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刻记得，过几日便是蓁蓁的生辰了，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叔伯姨母的都欢喜她，我自然也不例外，便就在今日，眼巴巴往乌巢来替她寻一匹好马给她作生辰礼。原是可以去风驰电掣的——可惜那里面的马儿性子烈，恐她一时兴起前去驯服的时候，反倒叫马儿摔伤了。】
【乌巢之中的马惯是打马球的，被人当做坐骑，也是习以为常的，故而看起来稍微温顺一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最为适合蓁蓁。】

俺来回戏了！

【自乌巢的高阁上逐阶而下，适才此处精彩的捶丸赛，于金乌西沉时讫结。恰行至廊外悬栏，见扬佳府的南棠格格错身入堂门内，遂颇有好奇地，随尾跟去】
你也是来这看捶丸赛的吗？
【天穹的赤霞如羞赪少姝的颊，顺着一道由落阳投来的、金灿而微朱的浮光，朝她略弯欠腰肢；后见她玉掌抚搭骊马铜鞍，便如了明般又笑道】哦，原是来挑马儿的。

【自我嫁为人妇，便鲜少与一些闺中泛泛之交的姑娘们相见，便是出行，也泰半是与豫琛和孩子们一道，大约这便是为人妻与为人母应当要经历的一桩事罢。好在闺中姊妹皆是好说话的，便是此刻见了，也没有半分的陌生感。自与贺陵见面，心中便十分惊喜。】
：自不是来看捶丸的，今日……
【话音一顿，往那收尾获胜的欢呼处看去，道】：我来的晚了些，捶丸都结束了。便想着索性来挑一匹马，给我妹妹作生辰礼物。

【牗外喝彩高呼的聒声仍绵连不断，后脊倚着铺内的台架，两丸曜珠于各类马具上绕过。南棠择的这匹小马极乖，一对滢滢的大眼，似是在慢水中浸过了，将它的戾烈、暴躁、不屈尽濯褪了】
原是如此，【檀唇轻启，玉掌抚顺过马儿的髻毛】这匹小驹性似温驯，适稚龄的女儿骑。
【稍顿】我曾应女儿，及她生辰时，也要赠一匹小马予她，到时你来替我挑挑？

【可蓁蓁不日便要进宫了，那是一个难得叫我陌生的地方，我一生都在宫外，从未见过紫禁城的恢弘，更不知里面——能不能容她如现在一样，快活的奔跑。于是抚着小马驹的鬃毛，笑道】
：是了，给姑娘家选马匹，还是需要性情温顺些才好，免得叫她们在上面颠来倒去的，摔了伤了，心疼的少不得是我们作额涅姐姐的。
【复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倒是想起一桩事来，你从前——是不是进过紫禁城？

【玉荑自棕鬓取下，重端至腰襟间，搓握着一只温凉悬珮，蕴笑微微颔首，递于她一记煦柔的眸晖】不错，烈马难驯，诚不适娇滴的女娥们。
【身骸错过前来迎客的小厮，兀往内屋中，置摆马具辅器的架格上步去。目风细且亟地扫过这儿的每一处，终而落在一节短鞭上，不及探腕去拿，业闻后方一声戳明“身份”的嫚询】
是，【答的极爽快，颊腮边的笑意更浓几分】你怎么晓得的？

：我还未嫁人之前便同你相识了——你倒来问我如何知晓的。
【似是嗔怪一般笑看了她一眼，彼时好友虽多，却也记挂着许久未曾见她了，而后得知那高高的宫墙一并将宫内外划开痕迹，她便已经在内墙了，好在并非如我的两位姑姑一般，是去里面蹉跎了年华。如此，少不得又要担忧起蓁蓁同南尔来，两位妹妹自来是族中最小，都一贯宠着爱着的性子，如何能吃得消宫中岁月？】
【可这选秀一事，也不好同她说太多。】：不如同我说说，那紫禁城里边，怕不怕人？

【贝齿轻咬下唇，“理亏”地接下她嗔怨的眼锋。脑中已顺她言，追忆起故时的光寸，颊腮边不由垂笑。再闻她后语，绵忆往任少吏时飞去——朱陛丹垣、攀楼玉阁，还有我所献忠的主儿，他们的影俱从膺内飘过】
【乍然间，如隔世】
怕，初去当然怕，【瞥见天色已昏，遂往铺槛处行。移步间，与她喃喃续】后来嘛，见识了天子皇威、真龙仪范，自然也不惧万物了。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