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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十二酥:睹尔玉容,心如澡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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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晒戏是一朝的瑶昭仪阴琪的故事,将向大家讲述阴琪与皇帝的情途曲折、阴琪与朝曦间的金兰谊深。
两位女主角:@堕仙曲 @铭酱º
群主🐷and管理🐔:@·秀色可餐· @年春姬 【图片】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2-21 18:37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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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2-21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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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02-21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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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情梗概
        弘光五年,皇次子华扶邕于宫中结识阴氏。
        弘光七年,皇次子为阴氏植梅树于宫城,后移植于皇城边境,即后了无境所在处。
        弘光十五年,阴氏为皇次子齐王侧妃。
        弘光十八年,阴氏生长女
        弘光十九年,齐王领帝命捉拿谋反的太子,战局混乱,齐王得朝氏舍命相救,后大胜,活捉太子。同年,废黜旧太子,立齐王为新太子,齐王迎娶原太子妃傅氏为正妃。未久,阴氏所出长女殇。
        弘光二十年,阴氏怀孕后被害小产。
        熙春元年,太子登基,侧妃阴氏为昭仪,且单辟新宫“了无境,”饲白鹤一只,允她独居。
        熙春二年,迎重臣之女入宫,中有将军之女朝氏,为婕妤。
        秋,朝氏误入了无境,闻得阴氏木鱼乱声,道一句“娘娘并非信女,”二人相识。而后一月,阴昭仪病重,太医皆道回天乏术,帝哀。
        熙春三年,朝氏以血养经,于归缘日日祷告,上天显灵,阴昭仪愈,赐号瑶。并晋朝婕妤为贵嫔。
        ......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1-02-21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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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别离
          《确然了无》——“你还记着了无境并那只白鹤是朕独赠你之物,朕却忘了你喜静独居之好。”
          二:剪新
          《难不祈春》——“山中不知岁月老?第三个冬了,当初你求仁得仁,现在你快不快活?”
          三:浮韵
          《有暗香来》——“送往万迹踪,问她,花瓣是个单数,还是双数。”
          四:剑出
          《雷怒倾述》——“熙春六年第一场泪,流给了焦骨红梅,望她受了兰露滋润,来年冬,可再度御凛风冬雷。”
          五:鹤归
          《香雪如故》——“话自叩落,便是攒了十二载的雪絮于瘦枝红梅散下,越是与他进一步,说一句,就掉一分。”
          六:妄祸
          《式微当归》——“踏上长廊将要回时又是风过,随它回首看去,绸带翻飞间似一眼竹青闪过。”
          七:傍梅
          《梅昭旧雪》——“我待旁人或许人人都要演上一戏,这太累了,而与你相处,我从来不累,你懂么?”
          八:存怨
          《雨引故仇》——“可是万迹枯梅,似乎到底熬过了旧年的寒冬,要逢春了。”
          九:起疑
          《榴剑指兰》——“敬与不敬,有心人与无心人听去,其解皆不一。”
          十:镜合
          《情途返元》——“曾守他年少意气,如今也守他一眠梦安。”
          十一:共心
          《浴兰日话》——“朝家亦为阴家,前朝不论,魏宫同根。”
          十二:兰谊
          《罗浮回护》——“就算娘娘不得人真心相待,也不该质疑旁人情谊。”


          IP属地:广西7楼2021-02-21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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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春三年的阴琪,大病得愈后拥有了渐成挚友的朝曦,那个与她性相近,以一圆木鱼结缘的朝曦;她还拥有了译作美玉的“瑶”字作封号。阴琪自认为不管弘光年间走来的爱恨再如何浓烈,她都有与皇帝谈议了无境迁入二人之事,毕竟这是独属她的“梅妻鹤子”,是难再复的年少心意最好的保全形式。然而,然而,或许就如同这一年降在内宫的冬雪一般,少年郎不再,唯余深冰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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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西9楼2021-02-21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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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无境曾是昔年的无垢净土,后更名做了“万迹踪,”阴琪的旧岁时光也一并掩埋在了了无境中,无境之地不接凡尘俗客,但为兰仙启开一扇轩幌。两载如浮光掠影地在眼前现过,最后化作阴琪心里很细的一颗红痣,触碰不得。贵嫔朝曦宽慰了许多年,只是当值华年,要阴琪平去旧怨、旧情,帝王权术下的魏帝小事,搁成了阴琪与魏帝的两载不见,也是旁人碎语堆砌的万迹踪。两载年华,六百多个日月,阴琪应该放下了,好像也只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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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西11楼2021-02-21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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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浮一梦,两轮春秋飘逝,魏宫的鲜活、衰败从不曾侵扰万迹踪高筑的冷寂。但不闻,不视,不念,却仍能让皇帝在梅前恍神。两番磋磨,最后仍是阴琪低了头。到底是情窦初开时埋下的恶种,哪怕如今开出荼花,也仍愿意拟出“心乡往之”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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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暗香园
                嵇玄问狐裘,狐裘不取,问紫貂,紫貂未允,指的鹤氅,要的玄衣,展臂更衣,“乏了,”嵇玄只敢答冬日易倦,哂声未辩,待一句话在心头过有千百,才于整襟理袖时随口说给他听,“是心倦。时过境迁。”
                招呼不要御辇,不需仪仗,仅油纸伞一柄,走走,停停,也看看,偶有所感,停伫一时,听嵇玄几唤,嗯声收眼,“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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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才人
                暗香园
                [对藏香里的大小瓶一向上心,百十枝要循时令安置。小时候惯了这些活计,于之有自己的一点骄傲,如此择花要亲自着手才肯放心。反复来看,才挑上了几枝可过眼的,只是时辰尚不晚,由春喜、冬时二人伴着于暗香内走走停停,见小字]这写着…风亭把…把盏酬…酬孤艳,下一句是…雪…雪径回…回舆诏暗香。[又顺着念了几遍,一直练到嘴里熟练]虽然我是不太懂的,但似乎写得绝妙,嗯,好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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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香园
                嵇玄方应,脚也抬半,回转不动静听那声诏暗香,伫在枝边,梅下。有别样滋味,难说心事,随声看树,观花,负手,沉眉,怅然。嵇玄于旁细看神色,扬眉低眼皆有一番琢磨,片刻,出声询道:可是要?摇头,“不需要。”
                掀眼扫过枝头,径往另一头,有一句似嘲若讽,“老来尚可花边饮,惆怅相携失玉人,记起这句词还真不是时候,”停于人十步开外,一朵斜枝旁,打量着,凝而复释,“哦,是你。”
                ·
                年才人
                暗香园
                陛下,是您?[只手拦下二三枝条,从彩影中探出个脑袋来。迈几步上前,有模有样施过礼,由怀中择取最好看的一枝梅,伸递去时有一会儿惆怅,只是这种情绪很快就消失了,笑得开怀]年氏学识尚浅,腹中缺些墨,应不回声儿了,这下年氏只好以金梅作答,您得收。
                ·

                暗香园
                “应哪个声?”
                接的自然,不多看,一双眼多在年氏身上,将取梅递梅皆纳眼底,于是有此一逗,再是轻笑,“应千秋万岁,再问朕冬祺躬安否?”
                敛眼多谑,扫过梅枝细雪,薄冰裹朱,话底掺了怅惘,朗声也添稠沉,不为人知,“是锦绣文章啦,但轻飘飘,捉握不到,不如这支梅,”睇人,“正好一握,还怀一段香。”
                收言纳梅,本当是别眼其他,谈旧时,现下,往后,却突然递一掌偏了头,挑眉询句,“(朕)有点心事不散,陪朕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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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才人
                暗香园
                [顺势敛了嘴边诗词声,弯起两只眼,由一束金梅藏起嘴眼] 您又料准了。此回再出金梅便不够了,得划出藏香肥鱼,一锅美味,叫您不只有充鼻香,还能有裹腹饱。[脸上正经颜色,重新请礼问安,皆按着方才陛下一套来]年氏觉得,这才显得足够。[瞅梅]您喜欢便好啦。[听至末头一句,两只手摆着梅便换由一只手,一指一指递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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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香园
                不以为然,却也付了一笑。执手并行,垂袖覆在手背,掩了两只。行约四五,在拐角处偏头轻询,“怎么不问什么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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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才人
                暗香园
                [侧首能见红墙,挠着温热手心,眼神转不开了,往话里灌了自己的意思在,只道]您愿意同妾讲讲,妾会予上诚心聆听的。[稍仰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有些话,或是妾不能听,或是您藏着腹里,妾便予金梅、肥鱼并一些乐活事讲讲,妾以为如此您会开怀些的。[话尽展颜]您瞧,年氏笑脸,可甜?
                ·

                暗香园
                眼里有三分探究,渐隐于字句之后,待至尾上,已半点不见,只剩一双眼凝看,片刻,收眼续行,却将袖手更紧,“太苦。”
                答心事,亦或者笑脸,再之后字句都无,不看花,不赏雪,拽袖只看小径弯折,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叫冬风迎面,破雪信步,至至一身透彻,里外透彻,驻足有叹,寻她说,“该有苦尽甘来。”
                送她离去。
                归宫时,将金梅递了嵇玄,吩咐,“送往万迹踪,问她,(花瓣)是个单数,还是双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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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才人
                暗香园
                [小小的步伐因着追寻显得仓促,话听了一半,大约是心里空想着晾干温度,施与那只宽厚掌面,心思于是零落风中,无所归处。恰听一句“苦尽甘来”,愣怔许久,难以回神。只叹年氏除去金钱香,也就这点出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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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昭仪·阴琪
                万迹踪罗浮殿
                雪日里却天光透彻,自窗纸打入照得堂内晃晃。自嵇玄手里亲捧金梅过来,萦得满怀幽幽。他言辞入耳,心下明了,却并不答人。
                庭中红梅撷来,案上纸砚摆下,执笔落墨,书“日色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作了小笺。又至案边小柜,取了盒内陈老梅种。如此红梅一朵,小笺一方,梅种一粒,共纳入绣囊。
                裙裳摆曳间,步态是款款。自内室撩帘出时,也把长眉舒得开,说与嵇玄“公公且去回禀陛下,单双之数,我斟酌过了,只待陛下亲来,我与陛下细说,也把这绣囊送与陛下。”递过绣囊,吩咐人好生送出去。
                人散后,罗浮又是一贯寂然。只长吁出来,眉目里却忧喜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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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章宫崇台
                嵇玄复命时,已将一双脚泡得热,提腿拭水,一边听他说阴氏如何答,“噢——”两脚皆上榻,“不去了。”
                嵇玄也不劝添什么,只躬身应是,将绣囊搁往小几,规矩收拾巾帕木桶,而后道一句陛下,轻步退去,只留着殿中数盏明灯在,还有案上绣囊。
                独默许久,才敛颔回神,目所及处的绣囊又看有一阵,方捡来细看,梅种,老梅并素笺,阅罢良久,竟记回一句香竟不灭,人竟不来。抽手去挑银釭照。
                隔日起身,看了案头无物,嵇玄道收了起来,“把梅种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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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昭仪·阴琪
                万迹踪罗浮殿
                飞雪枕着梅幽湾,扑扑簌簌下了一夜,自守了彻夜的孤灯长明。至侍人叩门支窗进来,天已大亮了。
                趁着曦光,极缓地,行至梅树下。仍是立了许久,指骨间冻得生疼泛白。又是折了梅,返身饰瓶,着人送往崇台。吩咐邀月“此后一日一日的,皆由我亲折了梅花,再给陛下送去。”


                IP属地:广西12楼2021-02-21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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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曦以血经喂养出一樽无形佛,渡佑阴琪沉疴终愈。但身疾尚难医,何况心创?此前,朝曦未尝不知阴琪灵台最深的渴盼,止是忠烈如她,实难有巧法相助。或许是一道厉雷所造下的罪业,将朝曦唤醒,如她忠烈,竟是奔赴崇台质询。最末,朝曦明白九五已纳言,我们亦该清晓,皇帝对朝曦的宽宥,不单来自对朝曦旧时挡救的亏欠,更来自对枯梅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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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西14楼2021-02-21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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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曦以血经喂养出一樽无形佛,渡佑阴琪沉疴终愈。但身疾尚难医,何况心创?此前,朝曦未尝不知阴琪灵台最深的渴盼,止是忠烈如她,实难有巧法相助。或许是一道厉雷所造下的罪业,将朝曦唤醒,如她忠烈,竟是奔赴崇台质询。最末,朝曦明白九五已纳言,我们亦该清晓,皇帝对朝曦的宽宥,不单来自对朝曦旧时挡救的亏欠,更来自对枯梅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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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1-02-21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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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缠绊半生的是梅,是生于冰雪中的冬仙,这似乎暗示了经年的冷、寒、遥遥相离。但雪映孤光,亦因此夜此情而萌生出一星一点的温暖皎洁。其实按事物俗理,太暖的春是养不活梅花的,阴琪何尝不是豪赌一场岁岁年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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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春六年一月初三
                      瑶昭仪·阴琪
                      万迹踪罗浮殿-建章宫崇台
                      [乌纱笼月,扑灭罗浮内最后一盏星灯,才乘上轿辇。崇台数十玉阶之上,揽尽魏宫灯火。至人传入,才收了目下万千流光,提裙而入。与他拜礼,却只停足他案前]臣妾一路来时,风大得很,却不似凛风刺骨,反觉得舒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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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章宫崇台
                      嵇玄略掸麈尾拂尘,低呈一句,“陛下,瑶昭仪到了。”适才抬眼,这厢暖阁内侍已尽然退去,嵇玄躬身矮眼也浅着步子去了殿外侍候。团坐宽榻之上,指节间的玉佩纹路摩挲半晌已摸得透彻,觉人来时闭目沉吟,片刻方幽幽出声,“哦?”这声儿拖得冗长,“朕倒有兴趣再听听瑶昭仪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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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昭仪·阴琪
                      建章宫崇台
                      [大抵是熙春年间与尘俗往来都少,懒去忖度他开口尾音的意味。一手捏皱月白长衫的海棠春睡纹,又自口中低低叹出]暮冬初春且知以风为始,才得四时轮换,[话自叩落,便是攒了十二载的雪絮于瘦枝红梅散下,越是与他进一步,说一句,就掉一分]臣妾独居许久,时常思虑过事对错,却愈想不明。也总有人与臣妾说,忘却旧事,把眼前日子过好。[肩颈稍直,鬓边珠玉随晃]总得有人来把话说出来。[于是呀,枝桠细雪分崩离析似得落下]我来给您,[梅上最后一点白酥消融]服这个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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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章宫崇台
                      许是她鬓边几支珠玉步摇晃得厉害,这一来一去一扣一合直教人眼前失焦。想来,自弘光年始,她原已在他身边陪了整整数十载,寒雪俏梅,本是他与她最初的情分。暖阁旖旎,炭炉无声无息地焚燃,不知是否火炭生得正旺,眸中竟氤出薄薄水气,他不正是等她这句服软,怎得听来百般揪心?尨眉无由地紧了分,是了,那日临窗书字,廊下内侍嚼舌道是万迹踪那株年年开得极好的梅树夜里教惊雷生生劈出了火光,大约从那时起似人之梅、似梅之人皆一道随雷声落了。兀自一笑,声涩沉厚,“是朕为难了你。”探掌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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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昭仪·阴琪
                      建章宫崇台
                      [细指抬去执他宽掌,一如那年绿萼新梅簪入云髻后,与他十指相扣。乌珠下绯色些许,鼻息也沉,再近人两步,压了腔里呜咽]万迹踪红梅傲雪的盛景,臣妾不想再独赏了。[自五岁初见,为他破过的例太多了,任甚么前朝将军遗孤,先太后养女,再甚么青梅竹马,太子侧妃,都不重要了。诸事尽了的如今,只是他的瑶昭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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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章宫崇台
                      圈指将她手裹入掌心,凝眸视去,恍若间这许多年已不曾这样近地仔细看过她了。徐徐点头,出声极轻,“好,都依你。”二人同落榻上,只隔咫尺之距,抬掌抚她面颊,几近亲络,淡然展笑,“烛色下更衬得你肤白俏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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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昭仪·阴琪
                      建章宫崇台
                      [烛影摇曳晃人心神,更醉于他眉目情深,他轻声叩入心房,乌珠秋澜也盈盈。一手稳落他温掌,另手抚他剑眉,先是凑上一吻,再与他露一笑]烛火旖旎,是看什么都是醉人的。[臂怀温实叫人宽心,一手堪堪抵住咫尺,却仰首落吻他唇边,娇声软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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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章宫崇台
                      也无他话,只长肩宽展揽人入怀,略略颔首,算是应下一声。仰面迎唇,吮噬红粉唇瓣,这一时的无情有情断是谁也理不清了。并未按规矩让撵车送人回宫,留至次晨,才并着诸多赏赐一道送还。


                      IP属地:广西16楼2021-02-21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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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雷有声,融雪化霜则更似一种不宣于口的密意。那是尚未封王称帝的皇子为阴琪手植之物,它曾盛绽,亦曾颓败凋零,乃至最后天公无情碎毁。但她和它都等到了,等到了灵犀终通。式微之时,有灯待归。
                        ·

                        万迹踪-正月十五
                        闲时总不由记起年氏口中十年,阴琪嘴里服软,朝曦那日一滴眼角清泪,数声数色,挥之不去,却也只能无可奈何低哂轻笑,摇一摇头,随手抹去案头静放的五六七八玉石,而后又怔神片刻,摸来一块沁凉掌心,叹得无声。
                        十五日,去往探看旧日所植红梅残根,辇舆未乘,独携怀净,一主一仆,无声无话,径入万迹踪内,径往红梅根前。而远远所见,已是疮痍满目,竟忽觉今日春寒甚重,料峭逼人,迎面有风,难近一步,不由抬颐眯眼,细凝一凝旧日痕迹。
                        怀净垂眉。
                        ·
                        瑶昭仪·阴琪
                        [春雨既过,倒添了二三寒意。寂寂室里,余香炉沟壑出烟一缕。逢中庭侍弄的人来禀时,正捧着茶碗与挽星说元宵佳日的诸事。廊下迎了满面风,绣履踩得款款。一步步近人,于人身前十尺落脚,恰隔了残桩一方,与他拜礼]陛下万安。
                        [萦一鼻疏香,却蹙起眉弯]您在想天灾无情么?
                        ·

                        万迹踪-正月十五
                        是知人来,却未收眼,及至一声轻询入耳,才堪堪敛一敛思绪,却没舍得挪眼,负手嗯应一声,松口附话,“在想天冷,”
                        顿添一句,“寒气未尽。”却自觉多话,笑不自然。
                        提说其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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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昭仪·阴琪
                        万迹踪
                        [跟他话]春寒犹厉,陛下也注意身子。
                        [眼风及了触目惊心的焦木,两手藏袖下交叠,掐皱袖口祥云绣纹。后话入耳反露了笑]您在这,臣妾怎能不来?[松了指上动作,腰骨稍直]从前将军府里梅树有五株,逢我生辰父亲便为我栽下一株。这一株是臣妾六岁那年您栽下的,细数来,有二十年了。[再添一句]太可惜了。
                        ·

                        万迹踪-正月十五
                        [紧随人后,]心寒呢?
                        [却不及待她回答便敛,扯露一个笑来遮,掩道,]是朝氏问的朕,心寒要怎么捂。手有暖炉,身有貂裘,而心,最是无物能暖。
                        [回身面树,]因它最是不能触及。[言罢则随她话尾,似乎怕方才一问再有波澜,因其中愧与不知名,多年无解。树在眼中。]二十年了,确实可惜。
                        [苦涩在舌,]不受此痛,不知其苦。也——[难言,]没什么可惜。
                        [偏头,]请朕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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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昭仪·阴琪
                        万迹踪
                        [两袖耷下,漏入正月仍旧彻骨的凛风来。随风入耳的那句心寒,叫人一时无话。许是他忘了,自弘光到熙春,往事桩桩件件,稍一顾及便有如堕狱般的痛苦。多少寒梅孤月夜守到天明,也是不想与他提及。遂于此时不过与他悄声叹]从何处心寒,便从何处慰起,总能暖回来的。[十尺之距,因其言不近身侧]是了,不受此痛,不知其苦。
                        [天光自罅隙破入,风却愈发紧了。自有侍人打起帘幕,引人上座。亲捧了茶盏搁置他旁]收了梅上细雪融水煮的茶,给您尝个新鲜。[目里映他神色]陛下既来,也请您出个主意,这株梅该如何好?
                        ·

                        万迹踪-正月十五
                        [眼风有意掠过人,却到底没能在那一句总能暖回来上接一句什么,只是品味着,品味到自己也笑了,松手兜上两袖风和人去万迹踪深处,四面花窗朱门深掩的殿中。]
                        [两余年里置气,没过来,见得少,不止于阴琪,还有当年独辟的一方地,才坐定的时候先将周遭细看了一圈,如旧,于是捉茶的时候冷不丁接了人一句,]是许久没有用过了,回味一盏腊月。
                        [而后话,梅花,则是只句未接,乃至茶喝了一口落回掌心也未有一个字,只是拿着一双隐有笑意的眼瞧着阴氏,得人对望则眨了一下,又用一口茶,惬意叹声。]
                        ·
                        瑶昭仪·阴琪
                        万迹踪罗浮殿
                        [一言便可叫人心下一动,往昔至如今,他都如此。乌珠里既倒影他眨眼神态,携我远山尽舒,素靥再添了笑。一步一步行得闲闲,于他身侧木椅坐下。] 您喝了我的茶,却不给臣妾出主意,臣妾可要恼了。[字句咬得温软。小臂虚虚搭在雕花椅栏上,倾身上去,腰勾一弧,偏首看人。]
                        [眼帘掩下些] 枯木逢春尚且是件难事,若由它不理,又不免叫人触目伤怀。
                        [另手扶上椅栏的藕臂,袖上褶皱经抚而顺。眼帘再沉下些,也不看人,只待人话。]
                        ·

                        万迹踪-正月十五
                        [人来身侧,不动不念。指尖摩挲碗口,摩的碗中清波微漾,漾出昨日并她如今字句字字句句朝内里去,眉目因此渐沉,渐敛,无声对答着一句:你要恼朕什么呢。没于悬茶的一口轻呷里。而待这些字句从脑中一一散去时,身侧已没了声,不由得偏头探看,一眼难收。]
                        [拢茶将手覆了过去,在她方抚过的衣袖,]你问朕,朕没有主意,也没有想过处置,或者说没想过怎么办,[低寻一双眼,看过才释笑,]不瞒你,朕是想看看,是一直也是突然想看,那夜的惊雷照亮了整个崇台…朕没想过是它。
                        [默有几息。忽而出声,]还是留着吧,[却没细说解释,只一句,和她一般的一句,]总会想看看,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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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昭仪·阴琪
                        万迹踪罗浮殿
                        [待人字句落尽,又缄默了。面上端得温和的样子,却叹着]世事无常,谁又能料到呢。也好,您觉着这样好,就听您的。
                        [这才把手搭上他宽掌,掌心虽绵软,却余冰凉这点不足,遂不过是虚抚了两下,又搁于袄裙上。眼里是他眉目]陛下想看,便常来 吧,臣妾一直在这。
                        [再一弯秀眉]您要留下用膳么?
                        ·

                        万迹踪-正月十五
                        [不再细说细述什么,似乎是将一句句皆听了下去,抬眼正对人秀眉轻弯,倏尔笑了,目里清朗,眉不藏锋,]不了,朕该走了。
                        [起身回眼看了看尚在坐上的阴氏,弯眉一笑,]下回吧。
                        [不需相送,尤如来时独携怀净去了。]
                        [经由那棵红梅树时驻步停看,不似来时不敢近前,与怀净二人行在树前细看,看得眉平目淡,久久无声,还是怀净探问一声陛下,回了神,]朕用的发带还有?
                        [怀净怔神:有。]为朕挑一根来。
                        [挑来的是一根朱红,摆手让人再换,换到一条竹青才允,小篆添朱,写的一句:式微式微胡不归。指怀净亲去绑上,还有,]看过护国寺里的老槐树吗?
                        [怀净答见过,]照这个样子去将那棵红梅装扮了吧,[片刻,]罢了,朕再去看看。
                        [终是自己绑了三五根,余下由怀净几人绑上,竹青一条掩藏在里,看了许久,在日头将掩尽于吻兽之下时,不曾一顾万迹踪内,携人离去,次日,寄一笺青梅。]像这样?
                        ·
                        瑶昭仪·阴琪
                        正月十六
                        万迹踪
                        [风来濯面,吹落去岁满身寒酥,也扬得满树绦带婆娑。万迹踪红梅此时早是残景,满庭颓枝败花间,却以枯木飘带为一方生机。青梅小笺把在指间,款步行到万千绸带之下,仰面看了许久。]
                        [天光刺得乌目涩苦,才垂首下来,随之在面上滑落的,是一滴清泪,抬指去拭时恰入小笺。长睫扑下目底乌青,才是有些笑意在素面上]
                        [踏上长廊将要回时又是风过,随它回首看去,绸带翻飞间似一眼竹青闪过。不及细思,邀月已拢上披衣,一句“主儿,外头风大”,便劝回了。]
                        [穿廊过院时见元宵日宫灯犹悬于檐下,]这些宫灯都收入库里吧,只留一盏常挂寝殿窗下的长廊。


                        IP属地:广西17楼2021-02-21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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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1-02-21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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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侍花小奴无心一句“迎春不盛,是罗浮夺了春的意,”落到贵妃裴昭耳畔时候,无论言者心怀何种意味全数变作了——处心积虑,裴贵妃骄纵惯了,行事皆凭当下心情,约是替人不平,拔了小奴舌头罚去嘉石,而御园见血这一事不胫而走。贵嫔朝曦爱梅,更偏爱罗浮殿中的佳人,是魏宫上下都知的事,区区小奴也敢染指一截雪。阴琪不怒亦无碍,可朝曦并不肯这样息事宁人,亲往嘉石小苑惩治侍弄花草者……其间血污自不必再提,阴琪不肯做的事,朝曦甘愿亲化作她手中一柄兰剑,一一替她伐下。
                            ·
                            瑶昭仪·阴琪
                            一月二十二
                            万迹踪罗浮殿
                            [拜在内阁佛像前,合目合掌,蒲团陷下两方印来。两柱香袅袅扬着丝缕烟气,盈得满堂佛香。待最后星点烟灰碎下瑞兽香炉,才扶着邀月臂腕起来。饮下一盏茶 ,便要披衣出行。]
                            长信宫
                            [于宫道走着,风仍是大,却和煦许多。到她宫门外头,着人去禀。]
                            ·
                            贵嫔·朝曦
                            一月二十二
                            长信宫兰苕殿
                            自嘉石李氏赐茶一事后,兰苕托称身体抱恙,闭门谢客,不理周遭,耳不听为净。
                            只是,殿中一耳空置佛室,渐染烛火气,自熙春五年十二月淡下去的戒香气也盈了一室。
                            阴瑶来时,朝曦正抄经,待墨沈干尽,将黄页摞在镇纸下面。闻人语,笔一滞,洇开一圈,搁管城子,懒抬眼。称病确有躲来人之意,今已入门实不可避,却不愿见她面色,深不见底的一汪池。命珠玑启了十二折屏风,君外己在内。
                            等人功夫,婢女上了茶,呷一口,凝眉作川状,叹道:“这盏茶太苦了。”嘱人做了甜茶,蜜水和着花瓣入沸水,甜到心窝子去。各上一壶。
                            ·
                            瑶昭仪·阴琪
                            一月二十二
                            长信宫
                            [朱墙四方的天里很清朗的,金乌落尽的今夜,定有星月相辉。这样想着,也教人念起二年时,大病初愈的月夜,与她廊下和着风酌的一杯青梅。自年宴后便未见她,且侍人流言凡句句事关她,也句句都关乎阴氏,心下倒生出近乡情怯的不安来。人来请时正仰面将长信宫牌匾笔画横捺瞧着,相识这些年,是头一次将她宫门细看。由人引着穿廊过院,抵她房中。]
                            [目及那十二折屏风,生生是教人恼了些脾气,茶水不动。却仍把声温着]我原想着怕你养病无趣,来讨你笑笑的,[偏是叹得重]不想如今连见你的面子都没有了。
                            [提裙到屏风边上,手扶了最外一折,大有合折以探究竟之势]许多事情其实你无须避我瞒我,若与我有关,总该要我知道的。[五指停于屏风边缘摩挲,另手捉了绣帕横小腹处。声再柔些]现下看着是委屈了你,如何使我能安心?[再吁出来]昭昭。
                            ·
                            贵嫔·朝曦
                            一月二十二
                            长信宫兰苕殿
                            月攀楼台,池水破冰而载星辉。自兰苕殿的镂窗眺去,元月扎上的红灯笼迎着夜风轻晃,灯火一豆也摇着暖色橙黄。檐下系了只铁马,自樱草那日谈及罗浮赠她风铃一只,朝曦便着人打了只铜铃,凿了兰花叶剑、梅香虬枝,拴在翘起的檐牙下,风过时,中间铜舌敲打铜壁,戛玉锵金,让人想起女子身上配着禁步,鸣玉以行。
                            也确实,阴瑶踏着风摇铃的点儿进来,温着声自叹,不轻不重,却又每一句砸在心里。唇齿厮磨间,声儿嘶哑而出:“为悦己者容。形容枯槁憔悴,不敢见您。也算我为数不多,怕的一件事了。”
                            殿中启了一壁灯架,明晃晃地燃着,她本就嗜好光亮,自春雨一日后便是愈发向着灯。灯火映得屏风上光影绰绰,朝曦端坐着,手却绞着下摆,拧得衣裙皱巴巴的,见她欲合折屏风,低首敛眉,垂了鸦睫,局促不安,声线却平稳:“我之行事,全赖我,何与他人相干?行了事,我心难安,您何需?”被这句“昭昭”催了泪,“到底,撑不起日月同辉的意向。”
                            说了句不甚相关的话:“您来时,听见长信的铁马声了吗?”续言,“您送她一只,我赠我一只。”
                            ·
                            瑶昭仪 阴琪
                            [字句隔幕传出,长眉愈蹙,指上动作愈重,捏得白细肌肤上三五红印,才将手收回。屏风落得人影一只,凑近与她身影相接,这些年于罗浮虚渺的梦境,竟清明地落在眼前了。]这样的话,却更显你我生分了,我不愿这样,昭昭。[檐下铜铃叮当,却附着阴氏叹息鸣起,]曾经是你与我说的,弘光年间的是非,该在熙春忘却了。我尚且来不及去计较与她们的恩怨,你倒当了回出头鸟。[风止铃住时,声也低下去]我本意,是不想你掺和这些腌臜是非的,只你如今事事与我相干,叫我如何不忧心于你。
                            [来路残雪沾惹的一身寒气仍消去她房中暖意二三,侍人再奉茶来时,才饮下,将寒意消尽。甜茶浸得人嗓音温软]那只风铃给她,是她恰有与此的缘分,且我与她,有同病相怜的处境。[于屏风前虽是进退两不是的处境,倒也就着这道隔幕仍说着]旧事真相,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如今你我一举一动,都惹得阖宫注目。
                            [仍在屏风前立着,腰骨稍直,侧身隐入她影中]昭昭,你若想帮我,便听我的。
                            ·
                            贵嫔·朝曦
                            一月二十二
                            长信宫兰苕殿
                            自嘉石赐茶过后,便是愈发嗜好光亮。于之,岁月中有如此时光,怕是也只有十四岁那年收到“四子俱亡”的血字家书之后,或是见过那年攻城,箭矢如雨,血雾四漫的京郊。兰苕殿中横着灯架两座,各靠倚两边墙壁,点了烛台层层,融融暖色,透过屏风,一点一点地沁了出来,打出了阴琪的影儿。腰肢纤纤,略显单薄。因着这几日里忙乱,未曾修容理甲,指甲已是很长罢,染的色也是慢慢消去,下边长出的新甲也是光秃秃的奶白色。她的声音几欲发颤,却不愿现出落了败的模样,用长甲狠狠一拧,顺势陷入,掐住,指尖与手背处均是泛了红,声线却是很稳:“熙春旧年贵妃的事儿兜转便换了新岁贵嫔的事儿,确实是可笑。就像这魏宫里头女人将旧岁的恩怨搬出来演。”扬唇挑眉,甚是不屑,“魏宫的人都是这声名赫赫的戏里行家。不唱这出戏的,也得在这台上,受人明里暗里的赏。甚至,不会唱的,也被逼着唱了个白脸。”
                            “您可诉我,您待我,可有演过?”方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姿态瞬化作柔情低语状,“这帮,又该如何罢。”
                            ·
                            瑶昭仪·阴琪
                            一月二十二
                            长信宫兰苕殿
                            [壁灯烛火悄然跃着,将她话语承着光亮送出。眉头拧着,乌目半合,沉声]昭昭,[口气稍松]魏宫里多少人身不由己,[却不愿再谈这几句,止在她询我是否演过的尾音,彻底合上眼皮,声是很倦了]我待旁人或许人人都要演上一戏,这太累了,而与你相处,我从来不累,你懂么?
                            [膝骨因久立酸痛,提步与她身影错开]你好生养病,待你可以再来罗浮向我讨酒喝,便知道该怎么帮我了。
                            [再往外走]丹若殿那位,曾邀我一聚,我没去,却被人在暗香园拾到了一页我送她的手抄佛经。[似要点醒她般的温声]她若不曾做过什么,何必心虚至此。
                            ·
                            贵嫔·朝曦
                            一月二十二
                            长信宫兰苕殿
                            亦随之漫步而起身,推开身后椅子,侧身错开,分立两扇。
                            “原是真。”低头,付之于一笑间,呢喃作罢。
                            “我愿,为您,鏖战于——深宫禁苑之内。”二人本是背影相对,待朝曦低低叙完这一句昔日诺言,撩袖转身,“您不负,我亦不负,样样作数。”
                            “自然依您。”
                            缓缓抬起头来,盯着屏风后那不堪凉风的身影,“您是说,她心里有鬼?”
                            “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才能让霍贵嫔乱了阵脚?”
                            ·
                            瑶昭仪·阴琪
                            一月二十二
                            兰苕殿
                            [镂花窗敲散了屋里烛火,灯影落入中庭,也漫入靥上,两眉在她词句吐尽时舒开,这才将双目掀了]何须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语气是松的]同样的佛经,关嫔处也得了一份。[回身顾了眼屏后娇影]你觉着她怕什么?
                            [招人离去]你说关嫔会不会与我有同样的遭境?[未待人答,携来时人回了。余得身后宫殿烛火通明,似要将这魏宫尽数拢入。]


                            IP属地:广西20楼2021-02-21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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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熙春元年的雪日行来,白鹤迁养白泽园中,鹤足红绸饱经风霜换做惨红,熙春五年这只白鹤替了金玲,万迹踪梅生新发,便始于阴琪与陛下的再逢,冰柱非是一日而成,然解冰化雪只需三言、两语,这一幕却是贵嫔霍清知最不愿看见的,不论是梅妻鹤子、抑或是暗香雪梅,不是霍贵嫔爱的红梅,就要一一拔去,纵使只是一柄伞、一扇屋檐,半点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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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昭仪·阴琪
                              [自撑了柄木骨油纸伞行于雨下,绵绵雨丝随风打来沾湿了褶裙半角,浸得人身骨稍颤。眼见细雨渐密,敲在伞面噼啪作响,才紧了步子向麟趾去。]
                              [满目映是她朱红宫门,细指攀上门环,叩门声自厚重而轻缓。有宫人探身拜礼时,口中吐字是很轻的]雨大了,向你们贵嫔说一声,借我进来避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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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嫔·霍清知
                              [莺时细雨,总是绵长轻柔。外间的雨滴子打用完午膳后便开始落了,落了一个多时辰也未见有止,与更漏相和相鸣。阴云舔墨绘满了穹灵,丹若一殿惟有点盏明灯方可窥一窥天光。霍氏倚在小榻,身上搭着块儿雨丝锦制的小毯,捉两三抹雨光入毯,正是明快。单手把握着书脊,纸面摇摇晃晃的,也不知是看非看,只当殿外宫女递话进来时,霍氏另一只手捻住了风翻飞的书卷,才知,是在看的。]何事?
                              [一席话听得清楚明白,才教霍氏生了些疑窦,元月暗香之事,也不可避免地浮到眼前来。]同瑶昭仪讲,丹若殿小,容不下人了。阿雪,递两把纸伞出去,说是本宫撑她一行归去万迹踪的。[若无霍氏明指,理应是回话的宫女去一遭的事,却偏指了近侍,拿的是霍氏闲来无事绘图样子摹的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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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昭仪·阴琪
                              [人来时恰将纸伞收下,支在门梁偏隅。回话入耳,既不答也不动,目里只清浅的两弯笑意。看雨,由着人立于身侧,更不让回。]
                              [将是四月天,春寒却未消,风和了雨似欲免却这一身繁俗——透骨的冷。兜了我满身风雨。]
                              [来往宫人皆窃窃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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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嫔·霍清知
                              [阿雪久去未归,霍氏用惯的身边伺候的人,不大高兴把贴身的事儿委给旁人,等了又等,仍未见人来,单手支身起来趿鞋贴案,微扬三分下颌,指人去问。书卷也一并置到案,卷了颗青李子在手,尚有水珠子沾到白荑,也并未去用]乐意淋雨?让她淋。[随着一颗李子滑过线坠到地上,圆滚滚地又往前滑,霍氏方有一声笑]淋湿了再让她进来,对外就说贵嫔娘娘孕中嗜睡,不曾注意。[那抹青绿正正停在了门槛边上,凝了丝神在那儿,一壁拿着帕揩手,片刻后又添一言]吃不惯这个,酸口,要用樱桃,只要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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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昭仪·阴琪
                              [雨仍是淅淅的打来]这雨,可叫人不好走。[虽是这样说,面上却不见一丝愁。裙裳是自下濡湿的,随风浸上膝间,缺三寸到腰骨时,雨方小了。自阿雪来,也过了大半时辰。此时恰有人请进,]不必了,让你们主子睡吧。
                              [再回头向阿雪]你主子要你送本宫回万迹踪,走吧。
                              [也不自个儿撑伞,更不让随侍,只要阿雪撑着。款着步,自麟趾到万迹踪宫门,都是端得一副闲闲。待阿雪要拜离时,眉平声轻地]你们贵嫔孕中睡的久,倒把尊卑都给睡忘了。
                              [摆手]回去吧。[提步往罗浮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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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嫔·霍清知
                              [三月寻樱本非易事,加之这场携寒的雨,便要人再添些冷在这和明的春里。偶有风略进窗框,把雨也带在窗边置花的小几上,霍氏侧身瞧去,颇有些泪雨朦胧时虚了光的感觉,眼眶里只乘满了晶莹珠光,心神陡转,这日子,竟愈发难过起来。这一丝念想,把人骇得生出燥热,额上泌出香汗,是故逢外人入,禀回阴氏一行已归万迹,阿雪随行时,霍氏也未有恼意]可惜了瑶昭仪空走一趟,待来月生产,再邀她来麟趾喝杯酒,瞧瞧初生的稚子,瑶昭仪怕还没见过吧?[霍氏讲这话时,语气放得极平]阿雪回来时,替她煮盏姜茶,这雨幕,太漫长了些。
                              [一语讲尽,再无去添的必要,可是万迹枯梅,似乎到底熬过了旧年的寒冬,要逢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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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昭仪·阴琪
                              [浴池里的水较往常要烫些,乌丝瀑散在身后,掩下雪背旖旎。珠目蒙了水汽,似叹着]对外就说我在麟趾宫外,不愿扰了霍贵嫔午睡,淋了雨病了,这几日不见人的。
                              [合目懒倚池边,迷雾里是万俟氏隐忍的眉眼,是关氏的忧心恳切,是霍氏宫门晃眼的朱红,傅氏递来的安胎药,再,才是许多年前我身下的一摊血。]
                              [最后一次了,如是想着,倦极了。]


                              IP属地:广西22楼2021-02-21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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