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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沦落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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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好多人都在找这篇文,正好我手头有文本,就想着要不搬上来吧,让大家能完整看看我们的镇吧神作~
一楼献给作者@慕蓝者,你永远是神~


IP属地:山东1楼2020-04-01 10:17回复
    01
    “有那么一种悲哀,正是在流水一样的日子里被人遗忘——比如说可以被替代的事物的死亡。啊,也许这种事物可以是一个具体的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很多人在这种时候都是冷血的,我想我已经见识到了。明日,我无可替代的母亲啊,我又怎么能够向一个因你的死亡而一时得志的丑陋女人单膝跪下,迎接她的家人呢?
    ——恨意就是这样产生的。
    鲁鲁修面对寝宫落地窗外的夕阳,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宫内忙碌的侍臣和侍女,表情冷漠。
    复活节马上就要到了,据宗教人士说,在这一天,基督会复生,而魔王撒旦会死亡。
    新王后即将迎接她本国的亲人来访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宫内的人为此而忙碌不休,然而那个女人妄图将神圣不列颠帝国纳入她本国的野心,鲁鲁修看得一清二楚,并且已经长久了。
    玛丽安娜的忌辰也是在复活节前后,而皇帝也不过是允许鲁鲁修去皇家陵园在他母亲的墓碑前放一束玛丽安娜王后生前最喜欢的花而已。
    除此之外,鲁鲁修什么也不能做。
    所有人都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可是没有人敢说!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所有人都只能以讨好风头浪尖的人为生!
    玛丽安娜生前侍奉她的侍女已经被国王转赠给新王后,鲁鲁修黯然:“母后她……生前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闪光的玛丽安娜,死后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什么都没有了么?”
    “殿下。”侍臣在装饰精致的朱红色大门前向他行礼:“宴会即将开始,恐怕您得快一点才好。”
    鲁鲁修冷笑了一声:“知道了。”
    侍臣恭恭敬敬地退下去。
    鲁鲁修知道今天晚上的欢迎宴会代表着什么:新王后迎接本国的亲戚一同度过复活节,说白了就是娘家人。重点是——她的侄女,新王后本国的皇女。据说那个女人有意将皇女嫁给鲁鲁修,鲁鲁修明明白白地知道这根本连政治婚姻都算不上,只是她谋取神圣不列颠帝国这巨大计划中的九牛一毛。
    野心!野心使人丑陋,再风华绝代的容姿也掩饰不了。
    鲁鲁修看着已经平放在床上的精致的华服,扁平的,熨烫整齐的,毫无生气的,死的,就像现在的他自己。
    他突然笑了笑,打开巨大的衣柜,从里层小心拿出一条项链。
    那是玛丽安娜的项链,做工简单,仅镶嵌着母后生前最为喜爱的一刻蓝宝石。就在这时,一直黑猫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
    黑猫?皇宫里怎么会有猫?
    那只猫身手敏捷地从鲁鲁修身后越过他的肩膀,“喵呜”的一声叼走了鲁鲁修手上的项链,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黑色弧线,在寝宫的大门那里回头,眨巴着眼睛盯着怔住的鲁鲁修。
    就在鲁鲁修反应过来并喊着:“喂那是……”追上去的时候,黑猫已经开始奔跑。
    鲁鲁修无暇顾及自己不善体力的事实,没命地开始追赶那只猫咪。
    走廊上的侍女看见这一景象慌忙道:“要追么?殿下?”
    “不用。”鲁鲁修毫不犹豫,现在还是让这些人去宴会场地工作比较好,而且这样的事情被新王后知道——神圣不列颠帝国的第一皇子为追逐一只叼着项链的猫,怠慢了远方的客人。岂不是变成了把柄?
    像这样一直追到了宫门。
    黑猫一跃,轻巧地爬到树上,向下看了鲁鲁修一会儿,毫不费力地翻过了高墙。
    “搞什么!”鲁鲁修不顾守城侍卫的询问追出皇宫。
    他追着那只猫,不知跑了多久,在一片森林前停住,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而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里是禁林。
    黑猫转身盯住身后气喘吁吁的鲁鲁修,随后头也不回地跑进森林。


    IP属地:山东2楼2020-04-01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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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鲁鲁修站在禁林外,看着遮天蔽日的黑色阴影就在自己的前面,压迫感油然而生。
      有关于禁林的一切,在他年幼时,有位老侍臣曾向他提起过。
      欧洲历史上曾经有一页极其血腥,那边是发生在十五世纪中叶的猎巫行动。
      来由不明确,大约是宗教方面的问题。在那个时代里,人们普遍认为女巫是魔鬼的情妇,是的化身,是罪恶与灾难的根源。从十五世纪起,基督教的教士们根据《圣经》中所说,“行邪术的女人不可容她存活。”的“语录”,对女巫发起了持续300年的祸害。
      在这场猎巫潮中,神圣不列颠帝国为寻找皇城内唯一的真正的魔女,肆意杀死了数以千计的妇女。所有妇女的尸体集中埋在这里,天长日久竟生成了一片森林。
      就是这里,如今依然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城的禁地——禁林。
      老侍臣曾告诉他说:“可是在这整片禁林中,那个真正的魔女依然活着。只有真正的魔女才拥有不灭的生命。”
      “即便是被杀死之后,也能再次复活么?”年幼的鲁鲁修说。
      “那就是魔女呀,殿下。魔女是永生的,是撒旦的女人,是怎样都无法消灭的祸根。”老侍臣说:“等待魔女再次出现的时候,她会是为了复仇而来吗?”
      鲁鲁修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就没有任何东西能杀死她们吗?”
      “有的,殿下。”
      “是什么?”
      老侍臣用枯枝一样的手指在鲁鲁修的胸口点了点说:“能杀死她们的,是有人们心里的恶质,这种东西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药了,它们不仅能置魔女于死地,还能杀死本人……可是,有谁心里是真正干净的呢?那种东西或多或少都会有的……”
      鲁鲁修现如今回想起来,不禁喃喃念道:“那么仇恨,算是恶质中的一种么?”
      鲁鲁修回到皇宫的时候,几个侍女正在慌忙地寻找他。一个侍女惊叫着跑过来:“您上哪儿去了!殿下,宴会已经开始了。”
      于是被领进富丽堂皇的正厅,众宾客都已经到齐。
      鲁鲁修向国王,王后以及众宾客行礼,王后似乎对鲁鲁修的迟到有些小小的不满,可是这种不满的神情没有持续太久。她随后笑颜如花地向席间一位少女伸出手:“鲁鲁修,过来见见我的侄女——夏莉.斯坦菲尔德。”
      就是她么,王后想要下嫁给他的对象。
      鲁鲁修走向夏莉,打量她。
      身材高挑的橙发少女,脸上是掩不住的稚气和腼腆,只不过身上的礼服颜色不适合她。
      那件礼服是蓝色,和星空相同的深邃的颜色。鲁鲁修回想起就在这不久之前,有侍女拿着款式不同的女式晚礼服问他:“殿下您比较中意哪一件?”当时鲁鲁修虽然不知其用意,但是在哪众多款礼服中只有深蓝色的这一件看上去比较顺眼,而且颜色最为低调。毫不犹豫地选了一条深蓝色的长裙。
      那一款竟然就穿在夏莉身上。
      鲁鲁修不禁冷笑:“王后为这次联姻还真是煞费苦心。”
      “Lelouch.VI.Britainia”他不疾不徐地向夏莉说出自己的名字,行吻手礼。整个过程显得漫不经心。
      而在这次宴会后的很久以后,鲁鲁修曾冷笑着想过,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如果不是一颗棋子,两人能成为朋友也未可知。


      IP属地:山东3楼2020-04-01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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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黑猫事件以来,鲁鲁修一个人去皇宫内的图书馆的次数与日俱增。
        这一举动的目的是为了躲避皇室安排的麻烦的政治交流,以及王后有意安排的“强制性约会。”
        “他们总不至于一辈子都赖在这里的。”鲁鲁修想道。而且,在这偌大的图书馆内能看些自己感兴趣的书籍,不受约束,岂不很妙?
        这是安静的一天,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室内,窗口似乎漂浮着金色的浮尘。
        这样的天气把书脊上那些金色的字体照得发亮,鲁鲁修的食指滑过每一本书的书脊,在一本名为《猎巫时纪》的书本上停下,毫不犹豫地抽出来。有薄薄的灰尘扬起,旁边同一列的书都朝空下来的位置倒了倒。
        目录上有一节的标题为“真正的魔女”,鲁鲁修沿着虚线看到页码,随后“哗哗”地翻到相应的那一页上面。
        整本书对于这一节的叙述篇幅不大,只三面。
        前两面大约就是叙述事件的导火索之类,有叙述了魔女的种种“罪行”以及证明她是真正的魔女的“证据”。读来非常无聊。
        第三面则有一副名为“魔女的处决”的油画。
        画面大约是反应人们用火刑处决魔女的场面,满脸是血的魔女颓然垂下头,她的四肢都被钉在十字架上,绿色的长发被血液染红了一部分。
        “魔女C.C.,真名不详。长剑刺入其心脏三次不死,实施火刑。”
        鲁鲁修皱着眉头盖上书,记住了那一头绿色的长发和绝望的金色的眼睛。
        胸口蓦地堵住了,非常不舒服,原因却不知道——最近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04.
        复活节这一天,鲁鲁修和众人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注视游行的队伍,全城的人都穿着彩色的长袍,队伍从城堡之下缓缓蠕过去。
        鲁鲁修瞬间觉得游行的队伍像是向前缓缓流动的彩色糖浆,后又觉得这么个比喻还真是一点都不恶心。
        夏莉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这不是鲁鲁修的本意。
        “你觉得怎么样呢……那个……游行的队伍?”夏莉似乎对眼前的少年怀有某种天然的好感,然而似乎是本性驱使的缘故,她说起话来竟然是腼腆的。
        “哦,很壮观。”鲁鲁修说。对于他来说,时刻都要把握礼节是非常必要的。并且,他不准备把自己那个“糖浆”的前卫比喻说出来。
        夏莉没有等到鲁鲁修挑起新的话题,似乎有些窘。于是转过头去硬着头皮继续观看全城人的游行,并依照王后的“建议”对每个抬起头欢呼“All Hail Britainia!”的人们挥手致意。
        鲁鲁修不能胜任这样的任务,于是他努力退到人群后。
        “啊想到了!”夏莉一脸“找到话题了真好”的表情侧过头去想和鲁鲁修说话,而此时鲁鲁修已经退到后排。
        于是夏莉有努力转过脸去问他:“这么多的色彩中,你比较中意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鲁鲁修可是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是的,斯坦菲尔德皇女殿下是与他不同的,他是皇位的合法继承人,必须从很小就开始学会在人际关系中游走,没有时间揣摩自己喜欢的东西。
        “黑色。”他想了想地说。
        “……这样啊。”夏莉慢慢回过头。
        “这不是个能让皇女殿下满意的答案。”鲁鲁修想,而后不禁对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这分明是的确的事情——从出生开始就不用为任何事情发愁的皇女殿下,有怎么可能理解那种世界完全被仇恨吞噬的生活呢?”
        这样想着,游行的队伍逐渐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他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准备回寝宫。
        鲁鲁修走下城楼,再这么继续看下去就快要晕了。
        游行这一天宫门打开,是为了要向帝国的臣民展示皇室的平易近人,而宫门两侧都有侍卫把守。这算哪门子的平易近人?有本事把全城的人都请进皇宫海吃一顿。
        就在鲁鲁修从宫门前走过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弧线从他的面前划过去。
        ——那只黑猫。
        与上次不同的是,今日里,那只猫把玛丽安娜的蓝宝石项链戴在了脖颈上。
        “追出去!”鲁鲁修的潜意识里瞬间跳出这三个字,那个感叹号尤其显眼。
        他就真的不顾众人的目光追了出去。
        鲁鲁修冲进缓缓移动的游行队伍,猫淹没在眼花缭乱的长袍中。
        鲁鲁修在冲进人群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众人的脚步是不可能停下的,于是人群一拨接着一拨,向鲁鲁修扑过去。
        “不要拥挤!”鲁鲁修不断喊叫着,然而在这种情况下皇室的威严丝毫不起作用。
        他被人们推着向前,而他又努力逆着人潮。此时猫啊什么的都是后话了,母后的项链日后再寻也不迟,重点是——重点是这里真的不是一般的挤!再这么下去非摔倒不可!
        重心不稳!
        那么多的人,鲁鲁修顺手拉住了某人的长袍希望自己不会摔下去,结果……
        游行者长袍的帽子被拉了下来,绿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是的,就是“倾泻”这一个词,这之后鲁鲁修想起此事,觉得当时用“哗‘的一声”也完全不过分。
        ——是绿色。
        惊诧中鲁鲁修回头,遇见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油画《魔女的处决》中,鲁鲁修记住了那绿色的长发和金色的绝望的眼睛。
        是的,完全吻合,不留一丝痕迹,是她,油画里的女子。
        四目相对——鲁鲁修听见什么东西撞击在一起的剧烈的闷响。
        “魔女C.C.……”他尚未叫出声来,自己已经被此起彼伏的声音包围:“魔女!”“抓住她!”“魔女回来复仇了!”“远离她!”恐慌立即以光速蔓延。
        鲁鲁修冲上去抓住C.C.的手腕,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趁着混乱逃离队伍。
        为什么要从众人手中救出魔女?
        鲁鲁修不知道,整个过程他都受一种不知名的感情的驱使。
        那种眼神,像极了……
        像极了什么?
        对,那种眼神。魔女被处刑时的眼神,魔女转身来的一瞥,像极了玛丽安娜睁着眼睛死去的模样。
        她不是闭着眼睛死的。
        她不甘。
        鲁鲁修带着C.C.跑向远方。


        IP属地:山东4楼2020-04-01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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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禁林深处竟然有如此温柔的月光和清新的空气,鲁鲁修有些讶异。
          从城堡一路狂奔过来,整个过程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像事先说好了一样。
          面前有一条河,月光让流动的水面闪闪发光。鲁鲁修起身走向前,走了没几步,回头看了看身后坐在草地上的C.C.。她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两人对视了一会儿,C.C.有所领悟地说:“水是干净的。”
          鲁鲁修俯身用手舀起一点水来喝,随后走回到树林里问道:“你不需要么?”
          C.C.笑道:“不必了,魔女不需要进食或喝水依然能活着……另外我想要问的是,你救我有什么理由么?这可是国民心中大逆不道的行为。”
          “是吗?可是我并不害怕。”鲁鲁修用拇指和食指揉了揉下巴。
          C.C.嗤笑道:“那便是为了玛丽安娜。”
          鲁鲁修回想到母后去世后自己前去整理遗物时,发现的一本红色的带锁日记本。
          玛丽安娜留给鲁鲁修的东西有两件:其一是被黑猫叼走的蓝宝石项链;其二是这本红色的带锁日记本。
          鲁鲁修原本以为打开这本笔记本需要钥匙,可是日记本的锁似乎生锈了,以至于它完全失去了作用,只需稍用力就能打开日记本。鲁鲁修能稍稍背下来的日记有两篇,两篇都语无伦次,没有写到结尾。
          其一。
          “我在图书馆里见到了他。绝对错不了的,就是那孩子了。他的侧面线条凛冽不带笑容,像极了年轻时的夏鲁鲁。啊,他来了,我见到了他,而在不久的将来他……”这里就戛然而止。
          其二。
          “C.C.所言极是。是的,我知道就快了,C.C.她今日看见了未来那孩子举起手枪……”更短的一篇,同样是戛然而止。
          鲁鲁修在这之后听见C.C.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一怔,不过错不了了。魔女C.C.曾经多次在母后的日记里出现过。而剩下来的疑问还有“那孩子”“他”分别是谁,是否就是这两个人谋划杀死了玛丽安娜?剩下的两个问题无从得知,而现在至少已经找到了C.C.,这样一来事情可以更快弄清楚。
          于是鲁鲁修对面前的少女说:“啊,你果然很聪明。”C.C.一点也不准备谦虚,她笑了笑:“哈,一般而已。我可以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是不能是今天。所以……我们不如来一场交易,各得其所岂不是很妙?”
          鲁鲁修尚未深入了解眼前的女人,根本采取不了往常他所擅长的心理战术,于是有些狐疑地说:“你的‘不是今天’让我觉得我随时都有可能被骗。”
          “喔,这我可不管,不过你是不会拒绝的吧。毕竟我和玛丽安娜也算老朋友。”
          “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而自信,那就完全错了。”鲁鲁修直截了当地表示她是否为玛丽安娜的故交不是鲁鲁修所在乎的。
          “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点。”C.C.伸手去扯下包裹在身上的游行穿着的长袍,皱着眉头抱怨道:“这东西还真是讨厌。”又转过头来提高了声调对鲁鲁修说:“而是因为你刚才毅然决然地把我从那么多人手上救了出来,没让我再死一次。你如果没有对我抱有希望,是不会这样做的。”
          鲁鲁修笑了笑,她大概不会知道,把她救出人群根本不算一个“决定”或是“计划”什么的,而只是完完全全受到感情的驱使,是的,就因为感情,C.C.回头惊恐地一瞥时,鲁鲁修就觉得:必须要带她走。于是他说:“好吧,成交。”
          于是C.C.开始频繁地出入皇宫,鲁鲁修因此而不得不过着胆战心惊的生活,要知道魔女的出现为皇城上下带来的恐慌仍然在持续,而鲁鲁修委婉地向守门的侍卫询问近几天里外人出入皇宫的情况时,侍卫门无一例外地都说“不知道。”这实在是让鲁鲁修对那个女人深感敬佩。“‘盾地术’也算是魔女身上异能力的一中么?”
          就另外一个方面来说,C.C.似乎很享受便装成为侍女在皇宫内游荡的时光,这时常让鲁鲁修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在些事件下精神崩溃。
          比如在某日里,鲁鲁修照常泡在皇宫内图书馆翻书的时候,身旁有人走近,侍女平底鞋在大理石地板上留下的“沙沙”的微妙声响从小到大一成不变。此时不是送咖啡就是有人召见。鲁鲁修在心中默默祈祷等够嗅到咖啡香,这就意味着自己的悠闲时光不会被打断。
          果不其然,淡淡的咖啡香由远至近。
          “沙沙”的声音蓦地停止,鲁鲁修习惯性伸手正要接过侍女手上的咖啡。
          “慢用,殿下。”鲁鲁修于是把咖啡送至嘴唇,忽然觉得侍女的声音异常熟悉,于是转过头去,C.C.带着狡黠笑意的金色的眼睛正盯着他的脸。
          “喂,你不能出现在这里!”鲁鲁修皱着眉厉声呵责道:“还有,这褐色的村姑一样的麻花辫又是怎么回事?”说着去扯了扯C.C.的假发。C.C.倒不是很在意:“真令人失望啊,本来还期能伪装得更久一些。”又突然提了提语调:“重点是——小鬼,什么叫‘村姑般的褐色麻花辫’?这是非常地道的美式田园装扮。”C.C.竟然能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一番话,鲁鲁修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淡定。
          鲁鲁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忍住了笑意,咳嗽了几声正色道:“咖啡道是煮得不错。”
          C.C.一脸“还不是欠我人情了”的表情。
          类似的事件越来越频繁,C.C.最后甚至“冠冕堂皇”地被鲁鲁修软禁在自己的寝宫里。之所以是“冠冕堂皇”,用鲁鲁修的话说,他指着自己寝宫里被C.C.占用的大床:“你厚颜无耻想尽办法不就是为了这张床么?”
          “别这么说,我没有当杜鹃的意思,小雏鸟。”C.C.调侃道。
          杜鹃?鲁鲁修突然想到杜鹃鸟拥有把自己的蛋下载其它鸟巢中的习惯。
          那么,那些居住地被无故强占的鸟儿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呢?
          好比母亲已过世,自己的一切已经被夺走的他,难道只能安静地任人宰割吗?


          IP属地:山东5楼2020-04-01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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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夜色逐渐包裹住整个不列颠皇城。
            似乎是像这样在隐约之中……有细小的流水一样的声音。
            一开始是流水的声音没有错,然后声音渐渐近了,于是不断重复,流水声原来只是呢喃的声音。
            “C.C.”没有人回应。
            “C.C.,C.C.,C.C.?”谁?谁在叫我?
            眼前是白色,只有白色,除了白色什么也没有——雪满皇城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纯粹的白色呢。
            突然,远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点,接着黑色的点逐渐变大。
            走近才看见了那个身着黑色拘束服的绿发少女。
            白皙的皮肤以及那绝望而冷漠的金色的眼睛。
            是她,完全重叠,不留痕迹,那是……另外一个C.C.。
            她开始和我说话,声音一点一点放大了,那像鬼魅一样的声音,叫我如何都不能想象我的喉咙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我不记得那是多久以前,总之从那开始到现在的一段时间足够我忘记自己的真实姓名。
            躺在无数尸体之中的我小心而努力地呼吸,像一只垂死的犬。
            “你想活着吧,你还不想死吧。”我试着尽量睁大自己的双眼,瘟疫将我的生命压榨地差不多了。我怀疑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要随便来一场雨,我就活不到第二天。
            那个和我说话的女人牵起我的手。我的手几乎没有了触觉,感觉不到那个女人正牵着我的手去往哪里。
            啊,那会是个好地方的。
            我看见了红色的天空和云,好暖和……
            一只同样温暖的手,那之手在我的印象中温暖地像炉子。我只在某日偷偷溜进主人家客厅的时候才享受过炉子的温暖。那家中同我一起做工的有一位老人,他死在牲口棚里,雨淋了他的尸体整整一夜,我搬不动他,他临死前咒骂着瘟疫,然后告诉我:“丫头,要活下去。不管做什么,留着你的命。”
            不管做什么,不管怎么样,要留着我的命。
            老人的眼睛渐渐变得空洞,手上的温度渐渐下降。
            ——啊,这就是死亡吗?
            死亡……真是可怕。
            所以,我不能死啊,我可不能死!
            那只手贴上我的脸颊,那是一只男人的手,恍惚中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记得那空洞的潮湿的声音:“我们能做朋友吗?可怜的孩子?”
            那个声音我活多久就会记得多久,他说:“你的名字可是伊丽莎白?名字真美。我叫撒旦,从现在开始我们做朋友吧,我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
            啊,他说他要给我永恒的生命,他说我拥有美丽的名字,他说他的名字叫撒旦。
            魔王撒旦。
            我是魔王的女人,我是真正的魔女。我在濒死是遇见了魔王,这辈子就逃不掉了,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魔女,我是祸根。
            怎么?你不想活下去了么?
            怎么?你开始寻找契约者并让他开始杀人,让他开始踏上魔王的路,可以让他杀死你?
            你以为你逃得掉么?你想让他杀死你?你不过是自私,想要逃罢了!
            是。我想逃,我受不了。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在那群人手下不停地受煎熬不停死去又复活,忍受着那种痛苦!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你……
            你逃不掉了。他嘲笑道。
            你根本下不了那种毒手让他变成魔王,你根本下不了手,因为你……
            住口!住口!住口!
            忍无可忍了!忍无可忍!为什么要走近我的内心!
            C.C.从床上蓦地睁开眼,喘着粗气。
            啊,好长的梦,从黄昏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了。
            想要抬手擦掉额上的汗,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扣住了。
            侧身却看不清少年的睡脸,只能感觉到平躺着的鲁鲁修缓慢而平和的呼吸。少年不知何时抓住了她的手,C.C.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有一中前所未有的安心。
            “小鬼。”她面无表情地望着那张距离自己很近的脸,突然难以想象这样的一张脸有朝一日要君临天下,有朝一日要亲手杀死自己,并成为真正的撒旦的样子。
            天边已经发白,新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了。而她身旁的少年在今日要亲手杀死另一个无辜少女的父亲。
            “抱歉。”她自言自语道。


            IP属地:山东7楼2020-04-01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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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随着天气转暖,白昼的时间一下子就长了好多。明明已经阳光灿烂了,偌大的皇宫里却听不到什么声响,只有下人们急匆匆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的声音——醒得果然太早了一点。
              夏莉坐在窗前叠纸,看着天边的太阳一寸一寸跳上来。
              像这样看日出,从小到大又有几回呢?她是被万人跪拜千人赞颂的皇女殿下,生活却从来没有将担忧或是不悦带给她,然而她却觉得自己并不幸福。是因为缺少一个人吧,缺少一个支撑她的人。
              夏莉觉得从未忧心亦或是紧张的自己这次毫无疑问地在某人身上栽了跟头。
              犹记得她那日在花园里叫住鲁鲁修,邀请他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
              鲁鲁修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彬彬有礼地说他一定会去:“当然了,斯坦费尔德皇女殿下。”鲁鲁修欲掉头离开,夏莉却脱口叫住了他:“等一下……今后不介意的话,称我为夏莉即可。”说完面部一阵烧灼,是不是过于突兀了?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鲁鲁修怔了怔,随后道:“我会去的,夏莉。”
              突如其来的要求竟然被满足了,她睁大眼睛抬起头,鲁鲁修已经反正走到老远,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生根发芽,开出一朵花。
              此刻她已全然不介意鲁鲁修看她时冷漠的眼神和仅限于礼节的回答了。“夏莉。”她喃喃道:“他叫我夏莉。”
              那时红霞遍布天边,C.C.站在鲁鲁修寝宫的玻璃窗前无言地看着花园里的一切。
              啊,她看见夏莉怔在原地自顾自地笑,而反身走远的鲁鲁修脸上却是凛冽的。C.C.蓦然想起自己曾经问他:“不后悔吗,如果你杀了斯坦费尔德公爵,那孩子就要失去父亲了。”而鲁鲁修的回答则是:“这又如何,我连她是敌是友都难以辨析。”
              ——一个仅仅因为被自己心仪的人叫了一声名字就满心欢喜,
              另一个却对人充满防备并盘算着杀掉她的至亲。
              人总是对有心者无情,对无情者有心。C.C.想。
              然而这样的想法脱口而出后就被自己驳回了。
              “反正到最后我连失望的机会都没有吧。”C.C.面无表情自言自语道。
              ——没错,她不会有机会失望的,她马上就会死。只要那个少年成为王者,获得了杀死她的力量,遍什么都无所谓了,万事俱成尘土。
              昨夜似乎被梦魇折腾地够呛,C.C.这已觉醒来已是正午。睁眼就看见自己面前鲁鲁修那双写满“真是吃不消你”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脸。
              C.C.的面颊上则被轻轻拍了两下,鲁鲁修说:“让你醒来真是比登天还难啊,C.C.”
              说着直起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起床吧,免得门外那些侍女起疑心。我今天吩咐她们上午别进来的,你最好在她们进来打扫之前穿好衣服出去。”
              C.C.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旁若无人地开始解睡衣的扣子。
              鲁鲁修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即使每天都和她说一遍,这种破习惯还是不知道改,魔女难道有健忘或是比普通人更加顽固的特质么?鲁鲁修想。
              午后鲁鲁修出席一个茶会,C.C.则在皇宫里无所事事地闲逛,遇到皇宫里的人就低下头匆匆向前走。原本她还计划着能在白天进入图书馆翻些不三不四的图书来消磨时光,无奈看守图书馆的侍卫是一根筋的脑子,没有特令就不得进入,任凭C.C.报出鲁鲁修的大名亦或是说来帮人取书也好,全然不肯通融一下。
              黄昏的到来异常快。
              “那么,现在你准备怎么做?”C.C.坐在落地窗一侧的桌子上,明明和鲁鲁修说话,双眼却在看窗外的远方。
              窗外的黄昏中,不列颠皇宫的宫门大开,陆续走入一些衣着华美的男女:“全部是要出席今天晚上的宴会么,那孩子的面子还真是大过天啊。”C.C.笑了笑说。
              鲁鲁修没有理会:“要暗杀斯坦菲尔德伯爵的方法非常简单。”说着把穿了一天的外套脱下来扔在床上:“你今晚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走……”
              “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C.C.打断道。
              “不是让你当花瓶的,c.c.。”鲁鲁修难以掩饰语气中的笑意:“你要拿着这个。”鲁鲁修说着走上来把叠好的白纸递给C.C.:“侍女随其主进场之后依照一贯的礼仪要被分配到厨房……”
              “然后把这个到进为众宾客准备的红酒里。”鲁鲁修俯首看着C.C.一笑,不可否认他有一张漂亮的脸。C.C.有意移开自己的视线接过药,又看向窗外:“如果这轮不到我动手呢?”
              “你放心,我已经吩咐好宴会的厨房,到时候会让你端着一桌的红酒出场,到时候你只要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地把做过手脚的那一杯放到斯坦菲尔德伯爵面前,然后占到一侧去即可,宴会结束我会和你一起回来。”鲁鲁修一面俯身解开衬衫钮扣一边俯身收拾床上换下来的衣服说道。
              斯坦菲尔德伯爵本身就有病,他们不会怀疑。鲁鲁修说。
              C.C.低头玩弄着手上的那个白纸做成的药包:“你知道得倒是很清楚。”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这一天都在喝茶么?”鲁鲁修的语气仍然平和,平和到让人觉得他把杀人当做刷牙洗脸这等日常的事。
              从头到尾,他一个字都没有提到那孩子啊。C.C.斜睨着身边这个自顾自整理衣服的男人。
              “喂,你真的不在意那孩子么?”C.C.忍不住问,却佯装地漫不经心。
              “谁?”
              “夏莉。”
              “……”鲁鲁修怔了怔,随即又麻利地继续手上的动作:“我不是说了么,我连她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
              “她若是敌,这自然是你得了先机没错。”C.C.盯着窗外血红的天:“可是她若是真心呢?”
              词语一出,鲁鲁修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
              人的心肠再硬,都是不忍心看真心爱着自己的人伤心的,哪怕他讨厌对方。
              C.C.只是想要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看似还留有少年遗韵的男人,是否就真的冷血到可以把所有东西都抛到脑后,是否能像这样继续积累心中的恶,知道那恶念足够深,直到他有朝一日有资格成为真正的王,然后——杀了她。
              一个良心被狗吃的男人才能成为王,自古白手起家的帝王都有这样的特质。
              不想让这样的气氛僵持下去,于是C.C.语气一转,嘲笑似的说道:“你还是不了解少女的心事啊,鲁鲁修。”
              这招奏效甚快,鲁鲁修立即进入角色,斜睨着C.C.直起身子道:“没空和你耍嘴皮子。”
              C.C.风轻云淡地一笑,走上前去:“那就有空再这里耍无赖?”
              耍无赖?这又算什么说法?
              C.C.伸手,敲门似的,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鲁鲁修裸露着的胸口。
              该死!鲁鲁修把最后一件衬衫脱掉,只顾着和这个女人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裸露的上半身。C.C.住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鲁鲁修原本已经不再注意这些小事情,然而现在竟然被逮了个正着?!何等失态。
              他张了张嘴,末了也只能哑口无言,扶了扶额头。
              C.C.在他面前笑得慵懒:“算啦,小鬼,像你这样比纸都脆的小身板一点都不和我的口味。”鲁鲁修气氛地盯着C.C.的脸。
              他觉得,史书上那种一笑亡国的女人也不过如此了。
              C.C.低头,因为她触到鲁鲁修手掌的瞬间感觉到了那里低自己半度的体温。
              ——你还是紧张,鲁鲁修。你害怕杀人吧。
              火候还没到,小鬼。C.C.在心中喃喃念道,却没有意识到——她笑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门外轻快掠过的一道黑影。


              IP属地:山东8楼2020-04-01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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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远远就能听见会场中的人语声, C.C.依照鲁鲁修的要求换了个“相对正常”的发型。
                C.C.面无表情地诋毁鲁鲁修的眼光,指着自己的脑袋对鲁鲁修说,是,这发型让我陡然回到了1919年。你知道么,我那个时候途径中国,那里的女人就把头发弄成这样。
                鲁鲁修一口茶水费了好大力气咽下喉去,克制住了把它喷出来的冲动。
                这边空气似乎在升温,夏莉从远处迎面走过来。看见鲁鲁修的时候C.C.确定这个孩子的眼睛像猫一样放光了。她向身旁同样盛装出席的王后侧身说了些什么,然后走上来。王后三言两语结束了与来参与宴会的人的对话,优雅地摇了摇手也紧随夏莉的步伐走上来。
                鲁鲁修行礼:“斯坦费尔德皇女殿下,王后殿下。”
                C.C.抬头以窥视般的角度清清楚楚地看见眼前原本面若桃花的少女,眼睛里分明是有些失落。
                仅仅因为称呼的变化,夏莉的心情也随之变化了,但她还是笑了笑,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欢迎你来,鲁鲁修。”王后对自己的外甥女投向了赞许的目光,C.C.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个人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C.C.分明看见王后欲言又止的神色,不过在这里,她的角色是一个侍女。
                “那么王后殿下,我们要先进去了。”鲁鲁修说完迈开步子,身后有人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能称我为‘母后’?”
                鲁鲁修冷笑了一声,走近歌舞升平的会场。
                主宾致辞,歌舞表演开始。
                会场内的灯太亮,让C.C.感到反感,她靠在厨房外走廊里的墙壁上,同许多侍女一同等待调遣。
                耳边是不知名的古典乐曲,嗡嗡地若无其事地响着,C.C.觉得这个宴会的策划人——一个一面让厅外的红男绿女神色暧昧地交谈,一面又播放着干枯无味的古典乐曲的人……除了“道貌岸然”还能有什么形容词能用上。
                太阳穴“突突”地跳,大厅内的说笑声让她的心里像是爬满了蚂蚁。她突然深深呼了口气,用手揉了揉自己那简直可以参加五四运动的假发,摸了摸一侧口袋内鼓起来的一部分——药还在。于是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
                她想象着大厅外,鲁鲁修皱着眉头像个木头一样坐在位置上自以为神态自若地喝茶,而夏莉在远方活着就在他周围用那种能点燃一切的少女特有的眼神盯着他看,周围净是悠然滑步进入舞池的男女,夏莉拼命拐弯抹角地要他邀请自己去跳舞,而鲁鲁修也拼命尽量委婉地拒绝她的样子。
                “没准他还会揉揉太阳穴心中案子抱怨着:‘C.C.是死在厨房了吗?’这一类的话……”她想着。
                C.C.在等待期间这样想,心情就舒畅了许多,兀自笑得格外欢畅。
                最后一支舞的曲子结束,大厅内响起了掌声。
                “伊丽莎白——伊丽莎白——?”厨房里有个声音有些不耐烦地叫着。C.C.蓦地想到“伊丽莎白”是鲁鲁修为她起的名字。“去准备红酒”那个声音继续说,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C.C.推门进入厨房,心想着这个小鬼还真有些能耐。
                她端起那个有缺口的高脚杯,看着白色的粉末在红色的液体里跳舞,随后消失不见。
                ——Perfect。无论现在自己所做的事有多么失去人性,此时只想着这个词。
                美味的东西立刻就会结束一个人的生命。C.C.想,人命还真是不值钱呢。
                窗外有风吹过,树影婆娑。
                不知何时,有双眼睛出现在树荫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少女的行动。
                C.C.缓缓转过头去,对上了那双眼睛——真漂亮啊,那双眼睛。眼睛眨巴眨巴,紫色的瞳孔微微发亮。C.C.端着杯子,那双眼睛一眨——消失了。
                C.C.望着那个方向,脸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一切条件都已经备齐,轮到C.C.出场。
                少女手持托盘走在一队侍女的最前面一位,行至鲁鲁修所坐的圆桌前。
                此时舞蹈才刚刚结束,一桌的男女都在细声谈论着什么,当然也不乏充满政治口气的对话。
                鲁鲁修置身于其中,显得很不耐烦,他抬头瞥了一眼C.C.,她端着托盘,将做过手脚的那杯红酒不动声色地放置在斯坦费尔德伯爵面前:“请用。”
                鲁鲁修看着她的脸,可是C.C.没有低头看他,整个过程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这让鲁鲁修感觉到事态多少发生了变化,但是C.C.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不露痕迹,没有人中途阻拦或是以怀疑的目光打量她。
                这么想来,不如随便她吧。反正今天的重点是在斯坦费尔德伯爵身上。鲁鲁修想。
                他放下手上的书,侧身对面颊有些泛红的夏莉道:“今天主宾需要向众宾客敬酒。”夏莉有些小女生的惊喜,回过头来看自己身旁的那张脸,将方才入场前鲁鲁修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口气抛诸脑后。鲁鲁修向上扬起嘴角,露出了王者般的微笑。
                “大家……”夏莉起身,众宾客都停止了交谈,会场一瞬间静了下来。夏莉对突如其来成为众人视线的中心还显得有些不太适应,可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非常感谢诸位……今天来到这里来为我庆祝生日。”
                夏莉想到方才王后嘱咐她,礼节是绝对不能忽视的,但是不要废话,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于是笑了笑,举起酒杯。
                会场的众人刷刷地起身,举起酒杯。
                斯坦费尔德伯爵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鲁鲁修心满意足地一笑。
                药效在7天之后起作用,要不然夏莉的生日便会是她父亲的忌辰。
                C.C.手持空托盘同一排侍女站在一侧,仍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个女人今天不对头。”鲁鲁修皱了皱眉。
                会场内欢乐的气氛没有能持续多久,此时,一个慌张进场的侍女喊道:“不……不好了!”她一瘸一拐地跑进会场,看来是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惊吓:“花……花园里……”王后起身,抱歉地看了看众宾客,又气愤地看了看冲进会场的侍女。
                侍女的声音带着哭腔:“花园里……有个侍臣死在了花园里……”
                “刷”的一下会场中的空气瞬间凝固了,C.C.张了张嘴,一脸“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鲁鲁修上前和夏莉说了几句,便退出了会场,绕到C.C.身边压低声音:“跟我走。”C.C.皱着眉头跟随鲁鲁修走出会场。
                广播里响起了训练有素的声音:“请各位少安毋躁,我们已经派人前去……”
                起风了,走在回寝宫的路上,C.C.说:“我想去现场。”
                “不可能,这么多人都跟着那个侍女去了,你去必定穿帮无疑……更何况,我还没有弄清楚整件事情。你似乎整个晚上都魂不守舍,难不成那个侍臣的死和你有关?”鲁鲁修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这个女人的身上似乎有很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C.C.沉默了一阵子,才缓缓抬头直视鲁鲁修的眼睛,慢慢开口说:“回寝宫再和你说清楚,这里不方便说话。”鲁鲁修环顾四周,的确都有人把守。
                二人一前一后向前行走,身后一阵风吹过,草丛中那双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向前行走的C.C.和鲁鲁修,然后“窸窸窣窣”一阵碎响,黑色的身影躲闪到不远处,消失了。


                IP属地:山东9楼2020-04-01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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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这个世界上的魔女,可不只我一个。
                  在以前战乱和瘟疫肆虐的时期,少女之所以会成为魔女,多半为的是能活下去。
                  而现在则有大不同了,当她们发现生活已经纯粹变成了无休止重复的闹剧时,魔女开始求死。
                  啊,你问我是否也是这样?这我不好回答你。
                  接下去说。
                  魔女求死的方式只有两种,两种方法现在都不乏使用的人。
                  你应该已经对那个“人心的恶念能杀死魔女”的说法早有耳闻,我便不再细说,这也不是今天这件事的重点。
                  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另外一种求死的方法。
                  第二种方法要更加费时,那就是——找个魂器,把自己的灵魂装进去。
                  魂器一般是死去不久的猫的尸体,你知道猫和魔女的渊源可是说来话长。找到魂器之后,魔女把自己的灵魂封印进去,然后她就得到了猫的身体,可以以猫的身份四处活动。
                  可是,光找到魂器是不够的。
                  魂器的最终目的是吃掉正常人的灵魂。随便谁的灵魂都好,死去不久灵魂还未离身的尸体也好,总之它要吃灵魂——我们把这种猫称为灵猫。
                  灵猫的任务是吃够一定数量的灵魂,至于灵魂的数量,就要根据当事人成为魔女的时间长短来定。
                  在这期间,灵猫需要不停不停地杀人。
                  所以,像我这样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的人是无论如何不会傻到成为灵猫的。那种玩意,没有完成任务,想要再恢复成人身,是没有办法的。
                  扯远了。
                  等到灵猫吃够了灵魂之后,它的任务就完成了,当事人就能恢复人身。
                  此时的“人”是一个真正的“人”而不再是魔女。
                  她可以像这样,用正常人的身份生活下去直到死。
                  怎么样?这第二种方法的结果更温暖吧。
                  可是,如果真有人成功了,她要背负的人命可就不是一条两条了。
                  所以说,只有良心被狗吃掉的人才能不顾过程的好坏得到完美的结局,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再说今天晚上侍臣死亡的这件事。
                  不瞒你说,我在厨房里看见了一双眼睛——当然不是人类的眼睛。没错,那是一只猫眼。
                  杀人的是灵猫。
                  你说我整个晚上魂不守舍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没错,因为你可以试着想象,如果真的有魔女选择了这种方法,在不远的将来,还会接二连三的有不同的人被吃掉灵魂,然后死去。
                  如果对方的年龄足够大并且下定决心,那么打个比方,她会为了能成为“人”而不断吃掉别人的灵魂。
                  要死多少人,你自己想象。
                  更危险的是,这只猫现在在皇宫内。下一个人是谁,连我都还不清楚。
                  C.C.顺手接过一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然后抬头眨眨眼睛对鲁鲁修说:“怎么样?要管这个‘闲事’吗?”
                  “既然都遇见了,管管也无妨。”鲁鲁修撇了撇嘴。


                  IP属地:山东10楼2020-04-01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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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皇宫内虽然华丽,但总是不及外面的气氛让人喜欢。
                    这一日天下着雨,空气被雨水冲刷得凉而透明。鲁鲁修站在宫门外等待着,远处的C.C.不撑雨伞,身着深红色的骑装,把头发盘上去,压在边檐巨大的帽子里。黑色及膝长靴恰到好处地反映出她本身气质中的干净利落。
                    鲁鲁修压了压自己的帽檐,然后说了一句:“干嘛穿得像个骑士?”
                    “像这种天气,穿长裙会让人头疼的。”C.C.说着向前走了几步,雨水溅到她的靴子上。然后她回头,似乎很满意:“你看,如果穿裙子的话裙摆就报废了。”
                    鲁鲁修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去,心中想着,我们是去找人不是去打猎。
                    “话说回来,去郊区的路怎么走?”鲁鲁修抬头一脸真诚地看着C.C.,她脸色上出现难以掩饰惊诧,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作为国家的主人竟然连自己的国土都不熟悉,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室的世袭制还真是可爱啊。”
                    鲁鲁修明显底气不足地说了声:“住口!”C.C.瞥见他尴尬的神情微微一笑。
                    话说回来,这次溜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抓住那只杀了人的灵猫。
                    按照鲁鲁修的话说,质顾着像个**一样追踪那只猫是不会有结果的;相比较之下,从被害人身上比较好下手。
                    “依然信赖心理战术吗?”C.C.问。鲁鲁修笑了笑:“人心是最真实的东西,并且这对于我来说比较容易突破。”
                    依照C.C.和鲁鲁修几日里收集的情报来看,被害者似乎在进宫之前已经成家,并且有妻室无子女,不如就从这个女人身上开始调查好了。
                    从闹市区雇马车到被害者乡下的家中大约需要一小时。
                    毕竟是皇城,闹市区的繁荣也是不必多说的。鲁鲁修一路上破天荒地放下书,靠在被缝补过不知多少次的靠背上看窗外移动的景色。
                    “我说,作为皇子的自由真的那么难争取么?我觉得你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似的。”C.C.低头看一本书,一面对鲁鲁修这样说。
                    “至少在母后去世后,对于平民区的记忆就渐渐消失了。”鲁鲁修抬起两条手臂垫在后脑勺下,马车再好,还是有些颠簸。
                    C.C.一言不发,压了压帽檐等待下文。
                    “母后和那些宫内地位显赫的女人不一样,她是庶民出生,在这一方面做得很开放,小的时候她甚至带着我溜出来。大多是去郊区骑射,或者是在节日里到闹市区狂欢。”鲁鲁修这么一个又闷又冷不可一世的人,说出这番话来也不知不觉地露出了微笑。
                    他讲述着节日里的那些欢声笑语,他说C.C.,你知道么,在皇宫里观看烟火表演是不能站起来又唱又跳的。可是在市区就可以。
                    还有一盒木制的国际象棋,是玛丽安娜送给他的7岁生日礼物。不是皇宫内他常用的水晶的那一副。
                    美好的回忆让鲁鲁修像个孩子。
                    原来所有的王者并不是一出生就冷血到能挥剑斩断情思的。
                    想必那时候一定十分快乐吧,C.C.想,童年总是能成为很多人心中唯一的伊甸园呢。然而有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在回忆美好的往昔。而不是在为没见过的景色赞叹喽。”C.C.又将注意力放到了书上,并且不管语句是否生硬无趣都一页一页地啃,一句一句地抠。
                    马车窗外连绵不断的雨织成一片薄薄的网,鲁鲁修就隔着这层网观望着很久很久之前见过的景致。而他此时却不再是儿时那个不谙世事的小皇子,心安理得地被所有人称呼为“殿下”,玛丽安娜也已经永远离开……所谓物是人非,就是眼前这样了吧。
                    与此同时,皇宫内。
                    王后的寝宫走廊上传来侍女急促的脚步声:“殿下。”侍女说着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寝宫内其它忙碌着的下人。
                    侍女似乎是王后的亲信,王后似乎理解了什么,摒退了旁人。
                    侍女见所有下人都已经退到寝宫外,她带上门,走到王后跟前说:“奴婢刚才从钟楼外的天桥上路过,看见鲁鲁修殿下出宫了。”
                    王后皱了皱眉头:“让你时刻注意着他是没错,可是这么点小事也不必来汇报。只要他在外不弄出大动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不了什么。”
                    侍女也皱着眉头急切地摇了摇头:“殿下是和另外一位少女一起走的。”
                    那少女似乎就是上次在斯坦菲尔德皇女殿的生日宴会上同殿下一起出席的那一位,殿下您不是曾觉得那少女的身份不一般么?
                    王后闻言显得有些担忧:“按照你的说法,这其中的确有什么蹊跷。我现在在乎的倒不是那丫头的身份,而是……你知道鲁鲁修他一向不认我这个母后,我安排夏莉和他成婚;他嘴上不说,但可以看出来,他对夏莉一向冷淡,难道是因为这丫头……”
                    “奴婢正是这个意思。”
                    王后皱着眉头:“你先别弄出太大动静,只管继续监视就行了。”
                    “知道了。”
                    12
                    马车再乡间小路上停了下来,那似乎是某片森林中唯一的一条路,它长长的不知尽头在何处。这里人烟稀少,空气中没有丝毫不干净的味道,周围丛生的数目让人浮想联翩,不免想到入秋时一片血色遮掩住蓝天的景象。
                    鲁鲁修下马车,然后再说:“应该就是沿着这里往前走。”
                    C.C.原本想要跳下马车,但是鲁鲁修的一只手在那之前伸过来牵住了C.C.的一只手,C.C.抿了抿嘴换了一种稍微淑女一些的方式下马车。
                    马蹄带起一点飞扬的尘土,马车向远处驶去。小路上只留下了鲁鲁修和C.C.两人。
                    沿着小路像这样一直走,约摸10分钟左右,一个村庄的轮廓就出现在不远处。
                    “就是这里。”C.C.回头对鲁鲁修说:“喂,小鬼。那女人的名字是什么?”
                    “安吉拉。”鲁鲁修反应迅速,顺便把帽子拿下来重新戴好。
                    村落不大,也不贫困,而且四周环绕着绿油油的小山丘,空气很好。C.C.想,如果有成群的绵羊奔跑,再加上身着红色洋装的美丽牧羊女,那就更加地道了。
                    而走进村庄内,则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村中来来往往的以老年和孩子居多,青年人——尤其是男人,在这里似乎很难看到。而且大家对外来的两人纷纷以目示意,淡淡的惊恐笼罩在这原本美丽的村庄上空。
                    有位身着黑色长袍的妇女匆匆从一幢房子里向两人的方向跑来,她低着头,手上似乎抱着什么东西,所以奔跑的速度不快,但还是撞上了四处观望的C.C,怀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对……对不起……”妇女抬头见到自己眼前的一张陌生的少女的脸庞,不禁有些慌张。C.C.这才发现妇女的脸庞苍白近乎病态,眼睛红肿,明显才嚎啕大哭过。
                    鲁鲁修在一旁俯身想要帮妇女拾起掉在地上的东西,还没弯下腰,就稍微怔了怔:散落一地的全是冥币。
                    就算如此,可是鲁鲁修还是把东西装好还给了妇女。
                    他原准备在妇女道谢时向她询问,这个村庄中是否有名为安吉拉的女人。可是妇女只是惊恐地看了他一眼,就匆忙向远处跑去。
                    “看来美人计没成功。”C.C.调侃道。
                    鲁鲁修并不打算理会C.C.所说的,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你不觉得她的反应太反常了么?”说着顺手抓起C.C.的手腕加快了向前走的脚步:“争取在午餐之前把地形熟悉一遍。”
                    C.C.想,我们出来找人不是出来打猎。
                    不过说起来……鲁鲁修的猜疑并非全无道理。如果以那样的眼神看外来的两人的人只有刚才的哪个妇女,那也就罢了,撞上那个妇女正准备去参加葬礼也可以看作是霉运作怪。但是,从刚才走进这个村庄开始,每个路过他们二人的人都表现出的惊讶与恐惧又是怎么一回事?
                    算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还是先寻找那个女人要紧。
                    再向前深入村庄,则是一条冷清的街道。街道极窄,只允许一辆汽车单行通过。
                    沿街,抬头则能够看见“XX商店”,“XX书店”……的字样,招牌上都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原本色彩缤纷的招牌变得像长时间没洗的布料,给人以一种陈旧的感觉。
                    就这让人眼花缭乱的招牌看来,想来这里应该是村民们茶余饭后活动的好去处,可是不知何故,现在这里根本见不到人影,大部分商铺也都门窗紧闭,惟一一家旅店还开门迎客。
                    ——真是奇怪的村庄。
                    二人相视,决定先在这里住下来,第六感告诉他们:这个女人和死去的侍臣,以及C.C.口中所说的灵猫的事情,这一天还解决不了。
                    这家旅店大厅的桌椅也都如同门前的招牌一样脏兮兮的,老板娘大约40岁光景,身着粗布长裙,虽然简陋但是整洁。她有些病态的苍白的脸上有一双枯井一样的眸子,如果脸色再健康一些,想必也有几分姿色。
                    二人走进店内时,C.C.正在环顾四周寻找能招待自己的人,而就在鲁鲁修张口想要问“有人么?”的时候,柜子后面一声闷响,接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探了出来:“欢……欢迎光临。”
                    她起身,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额前一缕碎发不经意地落了下来,在那一双枯井旁边有浅浅的鱼尾纹。
                    鲁鲁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妇女,C.C.走上去说:“有空房间么?我们要住下来。”其实这句话根本不需要问,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这里全是空房。
                    “我知道,可是这是流程。”C.C.顿了顿回头看着鲁鲁修慢慢说。
                    真是见鬼,这个女人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魔女的异能力难道除了盾地术还包括读心术不成?
                    C.C.似乎又读取了鲁鲁修方才的一番感叹,很满意地抬起嘴角,笑了。
                    老板娘手忙脚乱地翻出一本笔记本,往上吹了吹,然后赔礼一般看着自己面前的C.C.,本子上的灰尘让C.C.眨了眨眼。
                    “那么,我们能顺便向您打听一个人么?”鲁鲁修走到柜子前,和C.C.并排,想老板娘说。
                    老板娘对鲁鲁修说:“不好意思,稍等。”低头用笔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随后将手上的笔递给C.C.,C.C.接过。然后老板娘抬头对C.C说.:“两位的姓名登记一下吧。”
                    C.C.闻言一怔,手上的笔在写完“Lelouch”之后顿了顿。
                    鲁鲁修眼疾手快地握住C.C.的右手,漫不经心地写上“Lelouch.Lamperouge”以及“Elizabeth”然后把本子还给老板娘。
                    “可以了,您想要向我打听谁?”老板娘低头看了看两人的名字说。
                    “一个名叫安吉拉的女人。”老板娘听到这个名字怔了怔:“不好意思,两位要几间房?”
                    鲁鲁修皱了皱眉头,和C.C.再次对视。
                    鲁鲁修说在意的是老板娘有意转移话题的原因,而C.C.则在思考着要几间房的问题。
                    然后两个心怀不同疑问的人煞有介事地盯着对方,严肃地撇了撇嘴。
                    “啊,没什么,随便问的。”鲁鲁修说。
                    “一间。”C.C.说。
                    两句话同时说出口,掷地有声。
                    结果两人又都为对方的言辞一愣,相视着睁大了眼睛。
                    而老板娘的脸色却凝重了许多。


                    IP属地:山东11楼2020-04-01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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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时近正午,雨水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C.C.用筷子的末尾一头不轻不重戳自己的脸:“这种雨绵绵地下个不停,又没有狂风什么的,最无聊了。”
                      鲁鲁修头也不抬地喝下碗里最后一点难以下咽的芋梗汤。
                      外面下着雨,旅店内空荡荡的没有人影,碗里的饭菜难以下咽——人生的悲哀在此得到了彰显啊。C.C.心想,自己周围的每一件东西无一不令人不悦,如果说缺少些什么,大概就是噪音了。
                      正这样想着,街上就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闻声把脑袋探出窗外,迎面跑来一群村民,他们推挤着尖叫着,脸上都是相同的万分惊恐的神色。有小孩子跑掉了脚上的鞋,也有行动迟缓的老人被一群人撞得七荤八素。
                      “怎么了?”鲁鲁修走上前来看。
                      就在此时,人群中不知是谁指着前方大声喊叫道:“魔女!魔女回来复仇了!”
                      C.C.皱着眉头一怔,还没反应回来已经不由分说地被鲁鲁修拉到了身后。
                      然而人群却忽略了沿街旅店中的鲁鲁修和C.C.两人,尖叫着四散逃开,很快的,街上人群奔跑过的地方,就留下了一些砸碎的鸡蛋和鸟禽的毛。
                      老板娘停下手中的活,定立在柜台前漠然看着四散逃跑的人们,宛若一尊雕像一般。
                      鲁鲁修侧过脸去询问眼前这景象的原委。
                      老板娘漠然的神情让她那双枯井一般的眸子更显得没了生气,她僵硬地抬了抬嘴角,面对街道上的一片狼藉露出鄙夷的神色:“一群没头脑的人,不过是死了几个人而已。”
                      C.C.看着她脸上一脸“人命不值钱”的表情,心想着自己也曾经想过这样的话。如若那时有一面镜子的话,自己的表情还真值得一看。
                      “你说……这里死了几个人?”C.C眯起眼睛.轻声问。
                      “不瞒你们说。”老板娘说到这里顿了顿:“这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几乎每个月都有几户人家中有人死去。一开始死者大多是老年人,这可以解释。可是不久之前,死者变成了年轻人。”
                      看见自己面前的两个人都默不作声,老板娘冷笑了一声:“两位看上去还很年轻,在这里无缘无故地送了命岂不是很冤?”
                      看来老板娘是以为这两人心中有所畏惧了。
                      C.C.不打算辩解,继续问道:“那么刚才那群人说‘魔女回来复仇’又是怎么一回事?”
                      女人叹了口气,把挂在脸颊的一缕碎发拨弄到耳后,叹了口气:“魔女的传说一直都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的噩梦不是么?这个国家曾经对魔女做了那样的蠢事。况且,村庄中也都是世代住在这里未曾走出过村庄见过世面的人,像这样连续杀人的事情,自然认为是魔女所为。”
                      这话说得,好像女人是村庄中惟一的知识分子似的。
                      而鲁鲁修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面无表情地说:“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年前。”女人说。
                      “半年前的事情?!”鲁鲁修的语气中带着讽刺和愠怒。
                      C.C.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拉着鲁鲁修走出店内,回头对老板娘匆匆道谢。
                      街道上随处可见刚才人群跑过后留下的东西,雨可算听了下来,可是道路依然湿滑,空气倒是更加清凉干净了。
                      “这个地方在半年前就有人不明原因地死去,可是皇宫内却丝毫没有动静,这算什么?”鲁鲁修冷笑着:“C.C.你说的对:神圣不列颠帝国世袭制的确可爱,可爱到地方官员耳闻这样的事情还能不顾一切在游行中高呼‘All Hail Britainia’并挥手致意。简直就是一群身着华服的猪!”
                      C.C.漠然:自己眼前的男人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话说回来,既然来到这里,不如把这件事情以期解决岂不很妙?至于那群身着华服的猪……”C.C.说到这里不禁停下来——这个比喻实在很精辟:“至于那群人,等到这里的一切结束再回去和他们算账也不迟。”
                      C.C.抬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远远可见一座哥特式的教堂矗立在山腰上。
                      “喂,去那里看看怎么样?”C.C.指着教堂的方向:“也许能在那里打听到什么也未可知。”
                      如果老板娘所言都是实话,那么教堂里的丧钟声应该不断。
                      从这条街步行到教堂大约花了半小时,眼前的建筑物似乎历经了岁月的侵蚀,墙外长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朱红色的大门半掩着,用手轻轻一推,便“嘎吱”一响。
                      C.C.没有想到,教堂内的大厅里真的在举行葬礼。
                      葬礼十分简陋,教堂内圣母玛利亚像的裙摆下安然躺着死者以及他的棺木。礼堂内光线阴暗,只有一道光束从圣母玛利亚背后的窗户内射进来,让人不禁遐想,死者是否会在那道光束下接收诸神的审判,最后上天堂亦或是下地狱。
                      后排的几个人转过身来看着立在门后的少年和少女。
                      于众多同样空洞无光的双眼中,C.C.看见了早上撞到自己的那位女子。女子的眼神撞上C.C.的一瞬间,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二人走上前去,坐在黑袍女子的身边:“打扰了。”C.C.说。
                      “你们……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女子的脸上拥有难以掩饰的不安:“你们难道还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吗?也许你们也活不过今晚!”
                      C.C.在一旁缄口不语,女子现在将黑色长袍的帽子放了下来,只见一头美丽的深褐色卷发披散在肩头。除了眼睛红肿之外,少女的脸庞尚未褪去婴儿肥,皮肤白皙,双唇红润,神色带有少女特有的稚气,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
                      “实不相瞒,我们来这里正是为了调查这件事的原委。”鲁鲁修看了一眼圣母玛利亚裙裾下的棺木说:“虽然这也许会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但是请务必将有关于你父亲以外死亡的你说知道的一切”乐队在演奏着古老的镇魂歌,C.C.跟着轻轻哼了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躺在那里的是我父亲?”女子满目狐疑地打量着鲁鲁修。
                      “这很简单,因为你脖子上的项链。”鲁鲁修面不改色地指了指少女的脖子:“按照样式来看,应该是贝壳什么的。上面写着‘赠与我亲爱的女儿’以及小小的落款。我注意到牧师刚才念悼亡词的时候,念到的名字和项链上的署名是一样的。”
                      女子叹了口气:“父亲是三天前被发现死在教堂外的森林里。就在这教堂后面,你们一定远远看见过。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像陷入沉睡一样躺在一棵树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紧闭,没有任何表情。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寻找他很多天了。
                      “因为我的生日即将到来的时候,他说要上山打猎,那是村中已经相继有人死去,我和母亲都不太同意让他上山,可是父亲是个执拗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十分爱我……”
                      女子说到这里眨了眨眼睛深呼吸,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他说女孩子的15岁生日是人生中非常重大的事情,于是他无论怎样都要为我打猎。
                      “于是我和母亲在不安中目送父亲向森林走去……父亲在离开家之后,一整天都渺无音讯,我和母亲十分担忧,因为如你所见,这座山离村庄并不远。但是作为失踪的情况来看,似乎时间又过于短,于是我和母亲又等待了一整天,可是事实证明我和母亲的担忧是有理由的,紧接着我们去寻找他,发现他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已经死在了那里……”
                      言毕,少女又抽泣了起来。
                      “那么我想问你,你知道这村庄中是否有个叫做安吉拉的女人?”C.C.安慰似的拍了拍女子的肩,接着问道。
                      女子调整了情绪,忍住泪水对C.C.说:“有,是有这么个人。她是个不信神的疯子。”
                      不信神的疯子?C.C.在心中默默重复这句话。
                      少女接着说道:“那个女人似乎一直在等待她的丈夫回来,而且,当我们整个村庄都为接二连三死去的人们陷入恐慌时,她却鄙夷村人的行为,并说什么‘不过是死了几个人……’之类的话。像她那样的人,活该被魔女杀死。”
                      ——不过是死了几个人而已。
                      C.C.闻言一怔:“现在能在哪里找到她?”
                      “她在村中的那条街上开了一家旅店,十分好找。整个村庄的旅店也只此一家。”少女说。
                      C.C.深呼吸,转过头去看表情和自己相同的鲁鲁修。
                      葬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后,死者的棺木要被抬到墓园安葬,教堂里很快人去楼空,只剩下鲁鲁修和C.C.二人。
                      C.C.默默走上前去,触摸者圣母玛利亚裙裾下安放过棺木的地方,然后表情冷漠地,躺上去。
                      “C.C.!”鲁鲁修走上去,似乎在责怪她的行为。
                      “鲁鲁修,这里让人感觉到似曾相识。”C.C.放松全身,闭上眼睛感受从窗外射进来的光芒:“曾经有个男人在这里叫我的名字。我似乎也是像这样躺在一个类似于教堂的地方,有光射进来,我以为我死了,然后就被那个男人救了起来。”
                      成为魔女的少女在濒死时遇见了魔王撒旦,并成为了他的女人。作为交换,少女拥有永恒的生命和不老的容颜。
                      鲁鲁修沉默了半天,C.C.接着说:“刚才的女子刺中了你吧。你可是在不久前亲手杀死了夏莉的父亲呢。”
                      鲁鲁修沉默,C.C.继续说:“现在退后还来得及哦,你看见了吧。自己的父亲死去时,少女是如此的伤心,如果刚才的少女换做是夏莉……”
                      魔女的话语简直一针见血,鲁鲁修闻言怔了怔。可是随后他转身:“要成为王者,必须要学会杀人。更何况……我若是在某一天真的受到了诸神的惩罚,你也脱不了干系。”说着露出一个僵硬的,勉强的,却十分坚定的王一般的微笑。
                      “C.C.,母后身前告诉我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人和魔,不要相信神的存在。”鲁鲁修说:“我不信神……你也不要相信。”
                      C.C.睁开眼睛若有所思。
                      “是。我也不信神。就算将来某一天真的要受到诸神的惩罚,和我一起被遣下地狱的不是还有个你么。”
                      暮色开始四合,C.C.关上教堂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时,有一只猫灵巧地越过圣母玛利亚的肩头轻轻落在了C.C.刚才躺过的,也是棺木存放过的地方。
                      那只猫笑了。
                      开什么玩笑?逆光也能看见么?更何况……猫也会微笑?
                      这一切放到以后再说吧。
                      从这里到旅店的整段路上,鲁鲁修左手紧紧牵着C.C.的右手,握得太紧,紧到能感觉到彼此动脉突突地跳动。
                      ——像这样一直一直,你愿意牵着我的手下地狱么?
                      ——好,约定了。


                      IP属地:山东12楼2020-04-01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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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后回到旅店,二人原本想尽快找安吉拉了解情况,可是当他们踏进店门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
                        “两位想必就是今天中午住进来的吧,我们老板娘嘱咐我,让我在这里招待二位。”女孩至少比C.C.矮了两个头,乌黑的稀少的直发束在脑后,用红色的丝带打了个蝴蝶结。
                        女孩不管是眉宇间的气质还是表情神色和身材,看上去也不过十岁。
                        C.C.俯身问道:“那么你们老板娘去了哪里?”
                        “她在一小时之前去了山上的教堂。”
                        C.C.皱了皱眉头:“去那里做什么?”
                        “祈祷啊。”女孩眨了眨眼睛说道:“为所等待的人祈祷。”
                        “为所等待的人……”C.C.低声重复了一遍。
                        在教堂里的时候,那个黑袍女子曾告诉鲁鲁修,安吉拉是一个不信神的疯子,她一直在等待她外出的丈夫回来。
                        而她所等待的人——那个侍臣已经死了。
                        看来安吉拉还不知道这件事。
                        “那,你们老板娘什么时候回来?”C.C.继续问。
                        女孩用右手的食指抵住下巴:“大概要一直到黎明才能回来呢,这么多年来这一直是她的习惯呢。”女孩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莞尔一笑:“对了姐姐,我们老板娘说像这样一直重复1000个日夜,所等待的人就能回来了哦。”
                        1000个日月——三年?
                        “她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C.C.问。女孩答曰,三年前。
                        啊,距今三年,那个死去的侍臣毁约了呢。
                        深夜。
                        夜色很快遍布整个天空,窗外又下起了雨。
                        雨夜的睡梦也似乎格外香甜,C.C.挪了挪身子,后背不轻不重地触到了身旁熟睡的少年的后背。
                        像这样后背蓦地感受到人的体温,格外有安全感。
                        C.C.闭着眼睛,眼前浮现的,是鲁鲁修在教堂里面对黑袍女子的哭诉时一脸堕落天使路西法的表情。以及他说:“C.C.你不要信神。”时的不羁和坚定,还有就在不久前手心的触感——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牵手,这一次似乎格外地紧,就好像手里抓着的是一条滑溜溜的泥鳅。
                        可是,像泥鳅之类的东西,抓的越紧跑得越快不是么。
                        鲁鲁修,我现在面临一个选择。选项有两个。
                        其一是按照我原定的计划,继续在你身边指引你成为一个王者,然后请求你将我杀死。这样一来你就能继承我永恒的生命和不老的容颜,而我将获得终极的安宁,我将会永远死去。
                        其二是就此终止我的计划,离开你,然后让你继续做一个善良的优雅的皇子,最后依靠不神圣不列颠帝国的世袭制让你成为君王。而我则在这个世上继续行走下去。
                        无论从哪个方面分析,第一个选项似乎都是完美的。
                        可是,你知道吗。
                        有一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它阻止我选择第一个选项。
                        第一个选项能让你为玛丽安娜夺回失去的一切,能用你喜新厌旧的父皇的血祭奠你的母亲和你过早失去的童年,能让对神圣不列颠帝国存在觊觎之心的人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并能让我实现愿望死去。
                        可是你会成为撒旦。
                        你会代替那个男人的位置成为统治世界却被万人仇恨的君王。
                        你会一直寂寞着,像我一样。
                        那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它阻止我毁掉你。它说C.C.,你希望看着那个少年像你一样这么永远痛苦下去吗?
                        不管我是否承认……我都不想然你就这么被毁掉。
                        就是这样,我一直在这两个选项中举棋不定。
                        ——很可笑吧,撒旦。


                        IP属地:山东13楼2020-04-01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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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吉拉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毕竟二人想要知道的事情还不止这些,鲁鲁修也不会真的对安吉拉不利,于是他收回手上的匕首,把它放在一旁。
                          安吉拉绝望地跌坐下去,然后对身后的两人说:“既然如此,我不祈求你们的原谅,要怎样由你们说了算。”借着月光,C.C.看见女人脸上流下两行泪水。
                          教堂的门半掩着,外界的光从门缝中撒入整个礼堂,静静洒在圣母玛利亚的脸庞上。天边发白,黎明即将到来。
                          有的时候不禁觉得圣母是如此不现实。她作为上帝的母亲,无论何时都用仁慈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周围,无论自己裙摆下祈祷的人拥有怎样莫名其妙的想法,圣母都无一例外地伸出双手去拥抱他。
                          圣母爱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可是作为人,则必须存在着一种抵抗的心理,哪怕是再善良的人都无法逃避这种心理。
                          而神明,圣母则不存在这种感情。
                          ——我不信神,你也不要信。
                          C.C.突然明白少年这样说的理由。
                          17
                          我一直等待的男人名为艾伦。
                          身为商人家的大小姐的我和家中修剪草坪和花园的园丁的儿子相恋了。然而我是他的雇主,这样的感情是得不到任何人的赞许的。
                          我从小到大的生活是寂寞的,我的童年被佣人充斥着,而不是父母的关怀。身为颇有名气的商人的女儿,父母整日在外忙碌着。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告知要学会一个人生活,所以从来没有人在周末陪我去村庄后面的山丘上踏青;也从来没有人在夜晚,在我的床前陪我一直到睡着。
                          我的生活被佣人充斥着,排满着,当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准备好,牙刷洗脸水以及早餐。
                          你知道的,一个小女孩要的不是这个,可是我从一出生开始就被这样对待着,像这样一直寂寞了不知多少年,也就没有了寂寞和不寂寞的区别。
                          只有那个园丁的儿子。
                          在我很小的时候,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山丘上,穿梭在高过膝盖的花海里。在我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时,艾伦偷偷折下我喜欢的红玫瑰花送给我——虽然那是我自己家花园里的花,但还是如此开心。
                          荒唐吧,小小的心就这样被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身份悬殊的同龄男孩填满。
                          我到了出嫁的年龄,但却无意嫁给任何一个同自己“门当户对”的男孩子,我觉得他们都像我那父母一样,只会把自己冷落在一边。
                          然后我和艾伦,这从小到大可以说相濡以沫的两个人,像好多俗气的舞台剧的男女一样,决定私奔。
                          雨夜里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庄园一路狂奔到山丘的花海,然后翻过山,穿过皇城不夜的集市,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全部都是湿淋淋的。
                          我们决定在皇城的另一端租一个屋子,然后过简单的生活。
                          那天夜里我第一次躺在他身边,他把脸埋在我湿淋淋的头发里说,安吉拉你会抛下我吗?
                          我说怎么可能。
                          (C.C.听到这里笑了笑。)你已经知道了吧。
                          继续说,然而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我的本家开始派遣下人四处搜寻我们的下落,我几次在集市上看见那些人的身影,然后拼命向相反的方向逃跑。
                          像这样一直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我忍无可忍。
                          我和艾伦说,这样的生活不能再继续了,我们要搬到更远的地方去。
                          可是当时我和艾伦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那个年龄的没有丝毫生活经验的少女根本找不到工作,而艾伦只能做一些辛苦的体力活。
                          我这样告诉艾伦的时候,他低着头苦笑了一声说,安吉拉我们没有足够的钱,我们养不活我们自己。
                          我怔住,我不想听他继续往下说。
                          艾伦继续说,这几天仅仅是炒米油盐就已经让我们够受了,怎么可能有钱再往更远的地方走?
                          (鲁鲁修看着圣母像说,没有人能仅仅依靠感情活下去,这点我知道。)
                          (又是玛丽安娜的语录?C.C.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鲁鲁修望着C.C.的眼睛风轻云淡地一笑。)
                          你说得对,少年。
                          没有人能仅仅依靠感情活下去,生活不是童话,衣服和食物不会凭空从天而降,两个人在一起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这么的实际,你要说煞风景也无妨。
                          其实自从那次谈话,我们两人的意见就出现了分歧。
                          而我则为了躲避家里人的追踪躲在狭小的屋子里整日足不出户,艾伦也为了支撑起我们辛苦经营的这个家而日日接受着让人身身心俱疲的工作。
                          艾伦说,安吉拉你等我三年。三年之后我们就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C.C.,若有所思地重复着,三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怀念以前的那个家。我开始怀念那些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能为我准备好一切的佣人,以及我那绝情的陌生的父母。
                          他们不能给予我精神上的支持,但至少能让我舒适地生活下去,而不是现在如此拮据的生活,最重要的是,我在和这个少年共处时已经全然没有了幸福的感觉。
                          我一天都没有等,当天晚上我瞒着艾伦收拾好所有的行李从皇城的另一端穿过不夜的集市,翻过原本开满花的山丘,只是那时过了季节,花海荡然无存。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我一个人只穿了一件单衣,像是逃离什么似的沿着我们两个人紧紧攥住对方跑过的路程逃回家里。
                          我像个打工妹一样拎着大包小包站在我家精致的雕花的铁门前,然后蹲在地上哭了。
                          (因为你无路可退了。C.C.淡淡地说)
                          (因为你把艾伦一个人丢下了?鲁鲁修冷冷地说。)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能见过艾伦。他的父亲因为艾伦的缘故在我们逃跑的第二天就被解雇了,而我也因为和艾伦私奔这件事情坏了名声,没有人愿意娶我。
                          后来家道式微,父母负债累累,我有一次逃离了家里,逃到了现在这个村庄。
                          自从那次从大雨里跑回家之后,我就一直生病,这个病一直到现在都没好过,如你们所见,我快要死了。
                          安吉拉说着惨淡一笑。
                          (所以……你才想要成为魔女。C.C.不再看她,转过身去。)
                          你很聪明,C.C.。
                          (可是,三年已经过去了。鲁鲁修说。)
                          我知道,可是我这一生到此为止已经不再有任何值得追求的了,我所能做的只有厚着脸皮相信他,相信他会找到这里。这个村庄是我们当时计划要搬迁的地方。


                          IP属地:山东15楼2020-04-01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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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黎明到来之前的空气冷飕飕的,C.C.脱下风衣扔给坐在一旁的鲁鲁修:“呐,这个是你的。”那边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地接过去。
                            半夜里走得太匆忙,忘记把C.C.的外套带过来了。
                            “那么现在大致弄清楚状况了,我想知道的事情还有一件——你为什么帮助灵猫。”C.C.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这种表情让人觉得这个女人非常有当律师或者是刑警的风范。
                            “那是……因为那只猫与我缔结的契约是:只要我帮助她成为人,她就愿意让我成为她。”
                            玛丽安娜这只老狐狸,能让人成为魔女的除了撒旦之外别无他人。
                            “哼,看来她还是老样子。”C.C.淡淡地说道。
                            “你认识那只猫?”鲁鲁修侧过身子在C.C.耳边低声问。
                            与其在这里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不如少一事。C.C.抬了抬嘴角:“如果你也能活到和我一样的岁数,你也会很容易体会到我的感觉——遇见很多事情都不大惊小怪。”
                            鲁鲁修无语,转过头问安吉拉:“那只猫杀了多少人,你知道么?”
                            “我知道,它每吃掉一个灵魂就要饮一次我的血。”
                            “那,它杀的人都是谁,你知道么?”鲁鲁修这次眯起了眼睛,一旁的C.C.转过头去不准备看安吉拉的脸。
                            “我……并不清楚……”
                            “你名义上的那个丈夫,也就是你所等待的那个人,他已经被灵猫杀死了。”鲁鲁修冷冷地说。
                            这句话无疑是对安吉拉下的最残酷的一纸判决书,她蓦地抬头,惊恐地看着鲁鲁修“这……这……这不可能!”
                            C.C.走上来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死者生前留在不列颠皇宫身份卡上的照片,递给安吉拉:“艾伦.怀特。是他吧。”
                            安吉拉的双手蓦地一颤,相片掉在了地上,她在那一瞬间抬起两只手捂住自己的整张脸嚎啕大哭,她扑在圣母裙下,当着两个人的面,当着众神的面,嚎啕大哭。
                            “这……这是……这是我自作孽啊……”安吉拉惊呼嘶吼道。
                            C.C.垂下眼帘。
                            安吉拉,你在那时违背了约定,在最困难的时候抛掉了自己的恋人——为了自己的利益。
                            有些东西在某些时候抛弃掉,就永永远远地失去了。
                            就像你永远失去了艾伦,因为你没能在那时陪伴在他身边。
                            只是短暂的三年的抛弃,换来一生的孤苦和懊悔。
                            安吉拉,为了能等到自己的恋人不顾一切地杀死他人,剥夺他人的爱,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
                            离开教堂下山去的时候,鲁鲁修走在C.C.后面,接着快步走上来把大衣披在她的肩上,然后不动声色地走到C.C.的前面去。
                            “笨蛋,出门什么都不记得带,害我冻了大半夜。”鲁鲁修一面在前面走,一面说道。
                            C.C.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少年的背影,然后自言自语道:“在最困难的时候……不要离开自己所爱的人的身边吗?”然后她把大衣的扣子扣好,叹了口气:“可是只要我一死,什么都结束了。”
                            我一死,就不会再有人陪伴你。
                            你即将成为王者,永永远远地紧握权杖。
                            可是……鲁鲁修你愿意这样吗。
                            少年的双手潇洒地放在裤子的口袋里,大冷天的风吹在他单薄的身体上,吹起他很好看的黑色的发。
                            鲁鲁修默默摇了摇头。
                            C.C.“咔嗤”踩断一根树枝,蓦地怔在了原地:“你……不愿意吗?你听得见我说什么吗?鲁鲁……修?”
                            “怎么了?”他转身:“怎么不继续走下去了?你不是还要去找灵猫么。”
                            “不。”C.C.低头,冷冷道:“你走在前面。”
                            鲁鲁修继续走下去。
                            少年,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我们现在在找到灵猫,然后必须阻止它继续杀人,阻止灵猫的唯一的方式就是……杀了它。
                            你要杀了你的亲生母亲吗?
                            你的一切,你的所有步伐可都是因她而起——你要成为我的王,还是玛丽安娜的好孩子?


                            IP属地:山东16楼2020-04-01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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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玛丽安娜第一次见到C.C.的时候,她16岁,被迎面飞驰过来的马车碾过去,然后听见许多人失声惊叫,最后不省人事。
                              再醒来的时候,四周是红色的天和云,很温暖很潮湿。
                              她摸了摸颈部——还好,项链还在。
                              身旁抱膝而坐的少女冷冷道,你醒了。
                              少女的发丝钻进她的鼻腔,让人觉得痒痒的想打哈欠,抬头,只见少女一头长发及腰,发色竟然是明亮的绿色。
                              少女说,既然醒了,那跟我走。
                              “去哪里?”她不安地问
                              “去见这里的主人。”少女的声音仍然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是在念公式而不是和别人谈话。
                              名为撒旦的男人身着黑色长袍,眼眸如同一潭死水,然而在这潭死水中却泛着粼粼波光,他用修长的手指捧起玛丽安娜的脸:“我听到你拒绝死亡的愿望。”
                              然后玛丽安娜成为了魔女。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玛丽安娜和C.C.在之后的好几百年间毫无交集。
                              玛丽安娜的运气显然要比C.C.好很多,再加上C.C.一直不停地寻找契约者,她魔女的身份很快就为众人所知。
                              在那场猎巫潮来临的时候,玛丽安娜走到广场上,听说今日里要处刑近千位有魔女之嫌的妇女。
                              巨大的广场上,士兵和教会的人手持火把在一旁站着,广场中间巨大的处刑台让人恍若置身地狱,被剥去外衣的妇女们双手绑在同一条长绳上,走在前面的士兵牵引着众人,像是牵引着自家的牲畜一般被引到一处,教皇开始喃喃念叨着:“行邪术的女人不容她存活……”的语录。
                              这一日,在之后被记入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史册。
                              在众人之中,只有那一抹绿色那样刺眼。
                              是她,那日将自己引入地狱的女子!
                              处刑后的尸体被成批地送往禁林掩埋,也正是在那样的夜里,玛丽安娜从上千具不堪入目的尸首中找到了那一抹绿色。
                              从那以后两人正式相识,玛丽安娜与C.C.的相识隔了几百年。
                              在那之后,两人持有共同的求死的愿望。后来玛丽安娜成为王妃并生下了皇子鲁鲁修,之后央求C.C.动手杀了她,在这之后成为了灵猫。
                              “刚才那只猫,也就是在复活节游行上害你撞上我的那只猫,就是玛丽安娜。”C.C.淡淡说道,把双手放在风衣的口袋里,让寒风吹自己的脸。
                              “这么说……所有的仇恨和愿望……”
                              “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鲁鲁修。”C.C.淡淡地,从容地说:“玛丽安娜是自己要死的,没有人想要或者试图杀他,如果你将来想要为她报仇的话,大可以把矛头指向我。毕竟是我动手杀了她的,是吧。”C.C.说到这里决绝地一笑:“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杀掉我——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在你拥有王者之力之后。”
                              鲁鲁修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恍惚,不语。
                              让他亲手把自己面前这个向来不向任何人低头的女人,这个无论在什么险境之中都一脸从容的女人亲手杀死?开什么玩笑!最重要的是……他有这个能力,下得了这个手么?
                              C.C.说完这番话之后先一步转身并迈出脚步。
                              现在已经无暇顾及身后少年的表情和想法了,C.C.已经完全把问题抛给了鲁鲁修,现在他必须在“继续走下去,成为王者。”和“就此止步。”之间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不是C.C.所能控制的。
                              ——反正该说的,她也都一样不漏地告诉了鲁鲁修。
                              这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可是不管鲁鲁修的决定是什么,这种类似于共犯的关系还是要继续。
                              【21幕间】
                              服装店内有一个体积非常可观的壁炉。
                              在这里,炉火跳跃,灯光恰到好处,空气中充满柴火燃烧和新旧衣料混合在一起的奇异的味道。
                              店的位置似乎有些偏僻,橱窗里惟一的木质模特掉了一只胳膊,不能展示新衣服,只能赤着身体站在飘飞的大雪里。
                              C.C.撩起店门口的门帘,鲁鲁修心想,这不是只能在日式料理店才能见到的东西么。
                              C.C.想到自己刚才在准备先一步走出巷子的时候蓦地就看见了招牌。原来那个用“东京毁灭般臭脸盯着她”的那个女人没有指错路,这里的确有一家服装店,而两人一路走来竟然都没能发现这里,足见这家店风格的诡异。
                              “啊,欢迎光临。”原本坐在窗前默默喝茶的女店主看见走进来的两个人,连忙起身热情得招待道。
                              女店主大约40岁上下,微胖,头发打着卷,眼角有几道浅浅的鱼尾纹。
                              鱼尾纹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人的笑脸,事实上女店主似乎也真是一个不吝惜笑容的中年女人,她自来熟一般地拉过C.C.,将她引到衣架旁边说:“我们这里有很多的花色和款式,小姐您可以慢慢选……”一面笑容可掬地瞥了瞥仍然站在门口没挪步的鲁鲁修。
                              这条巷子似乎比较萧条,女店主的热情大概是因为平日里不怎么有人光临的缘故。
                              这里对于鲁鲁修来说似乎是个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地方,方才C.C.的一番话尚且像是一条条捆住大脑的丝线一般,这会儿丝线全部扯到了一起,又看到了这个莫名其妙只知道笑的女人,简直是心乱如麻。
                              “不是我。”C.C.淡淡开口,还不避讳地指了指那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鲁鲁修:“给他买外套。”
                              C.C.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有笑容,语气也没有波澜,让女人有一种当头被泼一盆冷水的感觉。女人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整顿了一会儿表情又丰富了起来:“哦,我们这里当然也有男装的,在那一排架子上。”然后抓着C.C.的手臂把她推向另一排架子。
                              C.C.对于这个女店主的自来熟显得非常不习惯,她趁着店主笑容可掬地招呼鲁鲁修来这边的时候,身子向远离女人的方向蹭了蹭。
                              这么想来,那个女人一定是把鲁鲁修当作是陪恋人逛街的男人了吧。C.C.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架子上的衣服。
                              不知不觉从男装的衣架晃荡回到女装的衣架上,她半吊着眼睛仍然是一副“真无聊,好想睡觉。”的表情,淡淡地用指尖拂过货架上的一件件衣服。
                              不同的衣料为指尖带来的奇异的感觉唤起了她身体里的某种本性——作为女性的一种对衣服与生俱来的好感。
                              记得上一次像这样挑选衣服,是和玛丽安娜在一起。
                              那时她带着5岁的孩子偷偷溜出皇宫,小皇子只长到C.C.的腰际。
                              C.C.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双眼睛——那个5岁的男孩子脸上深不见底的一双眸子,像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紫罗兰色的湖泊,冷清而睿智,同时深不见底。
                              “与玛丽安娜何其相似。”当时的她感叹道,C.C.俯下身子淡淡地凝视他的眼睛说,告诉我你的名字。
                              “鲁鲁修?兰佩鲁奇。”男孩丝毫没有因她不热情的眼神而腼腆。
                              ——鲁鲁修。
                              那天晚上他们三个人看了不列颠皇城灿烂的烟火,玛丽安娜对鲁鲁修说:“在这外面看烟火的话,随便怎样跳怎样欢叫都可以哦。”
                              C.C.坐在茶铺子里隔着窗户看窗外两个孩子——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玛丽安娜也有单纯的一面啊。
                              五年之后,玛丽安娜离奇死亡,C.C.从此没再踏出禁林一步。
                              之后C.C.在禁林的日子里寂寥而平静,在晴朗的夜里坐在禁林深处河流一侧的草地上时,常常想起玛丽安娜的种种,然后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双五年前明明充满稚气却带着冷傲和不羁的男孩的眼睛。
                              C.C.那是清楚地坚定地相信,只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主人,才真正有能力杀死自己。那是王者的眼睛啊。
                              “十岁,就要独自一人。在那充满着权力,手段和欲望的皇宫里生活。”鲁鲁修,你我何其相似。
                              复活节那天,长袍被扯下来的那一瞬间,C.C.戏谑一般地想,原来这个世界上那种看似文艺的说法——“命运”真的存在。8年之后,她又遇见了那双眼睛,而鲁鲁修明显不再记得她了。
                              像这样的回忆被女店主一声石破天惊地惊呼打断了。
                              女店主矮而胖,用圆滚滚的手熟练并迅速地推着鲁鲁修的背,这样的动作使得他不得不跟上她双手的节奏不停转动着身体,鲁鲁修表情僵硬像个木偶一样被摆弄来摆弄去。
                              鲁鲁修当时非常非常想要扶助额头然后恶狠狠地说一句,你把我当成陀螺了么。
                              店主把陀螺正对C.C.的方向,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一面笑一面有些夸张说:“小姐,您也过来看看,我认为这一件再适合不过了!”女店主心花怒放地看着身着新衣的眼前的少年,像是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她略微有些粗的食指在空气里不停比划着,手指上做工粗糙而张扬的戒指像镜子一样会反光。
                              C.C.眨巴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随后略微点了点头:“就这一件好了。”
                              巷口的拉面店里里热闹异常,门帘不断被来去的客人掀开,门内门外不断传来“欢迎光临”亦或是“欢迎下次光临”的训练有素的声音。门帘每被掀开一次,门外便有袅袅白雾升起——天气果然很冷呢。
                              拉面店的门帘再次被掀起的时候,门内一前一后走出两位少女。
                              两位少女穿着朴素,但是仔细打量,却又仿佛不是清贫人家出生。身材稍矮的少女手持门帘,让身后略微高挑的少女走出门口来。之后稍矮小的少女快步跟上,脸上红扑扑地,笑吟吟地说:“斯坦费尔德殿下……唔。”
                              四周的行人纷纷侧目。
                              高挑的少女伸手捂住矮小少女的嘴,并向四周的行人抱歉地一笑,便连拖带拉地把另外以为少女拉到暗处,眼神凌厉,气鼓鼓地说:“嘴上每个把门的!好容易跑出来一趟,被姑妈知道了岂不是又要被拉回去?”
                              夏莉?斯坦费尔德皇女殿,下是现如今神圣不列颠帝国王后的外甥女。
                              “对不起嘛……”矮小的少女到底是还带着孩子气,语气竟然是撒娇一般:“是殿下您硬是拉着我出来,我倒是陪着您出来逛了,现如今您看我又没个好脸色……”
                              “这话说的,刚才你要是继续往下说,指不定从哪里就冒出来了人要架着我们回去呢……我见你最近才入宫,和那些个死板的侍女们有所不同,才把你当作妹妹一般对待。你倒好,先在我面前耍起脾气来!”夏莉被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丫头一番话弄得哭笑不得:“听好了,现在开始只叫我夏莉。”
                              “是,夏莉。”矮小的少女拿腔捏调地重复了一句:“话说回来,这几日在皇宫里也见不到鲁鲁修殿下,要不然夏莉你也不会无聊至此。”少女似乎偏要引得夏莉别扭,故意强调了“鲁鲁修殿下”和“夏莉”两句。
                              夏莉的脸色瞬间有些难堪:“你看你看,刚才还说我不给你好脸色,现在倒知道返回来那我说事。”
                              两人正说着,大街上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闷响,夹杂在响声中的似乎还有不少人的惊叫声。
                              “那里出了什么事?”
                              “去看看吧。”


                              IP属地:山东18楼2020-04-01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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