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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灯下奋笔 新的开始
“终于写完了。”扔下笔，我看着眼前这本《课课练》，再瞥了一眼时间，很好，03:12，夜半五更，算是写完了。再过3小时，我就要带上这些刚写完不久的作业，去那个离家几公里的学校上学了。
随便翻了翻这本书，这次假期，老师所布置的那140页作业，写了一整天，算是画上了一个像样一点的句号。“拼搏”了一天的我到这时候才感觉到了有一丝疲软。
我是林歆秋，今天开始，我是歆州市歆北中学的初二学生了。
躺在床上回味这一个暑假，平凡。每天也就是玩玩游戏，或是偶尔出去漫无目的走走。估计不会给未来的我再多留下什么。那么，就这样结束吧。我合上了眼。
窗外摇曳的树叶带着月影一起摇摆，就这样在灯下，歆秋进入了梦乡。窗外偶尔可以听到蝉鸣和偶尔的自行车铃。
今天是？2015年8月31日，返校的日子。
“歆秋，今天初二咯。”和两个月前没什么两样，妈妈早已在客厅为我准备好了今天的早餐。“嗯。”但愿到下一次的假期我不会再像这样熬夜补作业，实在太伤了。
在客厅胡乱扒两口早饭，回房把暑假作业塞到包里，再随手抄起两支笔，拉好拉链走人。
站在车厢中向外望去，上学路上的景致没有任何改变，不过那个曾经一直被我用来补作业的街心花园倒是没人打理了。厚厚的一层灰仿佛在像我述说着这街心花园在这两个月中受到的风吹雨打……也只过去了两个月，竟然能把一座街心花园变得荒芜虚渺。长椅裂了，地砖之间长出了杂草，花丛里也被人扔了几个塑料瓶。说好的创建卫生城区呢？
在校门口，看到那校门口金属标牌上“初级中学”中的“中”字还被人塞了垃圾，同学和老师们看到了也就笑笑，然后快步走进学校，没人想多管闲事。
说到歆州，这是东部一个大省的省会城市。飞速的经济发展也给这里带来了很大的变化，几年里面高楼拔地而起，不断地刷新着“天际线”的至高点。可这对我也没什么多大关系，我只是天天过着这种两点一线的生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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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教学楼，天花板上的灯换成了LED的，这样以后那些学校里的情侣晚上一起走估计就会被老师发现了，想想也真是有趣呢。
话说回来，想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也不会去恋爱。最重要的一点，没人找我。就不用异想天开了。而且，这个年纪恋爱倒有那么几分神话色彩。况且，如果那是一段可见终点的美好，还是不要去拥有为好。
教室里，同学们在聊着天。61天的暑假总有那么多让人聊不完的新鲜事。谁一个人离家出走，跑到隔壁省去了；谁花了20个648氪在了游戏里；谁cosplay什么游戏人物了……随着时间发展，那些看似神奇的事情越来越多地在初中生身上发生了……反正与我没什么关系，我只要管认认真真写好作业、听好课、背好书、考好试就行了。不想太多的被其他事物所干扰。外物的好坏发展，与我无关。但愿。
去帮着搬书，一路走下去，一路聊下去，我了解到，这次会有一个新同学，据说还是去年六区联考本区数学的第一名，听起来超厉害。也许我也遇到对手了呢？想起自己的数学也基本包揽每次考试的前三。希望我的猜测没有错，一般地，我看人不怎么会错。
去图书馆搬书回来的路上，走廊里隔着玻璃，我似乎看到了五班教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谁？
“新学期又开始了，大家收收心……”班主任又开始了絮叨，就忍着吧，老师都将近耳顺的年纪还在教书，也是不容易。据说，我们这位语文老师教龄比我妈年龄还大不少。丰富的阅历，风趣的教学……虽然有时候有那么几分严厉，她还是很受同学爱戴的。初一一年以来，我一直在班里扮演了一个“乖宝宝”的角色，也没怎么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反之，我或许是她眼里班里最乖的一个呢。当然，这个，只有老师自己知道了，我无权揣测。
我的面前放了一摞书，一学期就这样开始了……我突然觉得很疲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她来了。烛影……那些记忆似乎都被抹去，但那记忆的轮廓仿佛又渐渐清晰，在画板平淡的色彩上勾勒出新的轮廓，讲述着旧的故事。记忆中的那个人，即便称不上“青梅竹马”，我和她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可惜，她似乎和我不在同一个班级，否则，倒是可以试试……不对，你怎么能这样想。说不定她已经忘了你呢。纵然没有忘，这样也打扰了她的生活吧。
算了，要是能做个普通朋友，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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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韶友情起 旧忆重映
回家的地铁上，同学们依然堵在门口谈笑。“明天开始我和你一起走吧……”若韶，我的同学，也是邻居。如此说的话，以后倒是也不用一个人上学咯。新学期，还真的是有一些不一样呢。
但愿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吧。
半学期一度的返校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伴随着手机闹钟的轰鸣，我顺利挣扎着起了床。吃过早饭下楼，同学已经在等了。“歆秋，听说了吗，这次来的新同学是我市一企业的高管家孩子！”听起来似乎来头不小。也不知道这人还会有怎样的背景？总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中午，那期待已久的新同学终于来了。据说从城北一所学校转来的，外相还过得去，就是看起来有那么点略愣。“同学，坐在这里。”老师指了指后排一个座位，他坐了下来。“这位就是我们的新同学，希望大家对他好一点。”同学们鼓掌示意。
同学们回头，看着那最后一排的新同学。就算称不上眉清目秀，长的至少还算正经。
“大家好，我叫凡阳，来自歆州大学附属实验中学附属实验初中。这次因为家庭原因转来歆北中学，希望能在歆北中学度过愉快的两年。”自我介绍也更给他增添了几分神秘，那一串的校名，听起来他所来的学校应该也不会差。
之后的课上，同学们不断回头注意着这个新同学，可是他似乎并没有我们的想象中那么优秀，每次老师问的问题也基本一个都回答不出来。外表不能代表一个人。放学路上，同学们就这个同学的背景议论纷纷，但都没有得到普遍结论。毕竟能到这所重点学校的重点班就读，没有一点“实力”是全然不行的。
一天，并没有看到烛影，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歆秋歆秋，来玩呀。”这是谁，这是哪？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2012年6月9日。龙清森林公园。这是一个歆州近郊的公园，彼时的歆秋只有11岁。眼前的女孩……是烛影。
话说回来，我与烛影，是怎么认识的？
凌乱的记忆轮廓逐渐被重新描摹。

暂停更新，恢复时间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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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言假情真 悲剧开端
看看时间，确实，凌晨三点，想想不会有同学看到，赶紧删掉睡觉。
之后依然醒、睡、醒、睡……陷入这种循环不断往复，待我彻底清醒，打开手机，我发现同学群里已经有同学发了先前那条消息的截图。一个熟悉的头像，旁边，一句熟悉的话语。“烛影，我喜欢你。”眼神瞟过那句话，我的心扑扑乱跳。完了。万一被其他人看到会怎么样，万一被烛影看到又会怎么想？对于这件事的结果，我不敢想；也不愿想。
我咒骂了一句，这些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其中有个叫然尘的甚至把截图发到了朋友圈。说起然尘，算是班里比较调皮的一个同学。我与他平时交集不多，也就收作业时可能会偶尔攀谈几句，或是偶尔讨论讨论游戏这类。他，这是想干嘛？
“删掉删掉，你们够了。我发错了而已。”
“哦哟，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发错了啦？”
我无言以对，自从觉察到我梦境的异样，我就发现自己的梦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比如，这样。
假期两天，这一条由梦境引发的消息可能就这样传遍了全校。我相信除了我之外，全班同学都有加各班同学的好友，什么各类空间里一转，我就彻底完了。若韶，那个我记忆中的好友，竟然还添油加醋地补了两句。
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默默祈祷烛影不要加任何同学的好友，没那么快，她一定谁都不认识。这又怎么可能呢？
梦境是记忆中任何碎片的重组，这也就是说，这个梦也许是我内心真正的写照。最后一晚，即使我把手机扔在一旁，我也不愿入睡。不愿再触及那极其渴望而又遥不可及的……经历。真的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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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上次统考98分，我似乎想起了什么。
夜晚写完作业，我翻出了2015年1月至7月的日记本。这样看来，记日记也许也不只是为了提升写作能力吧？
2015年6月23日
返校。今天数学考试的分数出了，因为一道误出的填空题，据说6个区几十所学校没一个做对的，所以最高也就是97分，卷子倒也不算难......
林歆秋
等会，最高97，那他怎么能考到98的？倒也不是说阴谋论，此时我只想到一个事实，他的分数是假的。而这个细节恰恰被大多数人所忽视。这才过了多久，就能把这些都给忘了，而被那外表所轻易哄骗。
然尘以前和我关系倒不算差，以前还会一起讨论讨论玩的游戏或者看的实况主，但这学期开始因为那事情关系差了好多，但如果我把发现的这个事实告诉然尘，不知道能否缓和我们俩的关系呢？
“......没错就是这样。”我把我的研究成果和然尘，若韶他们几个汇报了，他们很快就把这个发现传开了，然而这对我的事情丝毫没有产生任何有利的影响。他们还是见着我就问烛影，真让人心烦。
“同学们，你们不要乱传消息，凡阳同学是凭实力考入我们学校的......”不出意外，中午，班主任就在那说这件事。我暗自骂了一句，哪里有什么实力，哪里又有什么公正。至少，外部世界没有那么纯白。
我也不知道这个星期我是怎么熬过去的。周末，在外面上课。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想的，居然把我的课报在了龙清湾这个离家数站地铁的地方，还说什么“为了学习知识，辛苦就辛苦吧。”大晚上上完课出来，我已经晕头转向了。这是哪，我在这里做什么？
走进地铁站，地铁站里异常拥挤，我好不容易才过闸进站，还看到了有人逃票......那身手还非常矫健。前面有一个学生走过，后面逃票的人几乎是紧贴着过去的。就差那么几块钱吗。唉......真是搞不好了。
也许是天意吧，我似乎在人群里看到了......烛影......？
其实能在这里看到她，我并不意外。在老师办公室瞥见学生信息表，她的个人信息中的地点那一栏，也确实写的是这个区，不过她居然还要坐地铁，估计这里离她家也不近吧。不过，大晚上，地铁确实是最安稳的交通工具。
我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幻念。却又在最快的速度里消逝。
没散尽呵。
随着人群挤上车，我没有再注意到烛影。也许，她是在反方向坐车的呢？我还是不要多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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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
可惜并不是，人群中，我注意到了她，没有上车。那一刹那，我仿佛如同逐渐抽去最后的血液一般空虚，又或是说如同失去了眼前所拥有的一切。也就几天，她对我而言似是最重要。我还只是想多看她一眼，不想让这些突然就企及到一个新的高度，因为，我还没做好准备。
什么也没有发生，而此时的我，却为此倦怠不已。下周，还会有机会吗？应该……会有吧。
到家，将近十点半。父母为我准备了水果，我却连手都不愿抬，只是静静注视着碗。“是不是太累了？那就换一下，之后还是别去龙清湾上课了，那么远的地方，来回两个钟头，还是有点浪费时间了。”妈妈抱怨了一句，但，课不是你自己报的吗。而且这次，我回绝了，因为现在这似乎是我唯一安全的见她的途径。只要能注视着她，我已经满足了，不想奢望什么。
等我睡下，将近十二点半……再次睁眼，5点。长期养成的习惯让我瞥了一眼手机。等会，聊天内容？02:03:23……这就很尴尬了，那时候，我不是在熟睡吗？我给一个同学回复了一个很常用的表情，那个同学在好友列表中的位置，在烛影下面。
我花了2分钟想象一旦不巧，我将会发什么内容给谁。幸运的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又或者说？这一切暂时没有发生。我还没有做好迎战未来的准备，大概那一天还是会到来的。
再次入睡之前，我把手机扔得远远的。
“然尘的母亲说他在你们学校那个课外班上的挺好的，你要不要也去上上。据说还是你们学校那个很有名的物理老师上课的。”一睁开眼，就听到妈妈说了这样一句话。想起以前是怎么离开烛影的，然尘，您的母亲是要害死我吗？我差点就脱口而出。“哦，我真不想去上我们学校那个物理课。”
“这也不想那也不想，这样，你再那么整天昏昏沉沉我就让你上课去！”
我也不是很懂，她哪只眼看出我整天昏昏沉沉的，再者，昏昏沉沉不也是同学害的吗？
“好好好，您说是就是。爱咋地咋地吧真是。”我回到房间关上门，摇了摇头。
又一个周末过去了。现在，我确信，也许，我真的喜欢上了她，但是，只是也许。自己，不愿意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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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秋同学，听说你晚上睡觉梦游发消息啊？”上学路上，若韶问道，“是不是在和烛影聊天啊，嗯哼？”
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我不想回答。
现在，我算是见识到我们班同学一个个都有多厉害了。下课，我趴在桌上。我不想听到任何一切，然尘也自讨没趣，去找别的同学玩了。我看到一个同学把凡阳的两本副科的练习册拆了开来，颠来倒去，钉成了一本。翻开了一页，是历史。却看到“文艺复兴”后面倒着接了一页音乐书上的五线谱，有点搞笑，但是，这好像有点欺负人了吧。
虽然我看不下去，但是我什么也没说。同学之间仿佛已经就欺负凡阳达成了默契，同学处处刁难他，那些所谓的班干部也不管。虽然这不是我处事的方式，但是，我隐隐感觉，我对他有了些许同情。
下课，若韶与凡阳扭打在了一块。班里无论是算是有点权威的班长还是我这种从不愿插手的人虽然都坐在座位上，但心在后面。每个人都希望看到他被欺负，有的同学还识相地关掉了门，“班丑”还是不能外扬的。就算这样，走廊上的一些外班同学也透过玻璃围观扭打成一团的同学。若韶打开了那个属于凡阳的箱子，把里面的书都扔到了地上，再开始一阵踩踏。
听到门被敲击发出的声音了。班级里的同学都开始佯装看书，后面，若韶依然和凡阳扭打在了一起。地上的书散乱地堆着，有的书页还直接翘了起来，还有一些墨水洒在书上。书上甚至留下了一些蓝黑色的脚印。
“你们在干嘛？都给我出去。清朗呢，你又在干嘛？班里出那么大的事情，居然没人跟我说的......”
班主任又为这件事情训斥了两节课。班里几乎每一个同学都被她提及。“就说班里不对劲不对劲，这种事情居然还能那么淡定地围观，你们都认为这是对的吗？......书都堆在地上，若韶，你来把所有放在地上的书重新买了赔给他！太不像话了！”
下课，班主任气冲冲离开了，然尘又开始找我。“你在写作业啊！哦作业哦！作业！”
我没有理他。但班里半数男生都加入了这个行列，这些人还真是有空呵，难道我也是，也只是一个类似的小丑吗？
坐在回家的车上，头抵着玻璃，我还是没能忍住泪水。为什么？几天里事情就能变成这样。明明已经有人能欺负了，为什么还要特意来欺负我？我在这个班级也待了有一年了吧，虽然对于同学交情大多不深，但现在这样又是为何？真的就是为了一时的爽快吗?
拭干眼泪，我推开单元楼下笨重的铁门，迈着沉重的步伐爬上了楼梯。一个疯狂的想法伴随着这沉重的步伐与沉沦的躯壳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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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逆流愤起 泪洒歆水
“信不信我把你挂家长群里！”这是一句气话，毕竟，我没那么大的勇气。
哪怕去洗手间，我现在也不愿意和同学同行。因为每次在他们身边，从他们的嘴里却一次次蹦出那个名字，那个我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名字。班里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但是似乎没有人同情我。难道，我就这样沉沦为凡阳那样的存在吗？挑拨玩弄却又没有任何反应，细想来大概也差不多吧。再想想自己对于凡阳的偏见，让自己觉得更难受。大概，真的差不多吧。
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把他挂家长群上会发生什么。没有勇气，还可以培养呀。也许，此时的我别无选择。我真的喜欢她，但是班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实情，内幕。这也许也是我的一个机会吧。老师，总会同情我吧。家长，也会同情我吧。哪怕没有家长，老师。也总还有……
不，没有。我对其他人，哪怕对于家长或者是老师，都不抱以太大的信心。
星期五放学，我走到了上学路上那个荒废的街心花园。倚靠着灯杆，我哭了好久，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我更不知道，我的未来又会何去何从。直到街头志愿者来问我有没有事情，我才离开这片我眼中的“净土”。至少在这里，没有人会向我不断重复那个我喜欢的人的名字，真想多在这里站一会。每一次那个名字在我的耳畔响起，眼前又似浮现出那个熟悉而陌生的面庞。但那已不属于自己，也不太可能再寻回。更何况这悲惨现状，在那破絮之上又如同一阵风，带起了更多看似洁白的飞羽，飞向那不知何境的深渊。
“你看看你看看，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一日之计在于晨，现在早晨都过了！”昨天看书到两点，今天起得晚被骂了。
我顶了一句嘴“我昨天......”
“你别说你昨天怎么样，你看看你现在，整天混日子。孩子他妈，快点，待会就去把那个什么物理班报了！
我无语。这几天来，我受了多少罪，有几个人理解我？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没必要再什么遮遮掩掩了。任性？也就任性一回吧。那一个过去的歆秋，请原谅我。若是不原谅也罢，我不稀罕这些了。
我把我妈手机拿过来，把我先前准备好的这段话复制到家长群里。
致然尘同学家长
相信然尘妈妈一向很关注它的学习，而我相信然尘同学也许在道德上存在一定问题。我觉得一个正常人是不太会太过在意身边别的人的隐私的。就算是要去玩梗，也只会随便说说，倒也不至穷追不舍。……试问您家孩子，怎么就这么三八呢？综上所述，杨然尘同学在思想上存在严重问题，希望得到家长重视。
林歆秋 2015.9.19
然尘的母亲很快打来了电话，我直接接通，对面，是谩骂。极其锐利的语句骂的我喘不过气来，甚至怀疑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我的存在，大概就是个错误。他家的然尘，就是一个正义的化身，那一切所作所为，为的就是扫除像我这样的人。再待我把手机交给家长，她的语气似又缓和了些——等等，她这样说，错误全都揽到了我的身上。倒也不像我接通时那样，但家长所听到的话会让我更加难堪。一切辩解，在他母亲的花言巧语下，仿佛都是无力的挣扎。“你做了什么？在哪？”我妈问道。我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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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好像也给我妈打了电话，妈妈直接把通话录音发了过来。“林歆秋同学平常是个很乖的孩子，这次出了这事情，我也有责任，具体情况我们也会查清的”从老师的回答来看，老师似乎没有被那然尘的母亲所哄骗，也还是很理解我的。
这是距离市中心比较远的歆水江畔，用附近地铁站的名字来说就是“歆水江滨”。我把定位发给了我妈让她放心，之后就坐在了花丛间的长凳上，看着面前风平浪静的江水。身后有一幢新建成的高楼，据前两天的新闻，貌似这两天才刚开发。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短暂逃离那个繁杂的世界。
我就这样吸着柴油尾气，冒着淅沥小雨在这美丽而又看似危险的地方坐了一下午，眼角泛出了泪，以至于我上课都要迟到了。算了，迟到也就迟到吧，我现在这样，如果再有什么行动，再去真的“兑现”那个梦境飘忽下留下的“承诺”，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又或者，打脸就打脸吧，谁怕谁。
同学都喜欢说我坏话，又或者正面嘲讽我。我现在才意识到，我好像没有什么真心朋友，又或者说……根本没有朋友。能在这所学校读书，不是有权有势，就是成绩优异的。而我，也正就介于这二者之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班里同学拉帮结伙也基本是按上面这种方式分类的。所以，我不知道该找谁。我总觉得，那两种学生；尤其是前者，在这个社会上本就不是同一个阶级，有可能根本看不上我吧那自没必要多交集吧；而后者，因为我的平淡无奇也不愿搭理我。没有朋友，一个人度日也罢。但说起欺凌同学，这两个派别的同学来说倒真的挺一致的。
不知烛影又是为何会来到这所学校的呢？
倚靠在江堤的栏杆上，望着江上的鸿雁，来往的行船，内心无限愤懑，感慨……扭曲的是我，还是这个社会？我不知道，要如果我早就发现了先前的这些，也许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但现在的后悔，却只能让自己更生几分忧愁与悲鸣。
打开空间朋友圈，看起来很多好友还是还是声援我的，为我的原文，点了一个赞，其中不乏清朗这样的优等生。那么错的大概不是我吧，都是错觉吧。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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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风平浪静 极乐梦境
我就是这样挂着泪坐上地铁的。进站前还看到两个安检好像在指着我说些什么。毕竟现在，这里还算是个无人区，从这地方进站本就显得有些奇怪。更何况还带着泪，大概看上去就像什么堕落青年吧。
等到挤下列车，已经很晚了。我饿着肚子，什么也没吃。家长好像也不急，根本没给我发什么消息，又或者说……气疯了吧。今天的林歆秋，有点不像他们的那个孩子了。原来，我一直表现的太过乖巧，儒雅随和，突然的这种变化，估计也会不习惯吧。
不论其他人是否接受，这就是现在的我。
走在林荫道上，地面上斑斑光亮吸引了我。这些光斑并不是只打在砖上，那些落叶衬托着光斑，即使称不上美轮美奂，也没那么单调乏味。我被这街头风景吸引到了。我这人吧别的爱好也没有，就喜欢一个人发呆——貌似是因为我被疏远太久了，到现在有点孤寂得习惯了。是时候试着去改变这种孤寂了，但我不知这该如何开始。再说吧。
到家，我一言不发，家长也没有找我。坐到餐桌前扒几口饭，洗澡，睡觉……我觉得，只有梦境，才是最美好的。
睡了，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梦境。放学了，学校旁那个地铁站总是能遇到很多我校学生。我们把凡阳骗到站台上，我对他拳打脚踢，推下站台……
微风拂面，不过，那是列车驶过带起的风。这一阵风，让我心寒，险些没能站稳脚步......
我惊醒了。其实，我还是渴望能够停留在梦境中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至少不会有真正存在的欺凌。那个世界，至少可以达成任何真实或虚幻的想象。这一种经历，是寻常的生活怎么都不会带给我的。
要是能只活在自己的梦里，该有多好。
第二天起床，家长再没有说什么，却声称想让我去参加学校所主导的那个教育机构。再怎么拒绝，都不会奏效。我想，这次我必须投诉了。
好不容易被家长拖到了这个离家不远的商务楼，楼门口就贴了大写的“明慧教育”字样的广告。不是个违规办学的机构吗，还整得那么光鲜亮丽。整层楼，就那么三间房间，是这个教育机构的，结果还贴这么大个广告牌。也许是因为周末吧，同一楼面的其他公司都没有开门。正好是下课时间，我看到了很多同班同学从教室里走出。“诶歆秋......”清朗向我打了个招呼。我点了点头。然尘似乎也在这上课？但我好像没看到他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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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班就报班吧，大不了我不来......或者我直接投诉，嗯，就这样。回到家，我认认真真写作业，心里还在打着自己的算盘。任何侵犯到我利益的东西，必须消失。
逃不过去学校。和若韶一起上车，我感到无比尴尬。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话，“你也在明慧教育那里上课了？”“嗯。”“那边的老师上的怎么样？”“都是我们学校的数学，物理，化学老师。上课倒上得挺好的。”
可能，我的行为看起来非常的主观，冲动。冲动，也就冲动吧。我不希望再次重蹈当年的覆辙，让当年的愧怍再折磨我。纵然现在没有，我还是有点怕，怕着怕着，胆子就大了。这件事总要做的，不然我会更怕，或许哪天那种极端就真实发生了呢。我不想失去那一个或许能与烛影独处的机会。
翌日一到教室，前后左右的同学都围到我附近。“歆秋，这次做的不错，看他不顺眼很久了。”我听到有人这样对我说。然尘走进教室的时候，全班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他放下书包就伏在桌子上，似乎在哭？
你要哭也就哭吧。自己作的死，没人同情你。
也许，我看起来很冷漠，或者直白些，我的行为冷血。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不要因为这人而大打折扣，您的感受，与我何干。
“相信各位同学都知道歆秋和然尘周末所发生的事情了。”班主任一走上讲台就点明重点。“这件事情，两位同学都有过错，但我自己知道，最大的过错在于我自己，没有教好然尘同学，导致这一次事情的发生......
班主任讲了很多，班里同学一言不发。废话，这种情况下，谁敢说话呢？
他们，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再从中取乐吗？除了老师，谁都清楚这一点。下课后，班主任拖着然尘走了，教室里又恢复了喧闹，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场噩梦暂时结束了。
我的耳边恢复了暂时的平静，但是那个教育机构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还没有充分的证据去证明那家教育机构存在着什么过失。无理取闹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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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重回江岸 独孤歆秋
直到下午，然尘才回到教室。据说他足足写了一上午检讨，但都没有写清楚自己的过错，或许是压根没有意识到过错吧。我的“突袭”定是让他猝不及防，加之他家里似乎护着他，他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错了。懒得管他。现在，我只需要去考虑最初的那个问题。烛影。
我突然想到一个机会。周六，地铁上。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但是，我还是否能有这样的胆量？况且，这是否“与我的原则相悖”？当年的童言无忌真的要这样化为现实？
没有，哪有，可以有。毕竟，人，是会变的。
第二天，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除了然尘等几个同学暂时还不敢跟我闹，凡阳照样还在被欺负。他的成绩和那本就胆小的性格让同学更肆无忌惮地去霸凌他。
看到他被欺负，虽然出于个人利益很开心，但想到他的今天或许也有可能会是我的明天，我还是莫名害怕。班里所有同学，甚至是部分任课老师也都认可了对凡阳的欺凌行为。只要不被班主任发现，一切都好。明知这样不好，却没有人站出来指出这一点。也罢，我还是明哲保身吧，不该管的就别管。
“明天去歆水湾公园秋游。”这是全班每个同学期待了三个多星期的一句话，即便秋游更大的价值是能够少上一天课。少上一天课，多玩那么九小时似乎也是很大的诱惑。但我并没有怎么开心，秋游是打乱活动的，在硕大一个公园里，还是有很大的可能与同学正面相遇烛影的。这将会很尴尬。
我花了一整晚用来思考如何躲避同学。等到坐上大巴的那一刻，我非常紧张。之前，我甚至都不想来参加秋游。我和同一组的其他同学说好，他们树下打牌，我单独行动出去随便拍拍照片。自从换了新相机，我经常会一个人出去玩。随便拍拍也好，虽然明知道，没人会在意我，没人会在意这些。
离开队伍，我索性开了一个路径记录的软件，在江边迎着微涩的江风漫步。仔细看看江边堆叠的垃圾。每一个垃圾可能都述说着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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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瓶子......仔细端详，上面的生产日期已过多年。也许，是一个失恋的青年倚在江边灌得大醉，又或者出海的渔民庆祝归来......那些泡沫塑料，一看就是海上漂来的，潮水将它们从一望无际的海洋带来，却无力送回大海......
再者，这些都是不远处入海口漂过来的，能走到这一步，是不可小觑的能力。每年农历八月，歆水湾附近都会有一次天文大潮，海边的垃圾也就是这样漂过来的。因没人打扫而长久停留在这岸边的他们，也大概不会有什么别人再去在意吧。和我有点像呢，只是我还在那迷茫之海上漂着，不知那个属于我的归宿的彼岸又在何处呢？
一切也都像是这样，事情很可能会失败。但就注定会失败吗？再完美的计划都会有些许的纰漏，反之亦然。哪怕这事情看似不可能成功，我不去尝试，那么也就默许了它的不可能了。
面对着来往船只，我享受了很久那略咸的风。我已经做了决定。我一定要得到她。烛影。哪怕这一切看似不可能，看似危险......哪怕这会推翻我一贯的立场，都没有关系，我愿意就好。立场这种东西是否转变，在于我自己。
我还是不愿意离开江边。这里没有人来，那些同学都将秋游视作了一次联机游戏的机会。愚昧。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想看同学玩游戏，直接开个直播间不就好了，秋游，就应该用来玩。
也许真的是我不合群，别人在玩，我一个人在旁边吹风。但这所带给我的精神慰藉要比看同学玩要高得多。况且，和他们在一起玩，无异于撞向枪口。
我掏出了包里先前准备好的面包。家长什么食物都给我带了很多。还想让我“多和同学分享”。还有什么可分享的？我所赠与他们的的与他们所给我带来的伤害成正比。啃了一个面包，我又默默收起了整包零食。一个人，对着这海风吃东西，太寂寞了！
即使这一切都自相矛盾，我还是坦然接受。毕竟，明天我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