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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20卷 来自真魔国の爱 外传5 乔林 知 录入 CY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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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1
20090508
「让我为你祈祷。
     但愿往后的你不会忘记任何事。」
丧失过去记忆、
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的青年,
在森林里见到一名闪亮耀眼的高傲男子。
面对与置身黑暗的自己呈现强烈对比的男子,
青年无法确定自己对他的情感是畏惧还是焦躁……
除了描写真魔国开国之祖 ~ 真王;
与大贤者邂逅过程的「穿过森林往前走」外,
还收录涩谷有利与村田健於地球上发生的小插曲,
及《掌舵启航魔の返回故乡》的后续发展等短篇作品,
众人引颈期盼的魔系列外传第5弹报到!!



IP属地:上海1楼2009-11-25 17:17回复
         「暗黑拥有者,我身上的伤虽然不是你干的,但是马匹跑掉可是你的错。」
         「老是用暗黑叫我的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没有必要告诉你。」
         「看你的头发闪闪发亮,就叫你光之君吧……」
         「不要。」
         「可是在你说出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之前,我必须一直跟着你。而且我有问题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所以只能喊你光之君了。」
         边说边找过全身上下,确认怀里装有旅费的皮袋是否安在,还发现行李包括护身短剑与几个石瓶。看不出来要对谁使用的他拼命自言自语:没事的,又不是所有事情全部忘个精光,还能像这样与别人说话。没错,记忆没有完全消失,自己不是连瓶子里装了什么与功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吗?
        
        
        
         原以为笔直延伸的道路来到森林中间,突然分成两条。
         置身在阴暗的森林深处,根本分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傍晚。
         这时候突然出现歧路——在鹿群踏过的兽道上,没有任何路标。由于两人往东前进,因此往右的小径应该是往北。
         「要往哪里走……」
         他才一开口,距离道路不远的树林便传来杂草『沙沙!』的摩擦声。原以为是野兔之类的动物,但是感觉不到动物逃走的迹象。
         金发男子不待他反应,径自离开道路并且拨开巨木后面的灌木丛,才发现巨木下方的杂草里有两名幼童。
         顶多只有八岁的两名小女孩,正抱膝坐在潮湿的地上。
         「怎么会在这里?是迷路了吗……看起来又不像。」
         看起来的确不像迷路。脚上的粗绳紧紧陷进肉里,两人都害怕得抬不起头。绳子的一头连接打进地面的木椿,再以女孩的小手解不开的绳结固定。她们是被大人绑在这里的。
         她们是有着随处可见的淡棕色头发与白皙肌肤的年幼女孩。暴露在简单服装外面的肩膀与脖子,因为寒冷与恐惧而颤抖不已。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男子已经拔剑斩断粗绳:「好,如此一来你们就自由了。看你们想去哪里就尽管去吧。」
         「等一下,那么做未免太过随便了。」
         「不然你要让她们继续绑在这里吗?」
         回头的男子一脸不屑的扬起眉毛,蓝色眼睛因为情绪的关系,显得更加湛蓝。
         「最近的气候跟初冬没什么两样,如果放她们在这里过夜,铁定还没被野兽袭击就先冻死了,要是你见死不救,那么真是个比外表还要冷酷的家伙。」
         如今的自己失去记忆,根本不知道这副长相看起来像不像好人。但是随口说出来的话,却是责怪没有多加考虑就斩断绳子的男子——或许对别人的善行泼冷水,是自己一贯的生活方式。
         「我是提醒你深思熟虑的重要。既然会把小孩子绑在这种地方,其中想必有什么理由。不先问清楚就擅自砍断绳索,你不认为这是种很肤浅的行为吗?」
         「不认为。」
         「你没想过路人一个不负责任的举动,可能导致什么严重后果吗?没有人愿意把小孩留在人烟如此稀少的地方,你不认为这些孩子的父母可能有什么苦衷吗?」
         「为什么小孩子必须配合父母的苦衷?小孩是父母的东西吗?小孩是和家畜一样,能让父母擅自处置的东西吗?你的父母又是如何?回答我啊,黑眼的辩护者?」
    


    IP属地:上海4楼2009-11-25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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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到对方指责的他哑口无言。别说是父母,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出来。
           「……那个……现在的我不知道……因为我想不起来自己是否有父母。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关于我的一切,或许我可以想起父母的事。」
           「我不是告诉你了?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过去。」
           「先别管我的过去……你看。」
           虽然反驳不成,但是他的判断似乎没错。孩子们不仅没有逃走,还蹲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根本看不清楚她们的长相。
           「她们一定有什么理由,所以才没有逃走。恐怕是父母的耳提面命吧。」
           「究竟有什么理由?是诅咒?还是当活祭品?」
           男子蹲在草地上,一把抱起其中一人,肩膀的肌肉也因为使力而抽动。
           「你抱她做什么……」
           「另一个就交给你了。」
           「要抱着她们走了?」
           「是谁害马跑掉的?」
           明明体格与自己差不多,竟然有办法抱着八岁左右的孩子悠哉走路,后脑勺的金发在昏暗暮色里依然十分亮眼。
           绝不能让唯一的线索断掉,说什么都要追上他——于是只好回头看着另外一个孩子。
           令人讶异的是原本不肯抬头的女孩,竟然用褐色的眼睛看着他们。冷到发紫的小嘴唇低声说道:「……不会被骂吗?」
           声音微弱到被风一吹就可能消失无踪。
           「回家不会被骂吗?」
           「被谁骂?嗯,不会的,没有人会骂你们,就算有人想要骂你们,那个人也一定会保护你们。」
           她们不仅问了「你知道我们会有什么下场吗?」还含着眼泪说声:「真的吗?」他不敢回答。因为关于那个男子的情报实在太少,让他无法承诺「绝对没问题」。
           「好了,过来吧。」
           女孩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毫不抵抗他的拥抱。她的身体瘦到吓人,身上还有湿润的青草气息。
          
          
          
           当他们穿过森林,逐渐看到村落里的人家时,孩子再次感到恐惧。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变得难看。就算询问理由也是紧闭双唇,无论如何都不肯说。
           「所以就跟你说,这其中一定有理由,而且还特别叮咛她们说什么都不准回家。」
           「会用那种方式对待小孩子,一定是类似驱除怪物的仪式。她们根本没必要为了被毫无根据的迷信蒙骗的父母,特地牺牲性命。」
           「可是该送她们回到哪里?既然父母与附近的大人把她们往外头送,铁定会被责怪为什么回家。现在的她们应该无家可归吧?还是你打算带着她们返回你的故乡?」
           「我不认为那么做对她们比较好。」
           男子的表情严肃,以认真的语气检讨这件事。所以他也伸手掩住半边脸,皱起眉头用力叹了一口气:「那么今晚别让她们回家,先看看情形,等到明天天亮再让她们回去好了。如果大家努力一整晚都没有遭到任何袭击,就代表灾难已经远离,没必要举行什么仪式。如此一来或许多少有点说服力。」
           「原来如此,真是个好主意。就算丧失记忆,聪明的人还是很聪明。」
           「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不知道。」
      


      IP属地:上海5楼2009-11-25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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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也是,因为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不像你。应该说你太特别了。那么是和你一起进来的哥哥的孩子?」
              「哥哥!?」
              明明两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她却说出非常惊人的话。
              「那个男子不是我哥哥。别说有血缘关系,我们可是今天才认识,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唉呀!旅行者真是不可思议,没有报上姓名就能够一起旅行。对于我们这种打从出生就不曾离开村落的人来说,实在无法理解。既然如此,我还比他更早和你交朋友。」
              她把木杯递过来,简短说了一句:「我叫露希妲。」
              他也想要报上姓名,可惜偏偏打不开记忆之门。
              孩子们不明白他的心情,以享用顶级晚餐的模样不停啃着盘子里的硬肉。
              「我没有名字。」
              「怎么可能?」
              「不久前还有,但是因为瞬间的冲击让我失去姓名跟直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不过幸亏我记得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真是方便的选择性失忆症。」
              「唉呀——」
              可能是把他说的话,当成笑话,女人掩着略大的嘴巴笑了。不过以酒女来说,她的手指野太粗,而且奇怪的地方还长茧——那里不是厨师握菜刀的位置。
              「莫非你是从事打铁的工作?」
              「没错,你的观察真细致。啊——不过千万别跟我说什么女人当什么铁匠,那些话我已经听腻了。我只是决定在继承人长大以前,先由我接受家业。然后也别问我既然不是酒女,没事待在夜晚的酒馆做什么。我只是用我自己赚的钱喝酒,不打算抢酒馆里那些女人的生意。就算我会招揽打铁的生意,但是不做过夜卖身的生意。以前不会,未来也不会。」
              「这么说来,你是在一天的工作之后,过来酒馆休息一下?」
              「关于那个,我并非只是为了休息一下才来的。」
              她忽然把头转到一旁,有着熟悉金发与蓝色眼睛的男子正站在那里:「你说你是铁匠吧?」
              是在什么时候回来的?分明几秒之前的他还待在店中央,被涂着香油的女性团团包围,跟她们勾肩搭背聊个不停。
              「磨剑的工作做吗?」
              「当然做。你看,我在这里偶尔会有生意上门。有人有空上酒馆喝酒,就是抽不出时间找铁匠修理自己重要的剑。曾经有名旅行者说过:‘要是酒馆里有铁匠就好了。’怎么样,酒馆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吧?」
              对着他的黑眼睛开口的露希妲笑着问道:「只磨剑就好了吗?这是我最擅长的,不过熔了金属表面再覆盖特殊的粉末,能够让剑变得更耐用喔。」
              「不用,稍微磨一下就好。」
              他把没有佩在腰际,一直拿在手上的剑拨出两指的宽度,在店内墙壁的灯光照射下,发出不像铜也不像石头的强烈光芒。
              「天啊,这是……」
              女铁匠讶异到说不出话,双手忍不住伸向剑鞘。或许是没有信心握住,犹豫的指尖不由得停下动作。
              「这是哪里的宝剑?是从哪座城里带出来的?真是太令人惊讶了,我从没见过这种光芒。这跟其他的武器不一样,究竟源自什么地方,用什么材质铸造的?啊、这是什么!?」
        


        IP属地:上海7楼2009-11-25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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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柄的精细雕工让她不禁感叹——那是银色金属上面刻着拳头大的人脸。凹陷的眼窝与为了呐喊而打开的嘴巴,仿佛正在表达愤怒。精细的雕刻赋予这把剑自我意志,让见者都会心生畏惧。
                「哇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剑,虽然美丽又令人畏惧。真不知道我碰了它会不会受到诅咒?」
                「这把剑会挑主人。对了,说到诅咒,在西方的森林……」
                正当男子想询问在歧路遇到的事时,一名走近的女人突然发出惨叫,并且用不小心打翻杯子的手指着他们——正确的说法是指着两名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是基尼斯家的孩子。贾比斯的女儿也在这里!她们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她们解开绳子跑回来了!」
                女人的话让店里的气氛为之冻结。
                他以本能的动作抓住孩子的肩膀,将她们拉到自己的膝前,少女纤细的手指紧抓他的手,好像快要哭出来。
                终于赶来的双亲也是一脸为难,完全没有高兴孩子平安回家的样子。
                人称基尼斯的中年农夫没有任何想把孩子拥在怀里或是为她擦泪的动作,只是站在三步远的地方不知所措。两人的母亲可能彼此认识,只见她们握住对方的手,站在比父亲还要远的地方一动也不动。
                所以他忍不住低声念念有词:直接握住孩子的手不就得了。
                酒馆里的客人也站得远远看着他们,除了已经醉到不省人事的醉汉,没有人愿意靠近。
                「可以请你们说明一下吗?为什么把年纪这么小的孩子丢在森林里,还用绳子绑起来不让她们逃跑?就算她们没有遭到野兽攻击,也熬不过寒冷的气候吧?」
                这些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农夫没有回答,只是用害怕的语气不断重复:「都,都是你们不对。都是因为你们把我们的女儿带回来,害得村子遭到诅咒。」
                「所以说,那个『诅咒』是什么?」
                连自己的家与父母身边都回不去的少女,连靠着自己的膝盖啜泣不已。就在此时,露希妲代替只会发牢骚的基尼斯轻轻开口:「西北边的村落遭到诅咒了。」
                「遭到诅咒?被谁诅咒?」
                露希妲摇摇头,一撮盘起的头发落下:「不知道,可能是天谴,也可能是污蔑地灵因此报复。听说那里坟墓的死人会攻击活人,原本要前往那里的商人在山腰看到之后赶紧折返,绕了好远一段路才捡回一条命。所以森林的中间……不是有一条前往西北村落的路吗?我们在那里摆放祭品,希望藉此不让诅咒降临这个村子。这是全体大人决定的事,然后用抽签的方式决定由哪一家献出祭品。想不到这么可怕的事,居然是用抽签决定……」
                「你说的‘祭品’……就是活祭品。用任何词汇来掩饰都没有用,你们可是把心爱的女儿当成活祭品,这是天理难容的事。」
                「可是就算问了该怎么办才好,也得不到任何答案。」
                「只要狩猎那些家伙不就得了?」
                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终于加入了讨论。双手抱胸,靠着墙壁的他正在瞪视四周的村民。人们不禁打了一阵寒颤,就连自己也觉得背脊有股凉意往上窜。他的眼神不只是瞪视,而且还带着笑意。与愤怒相比,那是疯狂的眼神。
                「两年前,我曾经经过遇到类似情况的土地,而且情况比你们刚才说的还要严重。别说是村落,整个山区第一遭到你们口中的‘诅咒’。死人大摇大摆袭击活人……所有活人只能躲在洞穴或山谷之间苟且偷生。因此我从他们之中找到几名身强体壮的人狩猎那些家伙。在那座山上,火攻倒是很有用。」
          


          IP属地:上海8楼2009-11-25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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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
                  「没错,火起了很大的作用,那些家伙被烧得很惨。怎么样,你们也想阻止那个诅咒吧?我愿意自告奋勇前往西北村落,如果五天之内我无法镇压……反正就是我如果没有回来,你们想要献上活祭品还是怎样都行,往后就用你们的方式解决吧。」
                  那是饥渴又乐在狩猎的猛兽眼神。
                  即使男子这么说,不过女孩在事情圆满解决之前还是无法返家,因为她们的父母害怕村民怀恨在心。就算事情顺利解决,少女是否能像过去一样受到家人疼爱……只是不管他怎么担心,毕竟都是人家的家务事,不是外人能够插手的领域。
                  连在酒馆住宿都遭到拒绝的我们,为了借住一晚,也为了工作前往铁匠家。这下子可能得麻烦露希妲熬夜赶工了。为了不让走在前面的女孩听见,因此我们压低声音说话——纵使觉得这不是与今天才认识的男人该说的话。
                  「我觉得应该不是诅咒。」
                  「我想也是。」
                  「那么为什么问了也无法回答呢?」
                  「嗯,我也一样。应该是什么东西操控人类和死人吧?不过我不在意那家伙是谁。」
                  他换只手拿火把,逆光让半边的脸变暗。
                  「只要确实知道是邪恶或者威胁就行了。这样我就能毫不犹豫加以斩除。」
                  他用斜眼偷偷看着提出鲁莽解决方式的男子。在火把的照耀下,男子的蓝色眼睛正在闪闪发光。
                  「……为什么你会露出仿佛饥渴野兽的眼神?」
                  「我的眼神是那样吗?」
                  男子没有生气,只是如此反问。
                  「是的,在我看来是那样。总觉得美丽的脸上刻意露出憎恨与疯狂。你对小孩展露的温柔眼神,还有面对愚蠢大人的蔑视眼神,让你看起来像是另一个人。还有现在也是,只要谈起狩猎遭到诅咒的西北村落一事,你的眼神简直就像饥渴的野兽。」
                  「一定是因为我喜欢互相残杀的感觉吧。」
                  他的回答虽然令人震撼,但是说得如此大胆倒也让人佩服,完全是一副充分了解自己的口气,男子先仰望天上的星星,又把视线移回前方。女铁匠正与孩子们手牵着手,边唱歌边往前走。
                  「……我喜欢战斗。但是不曾被人指责,当然也不曾受到良心的苛责,因为我对付的是敌人。反正我本来就是个厌恶互相欺骗等事而抛弃国家的男人。而且我也喜欢有正常理由,能够公然干掉敌人的战斗。」
                  「真羡慕你。」
                  男子清楚听到他不经意说出的话,并且反问一句:「为什么?」熊熊燃烧的火光,把男子的金发染成红色。
                  「你羡慕我?」
                  「是的,一点也没错,因为你很了解自己。你很清楚自己事什么样的存在,并且亲自选择如何活下去。」
                  「那是很理所当然的人生。」
                  「可是我办不到……因为我没有过去。」
                  他低头咬着嘴唇:
                  「我没有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因此无法决定接下来的人生该怎么过。」
                  「怎么可能无法决定?」
                  火光逐渐远离用沉默加以否定的他,如此一来他的头发与黑夜完美融合,眼睛也藏在一片黑暗里。
            


            IP属地:上海9楼2009-11-25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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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黑拥有者,记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人唯有在失去时,才会知道它的重要。」
                    有个大约六岁的男孩正在铁匠家里睡觉。他听到露希妲的暗号,便一面揉着双眼一面把门打开。他带领两名少女道自己睡觉的地方,而身为姐姐的露希妲设计的入口机关也令人大为吃惊。
                    设在家居后面的秘密寝室,据说是为了藏匿年幼的弟弟而制造,露希妲表示说什么也不愿意把弟弟当成祭品。
                    「就算被全村的人臭骂也没关系,被他们丢石头也无所谓。我就是无法忍受把弟弟交出去这种事,所以把他藏在这里,假装把他寄养在远方的亲戚家里。不过你要替我们消灭那个诅咒,所以已经没必要了!」
                    技术很好的女铁匠似乎也是个优秀的木工。她把三名孩子带到住家里面的房间,还拿饮料给他们边说:
                    「好了,你们三个乖宝宝!在我工作结束以前,就找这位大哥哥陪你们玩吧。」
                    「我陪他们玩!?」
                    「没错,就是你。因为这位客人必须跟我待在隔壁的工作室。毕竟那把剑……该怎么说……它实在太特别,看起来也很难处理。」
                    「可是我对小孩……」
                    既然被指名了,那也没办法。看样子除非他们三人玩累睡着了,否则只能被迫担任不擅长的保姆工作。
                    等到好不容易完成任务,他已经累得半死,整个人困到瘫在椅子上。虽然努力不让自己睡着,但是意识就是显得越来越遥远。
                    不过他还是听到从隔壁的工作室传来作业的声响,以及露希妲与男子的谈话声:
                    「……你……在酒馆……吸引不少……」
                    意识朦胧的他听不太清楚。男子边笑边回答:
                    「应该是遗传到父亲的血统……对美女毫无招架之力……只有正室根本无法满足,巴不得将所有美女都聚集在自己身边。而且不只一两个,而是十个,甚至二十个。他好像不把全世界的女人变成自己的女人就不肯罢休。虽然已经将近八年没见面,不过他身边大概还有十几个女人吧。」
                    停顿的间隔夹杂磨剑的声音,节奏固定的低沉声响让他更想睡觉。男子断断续续说着自己的事,听起来仿佛没有条理:
                    「……我跟父亲不一样。对于想害我的人不会手下留情,但是对我没有敌意的人,绝对不会动他们一根汗毛。我不像那个男人一样疑神疑鬼,故意捏造毫无根据的谣言除掉自己不喜欢的人。」
                    「你是指背黑锅吗?」
                    女子长叹一口气:
                    「想不到真的有那种事。」
                    「其实当我还待在国里时,大哥就被人以企图谋反的罪名陷害,被迫自杀。他当然没有那种打算,而是遭到政敌与侧室陷害。」
                    他们在说哪个国家的事?
                    恐怕是发生在遥远故乡的事。如果这不是捏造出来的故事,那么有着金色头发与蓝色眼睛的男子,恐怕是王室的一分子。
                    「果然是你的弟弟?」
                    「有那个可能性……不过也可能不是。」
                    「我就知道。」
                    露希妲突然拉高声调。
                    谁啊?他想隔着半掩的房门发问,可是身体和嘴巴都不听使唤。
              


              IP属地:上海10楼2009-11-25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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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早雷
                      火炉前面有一名看似欲念很深的老人。
                      面色如土的皮肤丑陋松弛,下垂的双眼眼皮几乎快要挡住视线。不过这个房子的装潢跟他身上的穿着,都豪华得不像普通老百姓。至于挂住脖子上的饰品,价值更是足以买下大片耕地。
                      绑起一撮白色长发,上面还缀有各式各样的宝石。有些人或许会对如此低级的品味叹息皱眉,但是用来欺骗客人倒是绰绰有余。
                      男子一进屋就走到老人面前,坐在大圆桌另一边。
                      肩膀跟头发都湿了,外面正下着不符季节的雷雨。
                      这里的家具都涂上植物涂料,在火光下闪着柔和的棕色光泽。火炉里彻底干燥的高级木柴整发出暖和人心的声音。
                      「你有帮人占卜吧?」
                      老人以装模作样的动作点头回应男子的问题。
                      天刚黑就燃起的火焰照耀客人的蜂蜜色头发。由于屋里没有其他灯火,因此头发跟脸颊显得有点接近红色,只是看不出有着金色睫毛的锐利眼睛原本的颜色。
                      「我能够透视人类的过去与未来……还有隐藏的内心深处」
                      「有意思」
                      客人用食指敲打桌面,整个人靠在椅背上:
                     「试试看吧。」
                     老人拿起青铜水瓶,在眼前的盆子里倒满水,然后把手掌放在盆子上方,嘴巴念念有词。此时水面忽然翻滚,波纹从中央渐渐扩散。
                     客人一脸不屑看着眼前的景象。不过与水面相比,他似乎对那个水盆更感兴趣,不由得观察起来——那是一个双手合抱大小,平凡无奇的水盆。
                     没有察觉的老占卜师又碎碎念了什么,终于抬起头来:
                     「看到你的未来了。」
                     「说吧。」
                     「我看到你在旅途最后结婚娶妻,拥有许多子孙。也看到你统治狭小富饶的大地……」
                     没等老人把话说完,男子就用没出鞘的剑把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
                     炉火瞬间被泼出去的水浇熄,冒出粗多浓烟。滚落在柔软地毯上的盆子,奇迹似地没有破裂。
                     「你还真敢讲这些乱七八糟的玩笑!」
                     以为激怒客人的老占卜师吓得半死,不过男子却在笑。即使屋里的灯火熄灭,但还是听得出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冒牌占卜师,我赞许你的胆量。你真会招摇撞骗,也赚了不少钱,不过年迈的眼睛已经丝毫没有观测真是的光芒。不,也许你打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不曾有过!」
                     老人因为过于害怕而摔下椅子,跌坐在地上,内心拼命祈求男子不要拔剑。幸亏男子似乎没有杀男人的兴趣,因此剑一直收在剑鞘里。
                     「给我听清楚了,冒牌占卜师。我只给你月亮移动三只手指宽的时间,马上滚出这个村落。立刻把火熄灭离开村子,七天之内不要回来。我不是蛮族,所以不至于取你性命,不过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下次来时还看到你继续做生意,就会让你尝到比死还要可怕的后果。听到了吗?」
                     男子当着不听点头的老人面前,弯腰捡起什么东西。
                     「那、那是……」
                     「你不需要这个东西,你也已经骗够了、赚饱了吧。」
                     只不过若是没有这个水盆,往后他就无法以占卜师的身分,获得众人的尊敬——因此老人不禁抓着他苦苦哀求,终究还是敌不过内心的恐惧。纵使他很想臭骂眼前这名男子,然而就是开不了口。
                


                IP属地:上海12楼2009-11-26 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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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为了下午的宴席准备排练的母亲,他个年纪差距甚大的兄弟步出自己的住居。在春日阳光的照射下,两个人往马厩走去。在这个庭园深处,不见任何士兵与他们擦身而过。
                        「你跟母亲在聊什么?」
                        「我们在聊黑发女人的事。听说她是智者一族,是真的吗?」
                        「虽然我没有见过,不过好像是这样。听说他们一族天生就明白世间道理,也能够倾听大自然的声音。」
                        「既然如此,应该能够帮助国王吧?」
                        「是啊。陛下最近遇到不少沮丧的事,要是能给他一点慰藉就好了。」
                        「我指的不是那个,而是战争与政治方面。」
                        「政治?怎么可能!」
                        也许是这个想法太过离谱。青年的笑意多过惊讶。觉得自己的话被人当成玩笑,心有不甘的他握拳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就算是女人,也有擅长战斗的人不是吗?所以应该也有人喜欢政治更胜男女之情。更何况她是众所皆知的智者一族,绝对有方法帮上国王的忙。」
                        「陛下是不会听女人话的。」
                        「那岂不是白白浪费她的智慧……而且让后宫那些女人忙碌一点,也能够减少后宫的纷争吧?」
                        「没办法,因为国王不喜欢女人握有权力。」
                        青年微笑说道,仿佛这就是所谓的人生。不过他仍然不肯放弃这个好提议,对着迟早会继承王位的哥哥开口:
                        「哥哥可以利用她啊。」
                        「我?」
                        「你不是要上战场吗?」
                        青年忍不住笑了,并且边笑边拍了年纪相差许多的弟弟肩膀几下:
                        「你说的话真有趣。如果我有什么万一,真希望由你继承王位。你一定会打破惯例推行划时代的政策,让这个国家长治久安。」
                        他紧紧咬着嘴唇,低声喃喃说道:
                        「你不会有什么万一,不可能的。」
                        但是人生在世,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IP属地:上海15楼2009-11-26 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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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还是全裸。」
                          本来以为他在胯下打了马赛克,后来才发现是眼睛镜片有裂痕。总之为了自己也为了他着想,待在这里时还是别修眼镜为妙。
                          「呃——你好歹也穿个衣服,否则就真的是『国王的新衣』了。」
                          「为什么要穿衣服?我和你不一样,没有肉体的存在。」
                          「你没有肉体?啊~~也对。」
                          村田以外国人说笑的动作耸耸肩膀:
                          「你终于死了吗?」
                          「我这种状态算是死,就太对不起真正的死者了。」
                          「你不是没有身体吗?灵魂脱离、肉体腐朽——不就与死没什么两样吗?」
                          「我只是灵魂暂时脱离肉体。因为这个空间与真王庙相隔太远,所以无法使用身体。也就是说,我的身体就像联系这个空间与另一个空间的门。」
                          经他这么一说,村天总算环顾四周。远处的墙上有两个入口。门不是符合人体的形状,而是随处可见的长方形。
                          「我从哪里来……」
                          「你不是经过门来到这里。」
                          对方用下巴指向与这个微冷的房间丝毫不搭,正在熊熊燃烧的暖炉。红色与橘色交杂的火舌快要烧到地板。暖炉不远的前方有个又黑又重的三角形铁块,锐利的角落还发出高温金属特有的红光。
                          我是从火里面跑来的?村田的背不禁冒出冷汗,心想自己真是莽撞。
                          「我是从暖炉跑出来跟你打招呼的?看起来挺热的。」
                          「只有你会那么想。对我来说,那只是个乌漆抹黑的洞穴。」
                          男子对村田不安的模样嗤之以鼻,还用细长的食指轻敲桌面,示意村田坐在对面。
                          「这个空间应该是以你的喜好加以呈现。对我来说,只是把我以前住过的房间加以重现而已。」
                          「是吗?原来是我的想象啊?」
                          喔~~难怪他会全裸。村田对于奇怪的状况感到理解。
                          「这里没有光明没有黑暗,也没有冷热,时间不像外面那样持续流逝。可以说只差一步就是死者前往的场所了,贤者大人。」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
                          「什么『这种地方』?这个说法太过分了,这里可是我目前的栖身之地。」
                          真王以「欢迎来到我的新家」的态度摊开双手…
                          「我正想说有种怀念的感觉,而且还不降落在这个国家就直接通过,于是伸手把你拉回来。好好感谢我吧,无情的家伙。」
                          「我没有必要感谢你。」
                          这么说来,这里不是自己要去的地方。看来行程突然被这个人打断,并且拉到这个空间——他还真是多管闲事。
                          「隔了这么久再见,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算了,你先坐下把,贤者大人。你应该有不少话想说吧?」
                          「等一下,我不是你口中的大贤者。我的确如你所愿,所有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我已经在地球上活了好几千年,你能想象这段时间我过了多少个人生吗?」
                          要是让他把我跟大贤者混为一谈就伤脑筋了。这个人不否定也不肯定村田说的话,于是村田起身拍拍留有焦痕的衣服,并且焦急地在暖炉与桌子之间来回踱步:
                    


                    IP属地:上海18楼2009-11-26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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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有吸引魔族的外表及完美的灵魂,不过这个男子对涉谷有利的内在要求却很琐碎。像是热情、毅力、正义、均衡的思考能力,还有其他几项细部条件,但是每一种都不算什么特殊才能。
                            为了创造明君,的确要考虑能力够不够优秀。自己也曾在某个时期有过那种想法。
                            但是亲眼看过有利的做法之后,那种不满也不复存在。菜鸟魔王尽其所能的表现很好,心想「你真是爱管闲事」的村田也觉得自己错大了。
                            「不过看过他在那个世界的一举一动,实在不觉得他聪明。只是现在的他看起来都倒是满振作的。」
                            男子聚精会神凝视翻开的牌,仿佛正在分析生命的螺旋。
                            「就算前世是杀人犯,现世有什么好烦恼?或许还能成为杀人毫不犹豫的优秀战士。」
                            「你好像没搞清楚刚才那段插曲的关键——也就是千万不要在意前世,人生并非把记忆活用在日常生活中。不曾有人说你的理解能力不够吗?总之涉谷和我都主张,不管前世如何或者是谁的知己,都不会因为那种事情感到迷惘。」
                            他的视线从牌移到村田的脸上。那是别有意义的眼神。
                            「现在又是怎么样?」
                            「……什么?」
                            「我说现在的他怎么样。即使是处于任何状况下,那个年轻魔王是否真的不受前世人格的影响?」
                            「他遇到什么残酷的事吗?」
                            双手放在桌上的村田立刻站起来,背后椅子倒下时还发出沉重的声响。
                            「喂喂喂,只能待在玻璃监视塔观看的我又能做什么?我又没有肉体可以冲出这里。」
                            他的语气像是感叹自己的没用,但是听起来却含有戏谑、开心的味道。
                            「原来如此……打从一开始……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帮他吧!?」
                            因为声音变了,村田终于发现自己在生气,还把男子面前的牌拨开。瞬间的发作蕴含许多压抑的情绪。背面向上的牌飘到房间角落,应该是捡不回来了。
                            「……不要因为没人爱你就嫉妒涉谷,这样可就大错特错了。」
                            「嫉妒?」
                            村田抬头紧紧握拳,镜片的裂痕突然变得很碍事。
                            「我有说错吗?虽然是自己的选择,但是现在的你很焦虑不安。一切都不在你的计算之内,你没有想到他能够胜任这个职务。」
                            「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深得人心,巩固魔王的地位。不过那是好的失算,他能够成为好国王,我也很高兴。我有什么理由嫉妒他?」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帮他?如果你不嫉妒他,难道希望看到他的失败吗?」
                            「我谁也不帮。」
                            真王把身体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
                            「我没有帮过任何一任魔王。无论是洁莉或是她的上一任魔王,我都不曾出手帮忙。如果你坚持要我帮忙,那么这次我倒是可以例外介入。就算我无法离开这里,也可以想出办法帮他。不过……」
                            他指着暖炉前的金属片,口中说出可怕的交换条件:
                            「收集盒子。」
                            「你说什么!?」
                      


                      IP属地:上海22楼2009-11-26 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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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当时我的——」
                              他举起食指「咚!」指向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这个,究竟在什么地方过着什么生活呢?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朋友?」
                              虽然他总是散发强烈的光芒,但是无论任何人都会有动摇不安的时候。那种时候就必须一笑置之。
                              「算了吧,涉谷。你不是说过要是提起什么前世的事,代表人生就此玩完了?」
                              「对喔,说得也是。算我说错话了。」
                              「可能是你的脑袋还处于冷冻状态吧。更何况也不会是『我的』朋友。因为那位大贤者并不是我,这一点你可别搞错了。我看起来像是个性很差的人吗?」
                              涉谷,你千万要小心。
                              我一面看着他的手表,一面趁他没发现时观测他的脸色。他的脸因为寒冷而失去血色。没错,你非得小心不可。就算哪天你过去的人格因为什么冲击而苏醒,也决不能仰赖那个人格,千万不能被过去的记忆控制。
                              「对了,大贤者叫什么名字?」
                              「咦?」
                              我应了一声,他也抬头看了公车时刻表一眼,又转头看向握着光装咖啡的我:
                              「我是说名字。那个黑色长发、充满智慧,可是性格比外表还要差的大贤者名字。我后来仔细想想,发现没有人跟我说过真王的名字,虽然在国王集团里我算是敬陪末座,但是竟然没听过从前伟人的名字——?对啊,那个大贤者究竟叫什么充满智慧的名字?」
                              我突然觉得不太高兴,交叉伸向人行道的脚说道:
                              「不告诉你——」
                              「为什么!?」
                              「要是你喊错,我会很不高兴。」
                              「啥!?这种事怎么可能喊错!」
                              「我就是不相信你,因为什么上人或是大贤者大人,关于我的称呼大多都很难记。要是在这时候增加新的人名,你铁定会混乱的。」
                              「唔——你实在太瞧不起我的脑容量了。既然你这么说,不然那么决定好了——无论如何我都只叫你村田!」
                              他没掌握到我话中的真正含意,我很想回答他「你叫我村田就好。」不过涉谷打断我的想法,刻意站在长椅上「村田!村田!」叫个不停。多亏这样,他的脸色终于不再苍白。
                              「就算其他人尊称你大贤者大人或是上人,我绝对只叫你村田!觉悟吧,村田!对我来说你这辈子就是村田!」
                              「咦?要是我入赘呢?」
                              「那我就叫你阿健,阿健!
                              「其实不加『阿』也无所谓。」
                              「就跟你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不会给我特别待遇」吧?你不会把我和那些可怜的人们混为一谈,把我当成朋友一般看待,称呼我的姓名对吧?
                              正当他准备呼唤我时,我突然开口:
                              「我说涉谷,我好像跟你说过。」
                              虽然我遗憾打断他的话,但未来的他多的是机会叫我。我也慢慢站在长椅上,与涉谷并肩,同事看到颜色熟悉的公车缓缓驶来。
                              「我说过『现在最幸福』。」
                              啊——当然,那么近的事怎么可能忘记。
                              我只是想再告诉你一次而已。
                            
                            
                            
                            
                        


                        IP属地:上海26楼2009-11-26 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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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直到他成为魔王
                              
                                才觉得梅雨季节已过,酷热的暑气突然来临。
                              
                              
                              
                                为了避暑与补充水份,我们躲过距离车站不远的店。涉谷一面碎碎念着:「甜甜圈一天一个,只吃一个就好。」一面盯着展示柜。
                                「派呢?」
                                「派也一样吧?最理想的是高蛋白低脂肪的食品。听说甜的东西不能吃太多。」
                                「不是有砂糖是脑袋能量的说法吗?」
                                「经常在动脑的村田没问题啊?至于我……讲明白一点就是大脑肌肉族。」
                                指着磨砂玻璃的他说得十分认真。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吃两个。等一下你可别哇哇叫喔?」
                                「你尽管吃吧——」
                                涉谷故意露出吹口哨的不在乎表情,明知自己马上会被诱惑,还是点了低脂肪甜点。
                                果然不出我所料,涉谷一下子就吃个精光,还用一副不尽兴的模样搅动柳橙汁。
                                正当我在考虑该不该分一半给他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可能是因为来电铃声是自己听过的曲子,双手撑在桌上的涉谷得意说道:
                                「是『大白鲨』。」
                                「没错,有人传简讯——给我。」
                                我迅速瞄过简讯,接着盖上手机。
                                「不回简讯没关系吗?」
                                「不是什么重要事。」
                                因为是那种报告我在做什么的简讯。
                                老实说,对方在做什么,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心想:不要找别人帮你记录行动,还是回家写在日记里把。如果是想制造不在场证明,那就另当别论。
                                「话说回来,我并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
                                涉谷用大拇指以外的四只手指轻敲桌面。
                                「怎么,突然想到啦?」
                                「唉呀,我也是刚才想到的,虽然有把你的手机号码输入自家电话的快连拨号,不过那样实在不行。虽然很方便,但是所有事情都交给机器处理,最后回连简单的手机号码都记不得。可恶——原来人类的记忆就是这样慢慢衰退。」
                                「别怪到机器上。把你的手机给我,我帮你输入——啊——涉谷没有手机,真拿你没办法。纸,有没有纸?写在这里可以把?」
                                「不用写,用讲的就可以了。我的意思是连一串数字都记不住,怎么担当守备的要务。好~~我准备好了,你快说吧!」
                                听了两遍我念的号码,他开始念念有词不听复诵。当他再次重复末四码时,忍不住自言自语:
                                「真好记……4126(此处书里是写4156,但对照前后文,发现应该是4126,特此备注一下。)?这个号码好像在哪里听过。」
                                「应该是常常可以在电视广告上听到吧。」
                                「不,不是那个原因,好像很久以前……是什么呢?唔——想不起来。」
                                指甲剪短的指尖抓住头发,涉谷以不满的表情喃喃自语。他的头旋正对着我,我是不是该丢一些凤梨派的碎片在上面?
                              
                              
                              
                          


                          IP属地:上海27楼2009-11-26 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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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见到涉谷,是妈妈牵着我到幼稚园参加入学典礼时的事。
                                  当天的我身穿颜色亮丽的套装,但是妈妈的心情非常不好。
                                  如今只对工作感兴趣的她,当时对家中独生子的教育似乎拥有很大期望。因为她希望我进入知名大学的附属幼稚园,或是那种只用英语对话的幼儿国际学校,也就是现实生活里的芝麻街。
                                  但是我最后念的是普通私立幼稚园,过着普通人的生活,里面有一群全身沾满颜料,完全不懂英文的孩子在沙地玩耍。这都是因为我那个嫌麻烦的爸爸拒绝参加重要的亲子面试。
                                  「……小健,妈妈拜托你,千万不要跟那些孩子成为好朋友。」
                                  纵使她一脸认真恳求我,我的视线早就固定在某个地方。
                                  那是一个与看起来颇有品位的父母手牵手,站在樱花树下的女生。柔软的长发分成两边。绑在耳朵上面。春风微微染红她的脸颊,一看到我就张开有如花瓣的嘴唇笑了。藏在睫毛后面的大眼睛不像黑色,而是亮丽的褐色。
                                  我还以为她是天使。总觉得自由她的周围有一片白色光幕,甚至播放美妙的音乐。
                                  她肯定是降临人间的天使。因为这里是基督教幼稚园,旁边还有一间小教会,所以我认为天使也和我们一起上学。不过现在想想,自己真是笨,虽然不算笨到无药可医,但是这件事实在太夸张了。
                                  「我们走吧,小有。小有是郁金香班哟!」
                                  原来她叫小有啊——
                                  手拿着数位相机的爸爸走在最前面,有如一副画的三个人朝幼稚园的入口走去。
                                  「有香最喜欢郁金香了——要是能交到许多朋友就——咕喔!」
                                  带着美丽胸花的有香妈妈发出奇怪叫声偏向一边,漂亮击中脑袋的足球在柏油路上慢慢滚动。
                                  「对——不——起——!唉呀唉呀唉呀槽了!留下球印了!」
                                  小跑步过来的女性急着擦拭有香妈妈的脸,右手还拉着一个小朋友:
                                  「对不起,我家的小有天生就喜欢棒球,只要看到圆的东西就想拿起来玩。天啊,沾到泥土了,不晓得弄不弄得掉……」
                                  「没关系。那个,粉底……唔噗!」
                                  「真的非常对不起我马上叫儿子向你道歉。小有快点,快跟阿姨道歉!」
                                  倒在地上的小孩子马上听从妈妈的话站起,他的头上不是戴着幼稚园指定的帽子,而是蓝色棒球帽。空着的右手紧握玩具球棒,以不在乎的动作抬起头,灵活转动黑色眼睛,盯着不发一语站立不动的三人。
                                  代替制服的水蓝色围兜,在开学典礼之前就已经沾满泥土。
                                  他就是涉谷有利。
                                  「好了小有,快点对不起!」
                                  「小胜说过,在诉讼社会如果道歉,大事就不好了……好痛!」
                                  妈妈捏着小孩的柔软脸颊往两边拉:
                                  「这里不是美国哟。而且现在是小有不对。」
                                  「对、对不起~~~」
                                  「这样就对了,爸爸妈妈不是经常跟你说吗?球要往左外野的观众席打,千万不能对着人打。」
                                  「可是我不是全垒打王……」
                            


                            IP属地:上海28楼2009-11-26 0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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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毫不在乎地继续大吼大叫,反倒是我觉得很丢脸。
                                    「随时欢迎你加入我们!喂,我们每天都在这里练习——!」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点吸引他的注意,让他想找我加入棒球队。可能是看我每天过着学校与补习班两头跑的生活很无趣,或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为了确保社团人数,所以不管什么人都想找他进入球队。
                                    当时的我刚学会将许多别人的记忆加以整理,过着不至于失去自我的生活。自己的脑袋里有不曾体验的人生记录,若要追溯原点又显得没完没了。虽然已经过了烦恼自己哪里有问题的时期,内心还是十分不安。
                                    从幼稚园第一次遇到他时,我的视线就不知不觉追着他跑。其实我也没想过这个时候和他交朋友,也没有恨他恨得直盯着他。既然如此,我怎么会这么在意涉谷?
                                    可能是全新的记忆之门因为某些细微的契机打开,了解我们之间关系的日子快到了——
                                    我对着自己念念有词,然后朝车站走去。
                                  
                                  
                                  
                                    我们的关系在几个小时之后发生剧烈的变化。
                                    结束补习班课程的我,跟着下班的上班族在车站月台等车。但就算已经超过时刻表上的数字十五分钟,快速列车还是没有到站的迹象。
                                    好像是平交道发生意外,导致双向列车停驶。
                                    总算从听不清楚的广播得知理由之后,我跟周围的大人一起打开手机。今天我应该有和爸爸说会早点回家。
                                    「喂喂?啊——是我。听说平交道发生意外,有卡车停在那里进退不得,导致列车停驶。你先吃饭吧。反正妈妈还在办公室吧?」
                                    电话另一头是声音听起来很困的爸爸。
                                    「对了,联络网有打电话过来。」
                                    「联络网?那是什么?」
                                    「说什么开始T计划,还说这么讲你就知道了。小学五年级生拟定的计划是什么?」
                                    「没什么,我们这个年纪都会用写大家刚记得的单字。」
                                    不管名字多好听,都改不了卑鄙的内容。
                                    那时两周前提出的计划,要彻底不理班上不起眼的好学生,也就是精神上的霸凌。这次的目标是某位大学教授的儿子,是个不管说什么都低着头的内向男生。成绩中上,以五年级来说身材高大,坐在靠近走廊的最后一个位子。
                                    会变成被霸凌的对象,大部分理由都是个性安分老实的关系。剩下的10%或20%,则是因为家人太有名——他的父亲发表的论文受到全世界瞩目。照理来说小学生不懂研究内容,但是自从导师在早自习提起那件事之后,同学对他的态度就有了改变。
                                    我跟其他几名准备考国中的同学,基本上抱持不参加也不妨碍的打算。要是跟愚蠢的计划扯上关系,影响校内成绩就麻烦了。虽然不知道全班动员的庞大计划是为了什么,但是只为欺负一个可怜的家伙,大家居然这么团结一致。只不过那种事对我们来说,只是白费时间与力气罢了。
                                    「还说这是联络网,要你传话给下一个人。你们班上有联络网啊?不过时候已经很晚了,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
                                    手表的短针已经指向9,心想「小五生的上床时间是几点?」的我还是透过电话回答:
                                    「不用了,我现在就用手机打过去。你帮我看一下电话本,告诉我后面那个人的电话号码。他的名字叫矢沢……」
                                    虽然听不清楚爸念的1和8,不过两个都拨总有一个是对的。
                                    确认电话另一头已经挂断,我也按下刚才背下来的数字。
                                    电话响了三声就通了,不过通讯状态很糟,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
                                    「喂喂,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电话到府上……啊,原来是矢沢。」
                                    讯号瞬间变得好清楚,另一头传来与我同年纪的男声。声音虽然马上变模糊,但是确定不是Mr. 矢沢或Mrs. 矢沢我就安心了。于是我直接把话转告对方:
                                    「刚才有人打电话说这是联络网,在我家中断了一下。幸好你还没睡。虽然这件事跟我们没有关系,不过好像是叫什么T计划来着?还说明天开始执行。」
                                    「……你是谁啊?」
                                    「你问我是谁!?不就是寺川的事情?你们不是决定好了?明明为了这件事闹得这么热闹,别在这时候耍白痴问我是谁。你们不是决定全班不理寺川吗?我是不参加,而且即使因为我不参加而变成你们下一个目标,我也不在意。喂喂——?」
                                    耳朵听到「噗滋!」爆裂声,话筒空白了一段时间。不过讯号在几秒之后恢复,状态也比刚才好得多,如此一来总算能够对话。


                              IP属地:上海31楼2009-11-26 0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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