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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0-05-15 13:12回复
    (青神司春,却憎人间烽燧,于是春亦颓堕。)
    (鼙鼓镗镗,摧于岁杪。冬藏而春发,其中或蛰伏,或俟机者,无不借东风,孳衍而生——万物同匪祸,今朝平分春野。)
    (绸缪一冬的风雨,终登凌云高阁。只是枉有声势,未见帝乡如故。)
    (我很难满怀虔心,且跽坐佛前,却见雨中客。)
    “成娘子——同来祈福?”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0-05-16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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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穿成宫匠手下的珠,叮叮当当地落在芭蕉上,流郁的绿同殿前红英混合在一处,交融出比平日更浓艳的颜色,雨打芭蕉,但芭蕉——应该很烦。
      赵延祯秉着风雪往京东西路去,我同赵绥如,同宫中所有女人一样留在这里。
      这座王朝最坚固的堡垒里。
      春雷佐云,撑伞入堂,对上一双眸。
      “娑如,”以封代称是外人的说法,颔首,“阖宫皆在祝祷祈愿,来这里躲个清静。”
      往她身旁去,“佛堂之外,多得是空口造愿的奸佞之人。”


      IP属地:河北3楼2020-05-17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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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檐观天地,痴雨枷身,蕉叶半卷未舒,无处栖泊。春色易老,辗转几寸光阴,试抟一帘烟雨,褪绿蘸红。)
        (被禁锢的芭蕉,其根固为生门,也作镣铐。人亦如是,根尘相系相斥,由尘见知,妄生虚相——因识而生,也因识而困。)
        “世人发愿,大多为己之私,是以虔敬。如今却皆为素昧平生者祈愿,又怎会由衷?实有阿谀曲从之嫌。”
        (佛堂亦染尘嚣,是另一层意义上的亵渎。)
        “倒令我想起,奉嘉八年的翠/微祈福,诚然徒增笑柄。”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0-05-21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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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堂的僧人一齐吟唱着轰然的声响,并不顺耳,也不协调,由远及近,排山又倒海。佛曲的最后一记重重的磬音,狠狠敲下去,声响在高阔的建筑中回音缭绕,久久不能散去,仿佛将人的魂魄卷席净尽。
          “并不好听,是吧?”
          常驻这里的人时常畏惧死亡,而王城之外的死亡,把我同她带到这里。
          雨声突密,急骤得要击碎檐边的瓦砾,顺尔又变得平淡轻缓起来,阵雨的特征,春日的前症。
          “祈祷的本意倒不坏,只是有人愿意站出来当笑话罢了。”
          三年前并同当下,伪装成贤淑良德的样子,合掌祈福之人还是同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IP属地:河北8楼2020-05-25 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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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北9楼2020-05-25 0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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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福一事,不啻虚舟飘瓦,信者寄心,弗信者借意,各取所需。)
              (宋宫贵女常以帝王冕上骊珠自诩,实则各有忧戚,升平则可望荣极,烽柝亦不敢黯晦,行止之间,众目昭彰。)
              “也许本不欲教我们听。”
              (梵音妙善,超脱尘世,素以定慧净神——是为上诵佛陀,还是直达帝听?总归不是我等凡夫俗子,难以消受。)
              “人总是愿意金玉其外,至于内里,只消掩藏得当,亦无人得知。只是未想,竟有人爱赤裎以对。”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0-05-27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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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座上的佛像向来沉默,黄金浇铸铜身,宝石镶嵌莲座,他们却从不为此动容。顽固的信徒长年低首在金玉下,不愿意相信祝祷并无意义,且甘当欲念的使徒。
                “不淑女,”我指裸奔这件事。
                “但或许有意义。”
                我第一次抬头正视殿上的陀佛,24k纯黄金,果然非常亮眼,在昏暗的雨天中,浑身都包围着可疑而妖冶的金色光晕,眼尾五彩斑斓的妆比我们还浓,汴京时尚界的弄潮儿。
                “毕竟在宫里,”轻顿,移去目光,“黄金的消逝比雨天的云还轻。”
                因为这早就是我们触手可及的东西——而关于名声,关于人品,就不是想有就有的了。


                IP属地:河北11楼2020-05-28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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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蹴于野,还未及追怀,便先化作滂沱的雨,席卷八荒,直至殚力。复转为缠绵微雨,织就意网,佐以梵音,汇尽妄念。)
                  “宫闱素以权势为要,至于其他,不过是附属品。”
                  (但总有一些东西,是金玉与豪权,所无法替代的。眉间春辙未消,我不再观佛、观风雨,而去看她。)
                  “但它也许并不能占有一切,比如自我,比如快乐。”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0-05-28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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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似乎带着李子的味道,在鼻腔微微发酸,坠落到地面,再从水洼中迸溅。远云漂泊,黄金沉默,宋宫今日有种湿漉的鲜艳感,喧噪着颜色排遣寂寥。
                    自我亦或是快乐,就像非要在雨日穿浅白的裙子,足够美丽,却又容易显得泥泞。
                    “是如此,”猪话预备警告,“却得有个先后顺序。”
                    抓不住权势人,在这里很难有其他事物的权利,同那些在年月里被宋宫吞没的女人一样,是夹在沉重典籍间的花朵,先被压扁,再失去鲜艳。
                    “学会不做附属品更重要。”
                    权力的确是一种能让人趋炎附势的东西,为一己之利益狂舔她人之女子,倒不是没有。


                    IP属地:河北13楼2020-05-28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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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宫似乎总是阒寂的,每个人在皇权之下,都缄默无声,正如耾雷之鸣,足以掩杀万籁。又是极喧沸的,野心家们极具辩才,寸柄必争,堪譬稷下学宫,如滚雷驰后,这场聒乱的雨。)
                      “您说得对,石娘子。”
                      (嚣涂之中,又岂是内帷如此?放之四海而皆准。譬如此番鏖战,将军的附属品往往是枯骨,毋论膺节钺者,还是欲窃国者,皆高坐明堂,指点江山,只须等候最终的审判,而蹈锋饮血者,始终皆为黔黎。)
                      “雨已停,不如同归繁英?”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0-05-28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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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将晚,四周暗下去,雨后的燥热随着廊风到来,只留下几角乱云败絮的黄昏挂在檐边。
                        年年月月的黄昏与雨,总归一如既往地存在。王庭之中有祸灾,有争论,有人惶惑有人狂喜,而宋宫的威严向来一成不变,审视着所有企图和它决一死战的人。
                        佛后的吟奏声声不停,似乎专门在催促我们的离开。
                        “一起用晚膳吧。”
                        覆上她的腕,骨伞在前,黄昏在后,我同她在醺色的中央。


                        IP属地:河北15楼2020-05-28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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