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宣化三年六月十日
人物:修媛柏氏、容华苏氏
前情:六月八日夜,苏氏于清宴舫被幸。次日,皇帝受寒抱病。
修媛·柏问香
[这夜雷公咆哮,雨扰得几不能够安眠,起身时宫人捧过漱盂、热巾伺候洗漱事宜。萍儿带一个杂侍去花房带了盆栽回来摆置,萍儿慧黠可爱,性情讨喜,同那几个经事历练久的,磨关系还不算吃力。途中便从她们那处听闻了苏氏之事,因自个儿与她有走动,回来后萍儿便将事情所知一一细禀,自个儿擦拭过手后丢帕在盆]我还真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形。[面颊不由飞红]但是你同我说什么呀。[萍儿连连摇头,又将损伤圣躬、皇帝欠安抱恙的事情告诉,至此抿唇神情微凝,兀自蓖发,指腹沾了两滴刨花水润泽在发丝边]……运气真不好。[萍儿询问是否要去一趟,自个儿蓖发动作戛然停滞,摇头时鬓边珠翠也随之摇晃]不必了吧。[萍儿劝道:您平常和苏容华也来往的,定省后还一同说话走路,关系还不错的啊,怎么这会儿不管不问啦?自个儿转身看她]陛下不是喜欢她么?有什么妨碍。况且我这时候去……正是关要的时候,她不会吃心揣度我的意图吗。索性还是随她,不去管比较好。[萍儿皱了皱鼻子,无奈贴耳低言道:上次在上林苑,她同您说了,和别人没什么交道,又是这种事,陛下喜欢不喜欢的……那边好像还没什么表示呢。她又悄悄放低了声音:假如是临时起意,苏小主又捱了这一遭,成了众矢之的……自个本在犹豫,见她说得郑重其事,最后轻点了下头]也是,你替我行妆。[萍儿事先去过一回,小厮告诉说,苏氏往椒房殿去了……因而次日才搭轿过去。]
容华·苏酥
[逢人来时仍还卧在塌上,面向床帏,只将纤背露外,手上持一面小镜正照,镜面水滑,在左右翻转间偶然映见身后,正见小丫鬟领她进来。原因早已梳洗妆罢,此际不过是闲来发困才卧下的,见她来了自然起身,手支塌边就要起来]修媛来了……[香茶跪伺踩浅靴,手上正招她来,及穿好鞋才起来,忙不迭问下礼去]我正无聊,可知你就来了,[上下打量她,单更觉得是个好人,只是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修媛·柏问香
[轿子才停,坐在正中位置,听珠翠晃动、风声匆匆掠过耳朵,脑海中已预设过此时衍庆殿的种种情形。随侍掀开珠帘,床榻之景一览无遗,狐疑之色盈充眼下,与萍儿彼此看过一眼后,淡淡别开,正好游移至她衣衫上,登时又思及清宴舫那一桩风流韵事,将目光飘在远处]我们不拘这些了,我昨日就想来看你,但知道你去了椒房殿,殿下她,嗯……没说什么吧?[因她末句自道无聊的话语,反而一时不知从何问起了。此时发边一朵时令棠花,温文婉笑]看起来,你应该没事(?)。
容华·苏酥
[引人往桌边坐下,但见几上铺的是记藕色麻缎布,一口白瓷敞口瓶正立案头,里头缀下一把黄兰,在兰朵垂坠下,是几粒瘦盏云水轻轻,倾下茶汤时才显出盏肚瓷色泛着绿青。指拨玉兰,且听她问,便就在这样的小雅光景下同人闲话]……我么,我一切都好,只是……[臂支几上的,这会儿收回来,将袖间兰香拢在膝头,两手交错]只是不知外头怎么说,实则我不觉得有什么难听话,只是陛下受病,为这一件也够我难受的了。[几叠闲笔写下的话亦陈在案上,小窗正开,吹动了几篇,为首的一张上写着一个“灯”字,只是火丁并不相合,看来却像:火、丁,垂眸睇去一眼,含羞笑道]无烟火无人丁无烛灯,原是我心里冷,才这样写的。
修媛·柏问香
[惊诧之色藏匿在眼底,由此可知,椒房殿并未苛责什么了。]......殿下将才位居中宫,没拿你这件事做筏子,很好了。[桌几上摆置清新雅致,鲜少有多余陈设,这会茶香渐渐弥漫,手扶髻边时花后]外头讲什么都不要紧,好听不好听的,都当作耳风,听了总无益。 [恰好过窗风走过,带动几张纸页,摩擦声音簌簌,娟秀字迹入目,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触感冰凉温软]陛下应该,蛮喜欢你的。想必不会为此怪罪。[这话讲出,心里也没谱,压根不知皇帝脾性,及对她眷顾几何,一时兴起再抛之脑后,或因此事迁怒,还是颇有恩眷……因而才有一问]你有没有试试私下探知呢?这件事,陛下有什么表示?有的话……或许你就可以安心了,不必每日抱着歉疚过了。
容华·苏酥
[只轻轻点一点头,跟着才叫人握去一双凉玉,便就低着头看两厢交握的手,及至那句:“陛下应该……”才红着脸一笑]陛下实在是个温柔人…[香茶正侍立手边,听见这话禁不住几咳,这才一个激灵省出来,咬一咬唇]我不过也才见过陛下一次,再跟着就与灯窗伴了这几日,我又怎么去问呢?[缓缓抬目,正好看在她眉眼之间,半趣]修媛担心我,那自去问陛下罢!
修媛·柏问香
[嫣然笑了]好啦好啦。我不该问你这些,左右我们常能说上话,我就以朋友自居了,你也别怪我唐突。我并太会开解别人,反正如今看来,你还没因这事太过伤怀伤己身,还能难为情和打趣我呢。[用茶盖刮了两下茶面浮花]我统共一次面都没见过,去了保不齐给人打回来,事关身家性命,就算我关心你,[摆了摆手]这事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