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视新闻里播报出生并生长于神奈川的日藉NBA球星流川枫明天即将重新踏上故土，作为期一个月的休假进行疗伤时，我的目光不禁从手上的文件中拉了出来，看向了电视机。电视里播放的是他三年前离开日本时的新闻资料和他最近一场比赛里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神情一如往常般平静和执着，而比赛时的眼睛里还是有野兽一样的气息，很侵略，很危险，说变化，只能说他的头发又长了，他的身材又消瘦了。
好象有好些年没见过他了。自从他大学毕业成为日本国家队的成员后，就不再常见面。三年前的那场送别会自己也没有去，为的是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原因。
时间还真快，一晃就三年了。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月历，十二月，可以在故乡过新年和生日。不过，应该是在神奈川，毕竟那里才是拥有所有回忆的地方，包括他和他的。在东京的我，没有想念他的理由。
我重新把视线放回了手中的文件。这才是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明天的会议上，我必须抢下这个项目，不然，我就自己准备等着老板让我休假吧！


刚才一跨进会议室，就已经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那个女人趾高气扬地坐着，而周围的其他竞标者都是一副扫兴的表情。我关上门，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然后在心里分析这个奇怪的场面。很快，我便清楚了情况，看来，这次的招标有猫腻。
顿时有点失望，不过却仍然摆出最自信的姿态。既然来了，就要努力做到最好，无论结果如何。即便那个女人看我的眼神很挑衅和嘲弄，这是我的原则，从高中时就培养起的原则。教会我的那些朋友也用这样的原则各自努力着。
不过，还是很现实的开始盘算起自己即将来到的一个月休假。老板可是不会管我有没有什么特殊因素拿不下这个项目的，对他来说，只有成功和失败两个结果。也好，就当作给自己放一个假好好休息休息吧，这一年下来，还真的是很累呢！至于是在家享受，还是出去旅行，两个都应该是不错的打算。
一直想着，直到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走进来的是对方公司的项目负责代表。看他和那个女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原本还有的一点点希望也彻底成了泡影。尽力吧！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

步出会议室的时候突然有点坦然，注定要失败的事情，等到失败了，也就再没有什么好多想的了。摸出手机，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老板，告诉他竞标的经过，也主动申请一个月的休假。老板答应得很爽快，事情就这么简单的定了下来。
走到大楼出口的地方，看到那个会议室里的女人。本来想视若无睹地过去，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又太没有风度了，于是向她微微了颔了颔首。她也许没有想到我会那么友好，便也和我打起了招呼。“你好，我叫冰室枫。你今天的表现真的很出色，不是恭维，是真心的。”随后递上一张名片，枫，是和他一样的名字。
“谢谢。”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表现，这是我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的项目，自然有足够的信心。只不过最后因为一些外力而失去，倒是很无奈的事情。“水户洋平。”也从包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在商场里，人和人的交往就是这样的惯性了。
“改天一起出来喝茶。”是很客套的礼节吧。我一边微笑点头接受邀请，一边以有事为由先行告辞。推开玻璃门的时候，从门上的倒影看到冰室正在和对方的项目负责代表打招呼，这就是现实了。忽然有点怀念读书的时候大家彼此很坦诚交往的态度，尤其是自己的身边还有那么些神经特别短路的朋友，人际关系简单而轻松。
大概是昨天听到了流川要回来的消息，时不时地就会想到过去的事情，或者自己真的是有点累了。


不可否认，流川是有与生俱来吸引人的魅力的，高中时纯粹为了看樱木在篮球场上出丑的自己，在第一天就莫名被流川眼里那种很野兽的光芒震撼了。高中里算是不良少年的自己经常和人打架，到几乎不保命的情况也有发生，以为自己从来不懂得害怕，可是在看到流川眼神的那一刹那彻底推翻了自信。他的眼神，加上他身边无论什么时候都氤氲的那一层突不破的寒冷，是可以直接杀死人的。
然后开始注意起这个男人，无意识地让自己的视线随着他游走。平时他很安静，安静得几乎可以忽略他的存在，他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靠过去，就只能感觉到隔离。或者说，同样的寒冷，在生活中是叫寂寞的东西，在球场上是叫杀气的东西。
还一心期待叛逆的自己，就在流川身上看到了简直完美的气质，不同于同龄人的冷漠和犀利。于是，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接近他。那个时候并没有发现，只有对待樱木的流川是不同寻常的热的，而是借着自己是樱木朋友这样的身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自己年少是追星的变异吧！
过了青涩的一年级，樱木和流川在篮球上的造诣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两个人在球场的默契也渐渐展示了出来，让人觉得没有人能够取代其中的任何一个完成新的组合。连续两年的最佳组合，加上各自的MVP和篮板王，成绩并不理想的两人都顺利地绕开了联考这个关，被东体大直接录取。我则用尽了自己全身的精力，成为当年湘北里唯一考进东大的学生，跌破所有人的眼镜。是为了照顾单细胞的樱木，还是为了接近迷恋着的流川，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这样结伴来到东京，开始了只有三个人的旅程。


被隐约的日光照醒的时候，流川还在我的怀里睡着。一如他学生时代的习惯，他对睡眠的追求是永无止尽的。我一动不动，手臂环着他赤裸的肩膀，承受着他的重量，也感觉他的存在。
他睡觉的样子很温柔，脸部所有的器官都是放松的，肌肉也舒展开来。鼻腔均匀地做着呼吸运动，密而长的睫毛被小小的气流拂过形成微弱的颤动。额头的刘海已经干了，伏贴地铺散在他光洁的皮肤上，黑与白有鲜明的对比，分外耀眼。我就这么看着他，一直到他在我身边动了一动。
迎着他慢慢睁开的眼睛，我微笑着说：“流川，早上好！”
不知是错觉还是并没有看错，流川的脸上迅速掠过一种羞涩的表情。“嗯。”他回答得很僵硬，然后立刻起身寻找自己的衣服。
穿戴，洗漱，等到我和他都在客厅里坐好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激情前的关系，客气而疏远。我顿时有点无措。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呢？他要走了吗？我看着他一脸漠然，想知道却没有办法问出口。
坐了一会，流川先开口了：“陪我去见他？”陈述句的表达，疑问句的语气。这对于相当自我的流川来说是很难得的，他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他”是谁，除了樱木，在东京还有能够让他想去见的人吗？直觉地有些排斥，便找了个借口：“今天不是工作日，他不知道有没有空呢？”
没有想到流川全然比我以为得要缜密许多：“我昨天晚上和他联系过了，约好了地方。”除了彻底拒绝，他不给我一点退路。可是，这样的场合我出现不是很不合适吗？就算是给自己找的借口，也是有道理的吧。
“呃，流川，不好意思，今天还有点事情要去公司处理，毕竟要休假一个月了。你就自己去见樱木，好吗？”
“嗯。”还是看不清流川的想法，答应得如此自然。那么，“今天晚上你住？”
已经起身的流川停下了脚步：“我把饭店的房退了。”是要和我同住吗？整整一个假期？不想再去问流川，就先这样让自己高兴着吧！


这个…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奇怪过，几年前我就给过你答案了。如果我觉得你奇怪，为什么那天我会和你一起，而今天我还是会和你一起，这不是很明显的问题的嘛。”顿了顿，我接着说，“至于喜欢，我无所谓男人女人，我只喜欢让我动心的人。”是的，无所谓男人女人，而现在那个让我动心的人就是他。
可是，流川显然有自己固执的原因。“不用骗我了，我都听樱木说了。”
他的话让我有点迟疑？樱木对他说什么了？我不记得在和他发生关系以后对樱木说过什么。“他说什么了？”这件事情太蹊跷了，我一定要弄明白。
“当年，他是想过接受我的吧？”流川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件事情，当时樱木来找我商量的时候曾经想过要接受他，理由是他不想失去一个最好的伙伴。对于这样愚蠢的做法我当然嗤之以鼻，流川是会需要别人同情的人吗？而樱木也没有权利拿自己的幸福去做善事。打消了他这个念头以后，为了让他放心，我才答应他来看看流川的。现在，流川是在怪我让他失去拥有樱木的机会吗？所以他才要报复我？我的心刹那又凉了半截，不过怎么也要为自己争辩一下的：“嗯，他是这么和我说过，我劝他放弃这个主意。你不是需要别人同情的男人，你也应该明白樱木并不喜欢你。”
没有正面给我他的反应，流川仿佛是接着自己的思路在向我叙述一个事实：“你是为了他，才和我在一起的吧？”从来没有听过流川会问出那么多个问题来，看来我的话题也让他有了刨根问底的决心。但是，对于并不是事实的推断，我是定然不能承担的。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不为任何人，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才会让它发生。你以为我水户洋平是什么人？就算是再铁的兄弟，我也不会因为友谊放弃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如果你这么想，你就太看轻我了，也看轻你自己了！”
流川颓然低下了头：“那，你还是喜欢女人的。你不是有过很多女朋友吗？”

“那是情人，不是恋人。我只有女性的床伴，但是我从来没有过女朋友。”流川的话很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味道，可是我却渐渐有些欣喜，他的话里，怎么都有些在意的感觉呢。
“那，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好在四周很安静，他那仅有的三个字还是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他在在乎吗？他在介意吗？
“除了你，我没有任何男伴。我的身体明确地告诉我，他排斥除了你以外所有的男人。”到了这个时候，我一下子有了种豁然开朗地自觉，表白就表白吧，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即使他只是眷恋着我的身体，我也应该让他知道我是用心来回应他的。“因为，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一个叫流川枫的男人！”
说出来了，心里倏然轻松很多。感情的事情，是需要得到承认才能够有价值的。就算失败，就算被嘲笑，起码以后没有遗憾的机会了。我竟然收拾起先前难过的心情，坦然地笑了出来，用我最喜欢的微笑对面我喜欢的男人。他，会做怎样的反应？突然没那么重要。喜欢他是我的事情，他喜不喜欢我是他的事情，我，只需要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吧!
而面前这个不会有太多表情的男人这一次却毫不掩饰自己一脸的错谔：“洋平？”

“嗯，喜欢你啊！爱了你很多年了！哪怕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我还是用喜欢你的心情和你在一起的。这个假期，难得有你陪我，以后再也没有爱人，也无所谓了。满足了呢！”是真的满足，曾经怕失败才吝于表达，现在发现自己的观点在一瞬间被自己推翻。
“我想，我不只是喜欢你的身体的。”刚以为自己很平静的我，听了流川的话还是吃了一惊，难道他也有什么没有对我表达的东西吗？“在美国，没有办法喜欢那些男朋友，因为想念你的身体。我不知道这算什么，总之我想回来找你。”又是破天荒的长句，为了表达自己也不甚明了的情感。
这个时候，我只觉得上天也是眷顾我的，即便我不能妄自给流川的想法下一个定义，但是，至少他是需要我的！这就够了！真的够了！我突然把流川抱在怀里，这辈子也不想分开。他，和我想的一样吧！


之后的一天，我和他去了恩赐箱根公园，那里设有一座可眺望芦之湖和富士山周围全部风景的瞭望台，让宜人的风景全然收到我们的眼里。这可以说是我和流川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卢之湖是火山爆发而形成的湖泊，富士山更是一座雄伟的活火山。在这样壮丽的景色下，人的渺小成了显而易见的事实。我和流川站在一起，看着远处，凭风吹我们的头发和衣角，只想感受自己是真实的存在。也许某一天，当富士山再度喷发红色的岩浆，不知又有多少地方会变成卢之湖这样的风景。人的生命全不得自己把握，所以把握所拥有的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失去什么没有办法预计，只能希望不会错过。我想，我和流川之间起码已经没有错过了。昨天我的一时冲动倒成了我们关系进一步的契机。
除夕夜我们没有去热闹的神社，只在自己的旅馆窝在一起。我让流川白天多休息一下，因为晚上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不过流川还是个睡不足的家伙，赶到御幸滨海岸的时候那里已经集结了很多人。他睡眼迷蒙地靠在我肩上，也不管四周是不是有人对我们的亲密举东侧目。但是，当海岸线的那头被染红的刹那，他也立刻提起了精神，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同样是日出，在大学以前不知看过多少回，但这是他离开日本三年后第一次回来看日出吧，而且还是新年的日出。太阳终于从海岸线那头跳了出来，身边的人群互相欢呼着祝“新年快乐”，也有人进入寒冷的大海，祈祷海的安全及健康。我轻轻靠在流川的耳边，送给他另一句祝福：“生日快乐！”
流川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眼睛里赫然很些很晶莹的东西。我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偷偷牵住了他的手。无论他为了什么感动，我也都感到幸福了！

回到东京的日子就是流川准备离开的日子了，他的事情也渐渐多了起来，参加得各种形式的招待会反而比刚回来时更多。好在流川个人比较自律，不多喝酒也不多熬夜，基本上都能按时回到家里来。
我的假期也快到了尽头，公司里的电话也多了起来。很多时候不得不回公司去处理一些事务，很不乐意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把握每个晚上和流川相处，对于感情的事情大家都没有再提，箱根之旅似乎成了一种默契，很多感觉已经习惯放在了心里。即便不能明确流川真正的归属，只要在一起就行了吧，这么告诉自己，就很满足了。
有空的晚上也会和流川去酒吧坐坐，“樱路”是唯一的选择。就算流川还会对酒吧的名字存着什么怀念的心思，自己已经开始坦然。坐在里面喝着酒的心情，一定是不一样的。
小野已经习惯了我和流川的出现，一份威士忌加冰，一份double。在那里，我和小野的闲聊是经常的，流川通常坐在一边安静地听，只有在他想离开的时候才会出声提醒我。在旁人面前，我们保持着疏远的朋友关系，这对我们都是好的，至少对于作为公众人物的流川来说是种必需。
也有遇到有球迷让流川签名合影的情况，虽然总是冷着脸的，但是流川从来没有拒绝过。我想，他的心里面一定有些很柔软的东西，别人看不到，他保护得很好。只有在不经意闲才会自觉流露，倒更显得难得。看外界对流川的评价，无论是报纸还是电视，冷漠却不傲慢，算是种善意的总结。
就这样到了流川离开前的那天。

那个白天，流川是一个人在家里的。我因为公司的事情，必须在当天解决掉。答应和他一起回家吃最后一顿晚饭，在公司的时候便也有些归心似箭。很明白，如果他走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甚至能不能和他保持联系，也都是很未知的答案。他在美国，必然有自己的生活。和当年的心情一样，那并不是我能够给他的世界。
中午的时候收到一个电话，手机上显示陌生的数字，接听后，依稀是有点熟悉的声音：“洋平吗？我是枫，冰室枫，你还记得吧！”
当然还记得那个女人，和流川有一样的名字，差一点在我的床上写下她的名字，也差一点让我错失拥有流川的机会。“嗯，还记得。有什么事吗？”不以为自己和她还有什么交集的理由。
“我下班后有空出来见个面吧！”她在电话的那头发出邀请。只是，“真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正好有事，约改天好吗？”是很有魅力的女人，我承认，不过并不足以让我放弃和流川在一起的时间。也许，在没有流川的日子里，是个可以发展的对象，但绝对不是现在。并不清楚流川对于自己真正的感情，或者有一天也会有选择一个合适的女人结婚的必然。可是，在还有希望的时候，全然失去了出轨的欲望，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只是有件事情想告诉你，有些东西要给你看。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冰室的声音很有自信，就好象她在那天的招标会上，用完全掌握的心态来阐述她的理念。那种声音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狡猾和阴险。那么笃定吗？没有由来地开始紧张。
“那，好吧。你几点下班？我去你公司门口等你。”最后妥协的人终究是自己。

我冷冷看着冰室，不再说话。我早该料到这个女人把我约出来不会那么简单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现在我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她有什么打算。我是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到流川的声誉的！
“洋平很冷静啊！”大概以为我会激动的，冰室对我的镇定相当欣赏，也毫不掩饰地表现了出来。但是这个时候，我一点也没有得意的闲情，我只想快点听她把话说完，说出我最想知道的重点。“很多记者朋友对这些照片都很感兴趣，有这样的机会，我朋友当然也乐意发一笔意外之财。我想，既然当事人是我朋友，我也有义务知会他一声的。就这件事情，不打扰你了。”她顾不得风度，得意地轻笑起来。
她的话对我来说无疑是太大的打击，流川明天就要走了啊，为什么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种状况。根本没有准备，也来不及有对策。先斩后奏，这个女人果然够毒。可是，“为什么？”我看着冰室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样子，忍不住叫住了她。就算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
她听到我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声音远远地传过来：“水户洋平，你知道吗？被人拒绝的味道很差哦！我还从来没有被男人拒绝过呢！”说完，她扬长而去，把无措的我留在了原地。

那个晚上我终于还是没有回去和流川吃最后一顿晚饭，也没有打电话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了“樱路”里。
小野看我状态不对，也就没有和我多说话。熟悉的威士忌加冰，今天喝起来竟然那么苦，突然想起来，我告诉过自己，酒是一种温和的东西，只有加上了外界的力，才会泛出新的特质。现在，它就是我心情最好的表达者。苦，无可名状的痛苦。
曾经一直想做那个可以包容和照顾流川的人，想让他在自己身边汲取温暖，好不容易也有了一些回应，然而，每次我都错了，我只能是那个伤害他的人。我自私地想得到他，结果给了他狠狠的伤。这一次，事态发展得更无法挽回，我不仅给不了他要的世界，我还亲手破坏了它。很坚强而独立的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唯一能做的是期待破坏不会太彻底。
手机响过两次，是家里的号码，所以没有接。流川是在等待我吗？答应过他的事情，怎么也该去完成的，但是该如何面对他？该如何把照片给他看？该如何告诉他这些事情？我没有一点头绪。
手机再一次响起是语音留言了，打开收听，是流川的声音：“你在哪里？我来找你。”他的话让我顿时一惊，不行，不能让他找到我，我宁可现在离他远远的，直到他明天离开日本。和他在一起，只有为他制造更多麻烦。按照冰室的口气，很显然今天的媒体应该已经有相关事件的报道了，不确定的事情，冰室绝不会那么自信。好在流川在家几乎不看报纸和电视，只要在他离开前不让他知道这件事，那什么问题就都没有了。美国的媒体不会太在乎这种新闻，而流川不在日本，国内的媒体也会渐渐淡忘，我毕竟是个没有人知道的小人物而已。
找我，“樱路”一定是第一个目标。匆忙结了帐，在没有看到流川之前先一步离开。门外的风很冷，怎样都寒不过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