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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芳泽芜】◇文◆【曦瑶】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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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快乐
◎祝贺文,一发完
◎极度ooc,不喜勿入
◎原著部分魔改预警
◎渣渣文笔预警
◎身体变化生子梗
◎回忆梗
◎主虐,慎入
  序
年月游走,总是不经人知,仿佛还是昨日之事,却转眼又是一年。
  除夕这天,云深不知处难得热闹了些,小辈们忙忙碌碌地准备着晚上家宴的事,挂灯笼的、贴对联的,加上魏无羡在旁满是神气地指挥着,总归是比以往多了些生气了。
  云深不知处这几日下着小雪,一点一点的,少了几分厚重感,多了几分难言的潇洒。
  后山的兔子今日还没喂,蓝景仪拉着蓝思追偷偷避开了忙碌的其他人,抄着小路向后山而去。小路两旁种了一路的青竹,几片竹叶混着细雪落下,蓝景仪伸手接住一片竹叶,欢喜地转身想给蓝思追看。才一转头,却看到小路的尽头处,有一个举着伞的身影。
  “思追,你看。”蓝景仪指向那个身影,待蓝思追看过去的时候,又道,“那好像是泽芳。”
  蓝思追顺着蓝景仪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小路尽头,一个身形高挑的人穿着蓝氏的校服,举着一把油纸伞在细雪中缓缓远去,也不知道对要去往何处。
  “是言若,”蓝思追点了点头,又看向蓝景仪无奈道,“不要老是叫言若泽芳,他不喜欢自己的那个字,他若是听到了,会生气的。”
  蓝景仪听到蓝思追的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然后拉着蓝思追道:“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快点去喂兔子吧!”
  蓝思追被蓝景仪拉着离开,途中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人拐了个方向,消失在了小路上。
  不知道为什么,蓝思追总觉得,那个人的背影像极了一个人,像极了——敛芳尊。
图源老福特,禁止商用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2-11 22:14回复
      壹
    “蓝曦臣啊蓝曦臣,我这一生撒谎无数、害人无数。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如你所言,天下什么坏事我没做过!可我,独独从未想过要害你……”
      “可是你呢?!蓝宗主,泽芜君,却照样和聂明玦一样容不下我!!”
      “……二哥,如今,你却是连一条活路都不肯给我!!”
      金光瑶看着他,眼眶通红,面上全是泪,他胸口插着朔月,左臂已失,一字一句对着蓝曦臣说得凄婉,眼里盛着绝望,盛着对蓝曦臣的恨。
      蓝曦臣看得见,他看见了金光瑶眼里的恨,那恨像是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心,这一刻,他恨不得可以代替金光瑶承受这一剑。
      他颤抖着不敢拔剑,没有丝毫的轻举妄动,他脑海里回想了以往看过所有的医书、术法,可他找不到一个办法来救现在的金光瑶,那一刻他心里的绝望,一点也不比金光瑶少。
      “泽芜君,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吗?”金光瑶突然笑了,嘴角淌着血,面色苍白如纸,
      “不……”蓝曦臣白了脸,同样失去了血色的唇颤抖着,也只吐出了一个字。他没想过要杀金光瑶,他怎么会想杀金光瑶,他一直,一直都只是想着把他带回云深不知处的。
      金光瑶已经不想再听蓝曦臣说什么了,他笑着,突然抬手拉着蓝曦臣一起退到了石棺前,血流在石棺上,破坏了石棺上的符文。
      蓝曦臣听到魏无羡的提醒声,可他做不到离开,如果这个世上没了金光瑶,他想,他也不会再愿意活着了。阿瑶最怕大哥了,石棺中若只有阿瑶,他怎么会是大哥的对手?他愿意和阿瑶一起死,他愿意。
      可是,他愿意不代表金光瑶愿意,他看到金光瑶对他嘲讽地笑了,仿佛在嘲笑蓝曦臣的愚蠢,金光瑶附身靠近蓝曦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泽芜君,蓝怿是你的孩子,你和我的孩子。”
      “什……什么?”
      初闻这个消息,说不震惊是假的,怎么可能不震惊,蓝曦臣第一个反应就是金光瑶在骗他,金光瑶是男子,男子怎么能生孩子呢?
      可是,都到了那个时候,金光瑶骗他也没必要了,还是这种那么容易就会被戳破的谎言。
      那时候的蓝曦臣尚在震惊之中,石棺崩裂,聂明玦袭向他,他好像看到金光瑶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凄凉,而后自己就被他推开了。
      “不!阿瑶!!”
      蓝曦臣伸手想要拉住金光瑶,却被身后赶来的蓝忘机带离了观音庙,他匆忙回头,却只看见了金光瑶被聂明玦拖进石棺,和他凄绝残忍的笑,他看到他张了张口。
      “蓝曦臣,我祝你,此生此世,遇一佳人,可守白头,终不得心……”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金光瑶冷漠的声音,却又好像带着满满的笑意,说着他对他的诅咒,带着那样深沉的恨。
      后来,蓝曦臣再醒来,他已经回到了云深不知处,他躺在寒室里,叫来了蓝怿,也叫来了蓝启仁和蓝忘机等人。
      他当众验了蓝怿的血脉,当蓝怿的血轻易地融进了蓝氏的祖玉之中,他原本还带着的一丝幻想彻底覆灭,金光瑶没有骗他,他也失去了他。
      蓝怿入了蓝氏族谱,记在了蓝曦臣的名下。
      此番变动虽是惊人,表面上看似又从未改变过些什么,蓝怿依旧喊着蓝曦臣“泽芜君”,族谱上,蓝曦臣的名字旁边依旧空荡一片。
      有旁人猜测蓝怿是蓝曦臣从旁支过继来的孩子,是为培养出下一代蓝氏宗主做准备的;也有人猜测,蓝怿是蓝曦臣不知与何人生下的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只怕是生母的身份上不得台面,才只认回了孩子。
      多番猜测均是空穴来风,最终流言纷纷到底抵不过金光瑶的六杀绝世,就连茶楼里的说书人谈起时,对蓝曦臣的风流韵事也只是一笔带过,转身就投入了观音庙那精彩一战上。
      但是蓝曦臣大抵还是知晓的,蓝怿是要恨透了他,也恨透了蓝氏。他冠着“蓝”这个姓,冠的是他生父的姓,而非是他蓝曦臣的姓。
      蓝曦臣知道,但也只能限于知道。
    云深不知处,寒室内的熏香从香炉中缓缓流出,熏染了满室的清香。
      蓝曦臣闭着眼安静地坐在室内,他依然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里,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他依旧是一身蓝氏的家主卷云袍,神色却是憔悴,眼底的一层黛青色明显至极,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再没了往日的温润儒雅、意气风发,更多的是一种颓废的茫然与无力。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2-11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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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弟子蓝怿,求见泽芜君。”
        清脆的少年音色传入寒室,蓝曦臣终于睁开了双眼 ,只是微垂着,没有半分神采,黯淡无光:“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穿着蓝氏校服的少年走了进来,他额上束着象征内门弟子身份的卷云纹抹额,他笑的时候不经意地会露出脸颊上的两个小小酒窝,黑白分明的眼珠偶尔轻轻动一下,一下子又给他带上了一丝乖巧灵觉气息。
        蓝曦臣抬头看向蓝怿,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觉得是他的阿瑶回来了。
        蓝怿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现在是白日,自是不用点灯的,但寒室里却没有多少光线,充满了压抑的昏暗感。窗外阳光明媚,室内昏昏沉沉,这间屋子倒像是映衬了它的名字,寒凉得尽是连最为慷慨人间的阳光都不肯再施舍两分。
        蓝怿将房门关上,走到蓝曦臣对面坐下。蓝曦臣依旧沉默地坐着。而蓝怿看了一眼蓝曦臣,微微垂下脑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今日蓝氏家宴,弟子前来请辞。”
        “你要走?”蓝曦臣终于抬了头,他看着理由,声音有些沙哑,“泽芳,蓝氏也……”
        “泽芜君!”蓝怿看着蓝曦臣,冷声打断了蓝曦臣的话,“弟子蓝怿,字言若!”不是泽芳!
        言若,是金光瑶为他取得字。
        泽芳,是蓝曦臣为他取得字。
        蓝曦臣低着头,睫毛似乎颤了一下,却没有再说出什么话。
        “泽芳”这两个字,是蓝怿及冠之日,蓝曦臣为他取得字,取的是“泽芜”“敛芳”各一字。这个孩子,是金光瑶在世间留给他的唯一的怀念,泽芳是金光瑶曾对他不可述说的爱。
        只是,这个字,蓝怿从未承认过。
        “泽芜君,叨扰云深不知处多年,弟子早应该离开了。”蓝怿垂着眸,若不是因为爹爹的要求,他早就离开了。
      蓝怿还记得那天的天气,他被爹爹送到云深不知处的前一天,那天天气极好,金麟台的金星雪浪全开了,花海里的蝴蝶翩翩飞舞,而他在一旁的亭子里练习指法,全然不知自己的爹爹的想法。
        那会儿蓝怿才十一岁,是个早慧的孩子,也或许是金光瑶自小的细心培养,他年龄虽小,为人处世却懂得很多。很久以后,蓝怿常常想,他能有这般地位,大多都是得源于他初时的教导的。
        金光瑶找到他的时候,他刚刚结束指法的练习。
        父子二人一同站在亭子里看着满园的金星雪浪,沉默了许久。
        “阿怿,怪过爹爹吗?”金光瑶突然回头看向他的时候,蓝怿还有些懵,但很快就明白了金光瑶话里的意思。
        蓝怿在金麟台的身份是很尴尬的,没有人知道他是金光瑶的孩子,包括在人前,蓝怿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唤金光瑶一声爹爹,他像一个见不得人暗影,哪怕金光瑶对他再好,也改变不了他那时的地位。
        怪吗?其实是不怪的,也许是他在金光瑶的培养下太早接触人心,所以,才会过分地理解金光瑶的处境,他是个私生子,还是一个一个完全不在金光瑶计划内,突然出现的意外。
        是的,蓝怿那个时候,明确着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哪怕金光瑶曾有那样一次两次有意向他提及,哪怕他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生母是一个怎样的村子。可他也曾未产生过寻找自己母亲的想法,也没有向金光瑶询问过一星半点关于母校的消息。
        何况,金光瑶是有自己的妻子的,秦愫很好,她或许早就猜到了蓝怿的身份,却从来没有闹过,甚至对他还很好,他没有母亲,可是,秦愫给过他母亲的感觉。
        “言若知道爹爹的苦衷,不怪爹爹。”
        是真的不怪,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言若……”金光瑶看向蓝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摸了摸蓝怿的发,“言若,你不是一直好奇自己的母亲是谁吗?”
        “爹爹!”蓝怿看向金光瑶,眼里像是点了两盏灯,闪过璀璨的光,没有哪个孩子不想要自己的母亲,他也一样。
        “言若,你没有母亲。”
        “什么?”蓝怿看着金光瑶,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母亲?蓝怿是不相信的,可金光瑶没有必要骗他,而他从金光瑶的眼里,没有看到任何欺骗的情绪,只有一片少见的哀凉。
        “你是我和泽芜君蓝曦臣的孩子。”金光瑶微微垂下了眼眸,“你没有母亲,因为你是我和蓝曦臣的一次意外,是我怀上生下的……”金光瑶微微抬起手,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言若,你的爹爹其实是个怪物,他像个女人一样,可以怀孕生子……”
        “爹爹……”蓝怿看向金光瑶,眼里全是震惊。男子生子,从古至今,从未听闻过,所以,蓝怿下意识地不相信,而金光瑶在蓝怿面前,第一次露出一种迷茫和害怕,“为什么?怎么会?”
        “为什么?”金光瑶抬头看向蓝怿,眼里还有一些迷茫,他伸手摸了摸蓝怿的脸,道,“言若,那都不重要了,但你要知道,爹爹从不后悔生下你。”
        蓝怿看着金光瑶,沉默了一会儿:“爹爹,泽芜君知道吗?”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02-11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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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怿看着金光瑶,沉默了一会儿:“爹爹,泽芜君知道吗?”
          “他不知道,”金光瑶轻轻笑了,“他那日醉酒,我们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但是,言若……”金光瑶将蓝怿拉入自己怀里,“他是你的父亲,他会喜欢你的……”
          “爹爹。”蓝怿回抱住金光瑶,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他没有再问金光瑶原因,因为,他知道他不会是什么好的记忆。
          没有一个男子会愿意自己变成一个怪物,他相信金光瑶是爱自己的,他更相信,金光瑶爱惨了蓝曦臣,若不是爱,一个男子,怎么会愿意雌伏其他男子,怎么会愿意为一个生下一个孩子?
          “爹爹,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蓝怿低声询问。
          金光瑶低低地笑了一声,似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蓝怿的发,他看着亭子外的金星雪浪:“等你阿凌哥哥去接你吧,等他当了金氏家主,他若是愿意让你回来,爹爹就不拦你,好不好?”
          “好。”
        蓝怿其实知道,金光瑶是希望他可以一生留在蓝氏的,这里有蓝曦臣,蓝曦臣是他的父亲,他一直知道,金光瑶觉得他是蓝氏的人,他是蓝氏的嫡系子弟。
          爹爹,我知道,你想我一辈子留在云深不知处,可是,这里是杀了你的仇人啊,言若,又怎么能不恨?
          爹爹,言若已经上了蓝氏的族谱了,但是,原谅言若的自私,言若想离开蓝氏。爹爹,其实,在言若心里,金氏才是我的家。
          蓝怿微微抬眸,他眼睛有些酸涩,他想,至少,他完成了和爹爹的约定,不是自己独身离开蓝氏。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02-11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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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蓝曦臣早就知道蓝怿是会离开的,当年他带着蓝怿从金麟台到了云深不知处,那时的蓝怿还小,笑起来却像极了金光瑶,其实那个时候,他就怀疑蓝怿是金光瑶的孩子了,可他不知道蓝怿也是自己的孩子。
            蓝曦臣抬头看向蓝怿,蓝怿垂着眸,抬着手举止优雅地为自己的蓝曦臣各倒了一杯茶,唇角勾着一抹和金光瑶如出一辙的浅浅笑意,笑不达眼底,这是金光瑶惯用来对着其他仙门的。
            “泽芜君也许久不曾去过金麟台了吧?”蓝怿笑着,忽然从怀里拿出一本烫金的请帖,放在桌上推向了蓝曦臣,“年后,金麟台将举行清谈会,仙门百家齐聚,商讨开棺之事,彼时,我与凌哥哥恭候泽芜君大驾。”
            蓝曦臣愣了愣,抬手拿起桌上的请帖,翻开看时,内容与以往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落款的名字不再是金光瑶,而是金凌。
            他也记得,以往,都是金光瑶亲自来送请帖的。
          “二哥可是许久不曾去我那金麟台了。”
            金光瑶依旧穿着那一身金星雪浪袍,眉间一点朱砂,清脆的嗓音带着一点嗔怪,他笑着看着他,那样明媚,仿若是邻家少年般真诚。
            “云深不知处这几日招生,我是忙了些,等过段时间有了空闲,二哥定去找阿瑶赔罪。”蓝曦臣抬手倒了一杯茶放到金光瑶的面前,笑容好似有些无奈的宠溺。
            金光瑶笑了笑,面上的酒窝好似比以前又深了些,看上去也不如上次见面更有几分难掩的憔悴。蓝曦臣看着,敛了几分笑意,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金光瑶总是时刻注意着旁人的神色变化,此刻见蓝曦臣变了神色,便一同敛去了笑意,低声问:“二哥,怎么了?可是招生遇着了什么事了?”
            蓝曦臣抬头一脸严肃地看着金光瑶:“我许久不去金麟台,阿瑶是不是又没有听话按时休息吃饭?我瞧着,比往日又憔悴了许多。”
            金光瑶似是没有想到蓝曦臣要说是这个,一时哑然,不由得又笑了起来:“第二批瞭望台我已经在着手设计了,这几日是忙了些,但是有阿愫时刻盯着,也是有按时休息的。”
            蓝曦臣闻言,在听到金光瑶叫阿愫的时候,他心里有一瞬间有些莫名的烦闷,他怎么忘了,阿瑶是有妻子的,他是知道的,阿瑶待金夫人极好,可就是因为知道,心里才去更有些不舒服。
            蓝曦臣这突如其来的心中郁闷不过一瞬,抬眼再看到金光瑶的时候又被平复了,他知道瞭望台是金光瑶毕生的愿望,他的阿瑶时刻记挂着天下苍生,他该是高兴的。
            见蓝曦臣的面上恢复了往日的神色,金光瑶这才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刻着金星雪浪的请帖递给了蓝曦臣:“半月后的清谈会,商讨关于第二批瞭望台的驻点事宜,到时,二哥可一定要来。”
            蓝曦臣接过请帖看了一眼便收进了广袖中,看向金光瑶道:“不必了,阿瑶等我片刻,我再处理些事便同你一道回金麟台吧。”
            “云深不知处正值招生,二哥若无故离开,蓝老先生怎么肯?”金光瑶有些讶然,顿了顿,又问,“以往金麟台每次招新,我作为宗主都会忙上许多,琐事虽不多,但却大多要我做决定的,而姑苏蓝氏家规繁重,招新弟子应该更是重中之重,二哥身为姑苏蓝氏的宗主,怎么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忙?”
            蓝曦臣在金光瑶不解地目光中起身将朔月配在腰侧,拿起裂冰后又对着金光瑶伸手:“蓝氏招生向来都是叔父做主,我也不过是在旁提提意见罢了,再者有思追和景仪在,我也就轻松了许多,我在或不在也无足轻重,阿瑶不必挂怀。”
            金光瑶哑然失笑,伸手放在了蓝曦臣掌心,顺着蓝曦臣拉自己的力道站了起来,而后收回手与蓝曦臣一道离开寒室:“二哥这宗主当得实在清闲,上有严厉雅正的蓝老先生,下有名声在外的蓝氏小双璧,看得阿瑶是好生羡慕,可惜了阿瑶,这一天天的也没个人可以帮忙分担。”
            蓝曦臣与金光瑶比肩离开,方才拉过金光瑶的手垂在身侧,在金光瑶看不到的,拇指与食指轻轻捏了捏,仿佛在回味刚刚拉过金光瑶的手的温度。
            蓝曦臣先带着金光瑶去见了蓝老先生,那个时候,蓝启仁一直都是喜欢金光瑶的,他觉得金光瑶这孩子勤恳真诚、又心怀苍生,着实是个好孩子。
            蓝启仁曾私下对着蓝曦臣感叹过,若非是金光瑶是金氏家主,是百家仙督,他是真的愿意收金光瑶入蓝氏的。
            二人从云深不知处大门离开的时候,恰巧遇到在门口与其他蓝氏内门弟子维持招生秩序及其测问的蓝思追和蓝景仪。
            “泽芜君!”蓝景仪看到蓝曦臣似乎要与金光瑶一道离开,连忙拉着蓝思追一起拦在了蓝曦臣和金光瑶面前,“泽芜君,今日晚间,被收录的新弟子是要家主训导的。”
            “无妨,有叔父在。”蓝曦臣看了一眼蓝景仪和蓝思追,笑容一如以往的温润儒雅,但是他心里却是难见的有些莫名的窃喜,虽说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窃喜是为何。
            金光瑶抬手拿出一封信,递给蓝景仪:“景仪,阿凌托我将这个交给你,还托我告诉你与思追,约你们下月初三一道去夜猎。”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1-02-11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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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景仪刚要接信,却被一旁一直笑而不语的蓝思追不动声色地抢先接了原本是要给他信,而后对着金光瑶微微行了一礼:“有劳敛芳尊。”随后又转头看向蓝景仪,“好了景仪,我们不要拦在泽芜君和敛芳尊了。”
              蓝景仪见蓝思追接了金凌给他的信,也没什么异样,听了蓝思追的话后到让的干脆,到是蓝曦臣见金光瑶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他们二人,他也一起看了一眼两人,随后才带着金光瑶一道离开。
              难得今日有闲情,两人也没有选择御剑而行,而是一同徒步下山。
              云深不知处位于高山之上,石梯从山顶一直延生到山脚,虽说这数万阶梯高得有些吓人,但这沿途的风景却是极好的。一路行走,恍然望去,却似万千云层被踏在足下,一片白云苍海中,群峰之巅在云中隐约浮现,的确让人心中徒生一股豪气。
            蓝曦臣记得,就是那一次,金光瑶把蓝怿介绍给他,希望他可以把蓝怿带入云深不知处教导。
              金光瑶说蓝怿是他某次夜猎救下的可怜孩子,蓝曦臣没有任何怀疑的信了,那时候的蓝怿才十一岁,却让他很是喜欢,沉稳大气,一举一动都那么知礼。蓝曦臣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孩子,当即就答应了,带回云深不知处后,更是直接收进了内门。
              蓝怿开始的时候不叫蓝怿,多数人知道他名怿,却不知他姓,多叫叫阿怿。怿是金光瑶取的名,蓝是后来蓝曦臣给的姓。
              可是,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其实蓝怿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不知道,在蓝怿知道他是自己父亲的那一刻,他就不喜欢泽芜君这个人了,他对蓝曦臣的以礼相待,只是为了一个金光瑶,仅此而已。
              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就是天命所定,喜怒悲欢,皆是缘。而蓝曦臣和金光瑶之间的缘,从开始就有了,起始与云萍,终止于观音庙。
              蓝曦臣将请帖放在桌上,久久不言。
              当初盖棺镇压时,都以为不到百年不能开棺,却原来不到十年,他们就散尽了怨气。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1-02-11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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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
              “什么时候离开?”蓝曦臣看向蓝怿,问。
                蓝怿缓缓饮了一口茶,后又垂着眸子晃了晃手里的茶杯,道:“稍后便走。”
                他本来就不打算久留的,只是,有些东西还在蓝曦臣这儿,他得带回去。
                “我听闻,最近泽芜君在查些东西。”蓝怿将一卷竹简拿出放在了桌面上,“不巧,弟子正好有些东西可以给您解惑。”
                蓝曦臣看了一眼那卷竹简,复又看向蓝怿:“你要什么?”
                他知道蓝怿恨他,也知道蓝怿不会轻易给他,肯定是有条件的。
                “我要恨生。”蓝怿笑道,他知道蓝曦臣不会那么轻易同意,所以他没有给蓝曦臣开口的机会,“恨生早已认我为主了,那本来就是我爹爹留给我的东西,蓝氏向来君子,应该也不至于据他人东西为己有。”
                蓝曦臣垂下眼眸,不言。恨生是他手上唯一一件金光瑶的东西了,当初他初知蓝怿是他与金光瑶的孩子的时候,蓝怿已经从他手里要走了当年金光瑶的玉令了,他不想再失去,也不能再失去恨生了。
                他可以慢慢地找自己要的答案,只是不能没有恨生,那是他唯一与他有关的东西了。
                “男子生子乃是前所未有的,泽芜君认为自己可以找到吗?”蓝怿看了一眼桌上的竹简,“这本就是一门禁法,是我金氏先祖隐于世人眼前的不传之物,除了我金氏,没有任何家族能知道这些。”蓝怿眼里有一丝厌恶和憎恨,“也没有一个男子愿意变成一个怪物,泽芜君,你说是吗?”
                是,没有任何一个男子愿意变成一个怪物,这不是一项单单的禁术,也是一个对男子的恶毒惩罚。
                蓝曦臣知道,可是他不觉得自己找不到一个答案。
                “除了这个答案,其实还有一样东西,”蓝怿再次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是一封信,他把信也放在了桌上,“这是爹爹在绽园留给你的信,凌哥哥顺手也带来了,我想,这个你应该很想要。”
                蓝曦臣看向那封信,信封上写着四个娟秀好看的小字:二哥亲启。
                蓝曦臣的眼眶有些泛红,狰狞的血丝漫上眼睛,他有些哽咽,几乎压不住眼中泪意。
                “这两样东西,换泽芜君手中的恨生,”蓝怿看出了蓝曦臣几近崩溃的情绪,他端起茶杯掩饰般地饮了一口,垂下眸子不看他,没有给自己一点点心软的余地,“泽芜君也可以不换,但是恨生,弟子迟早是可以拿回来的,可这信与竹简,我只给泽芜君一次机会。”
                蓝曦臣默然,许久,他方有些哽咽的开口:“言若,那是他唯一可以留给我的了。”他看着蓝怿,近乎于哀求,那是金光瑶唯一可以留个他的东西了。
                “那也是我的爹爹留给我的东西!”蓝怿重重地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面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他抬头看向蓝曦臣,眼眶一样通红,“你给过他机会吗?你连他转世的权利都剥夺了!你凭什么以为,他还愿意给你留东西?若是他早知道观音庙的结局,他连一封信都不会留给你!”
                “你凭什么以为他不会恨你?你凭什么以为他还愿意给你留下什么?恨生,本来就是他留给我的!”
                蓝曦臣看着蓝怿,红了眼眶,他看着那封信,绝望的心绪就这么涌了上来,他想,他不能,蓝怿不能那么绝情,他怎么可以把他对阿瑶的最后一点怀念都剥夺。
                “泽芜君,”蓝怿垂下眼帘,不去与蓝曦臣对视,拿起信举在手里,“你要恨生,还是要信?”
                “我……”蓝曦臣开口,可除了一个“我”字,他再也说不出其他,他只是觉得喉咙干涩的生疼,刺激的他几乎流下泪来。
                蓝怿恨蓝曦臣,现在只是觉得更恨。他看着蓝曦臣犹豫不决地样子,觉得有点讽刺,也觉得有点悲哀。人们好像都是这样,总要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宝贵。
                他是恨蓝曦臣观音庙的毫不留情,可更恨自己当时天真,以为蓝曦臣会保住金光瑶。
                “那看来,泽芜君是要恨生了。”半抬起眼,蓝怿勾着唇轻笑了下,拿着信的手忽然窜出火花,瞬间燃了信。
                “不!”蓝曦臣瞬间失了平静,他慌乱起身扑向蓝怿手里的信,他像是几乎忘了自己会灵力的事,不顾火苗地窜动,一把将信握在了手里。
                用手压熄了火,让火烧红了手。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1-02-11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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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
                蓝曦臣最终选择了信。
                  蓝怿拿到了恨生,将那竹简留在了桌上,最后看了一眼还狼狈跪在地上握着信的蓝曦臣,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
                  “言若!”蓝曦臣看着蓝怿离开地背影,有些仓惶地开口,卑微地、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唤我一声父亲?”
                  蓝怿在蓝曦臣开口叫他的时候停在了寒室门口,听完蓝曦臣的话,他回头看向蓝曦臣,蓝曦臣已经站起来了,他看着他,满目哀求,满眼心伤,那是一个父亲少见地低微恳求。
                  蓝怿弯腰行礼:“泽芜君,弟子告辞。”
                  说完,转身拉开寒室的门,抬步离开。他没有再回头,蓝曦臣就和这整个云深不知处一样,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
                  蓝曦臣看着蓝怿离开地背影,张了张口,未再发出一言挽留。
                  那孩子离开的背影决绝无情,他对着这个家族已经没有丝毫的留念。他知道,从此往后,蓝怿与蓝家除了那一丝浅薄的血缘牵绊,都将再无瓜葛。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02-11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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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玄正三百五十六年二月廿日,泽芜君殁。
                    金氏清谈会定在三月初一,蓝曦臣终归还是没有去成金麟台举办的清谈会。
                    蓝怿毕竟是蓝曦臣唯一的子嗣,蓝氏在发现蓝曦臣死亡地第一时间就派人去金麟台告诉了他这个不幸的消息。
                    蓝怿起初接到消息的时候并不相信,他家宴走的那天,蓝曦臣明明好好的,虽然憔悴了些,却怎么也不可能短短不到三个月就没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由不得蓝怿不信。
                    蓝怿草草地收拾了些东西,在金凌的目送下和蓝氏的人回了云深不知处。
                    今日的姑苏蓝氏一片沉寂,不似以往的安静,这静里带着股深切的悲哀,白色的绸布已经挂满了整个云深不知处。
                    蓝曦臣的尸身还停留在寒室,蓝怿被蓝思追带着去了寒室,他在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蓝氏家袍,额间是象征着蓝氏嫡系子孙的抹额。
                    蓝怿和蓝思追进去的时候,蓝景仪正跪在蓝曦臣的床前,蓝曦臣安静地躺着,面上一篇安详,隐隐间,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浅笑。
                    “我是今天早上给泽芜君送饭的时候发现泽芜君离世的,”蓝景仪的声音沙哑干涩,蓝怿没有看见他的正脸,但他估计蓝景仪的眼睛大概已经哭肿了,“昨天他还说他想吃兰陵的千层糕,我都买好了的……”
                    说着,蓝景仪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蓝思追连忙上前跪在蓝景仪身边低声安慰。
                    蓝景仪自小就是由蓝曦臣带大的,感情自然深厚,很多时候,蓝景仪犯了错要受罚,都是蓝曦臣帮他说话。很多时候,蓝景仪都是把蓝曦臣当成自己的父亲。
                    “景仪,我们先出去吧,”蓝思追看了一眼身后蓝怿,将蓝景仪搂在怀里站起来,“言若应该有很多话想和泽芜君说的。”
                    蓝景仪窝在蓝思追的怀里不说话,任由蓝思追带着他离开寒室。也许是他抽抽噎噎地哭声太过悲伤,他那么难过,不知怎么的,蓝怿心里也生出来了些悲凉感。
                    蓝怿看着床上的蓝曦臣,默默地上前了两步,身后却突然传来轻轻地脚步声,他一回头,就看见魏无羡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魏无羡看了他一眼,微微垂下了眸,蓝怿面上没有什么神色,看不出半点儿难过与忧伤,只是默然……他觉得似乎有些无情了,蓝曦臣毕竟是他的父亲。可他又觉得这在意料之中,毕竟金光瑶的死,是蓝怿和蓝曦臣和蓝氏之间拔不掉的刺。
                    “魏先生有什么事吗?”蓝怿回过头,走到蓝曦臣床前坐下,微微垂下了眸子,“我有些话想单独说。”
                    魏无羡走到蓝怿身边,将信递向蓝怿,信封上没留下什么字,蓝怿没接。
                    “这是今早在寒室的桌上发现的,泽芜君在上面泽芜君留了法术,”魏无羡看着蓝怿,“我们都打不开这封信,向来是泽芜君留给你的。”
                    蓝怿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信,顿了一会儿,才接了信。
                    魏无羡收了手,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叔父和叔公想见你一面。”
                    “魏先生请回吧。”蓝怿垂眸将信放进自己的手袖中。
                    “言若,我们今日为你父亲换衣时发现,他身上有四十九处剑伤,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魏无羡低声询问,今晨,他和蓝忘机替泽芜君换衣,却发现泽芜君身上共有四十九处伤口,每一处,都留有朔月的剑气,是泽芜君自己刺下的。
                    蓝忘机在几乎看到那些伤痕的瞬间就崩溃了,他跪在蓝曦臣的床侧,眼泪顷刻落下,全身都止不住的发抖,难过又绝望。
                    最后,衣服是魏无羡换上的,蓝忘机早已失去了所有再看一眼的勇气。
                    “……不知。”蓝怿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回了神,“也不必再见。”
                    泽芜君毕竟是他的父亲,是他和蓝氏的最后一丝血脉牵绊,现在,泽芜君既然死了,那他和蓝氏的人,就再也不必相见了。
                    魏无羡一早就知道他拒绝的意思,所以也不是很讶异,只是多少有些悲意。他不在久留,转身离开了。
                    蓝怿沉默地坐在床头许久,看着床上同样沉默的蓝曦臣,半晌,道:“爹爹魂散了。”蓝怿抚了抚袖子,“若不是聂明玦怨气尽散,聂怀桑怎么肯开棺?”
                    “要聂明玦怨气尽散,也只有爹爹魂飞魄散才可能了。你瞧瞧你保护的那一群仙门败类,哪一个不是恶毒恶心?”蓝怿抬眸看向蓝曦臣,“你真应该看看他们的模样。有时候,我真替爹爹感到不值,认识了聂明玦,认识了聂怀桑,认识了你。若是没有遇到你们,他会过得很好。”
                    “他若心无旁骛,这世间又有几人能伤他?”蓝怿轻轻叹了一口气,“爹爹就是太容易心软了,所以才会中了聂怀桑的计谋,可我不会,所有伤害过爹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斩草要除根,这是爹爹最后交给我的道理。”
                    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02-11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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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
                      这是你教我的。
                      蓝怿转身跪在床前给蓝曦臣磕了三个头,而后起身离开。
                      蓝怿没有留在云深不知处太久,也没有再见蓝氏任何人,径直就离开了云深不知处。
                      蓝怿出来的时候,金凌已经在云深不知处门外等着了。
                      “好了吗?”金凌迎上去,看了一眼蓝怿身后挂着白绫的云深大门,“想清楚了,那毕竟是你的父亲。”
                      蓝怿也回头看了一眼云深不知处,微微勾起唇角:“终归我与蓝氏无缘,我说过了,”蓝怿回头看向自己面前的金凌,笑了,“我爹爹的仇,仙门百家总要付出代价才好。”
                      金凌点了点头,带着蓝怿离开,两人都没有回头。残阳如血,照在路上,他们就像踏血而行,带着一些残忍的悲壮。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1-02-11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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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 · 金光瑶
                      兰陵金氏有一项不为人知、但确实已经流传了许久的禁术,这是金氏一位先祖创做的术法,这术法是当时的金氏先祖创下专门为了惩治那些背叛了金氏或者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的门生的。
                        此法逆天道男女之阴阳,专对于男子,用术法改造人身,丹药洗髓,逆乱男子体内真流,过程犹如承受神魂具裂之痛,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心神。但,这并不是金氏那先祖的最终目的,那位先祖还炼出了一种可以保人心神不乱的丹药,他让那些人清楚清醒着承受着这股痛。
                        当受罚之人承受完了这样的惩罚,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之后,却不知道,这惩罚,才刚刚开始。
                        受了这禁术的人,会被秘密送去金氏名下的不为人知的妓院青楼,被迫成为一个小倌,被人秘密监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此法,还会改变男子的体质,受过此法的男子与其他男子合欢之后,将会受孕,十月怀胎后生下孩子……这,才是致命惩罚。
                        这个恶毒至极的术法却有一个极好听的名字——馥兰香。
                        馥兰香,多好听的名字,就像是那些高贵雅致地香料名,听着就让人觉得舒服,可谁又能知道,这样好听的名字,代表的却是那样可怕的术法。
                        为了不让别的仙门发现金氏这个秘密,金氏还专门建了一座隐匿在金氏金麟台地下深处的地牢,这处地牢就叫馥兰香。这里面,有太多人的冤魂和痛苦。
                        金光瑶是在他回金麟台的第四年被金光善陷害进了馥兰香。
                        自他回金氏之后,金光善虽不喜欢他,但他不可否认的是金光瑶处事能力极好,很多事情,他只有交给金光瑶去办,才能完全放心。那个时候,金光瑶在金光善眼里,就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丢弃的棋子,留着他,只因为他于他而言还有用处。
                        金光瑶自小长得就好看,长大之后更是俊美非凡,虽不及泽芜君等人的天人之姿,但在这仙门百家之中也足以名列前茅。
                        所以后来,金光善发现,自己的这个便宜儿子长得的确好看,他动了些隐秘的心思,并且付出了行动,他把金光瑶带进了馥兰香。
                        金光瑶在那里呆了三天,承受了他此生都不敢再回忆地折磨,他至今记得那种痛,痛彻心扉、痛入骨髓。
                        他一直记得在第二天的晚上,金光善一身华丽的金星雪浪服走到他的面前,他一脸伪善的笑,他说:“阿瑶,父亲这也是没有办法了,为父要做仙督,阿瑶一定会帮为父的,对吗?”
                        那一刻,除了恨,金光瑶对金光善在没一丝情绪。
                        第三天晚上,薛洋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他的踪迹,闯进了馥兰香,在金光善发现之前偷偷带走了金光瑶。
                        薛洋告诉他,金光善对外宣称他派金光瑶出去办事,归时未定,所以还没有人发现他不见了。而薛洋之所以会发现,不过是因为金光瑶出门替金光善办事,从来都会带着他。
                        那个时候,他和秦愫成亲不过半年,秦愫还带着身孕,而金光善对他没有丝毫父子之情,对着金光瑶,金光善只有残忍和利用。
                        后来,金光瑶回了金麟台,他依旧笑着对所有人,他对金光善似乎依旧言听计从,金光善最初对他的防备渐渐落下,可金光善不知道,从金光瑶回去那天起,他的膳食就再也不是简单的膳食了。
                        金光善死的那天,金光瑶让下面的人带来了许多年老失色的妓/女,他对金光善说:“父亲,我知道你最喜欢女人,所以你看,我准备了好多你喜欢的女人。”
                        他让挥退了所有下人,嘴角带着笑,他看着金光善在那些妓/女的挑逗下死不瞑目,可他没有叫停,他笑着,那样灿烂又温柔的笑,配合着一旁大床上的女子笑声,恍然间染上了一丝可怖的释然。
                        他成功坐上了金氏家主的地位,他不动声色地杀了所有知道他秘密的金氏高层,除了薛洋。他尘封了金氏数十代存在的馥兰香,他将金氏最大的一个邪恶诅咒变成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会在时间的冲刷下忘却以往种种。
                        直到那次他和蓝曦臣同去夜猎,蓝曦臣错把酒当成了茶,他们发生了关系,蓝曦臣不知道,金光瑶却再也忘不掉。
                        他怀孕了。
                        几经犹豫,他最终决定把他生下来,这个孩子,可能就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子嗣了。
                        他给这个孩子取名为怿,希望他这一生不为世事所累,一世无忧欢喜。
                        他把蓝怿送进了蓝氏,他告诉蓝曦臣,这个孩子是他夜猎途中救下的,说希望蓝曦臣可以收这个孩子为弟子。
                        他以为他会劝说许久,蓝曦臣才会同意收下蓝怿,却没想到他那么轻易就同意了,直接就收做了亲传弟子。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1-02-11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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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他会劝说许久,蓝曦臣才会同意收下蓝怿,却没想到他那么轻易就同意了,直接就收做了亲传弟子。
                          那个时候,一切都往金光瑶所期望的方向去发展,他以为他的余生都安稳了许多,直到魏无羡归世,一切才风云再起。
                          在观音庙的时候,金光瑶已经放弃了所有,他只是想带着母亲和蓝怿离开,可惜,他最后没了机会。
                          一剑穿心,出剑的是蓝曦臣,必死的是金光瑶。
                          可他不甘心呐,观音庙里谁都可以杀他,唯独蓝曦臣不可以!他怎么能?他怎么可以?!
                          所以,他把那个本打算瞒一辈子的消息告诉了蓝曦臣。
                          所以,他在蓝曦臣回头的时候说:“蓝曦臣,我祝你,此生此世,遇一佳人,可守白头,终不得心……”
                          他想,蓝曦臣,我都要死了,我也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一生不得所爱。
                          他死了,死在观音庙,他也说对了,他做到了,蓝曦臣在他死后的那几年的余生里,生不如死,而他也的确,至死不得挚爱。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02-11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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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二 · 与涣书
                          见字如晤:
                            二哥今日安好?
                            此一别,则不复见矣,瑶留此书,亦有诀别之意。
                            往年秉烛宿语,今提笔亦不知作何。余生已是难测,此去虽有恨,但亦无悔矣。惟君之恩,瑶恐此一世无报,惟来生报。
                            瑶知臣之行事,君必觉甚不耻。然,君为皎皎月,如自九天来不染尘埃,何知人间浊。
                            瑶生非所善,行事多错。瑶有甚罪,君盖已知之矣。吾杀兄,亡吾父,于旁观之,须是大逆,罪无可恕,虽如此,瑶亦不悔。
                            自我还入金麟台以金姓,步步维艰,恐踏出一步即万劫不复。瑶虽万慎,而父兄鄙我贱我,旁人亦唾我轻我。
                            金光善虽为吾父,然其谓我却无半分情,吾为之事尽,却为一己私乃,欲使吾亡于穷奇。吾为自保,何不可杀之?虽亡他,吾心亦无悔。
                            赤峰尊与我结拜,我本重之,但既辱吾母,瑶自当为母讨一公。彼既为兄,又如此礼,吾何重之?是故,我虽杀之而毫不悔。
                            世人皆谓我入金麟台后即枝头凤凰,而何以知此金麟台何畏残。人在我后讥我为娼妓之子,瑶何不知?可即如此,瑶也不可怒,只能笑谓人。
                            此世乱,是非心亦难断,人前笑语晏晏,人后则毒口狞,杀人何须刀剑,浅浅几语亦可亡人命。吾生而为人,畏生死,惧鬼神,更怕人。吾是生笑靥,待人笑三分,世人皆以我慈色,却不知,我腹中藏弦,淬毒心计,余生布棋。
                            吾虽恨世人愚昧,却独念一人。吾算天下,或负世人,唯泽芜君一人可入吾心。曾半月云梦同处,吾前半生见数之中,惟泽芜君不曾在意吾故,谓我以礼,吾甚谢之。
                            自古正邪两分,夫孰异道而相安?本非同道,自不可同行,瑶深知此意,亦知吾与君终非同道之人,不敢心怀僭越之意,本欲远离,却人心非草木。
                            吾本多言欲告之,而欲其多,更不必言。世人之言于我终不归,莫论身后事,不言是与非。
                            此别之后,惟愿泽芜君,承己之愿,一生无忧,云深安康,天下太平,亦再不相见。
                            孟瑶。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1-02-11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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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大家,除夕快乐!!!爱你们,么么哒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1-02-11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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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快乐!已经哭了,谢谢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1-02-12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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