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嫩双手本是安分地叠在膝头,但在那饥饿的声响冒尖的瞬间,便将手捏作小拳,悄无声息地在袖底徐徐往上移,直至抵着腹部——这是见尚是稚龄,无法在马背上施展拳脚的表弟们在芦苇荡间胡闹时,偷学的“道理”,只要按住青蛙腹腔,便亦能掐断稻花香里的蛙鸣。稍稍扬着雪颌,强装出严肃郑重的模样,而在侧鬓,将那停栖在对面屋檐下的白鸽揽在眼底时,添道)
你不要笑,刚才那分明只是窗外的鸽子叫,才不是我饿了。
(但也未曾直截拒绝她的提议,而是用接过她话茬的行动予以默许)我原先只晓得高丽差点便是我们大清国的属国,却未曾听过他们的风俗人情,只是女傅总夸赞他们颇有箕子遗风,文物礼乐比拟中华。原来在这吃食的门道上也肯这般用心呢,竟是错怪他们啦。
(金拱门的仆厮将那燃着银霜炭的火炉搬到近前,那是贵阀高第里,冬日用来取暖的金贵炭火,本不该用在庖厨间的。许是怕那时不时迸溅出的火花在我二人裙袂间烧出小洞,甚还将那小炉搁得很远,在我与她弯着腰烤制时,需将胳膊伸得更长些。但幸而是槐夏,身着的罗衣因材料薄软便很是轻便,且将那袖卷过腕,这厢将那芋头与土豆分别放置在炙子上,刚伸出手指,要亲自将那芋头推得“打个滚”,却被表皮烫得发出一声惊呼,连忙手捏着耳垂)
(生怕这番悲剧重演,一手执着银筷,一手握着瓷勺,将那暂时其貌不扬的芋头细细翻动着)要小心些,刚出炉的比那糖炒栗还要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