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就他们两个人,贝丝学会了如何保持安静。她仍然喜欢闲聊,达里尔会因为她多么喜欢说话而感到头脑一片混乱。可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达里尔现在走在贝丝身边,手里拿着十字弩,偶尔看看她,但她不看他。仅仅从贝丝的侧面,他就能看出她还是一片茫然, 达里尔想让她说话,他想和她说话,即使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地面,想看看他们在往哪里走。他希望外面暖和些,这样植物就会发芽,他就可以给贝丝看些东西了。在贝丝被带走之前,他一直在给她看蘑菇和浆果,这些东西是可以安全食用的。现在, 什么也没有了,达里尔唯一能谈的话题可以说是不存在。
达里尔停了下来,贝丝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着他。“我们就到这里吧。”他已经脱下了背包。
“在这里?”贝丝皱起眉头,观察四周,“但现在还太早。 ”
达里尔耸了耸肩:“要在天黑前搭好帐篷。这里也有很多我们可以追踪的足迹。”
贝丝似乎又停了一会儿,才慢慢脱下背包。达里尔从她手里拿过行李袋,开始搭帐篷。而贝丝拿着达里尔放在背包里的罐子和绳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需要警报系统。她在营地周围划了一道小圈,等她划完时,帐篷已经搭好了。
达里尔以为贝丝会生火。相反,她拉开帐篷的拉链,带上背包, 爬进去坐着,抬头看他,不需要他问。达里尔带上自己的背包和弩,跟着贝丝也爬进帐篷,拉上帐篷拉链。
现在有达里尔在里面陪着她,她似乎松了一口气,躺了下来,用背包当枕头。贝丝还是什么也没说,达里尔又一次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小石头,从腰间的剑鞘里拿出猎刀,开始磨它。偶尔看看贝丝,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抬头盯着帐篷顶。至少她还在正常地呼吸,这是现在对达里尔最重要的事情。
“她没有问我的伤疤。”贝丝突然说。“她好像根本没看见。”达里尔耸耸肩,继续磨刀。“也许她不想看。”
“也许吧。”她耸了耸肩,”她抛弃了我。我可能不会在这里。但你在这里,找我,她却离开了。”
达里尔什么也没说,贝丝知道,现在她只是在大声说话,整理自己的思绪。
“当我不高兴的时候,我不会假装很高兴看到她。我真的不是。我知道生命太短暂,不要生气,不要难过。爸爸总是说我们不要生气。但我很难过,我没办法。”贝丝转过头来看着达里尔,他停了下来。“你看到大家招呼她的样子了吗?他们都很高兴,最后,有用的姐姐。”
“你不是没用的,贝丝。”达里尔平静地说。
贝丝笑了,声音又短又空洞。
“是的,达里尔。如果你想要一双干净的袜子,或者想要一首歌,我就是你身边最完美的女孩。但除此之外,你最好去找玛姬。”
达里尔呼出一口气:“玛姬并没有从一家精神病医院里逃出来。”
“玛姬一开始就不会让别人把她带走。你觉得他们能把她弄上那辆车吗。如果他们这样做了,你认为她会让他们殴打她,强奸她吗?”贝丝边说边盯着达里尔。
达里尔凝视贝丝,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在监狱被攻陷之后,你让我活了下来。”他轻声说低下头,又在磨刀,但能感觉到贝丝在看着他。“你不这么认为,但在我们逃跑之后,我以为所有人都死了,如果你没有在那里,我可能会结束这一切。”
“你不会那样做的,达里尔。”贝丝轻轻说,摇着头,坐了起来。“你很坚强。”
“也许我是,也许我不是。”达里尔耸肩,看着贝丝,“我只知道我看着你,明白我必须活下去,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你做到了。 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有今天。”贝丝伸出手,轻触达里尔的脸颊。“每个人都知道我在这里是因为你。”
达里尔对此摇了摇头。“你在这里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