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06
「今日寡人宴请诸位,是想宣布一喜事――王后已身怀六个月身孕!」
「寡人膝下无子多年,成为朝廷不安的根源,如今王后幸怀龙种,乃朝廷之万福!」
「寡人在此,与众位爱卿共同为高丽朝廷的永续荣存,乾杯!」
稳坐王位的王,今日看起来特别有精神,谈笑间的自信令人弗敢违逆他的意思。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高声赞美王的圣意。
「平身!」
「庆元君驾到!」
朝堂上安静一片,拥立庆元君的大臣镇定如故,只是幸灾乐祸的各自饮酒,清流派的大臣却大吃一惊。
王从容地饮下手中的酒,不作声响。
另一方面,在王后的寝宫中,正处於腥风血雨之中。
一名建龙卫拔剑压在王后的脖子上,冷声问道:「娘娘您考虑清楚了吗?」
「为了洪总管,殿下仁慈再给您一次机会,只要娘娘愿意配合,殿下将会放你和洪总管离开!若是娘娘执迷不悟,休怪殿下无情!」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殿下的话吗?」
王后对身旁尚未被完全击昏的宫女使眼色,无惧地面对剑口的尖锐。
「殿下说了,娘娘若是不从,一律杀无赦!」
说著便要往王后的脖子划下一刀,却突然被人从后面穿出一剑,无声的倒下了。
另一名建龙卫拔出方才插(和谐)进的剑:「娘娘您还好吧?副总管让我们来帮助您了!」
王后冷眼瞧著倒下的尸体,眼里全是阴寒的冷酷。
「把他们全都杀了!」
不配合就想杀了她?我不会让您过得如此顺心如意的,亲爱的殿下!
太安公簇拥著庆元君进殿,声如洪雷的喊道:「高丽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不迎接庆元君的到来!」
王眼中豪无笑意的对太安公露出微笑:「太安公,好久不见了,你依然如此安康。」
「退下!」
庆元君挥退太安公:「久违了,殿下。」
「殿下您可还记得我?我是当年被先王送去当人质的,您的侄子。」
眼眸抬起,王冷眼盯著庆元君。
「小侄离开高丽也有十年了吧?这里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好怀念又好陌生哪!」
王为自己倒酒,举杯又饮一口。
感觉到王对自己的漠然,庆元君微微一怒。
「回来高丽的路途上,小侄听到了许多有趣的传闻,殿下可有兴趣听听?」
闻言一晒,王优雅又不失风范的讽刺道:「街巷小道的传闻有很多,寡人也听说过许多传言,但也只有愚昧之人才会轻易采信流言。正所谓『谣言止於智者』不是吗?」
「可怎么办呢?这些谣言还有证据呢!」庆元君不怀好意的扬声说道。
王冷淡平静的说道:「庆元君,您说的是什么呢?」
迳自走上台阶,庆元君对著高丽王更对著众臣说道:「就连王后娘娘都亲口承认了,她的孩子不是殿下的,而是宠臣的孩子!」
此话一出,朝堂哗然而起,尤其是置身事外的清流派大臣,纷纷议论庆元君所说的可信度。
庆元君胸有成竹的高喊:「来人!请娘娘上殿!」
王饮酒一顿,缓缓放下杯子,神情凝肃。
冷傲著面容,王后徐徐走进朝堂。
王后步入朝堂的途中与朴总管视线相接,点头示意。
「请娘娘向大家说清楚吧!」
「是。」
换过一身衣裳的王后,如同悼丧般一身白衣,却纯洁不了那夹杂血红的面容。
「臣妾侍奉殿下多年,未能为朝廷延续后嗣,实为惶恐!」
话语一顿,王后哽咽落泪:「为此,殿下担忧不已,强迫臣妾与他的臣下合床,为他怀上龙子,以假乱真!臣妾难忍良心折磨,不想再欺瞒大家,望众位爱卿宽谅!」
王后楚楚可怜的唱作俱佳,只为博取众人同情。
王寒霜了颜容,声调陡降:「中殿,你疯了吗?」
「把门窗封锁!」
「寒柏大人,不好了!」
慌乱匆促的声音从牢狱的阶梯传来,寒柏快步向前:「怎么了?」
原本处於恍惚状态的洪麟也站起身来,靠紧在牢门,急切的竖耳去听。
「什么?他们全都被杀了?」
寒柏提高声音:「副总管不是把人全都调去宫殿了吗?娘娘那边为何能脱险?」
洪麟瞪大眼,虚弱的重复:「娘娘……」
「属下也不知道。」
寒柏焦虑说道:「那么,殿下危险了!快走!」
「什么?」
洪麟的手指掐入掌腹中,渗出血丝。
「寒柏!寒柏!」
高声呐喊,洪麟踹踢牢门铁杆,试图撼动这可恶的牢笼。
惊讶於洪总管发出的怒响,寒柏停下了脚步,返回洪总管所在的位置。
「大哥?」
洪麟看著自己的兄弟,焦急的问道:「你说殿下怎么了?」
「……」
殿下并不想让洪总管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寒柏犹豫的垂下头。
大声一吼,洪麟赤红了眼眸:「你说啊!」
「娘娘和副总管意图谋逆……」
「什么?」
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洪总管面失血色:「这怎么可能?」
沉默片刻,洪麟泪眼对寒柏说道:「放我出去!我要救殿下!」
寒柏无奈的劝道:「殿下要我保您周全,我不能让您以身涉险。」
「让我出去!」
「不可以。」
「让我出去!」
「不可以。」
「我说,让我出去!」
「大哥,您这又是何苦?您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
「您还是等我派人接您出去吧!大哥!」
洪麟开始用自己的身躯去撞门,一次又一次,不发一语。
殿下若遭遇不测,他活著还有什么意义呢?
「大哥……」
洪麟绝望恐怖的神情令寒柏骇然。
他料想不到洪总管对殿下的感情竟是这般深厚。
「请大哥以自身为重,不要轻举妄动。」
念起过往洪总管曾经为他求情、救他一命的往事,寒柏不忍对待他至诚的大哥如此自残。
寒柏挣扎著,最终还是拿起钥匙――打开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