那个后辈因为自己的失误，手上那不安分的动作更加明显，任凭耳麦里胖姐一直叫她回过神来，她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
镜头里有多少人在看着自己和金泰妍啊
「秀妍，念环节二过度语，听到了没有」
不知道过去多久，这个后辈一句话都还没说上，胖姐决定马上切环节了
「哦，哦……」
郑秀妍慌乱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硬挤出笑容，用近乎奇怪的语调说出原本定好的过度语
「大家在论坛给我们留了不少的留言呢」
前辈眉头轻皱，很快又平复，手放低到桌下，轻轻拍了一下郑秀妍的大腿，那个惊弓之鸟本来就紧张，被一拍，还以为自己搞砸了第一次可视化直播，更加没了主意
其实金泰妍本意是想鼓励她，哪知道起了反效果
「那我们来读读看大家的留言吧，我随机挑了几条论坛里的匿名留言，帮助大家亲自转达给我们的主播哦」
总监拿起一张纸，很认真在读的样子
「第一条，金泰妍的声音真的太好听了，唱歌怎么样呢，想听听她唱歌」
金泰妍捂着嘴笑了
「这位朋友，其实我唱歌不怎么样，还是把美好幻想保留在心里吧」
「第二条，哦？给秀妍的，请问秀妍欧尼的声音这么甜是因为每晚都吃蜂蜜吗」
慌乱的郑秀妍连连摆手，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当然没有啊！这样是会蛀牙的」
花无缺和胖姐看着都要无奈地笑了
「第三条」
总监挪了挪身子
「金泰妍前辈和郑秀妍后辈广播的时候好搭哦，两个人私下的关系怎么样呢？」
等等，这不是准备稿上的问题啊！金泰妍用眼神询问胖姐，胖姐摇摇头，她又看向花无缺，才发现花无缺在假装看天花板
不会是……
「我们两个啊，也是因为这档节目才开始认识的。秀妍是位不错的后辈呢，为人礼貌，工作认真，工作室的人都很喜欢她」
金泰妍直觉大事不妙
「那泰妍呢，泰妍比秀妍大个几岁，相处的怎么样？」
第一击
「我们之间还好，不会太拘束」
金泰妍笑着点头，旁边却是没办法接上她望过来眼神的掉线的后辈
「听说秀妍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你的作品啦，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你，来工作室工作是不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呢？」
第二击
「这个……也不能说完全是因为前辈，的确是想和前辈在一起，但是又，就是说如果能和前辈一起工作我会很开心……」
郑秀妍不知所云地接话，气氛让金泰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记得泰妍以前做节目有提到过自己的理想型是“爱穿白衬衫的温柔的人”，不知道秀妍你的理想型是什么呢？」
第三击，很好，三振出局，金泰妍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要求今晚直播穿白衬衫，这就是一个圈套，总监竟然在给自己制造绯闻，而且是和一个女生！

第二十章 警告
金泰妍知道总监的用意，这是在广播圈快速大幅提升人气的一个方法。绯闻，一个适用于娱乐圈与广播圈的共同法则。当今的广播声优工作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们有更多的渠道去了解她们，自然谁能持续曝光，谁能制造足够的话题，谁才会在不断涌出新人的广播圈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作为已经在圈子里翻滚摸爬了几年的前辈，金泰妍是懂这些，却讨厌这些
如果人们关注的核心不是她的声音，那她的工作也显得没有意义
她在广播圈崭露头角的时候，就拒绝过度地暴露真人的形象和生活，何况是现在，如果总监要打造这样所谓的couple，她虽然不会直接拒绝，毕竟是工作的策划，但她心里……她不喜欢这样
「我啊……」
理智慢慢回笼，在适应好镜头的迫近感后，郑秀妍看了总监一眼
「我的理想型呢……大概还很模糊的样子」
「可能因为工作得太投入了，没时间想吧」
总监一边说着，一边给用眼神找花无缺，时间好像拖得长了些，本来就切掉了第一个谈心的环节，现在该进入下一环节了
「可能吧……」
「那么下一条！第四条，请问主播们，如果用一种味道形容对方，会是？」
也都不是流程里先预备好的问题
「我的话……前辈应该要用一种饮料来介绍，那就是冻柠茶啦，前辈真的太喜欢冻柠茶了」
郑秀妍算是彻底放松了，接话变得流畅
「那你呢，泰妍？」
后辈没注意到，她在把属于前辈的小秘密讲出来的时候，前辈的笑容是多牵强
「我找不到一种味道形容她，大概是我不了解她」
她的回答冷冷的，和后辈刚刚兴致勃勃的样子反差太大
前辈这是怎么了？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察言观色能力十级的总监继续说着
「第五条，金泰妍前辈什么时候会去做电影主角的cv啊？」
（注，cv即声优）
「这位朋友，我目前还没有做电影cv的打算，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会分享给大家的，我本人也很期待」
游戏，合照，抽奖，接下来的环节进行得都很顺利，气氛勉勉强强算可以，最后在总监的结束问候语中，“12点未眠”的最后一期就这样落幕了
「好，停！」
胖姐关掉直播的信号，工作结束，总监站起来鼓掌
「不错不错，你们两个做的不错，算是给你们下次合作拉一点关注度」
金泰妍脸色却从直播信号切走之后直接冷掉一个度，也没理会总监的话，摘下耳麦把东西收拾好，马上就要走了
「前辈！你要去哪里」
郑秀妍也快速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看金泰妍起身要准备离开，连忙留住她
「下班，回家，胖姐，你们关灯」
但是金泰妍没有留步的意思，干净利落地在郑秀妍的注视下阔步离开广播室
后辈忙着跟上去，两个人像风一样地走了
「喂，总监，你这样有点过分了吧，你不是明知道泰妍不喜欢那些东西吗」
「怕什么，这是关注度需求嘛，你看看现在这个圈子里冒出的新人那么多，金泰妍这种古板的家伙不弄点什么噱头，很难短时间内快速回到之前的人气水平……再说了，要做电影主角cv，要有话题度我才能帮她拉到角色啊」
广播室里窃窃私语，夜灯未暗，广播室外的电梯，郑秀妍在金泰妍按下电梯关门键之前，像兔子一样灵活地跑进电梯里
金泰妍不说话，在和她的对角线位置上站着
「前辈……」
「说」
「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电梯一层层地下，红色的数字规律地变换着
「没什么」
「不对，应该要有什么，难道是……难道是因为我说前辈你喜欢喝冻柠茶？」
「郑秀妍」
「嗯……」
「我不觉得我们已经熟络到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我的个人生活习惯告诉给别人，我的生活和工作是有明显的界限的，请你不要越过这一条线」
明晃晃的警告让郑秀妍彻底愣住了
电梯到楼，叮铃一声之后门开，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出去，门开几秒之后又关上，电梯里的数字就停在“1”上
「前辈，对不起……但我并不是那种以说出你的小秘密沾沾自喜的人，我只是像向别人展示你的喜好，或者说是分享你的一部分，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包括跨过你说的那条界限」
前辈站在按键前面，转身过去看着郑秀妍
「你不了解我，是真的，你绝对不会了解我的，所以停下你所谓要分享的想法」
她的声音和自己从高中的广播喇叭里听到的一样，也和自己这大半个月来和她一起工作时听到的一样，只不过好像有点儿怪怪的，听起来会让鼻子发酸
她从角落里出来，按下开门键
「前辈，那下次工作再见」
然后小跑到停车场，望着停车场那儿摆得整齐的摩托车，她突然就感觉鼻子好痒，好像进不来气，哽咽着，却又有些心慌，奇怪的是，她不知道在慌什么，捂着自己的胸口却没见有什么帮助
晚上会起风，夜色里后辈抹了抹眼睛
她好像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知道金泰妍摆出了界限的警告之后，自己会不争气地哭了

先搬运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