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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酥:薰风来至,荷香净时,清洁煞避暑的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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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酥:薰风来至,荷香净时,清洁煞避暑的西施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0-02-23 09:33回复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0-02-23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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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宣化三年六月二日,上林苑
      容华·苏酥
      [日子进到六月,身上吃了夏乏,镇日里都少一些精神,索性今时歇醒了,就引着丫头们出来顽笑。风卷绿浪里,几个粉衫丫头戏成一团,斜风中扯起来一张风筝,只摇扇看她们小腮玉红,因香枝(贴身的丫鬟)朝天上指了:小主且看,那燕子正跟着大燕子飞呢!这才趣眼去望,不防神叫日头晃了一下,笑着别过头来,将脸躲去了扇子下]哪儿呢?[果然见忙燕惊翅、三两只追在纸鸢后头,乐不可支]这下可好了,一会儿风落了,能拣几只雀儿。
      修媛·柏问香
      [一向有一桩苦夏的症候,中午摆饭时胃口欠佳,索性并未用几筷子。从针线篮子里翻出一幅针线活儿,萍儿搭手劈线,不过走了几处针,总觉落脚地方不甚对,又改线,以是这样几回,耐心磨得浅了,将双面绣轻丢进篮中,闭了闭眼埋怨]不绣啦,没意思。[心情愈发焦躁,持扇快速在脸庞送风,就这么静坐了一会儿,起身往屏风后去,一面同萍儿道:我们出去走走呀。萍儿也是乐顽的性子,哪有不肯的,当下赶忙跟紧柏氏步伐。自个立在妆镜前来回挑拣选择,终究不能定下哪件。萍儿捂嘴笑道:小主还是这样,一点都没改。见她插科打诨,自个佯装用劲狠敲了她的额头,将一件松绿衫比在胸前]这件颜色清爽么?[萍儿也耐不住要去闲散,连忙应道:就这件!于是伺候自个儿换衣,自个又颇为嫌弃地逼迫她将圆髻中斜插的一支桃花小簪卸下,换置青绿色的替上,俩人持扇出门,也并未乘轿,一路只往迎风、树多的地界去,也好趁凉。萍儿突然喊住]小主你看你看……[转眼过去,不料叫晴日刺了下眼,以扇半掩面,丝缕目光投过,但见:煦阳蓝云层中几只纸鸢来回追逐,萍儿兴头道]早知道咱们出来也带,昨日您不还绘了一面么?放在那里风干的。[面含丝笑]让你放,待会儿又喊热。有现成的让你看,还不好么?[俩人半说半笑过去,岂料一只风筝本盘桓在天际,却突然径直坠落,在空中打旋儿后恰好落在脚边,萍儿见状,忙捡起……]
      容华·苏酥
      [不过看了一会儿便罢了,颊上可显胭脂薄湿,襟衣轻薄,即能见项上嵌珠金锁悬玉脯,一对风流含肩,由人簇着往翠荫下去避了。香枝来捧肩头、付扇送风,方寸里满嗅清凉]你叫她们跑得慢一些,这样大的日头,过了夜身上怎么好受?[话末不过才一刻光景,仍温吞含笑,只待她们偃旗息鼓,怎么料那麻线挣不过风,叫砸坠了。原不是什么大事,眼风随之往下落时,恰恰偏见了这一出故事,当下骇的五内一惧!直唤香枝。那头她正往丫鬟堆里去,嘱咐适才吩咐下的话,一唤才回过头来,也正好瞧见东头的一行人,于是急急跟了两步,覆手来扶。这厢人往柏氏跟前去走,等及近了,下礼时眼眶已红了两处]修容是否还好?这东西没个定数,不期然就掉下来了——
      修媛·柏问香
      [萍儿哪里顾得及把线缠回,连忙焦急来顾自个儿。左右张量是否有碍,因在这样烈的日头下晒了一会儿,双鬓间渗出薄薄一层汗液,将才也委实被惊吓着,只觉面布丝汗,又怕混了妆容、只好抽帕轻带过几下,萍儿见状才好囫囵把线缠回,又小声嘀咕说:也不知道谁在放风筝,幸好没砸着——又紧紧抿唇问道:小主,我们要在这等人来寻风筝么?当下还不待回答,便有裙襟摆动至跟前,转身站定,待眼前人条理清楚后,方才知晓风筝是她所放,本在烈日酷暑之下,心情郁燥,微有不豫。但见苏氏半红眼圈,神情并非玩闹,那层郁气本在胸腔波涛汹涌、呼之欲出,却又无形间亡佚、不见踪迹,错叫的修容也一并揭过]没事。[她当下仍有忧虑,连三问:修容真的没事么?要是……自个本在扶稳蓝宝坠钗,动作微微一滞,面含丝笑对她]柏修媛真的没事哦。
      容华·苏酥
      [因又急了这么几步,头上发起昏来,颊上胭脂更甚。水缎画帛衣穿在身上总垮垮怠怠的,惟有腰上一把三指宽的秋香色福禄带子能描出细瘦的脊梁,再衬头上一只溜了半边松云的银穗珠头钗,这会儿楚楚看她一眼,唇施浅朱脂,实在不知风流讨嫌,红着脸接过篇章]……原是妾眼力不实,头前儿远远见过您一会,这会子又认错了。[秋波渡水,又羞又怯的流下一行泪来,原是因不经吓才有这么一出,是以泪珠现际不过一瞬,当继扯绢儿擦了,朝人时仍旧一点笑颜]吓坏妾了,我只道燕子爱追纸鸢,怎么能料到这纸鸢竟活了,不肯在丫鬟手下挣弄,跑来寻修媛垂怜,妾的雀儿也没了,胆子也没了。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0-02-23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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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媛·柏问香
        是头次拜会殿下那日么?这么看来,我这个人,不足以让人记清呀……[微微勾唇,有缕难过的神情覆面,又见人霞云满面,发髻松垮,一件并不宽松的外衫罩着,也能隐隐显露细骨,又汗黏玉颈,实有一番风流态度。自个却不觉伤大雅,静听完她所言,又察觉到她揩拭眼边,不禁失笑,顾及着对面粉红的双颊]日头底下晒,我们先去那边坐着说话吧。[自然与她到一座凉亭下而坐,亭子遮阳,旁侧又几株苍劲春树排立,竟掠去大半烈阳。已是晌午大错,南面的夏风又阵阵送来,溜进亭中,攀上面颊,一下又一下搔痒一般,使得原先暑热消退许多,闲适一笑]这纸鸢是不顶用咯……你的莺燕雀儿的,要怎么办呢?
        容华·苏酥
        [眼风扑见她的一霎落寞,竟比人更添沮丧,只是张了张嘴,究竟没说出个一二来。直随着亭屋下避了,也只左顾视物,羞于看她体征,盈盈水杏一时弯起]即有修媛作伴,我还贪什么雀儿呢。[平素并不勤于交际,当下两处对坐,只好勉力寻话,每一颗字都团的可人](天气不错)今日晴空好——修媛吃了罢?(吃了没?)
        修媛·柏问香[乍听这样一问,立时竟觉问得颇为可爱]就那么应付了一下。[观她说话情态,下意识渐生疑云,好似先前在京中,不曾听过她的名讳,又知晓此批中选进宫,大多官女是往日在闺阁就听说过名讳的琼英闺秀……又觉她羞涩,因而细声依柔问道]你好似现在,也是一个人住?同届的姐妹中,有你相熟的吗。
        容华·苏酥
        [跟着她头一句点一点头,间或付以浅笑,朱靥轻陷]六月热急,吃不下东西也是有的。[立耳将她所言都聆尽了,每几字都在舌尖反复咀嚼回味。终究轻轻抬眼去对上她的,但见金沙照向鬓花、橙霞收进眼塘,荔腮绵样清瘦,眼波寸寸惊鸿]叫修媛笑话了,我自小不多见外人。[香枝原本鹌鹑似的,只在一旁戏弄扇子来送风,这会儿眼观鼻观心,仔细辨过茶堂上的景况,也敢拣主子羞于讲的话来说:“修媛不知道,我们容华是个性子极软的,寻常家中时一个外人不见,若有见的,也必是老爷夫人的门亲。说来这其中还有一些故事——”只拿手搡了她一下,果然并不生火]你捡些干净的同修媛说。[她立起鸡毛令来,生龙活虎讲起故事:“容华出生后,取名宴时曾请僧人卜过一卦,说是命根至洁,不宜多流连市井,最好是养在六根清静处,以佛门为佳。可我们姑娘细皮嫩肉,怎么吃的了那苦,索性求了一块玉锁养着,左右也算阿弥陀佛了。”盈盈动目,笑着又点一点头]她虽淘气,嘴却比妾能说许多。
        修媛·柏问香
        [极其认真听过,其中唇瓣也伴随翕动着,自然有一份惊讶不言于表。最末的阿弥陀佛使得自个掌不住恬然一笑,因系此由,自个便知她的羞赧源自何处了]怪不得呢……京中其实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的。[将鲛绡叠压在双膝间按住]我说给你听呀![当下粉面含春,眼波骤然流动着憧憬与追忆,一一掰指细数起来]每逢赶考的时候,京中都有赶跑铺的,摆开花花绿绿的摊子,卖些时文、笔墨,那时京城里的大小河边,都有往那一摆、坐下吆喝卖珠花簪子的,不过呢——[抿抿唇]大多做工都不大精巧,要价也不高大多都是女孩儿们买来簪着玩的,那河岸边一排排姑娘看去跟花林似的。还有挎着花笼儿卖花的老婆婆们,排开的商铺也格外热闹,时兴的梅花茶、云片糕、酥油泡螺,有人挑着担在卖。还有很多从外乡来京的,京话说的不利索,又带口音,我之前见一个外乡人,要买枇杷糍糕回去待客,讲不清十四和四十,在那里耽留叫嚷半天,后面还有很多排队的呢,小跑腿的急了,推着他让他把舌头捋直了说。尤其是到了元宵,外面可谓张灯结彩,极其热闹,更别说夜景了……哦,我最喜欢吃糖葫芦,虽说不是什么新奇东西,但是每次都是偷着不让父亲知道去买的,滋味可不一样了。一到摽梅之年,我祖爷爷就看我很紧了,不允许我再常常出去了。所以细细算来,我大概也在家里闷过两年多……[不自觉说了许多,因她幼年经历这一层,反而有些顾忌,登时口吻平和不絮]我权当说给你解闷,没有别的意思。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0-02-23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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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华·苏酥[只管安静的听着,神情却瞬息万变:一会儿为那摆摊生计的小厮们花样百出而惊叹、一会儿又思游天外,为女郎们是否会争夺一只钗而揪心、一会儿又听到后头,在“糖葫芦”间抿一抿唇、“四是四,十是十”里娇笑涟涟,既而在话中见过祖父,停在她最末一句时,正又揩走笑出来的泪花儿,并上香枝的一句:诶哟,小姐真是水做的不成?这也哭、那也哭!与人两视,这会儿浑身松泛,正支颐相看]真好,听起来分外热闹,妾只当天下都是一个色呢。[一轮金乌渐走云后,至东风再起时方才别过,自后总爱往柏氏处走动,只是今日不慎坠下风筝的那个小丫头,却是再也没有贴身带过了。]
          修媛·柏问香[眼见苏氏娇笑,却又挂下一串眼泪来,一时反而有些无措,心中暗自在方才言辞中检索,是说什么引得她伤心了呢……又在想法子开解,见随侍打趣她,这才放下心来。在此燕坐许久,暑热不再时俩人便分手别过。之后几次时常一同走动,自个在京,对工笔花鸟之类都有涉猎。有次相聚,带了面风筝给她,那是自个亲笔画的,虽不同于工笔,但也认真从笔,大抵是几朵淡云点缀,云层下莺燕雀儿扑蹬着翅膀,和乐有趣。]
          结束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0-02-23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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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养在深宅大院里的女人,陪伴长大的只有一树玉兰,一只狗,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仆罢了。
            2.至根之净,至淫之性,兼于一身
            3.动人而不自知,是世上最美的朦胧风景
            4.泪比西湖水多,非常多思忧虑
            5.喜欢金器玉饰,小室雅亭,风流身段俗人心
            6.肖似前人,不知祸福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0-02-23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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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化三年六月初八
              皇帝·赵寅
              清宴舫
              [临窗听雨,大珠小珠落玉盘。]
              -
              容华·苏酥
              东太液池边
              [晴雨不过瞬息间,才采了一笼荷,眠在广袖金玔白膀中,雨幕间美人缓移。天上散下玉,砸的梅骨瘦伞直往肩头歪,白面伞里盈满了一捧泉,顺着二十四根竹骨、串成了琉璃珠子往下坠,使得墨龙溅地,湿了一双翘头雀的履面,肩担一披柔纱碧衫,行于湖泪朦胧间,裙破水气氤氲,偏头能见白玉船。]
              -
              皇帝·赵寅
              清宴舫
              [骋目放远]千山下云嶂,行路难,多雨不入楼,算朕邀她。
              -
              容华·苏酥
              清宴舫
              [素伞一亭,其中有楚影袅袅行,随着伞心又一栽,是因这行侍人截了道,荷蕊微颤,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过一折一弯又一绕的脚程,约从舫上看,能见纤指勾裙,轻巧的拾阶而下,鬓上玉穗一颠儿三颤,绒睫敷目,一步步走至舫外。收伞间雨珠滚上指尖,连肩头也有雨星点点,交付荷花与侍人,轻轻甩去葱尖上的仙露,又紧紧跟了两步,两手提裙,向人拜下礼去,兰香馥郁在面人的绿云下]妾华清宫苏氏,拜见陛下。[因四舫生风,吹的酥衫下的玉锁,共珠佩一双起响琳琅,慢慢抬手抚住了。飞快瞧了段氏一眼,又深深颔首礼过了,肩骨清瘦,唯有鬓上碎柳迎风贴颊。]
              -
              皇帝·赵寅
              清宴舫
              [一瘦栽倒,舫间具是鸣环响。着眼探明,没叫起]急雨不避,争做夜行者,阴色煞人,也不怕?[偏首]或因朕更可怕?
              -
              容华·苏酥
              清宴舫
              [天雷忽而滚滚,一团紫云吞去最末那束霞光,雨幕刮地、湖倾四蕊,雷雨霹雳般若境,只是这些均皆背在身后;柔净春面所向处,只是脉脉一豆灯,是锦衣崇侍、肃目华服,是灯下人口弄人间。
              轻轻抬头,将人一抹神色偷走,话尚未说,脸上已胭脂乱飞]若是妾没有去淌这一趟夜色,那便没有东西能答恩陛下东家之邀了。[小荷颈裹帕间,拿目索来,勉力膝行两步,眼波颤颤的递去香妃满怀]雨幕太深,陛下只听雨声,却不见颜色,未免少了一味风景……[所谓颜色,自是一目视去:乌云、朱唇、粉荷、白指、又粉荷了]陛下做东舫间,妾自是客了,何苦怕您?
              -
              皇帝·赵寅
              清宴舫
              [雨势颇大,已经上灯下帘,消融了天光水幕,余剩旖旎色。摇头]不够,不够看,不够偿。[藉着一脉豆火,抬颌锁目,凭指抚娇面]上来,许你一席。[提人横榻,揽腰折倒]存心湿了,叫朕疼你?
              -
              容华·苏酥
              清宴舫
              [他不过一摇头的光景,心就跟着两摇三晃的,但听见后话,一时心慌化作心悸,轻轻的抿住了唇。原要出辞做辨,又教迎烛挑起下巴:肌映烛红,眉黛羞拢,鬓上垂苏缱绻卧在颈窝,小衫散尽女儿香,好不妙曼,唯有乌云上玉饰繁复,当下最是累赘。
              颊边尚余拇指温柔,下一瞬就已脚下空空、叫人欺近,水骨流塌,后仰时脊倚塌柜,足尖履花轻颤,悬在塌延,羞怯的盯在他下唇,微微吞咽玉津,鼻尖同鼻尖说话,鬼使神差]陛…陛下——[眼风攀上去,稳在人眉宇间,始才打量这位丈夫,怯不出泪来,只有秋水牢牢,锁着玉魂]陛下做东无菜,只管拿妾开涮,您却不知,妾比这雨会哭多了。[再倒一分,恰逢天公作美,劈下一道惊雷,激的浑身一颤,脸埋龙襟,黄莺嘤嘤]不得了了!吓死妾了!
              -
              皇帝·赵寅
              清宴舫
              [一时玩笑,再辨心动,青里玉肌乱飞红。嘬香]羞是羞得,亲照样亲。安心作景,有酒无食,一样醉你。[两合一处,扑出几声乱息,轻拽耳圆,哂]嘘,无使尨也吠![舒而脱脱,坦然赏用。掠一痕红脂,上高岭采尖]双峰插云?[勾摹水涧,雨濛濛一淋]花港观鱼?[指搅风流,娇莺恰恰啼]柳浪闻莺?[每入一处,每题一景,由是脱脱悦悦,笑笑吟吟,就地歇寝。]
              -
              容华·苏酥
              清宴舫
              [天幕遮羞,景间求他叫苏酥。]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0-02-23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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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幕酥酥,船家邀客;
                天上是雷云滚滚,地下是红浪翻被;
                女人羞气打趣玩笑,又禁不住热唇爱抚的拨弄,就像花本生在淤泥中,爱鱼水,才有芳荷可绽;
                至纯则淫,是这样的,因为不懂拒绝,只有一张白纸,任由勾勒,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0-02-23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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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一盏素茶,饮之却是烈酒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0-02-23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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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化三年六月初九
                    容华·苏酥
                    衍庆殿
                    [一梦转醒了,观铜镜一张美人容,唇红齿酥,是先往从没有的媚形,其实至纯则淫,如今风流转杏间已有初态。才早起篦头时,却见香枝慌慌张张起帘进来,停下手上把戏,回头疑视,却听得一记晴天霹雳:皇帝病了!直轰的五窍离魂,只比昨夜的惊雷更骇人,当场哭了一通。好容易叫人服饰上了妆,又更下那身黄衫,换了套素静衣物,瘦比衣上玉兰。]椒房殿[脱开丫鬟搀着的小臂,膝头直往地上栖,泪又流起来,只说求见殿下。]
                    皇后·冯盈
                    椒房殿
                    [自羲和回来,打人跟前行过入殿,踩上最后一阶丹墀时,余光向后看去,深吸一口气]哭什么,进来回话。
                    容华·苏酥
                    椒房殿
                    [一下子果然不哭了,只跟在她鞋后慢吞吞的拣阶上去,帕子擦干了泪,只仍一噎一咽地]皇后、娘娘——妾、都是、妾的,[一噎]妾的不好,如今陛下龙体遭罪,妾、难过,[又怕又急,催的眉头一拢,几乎又快盈不住两眼热汤]难过极了…
                    皇后·冯盈
                    椒房殿
                    [踩着脚踏坐去上首,揭过巾子掖了掖鼻尖沁出的薄汗,两眉平平]非但不知遮掩,反还一路啼哭过来,是嫌这场面不够难堪,非要满宫赞你苏容华一句本事滔天?[示意递她一张帕子,并指撑额]先把眼泪擦一擦,怎么回事,我听你说。
                    容华·苏酥
                    椒房殿
                    [柔顺的跪在殿中,领训时只颔着头,半屈指尖抵在唇上,好容易才咽停了,赶忙接来绢子,一时却也无泪了,只轻轻点了两下水痕]是妾疏忽了,多谢娘娘体察周全,[紧跟着深深垂下头去]原本是妾的好日子…只是,[原来是知羞的,直把罪过往自己头上揽,圣君贤明,从没有错处(昨天的事情带过一遍)]哪里知道却叫陛下受了风寒,叫妾实在心如刀绞,恨不能替陛下担走才好。[瘦弱拜倒]还请娘娘责罚!
                    皇后·冯盈
                    椒房殿
                    [一壁听她说话,一壁伸手拨了拨冠上珠翠,所着的红罗大袖衣右侧袖口滑至手肘,露出一截戴着细镂金素钏的瘦腕,随着引臂的动作颤悠悠的晃。等她尽完话,没有太多情绪彰显在面孔上,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这事实在是……[盖因皇后还不曾经事,处理这类事情还不能够从善如流,是以在看到苏氏嘤嘤伏泣在跟前时,心里便格外的烦闷]方才本宫去了趟羲和殿,也召太医问过了,(陛下)大约将养几日就能好,你可放心了。[凝神收气]这几天你就好好待在衍庆别多走动了,省得叫一些流言蜚语钻到耳朵里,你听了不受用。
                    容华·苏酥
                    椒房殿
                    [自然没有不依的,只是尤试探着说了一句]旁的也罢了,只是祸事因妾而生,罪妾不知是否有幸…或许可侍疾陛下塌前,以功补过……[又拜]还望娘娘,成全妾为主子分忧的这点孝心——
                    皇后·冯盈
                    椒房殿
                    [倒扣了书脊,因那句侍疾的话才慢慢注目于她,实则只是拿眼梢掠了掠]不必了,那头还没有严重到要动用嫔妃侍疾的份儿,只是你需得谨记,自己个是上过宗牒的国朝嫔妃,今后行事要前后思虑清楚,不能枉顾了身份,这回是你走着来同本宫请罪,下回不定是怎么来的了。[起身时顺手拿一口未用的茶浇熄了炉里的熏香,轻柔篆烟压在兽首周围,一会就四散了,冲人摆摆手]行了,瞧你哭了大半晌,妆容都晕花了,到偏殿把仪容重新整一整再回,去吧……
                    容华·苏酥
                    椒房殿
                    [既叫驳去,只垂首受下了,及在偏殿候好妆面回去、至回到衍庆卧去银勾里,都再没有出声言语,丫鬟只当是叫训怕了,故而亦一路无言作陪,谁知到夜里竟哭的心慌起来,原本就因夏日苦夜,从来不肯多用菜膳,如今更是茶饭少思,人竟比从前更纤弱了。日见厚起来的是案上一叠又一叠娟秀花信,大约皆是些吐露无幸为陛下侍立云云,其余还有付诸思念之情、小诗,睹以闺中思。
                    (6.13)
                    又是午歇窗涧处,转醒起来只窝在摇椅中,静目在看院中飞花鸟雀,时而又落下泪,迷蒙中记起那夜雨声,有一句“要朕疼你”最为动听。只当下再忆起来,觉得催人心腑,水痕中写下:妾才最痛。抽抽噎噎一时泪尽,又歪在木藤摇物上睡着了,案上这张带着胭脂玉痕的纸张,压在两块玉石之间,叫洞开的窗子吹的一角频翻。三根葱指尖尖上,仍挂着那只紫尾狼毫,墨汁一滴一晕,竟在椅下弯成游龙,一时梦魇,这才脱手长笔,砸在墨河中。]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0-02-23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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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宣化三年六月十日
                      人物:修媛柏氏、容华苏氏
                      前情:六月八日夜,苏氏于清宴舫被幸。次日,皇帝受寒抱病。
                      修媛·柏问香
                      [这夜雷公咆哮,雨扰得几不能够安眠,起身时宫人捧过漱盂、热巾伺候洗漱事宜。萍儿带一个杂侍去花房带了盆栽回来摆置,萍儿慧黠可爱,性情讨喜,同那几个经事历练久的,磨关系还不算吃力。途中便从她们那处听闻了苏氏之事,因自个儿与她有走动,回来后萍儿便将事情所知一一细禀,自个儿擦拭过手后丢帕在盆]我还真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形。[面颊不由飞红]但是你同我说什么呀。[萍儿连连摇头,又将损伤圣躬、皇帝欠安抱恙的事情告诉,至此抿唇神情微凝,兀自蓖发,指腹沾了两滴刨花水润泽在发丝边]……运气真不好。[萍儿询问是否要去一趟,自个儿蓖发动作戛然停滞,摇头时鬓边珠翠也随之摇晃]不必了吧。[萍儿劝道:您平常和苏容华也来往的,定省后还一同说话走路,关系还不错的啊,怎么这会儿不管不问啦?自个儿转身看她]陛下不是喜欢她么?有什么妨碍。况且我这时候去……正是关要的时候,她不会吃心揣度我的意图吗。索性还是随她,不去管比较好。[萍儿皱了皱鼻子,无奈贴耳低言道:上次在上林苑,她同您说了,和别人没什么交道,又是这种事,陛下喜欢不喜欢的……那边好像还没什么表示呢。她又悄悄放低了声音:假如是临时起意,苏小主又捱了这一遭,成了众矢之的……自个本在犹豫,见她说得郑重其事,最后轻点了下头]也是,你替我行妆。[萍儿事先去过一回,小厮告诉说,苏氏往椒房殿去了……因而次日才搭轿过去。]
                      容华·苏酥
                      [逢人来时仍还卧在塌上,面向床帏,只将纤背露外,手上持一面小镜正照,镜面水滑,在左右翻转间偶然映见身后,正见小丫鬟领她进来。原因早已梳洗妆罢,此际不过是闲来发困才卧下的,见她来了自然起身,手支塌边就要起来]修媛来了……[香茶跪伺踩浅靴,手上正招她来,及穿好鞋才起来,忙不迭问下礼去]我正无聊,可知你就来了,[上下打量她,单更觉得是个好人,只是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修媛·柏问香
                      [轿子才停,坐在正中位置,听珠翠晃动、风声匆匆掠过耳朵,脑海中已预设过此时衍庆殿的种种情形。随侍掀开珠帘,床榻之景一览无遗,狐疑之色盈充眼下,与萍儿彼此看过一眼后,淡淡别开,正好游移至她衣衫上,登时又思及清宴舫那一桩风流韵事,将目光飘在远处]我们不拘这些了,我昨日就想来看你,但知道你去了椒房殿,殿下她,嗯……没说什么吧?[因她末句自道无聊的话语,反而一时不知从何问起了。此时发边一朵时令棠花,温文婉笑]看起来,你应该没事(?)。
                      容华·苏酥
                      [引人往桌边坐下,但见几上铺的是记藕色麻缎布,一口白瓷敞口瓶正立案头,里头缀下一把黄兰,在兰朵垂坠下,是几粒瘦盏云水轻轻,倾下茶汤时才显出盏肚瓷色泛着绿青。指拨玉兰,且听她问,便就在这样的小雅光景下同人闲话]……我么,我一切都好,只是……[臂支几上的,这会儿收回来,将袖间兰香拢在膝头,两手交错]只是不知外头怎么说,实则我不觉得有什么难听话,只是陛下受病,为这一件也够我难受的了。[几叠闲笔写下的话亦陈在案上,小窗正开,吹动了几篇,为首的一张上写着一个“灯”字,只是火丁并不相合,看来却像:火、丁,垂眸睇去一眼,含羞笑道]无烟火无人丁无烛灯,原是我心里冷,才这样写的。
                      修媛·柏问香
                      [惊诧之色藏匿在眼底,由此可知,椒房殿并未苛责什么了。]......殿下将才位居中宫,没拿你这件事做筏子,很好了。[桌几上摆置清新雅致,鲜少有多余陈设,这会茶香渐渐弥漫,手扶髻边时花后]外头讲什么都不要紧,好听不好听的,都当作耳风,听了总无益。 [恰好过窗风走过,带动几张纸页,摩擦声音簌簌,娟秀字迹入目,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触感冰凉温软]陛下应该,蛮喜欢你的。想必不会为此怪罪。[这话讲出,心里也没谱,压根不知皇帝脾性,及对她眷顾几何,一时兴起再抛之脑后,或因此事迁怒,还是颇有恩眷……因而才有一问]你有没有试试私下探知呢?这件事,陛下有什么表示?有的话……或许你就可以安心了,不必每日抱着歉疚过了。
                      容华·苏酥
                      [只轻轻点一点头,跟着才叫人握去一双凉玉,便就低着头看两厢交握的手,及至那句:“陛下应该……”才红着脸一笑]陛下实在是个温柔人…[香茶正侍立手边,听见这话禁不住几咳,这才一个激灵省出来,咬一咬唇]我不过也才见过陛下一次,再跟着就与灯窗伴了这几日,我又怎么去问呢?[缓缓抬目,正好看在她眉眼之间,半趣]修媛担心我,那自去问陛下罢!
                      修媛·柏问香
                      [嫣然笑了]好啦好啦。我不该问你这些,左右我们常能说上话,我就以朋友自居了,你也别怪我唐突。我并太会开解别人,反正如今看来,你还没因这事太过伤怀伤己身,还能难为情和打趣我呢。[用茶盖刮了两下茶面浮花]我统共一次面都没见过,去了保不齐给人打回来,事关身家性命,就算我关心你,[摆了摆手]这事也不成。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20-02-25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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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华·苏酥
                        [又煎一笑]不然我岂非困死在这四方方天里了,终究陛下无有大碍,我亦能舒心一些,[眼儿观她前后动静,只付之一笑,重新拉过她的手来,再没有提这种话了,却也不过再说了两三趟话,便称恐怕午后日头晒伤了人,请她择日再来也是一样的]你且少来几刻、多来几躺,以叫我日日能有姐妹说话才好呢。
                        修媛·柏问香
                        [而后辞过离开。刚走出正门屋檐下,长长呼出兰气,侧首对萍儿讲道]下次准不听你的,你知道的,我向来不会做这些安慰别人的事儿,刚才可快把我憋坏了。我说咱们不要过问的好,免得弄巧成拙。你看如今她也没事……[萍儿没应,扶着自个儿抬步挎阶]咱们殿下真是宅心仁厚,小主不觉着么?[自个毫不迟疑点头,表示赞同。而萍儿又思衬着低声说:其实,只是咱们不这么觉得,这本并不是一件体面事吧?小主用另一种身外人的态度,不觉着有些……她抿了抿唇:有些荒唐么?自个儿剜她一眼,显然不允她这样说话,她解释道:奴婢不是指责议论苏小主,奴婢万万不敢。更不是议论陛下,只是单说这件事……][外头业已起轿,萍儿噤声不言,自个正身坐了进去,一路中近日的事情在脑海中一一被翻找出来:皇后入主中宫时日尚浅,虽不必非使雷霆手段,即便宽柔待下,威信必然需要。皇子带着公主逃学、清宴舫之事,都事起得恰到好处,足以用以做筏子立威,以示中宫气度,但椒房殿都不曾有什么表示,是宅心仁厚、温和纯善、无深心思,亦或是……无作为呢?]
                        [想到这一层,却与自个毫无干系,若椒房殿手段温和,或许日子也更好过,也不失为好事一桩。思绪被风打起的帘子赫然惊断,再回神时,轿子已稳当落在昭阳宫门前,下轿进门,见康禄、六儿几个扎堆偷懒,围在一起用竹枝拨着蚂蚁行列,不禁失笑]好啊,康禄又带着你们偷懒么,下次打杂的活儿,全都你们揽着吧。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20-02-25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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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化三年六月十六
                          皇帝·赵寅
                          羲和殿
                          [搦管成丹青,七八分成像(苏酥),见意于篇。]过来看看。[悬腕]会画吗?
                          容华·苏酥
                          羲和殿
                          [柔指托着纤腕,一环玉镯褪在案上,肌无金裹,更显得额外清雅,以三指做架研磨朱丹,伺在他手边。待那一笔舔墨作成,边倾首挨过去看,绒睫凑去,下巴虚虚枕人肩头,一支葱白点在画上]陛下,妾颊上好似差一点胭脂……[正好微微一侧脸,能见他悬鼻星眸,痴看了一瞬,便凑凑香唇,轻轻在人颊边点水一贴,红着脸又挪开]妾不会画,借您一点胭脂填上。[因腾开了,一时好更晰看画像,原先是极像的,只是愈看愈觉得神态陌陌,便一伏身,穿他臂下钻过去,将自己纳进他怀里,瘦脊抵在阔膛,指抚唇尖,将一抹唇脂匀在指上,在意往画中人口上一点,及至有了颜色,才低头笑了]陛下替妾作了骨,妾替自己上了妆。
                          皇帝·赵寅
                          羲和殿
                          [尝香辄止]不藏私,全予你。[目中霞飞,留恋一记水眸,润透了。几捺不住情思]书里,画里,朕一向舍不得你,只道是寻常,亦一如寻常。[稍忡回神,已是怀中盈物,玉山遮不住,脂浪随风去。斜斜一提笔塞给她,大手握小手,久悬未决,终于在眉心落下(美人痣)。投管回架,扳正小女儿,对视]苏苏,朕要带你去行宫。
                          容华·苏酥
                          羲和殿
                          [两手即握,见那一点朱墨渐渐在眉间洇开,七八成的画顷刻间有了十成,只除却眉眼,旁的神韵却不像今日的素衫寡妆。待他去投笔时,垂颈含胸,轻触了一下自己的双眉之间,柔柔一笑。即把自己藏入他怀中,叫人佐正时,便是一混个儿的翻过来,软腰抵案。身量不过才到他胸襟,唯有微微仰头探去,方能陷入这方云窝,一时间将话听尽,缠绵的头上发昏,唯能辨清他的四宇,自己的四宇早已飞去天外]……妾亦舍不得陛下,[将这“舍不得”归咎在这几日没有照面的光景里,每一颗字都在心上淌蜜]一刻不见,妾则想陛下的眉眼;两刻不见,妾则想陛下的声音;三刻不见——[絮絮娇媚时,他最末一句已送入耳中,先有一愣,不知怎么眼眶又霎时间红了,秀鼻轻轻一耸,转眼便归鸟投林,拦腰揽住他,耳贴襟前,去听阵阵鼓擂]妾原气父亲,从来不许妾出门,如今却感念起他来,原来妾的余岁年华,是为陪陛下步量这天下风景的。[小臂收紧,贪婪这滚烫情谊。]
                          皇帝·赵寅
                          羲和殿
                          [抱坐膝上,一点点柔化成一次次吻,久衔不动,两息渡来渡去,更迷心窍。扫面]不许哭,最好不害相思,不解相思,还朕一个圆满。[画上钤印,交代侍官封轴收藏。再有一些亲昵胡闹,也适可而止,不至裸裎可见,留人到下半晌放了回去。一并传话,加贞号。原五品容华是有册无印,私将“含章可贞”赐下。]
                          容华·苏酥
                          羲和殿
                          [这日别过郎君,回去却不曾歇下,将那枚攥温的小章对窗一观,翻来覆去的喜欢,并不舍得舔泥做银,只为它饰了一颗米粒般大小的翡翠,正衬玉盘金体,也就这样收下了。多值一提的是,隔日行于外间,额上特特点了一只胭脂痣来,着衣为陪,也渐渐穿起来红衣朱裙。]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22楼2020-02-26 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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