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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1楼2020-08-06 23:27回复
    石邃
    这天见不到云与雨,浑热的血撒喷,完全代替了异乡人痛迫的斥骂,翻过掌,半截兵刃从敌军的胸膛抽出,构成城郭下最后的声音。烽火燃起又熄,周遭黑过又亮,然后在浓如墨的夜色里,见到四散在角落里那些惶恐的、憎怨的、凄切的眼神。
    他们问,将军,结束了吗?
    是在那种眼神里,执掌杀伐者,才成为战争缔造的英雄。所以穿过沉积成瘴雾的硝烟时,脚步不可以迟疑,不可以回头,我没办法回答那种问题,最终只能寄为这种婉转、无言的方式,直到摸到东水门下第一块青砖时,疲惫感通过破碎冰冷的触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尽节尽忠难为,”手背擦去唇角的血沟,抬头冲沈郎笑,“真他/妈累。”


    IP属地:上海2楼2020-08-07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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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开封,乌沉黝黑的硝烟遮天蔽日,古朽的砖石跟随着震耳欲聋的呼喝与兵戈声震颤,到处都是废铁、残骸与呻吟的将士。
      当鲜血从东水门城楼上流淌下来时,我想,那是开封城在哭。
      但东水门的战争,结束得比任何人的预想都要快,在墙垛后面大口喘息的军士尚在等待下一波箭雨和炮火,对面就也已偃旗息鼓,我在众人狐疑的眼神中用襟袍擦干剑上的血渍,快步下楼去。
      我给石邃递去一个水袋,不是很干净,但好像也只能将就
      “太快了。”
      没有接他的话茬,我折起眉川,目光越过眼前的荒芜,不知落在何方
      “比我们预想的都要快——或许有变。”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8-08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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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嚯。”
        先暂且不饮酒,放眼看他滴落血珠的剑尖,笑着将水袋举起又放下,洒出几滴浑浊的冷冽,溅在被灰痕裹挟的胸铠上,凝结出几列积隆的泥印。
        “往日见沈兄丰度翩然,不曾想沈兄还有这样一面。”
        笑罢,将哑然的喉音埋入饮水的动作,抹开嘴上的水泽,再开口时,喉咙里的辣痛之感稍减。
        “确实古怪……”垂首沉吟,又同他道,“距占领开封只有诸城门这最后一层屏障,敌军不该勒马回走。察侦的人回来了吗?”


        4楼2020-08-08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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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柄缠绳已洇得湿透,但还粗砺,不至脱手。石邃是兵戈刀剑中走出来的战士,比之而言,江湖的风霜还是太轻巧了。笑
          “防身罢了,这个时候可不能成为拖累。”
          遥望虹桥,已自喧嚣中陷入蒙尘的平静,从袖囊中抽出舆图,羊皮皴皱,但朱砂还清晰,新郑门布防最密实,东水门次之,而顾翦正驻扎戴楼门,若是按预料,新郑当是鏖战正酣的节骨眼上,指给他看
          “有斥候从新郑门递信回来,说新郑门的敌军业已早撤,我猜测辽军计划有变。”
          ——他估计也想到了,顾翦。


          5楼2020-08-08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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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握着刀柄,从空阔死寂的城内走到硝雾横流的城外,向沈昑走去时,刃的尖向下扎进土地里,一路滑过时,与沙砾石块相磨时声音尖利。我的刀面对这样的磨砺显出十分的抵抗,它只会因杀伐而卷刃,这是我选择他的理由。
            “顾翦……戴楼门……”
            对于整座开封城,这是我们与辽人最值得争掠的一处,所以当日我自滑州率军为开封解围,与顾翦也选在新郑门下汇合,现下守军主力亦正驻在新郑门外。手力骤然收紧,提刀收入鞘。
            “沈兄,立刻整兵,我们须速去增援。”


            6楼2020-08-08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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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再紧迫的词汇描述战争都不为过,分秒间的贻误,可能使棋局踏错,最后崩盘。只消一个眼神,我便与他各自整军,不必解释与怀疑,直奔戴楼门——所见确实印证了我们的猜想。
              “顾帅!”
              而顾翦已忙于辽军猛烈攻势的泥沼中,戴楼门下,辽军密匝匝如镇日蔽天的乌云。长剑出鞘,身后军士已井然填入戴楼门驻军的空缺,增援已至的欣喜在城楼上注入一道振奋的士气。
              镇定四字落下,掷地有声。仿佛长久的阴翳散去,拨云见日
              “援军到了。”


              7楼2020-08-08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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