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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福开森路|徐宅 】学生(徐谈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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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公学学生徐谈镜,1905年居福开森路徐宅。


IP属地:广东1楼2021-03-05 13:41回复
    [ - 阿斯翠亚的信徒 - ]
    徐小姐的闺房常摆一瓶白蟾,清甜的香味便开满整个春夏。从洋彩玻璃窗往外看,福开森路茂密的树荫低扫下来,压着窗的眉心。窗子会开一下午,直到太阳偏西,凉嗖嗖的晚风卷进来。徐小姐礼貌弯腰,送走家庭教师,周妈便端上一壶白牡丹。
    案头的Emeralite灯亮了,照映接到屋顶的书墙最近处的一排。Shakespeare的剧集、庞迪我《七克》、严复《天演论》《群学肄言》《群己权界论》、James Baldwin英文版《希腊罗马神话故事》,还有些时文杂志,软塌塌地趴在书脊上,内页潦草地支棱着,看得出她光顾多次。da Vinci的密码筒立在灯后,静静伫视,徐小姐游神时,眼珠便轻溜溜地落在它身上。
    未知的浪漫、因为它的危险而更加诱人。汽车嗡鸣被她听得厌倦,白牡丹的叶也懒懒地滑在瓷杯底了。
    某页崭新的墨字映入她的眼帘,灯花一样跳动“The Fire Next Time”。
    赫西俄德的阿斯翠亚生有羽翼,一手持雷霆一手执火炬,身负璀璨星光,是裁定善恶的正义女神。“那么请用雷霆审判我、用火炬燃烧我。”徐小姐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为了科学的偶然,她成了阿斯翠亚的信徒。
    [ - 艺术与科学皆有逻辑,爱却凭心指引。- ]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03-06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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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莺声与春雷- ]
      “请问这位年青的女士,战争已经打响,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的阵营?”
      ——我已在洪流中了!没有别的路可选。你听沪城的春雷阵阵,那是迎接共和国的礼炮。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1-03-06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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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夸奖美女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1-03-07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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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捧新鲜的玫瑰送给小姑姑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03-08 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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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時報》 ]
            摘自1904.6.12创刊词
            “今之中国,其高居于权要伏处山谷者,既不知天下大势,谓欲抱持数千年之旧治旧学,可以应今日之变,则亦既情见势绌,蹙然如不可终日矣。
            于是江湖恢奇少年踸踔之士,其泰西各国之由何途而拨乱,操何业而致强也,相与歆之,奔走焉,曰吾其若是!”
            “今日千钧一发之时哉!”
            [ 她喜欢听到这样的呐喊。福开森路静得可怕,静得像在酝酿某桩不可告人的大事。烛不再点了,也不能被森森的风流吹摆,实际上,灯光也在瑟瑟地等待,不敢明,怕成为黑夜唯一的靶子。不打无准备之仗。她总叮嘱身边同志。待时机充分,才能改天换地。革命的人头如麦秆,一波风吹去,呼啦啦伏倒一大片——荡涤的不是庄稼的清香,而是甜狞的血气。在断茬上总又长出崭新的根茎。国人在这件事上意志坚定得可怕。徐父常常将年轻人与洪秀全、白莲教归为一谈。匪患嘛,统统为中国的匪。要剿匪?物资哪里来。沪上最著名对实业家,成各方势力紧盯的钱包。朝廷觉得那是他的臣子,共和党觉得那是他们的民膏。徐公馆的门槛很高,方便来应付交际家们,否则早晚被踩平。 ]
            [ 谈镜,姓徐。也就是复旦公学第首批招录的百员之一。个子瘦高,皮肤白净,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人群中总是昂着头,有股骄傲的神气。这神气来得浑然,纵使读书时刻意打扮得朴素。独戴的最爱的那条金丝桃心坠链,是十岁那年徐夫人带着到景福银楼定制的,没过几月,夫人匆匆撒手,只这链子陪她到今日。 ]
            [ 沪城很大,有灌入海的黄浦江,把城市分成洲。她从徐公馆的窗子上看,只窥得到一小片灰蒙蒙的天隙。复旦的校园就比较局促了,几层楼,几位教师,一些不够成熟的青年。脱离徐父的大船,她和她幼稚的伙伴,划起苇舟漂洋。 ]
            [ 外面则是大千世界。 ]


            11楼2021-07-23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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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为人知的私撰本》 ]
              光绪三十二年(1906) 5月
              [ 第一晚。 ]
              [ 李璇夏的耳垂小巧,跟一颗东洋天女珠差不多。那次来到她的办公间,整齐有致的书案,散发着厚重的书卷气。比讲坛,比饮冰室都近,她才看清她藏在卷盘的黑发下的耳垂。 ]
              [ 停住伸手拨弄的冲动,接过书是下一刻的事了,康德《逻辑学》。 ]
              [ 远观时,李璇夏确有不小的压迫感,毕竟为师,隔着身份,多了层学术的严肃。常抿着唇,一看就是不苟言笑的气质。就是教训学生时,稍稍流露出点赞许,也觉得明媚了。站在身边,只比她稍矮,那人的印象又变成珠圆玉润的白贝齿、暗玫色口红,与秀气挺拔的鼻梁。她的下巴尖尖,延伸的雪肌到石青褂子的领口消没。 ]
              [ 真正抚摸上那寸皮肤,在白蟾盛开的季节。华德路、徐公馆,谁的灯都没有开。习惯伏案的人把夜晚贡献给欲望,欲望凉嗖嗖的,像蛇一样滑。李璇夏不是蛇,因为白天下了雨,整间屋子潮湿得冰冷。她的衣衫蜕皮般落下,一副身体走了出来。这显然是毫无逻辑的事情,至少至今被视为荒诞。我在诸如萨福的诗里、古之载“磨镜”掌故、《怜香伴》等稀有文学中稍微溯源,便参照其中记述摸索。 ]
              他们说我有点像您。
              [ 重叠在床上的影子像、交换在呼吸中的香味像,语言与肢体的表达混杂了。这是过分肖似带来的巧妙的联结感,从灵魂到生理。她的腿缠成剪刀,我抱着她的背骨,人陷在白肉滩中。年轻的、年长的,成熟的果与青涩的乳,不同的气息显然在诉说同一种情愫。如此细腻,她看到那具横陈在月光下的躯体,竟有不可名状的悄然。一颗泪划过,她借璇夏的手蹭掉,像只眷恋的雏。]
              [ 金丝眼镜放在床头柜上,金丝项链躺在她淋漓的锁骨。事后相拥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更放肆地接吻,通过最柔软的接触来获得安慰。泪水流进湿濡的唇瓣,她狠狠咬了上去。 ]



              12楼2021-07-26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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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蟾花园》
                -
                光绪三十一年(1905)
                愚园路 百乐门
                [ 贝多芬有些不合时宜的肃穆,悲愤显然有些突兀;浪漫派优柔散漫的交响,典雅得高调,精致得猖狂。相比之下,爵士轻缓带烟味的碰撞,蓝调的忧郁过分稠密,使男女在昏暧布景的广袤中陷落。引导着高跟鞋踩落,一声声,踏在节拍尾。人总要抻一点欲擒故纵,音乐要拖长了气口才好听,舞女对她的客人亦如是。我等了几支曲子,加钟的客人又捧起亮鳞鳞的腰,他身上的香味开始复杂糟乱。皮鞋拧响橡木地板,蠢蠢欲动的影子有些沉不住气。 ]
                [ 长廊的灯管眩花了眼,绒毯上的图案重复延绵,像掠过无数帧相同的电影。台词在倒放,我踉跄到几扇门的尽头。]
                [ 这次不同了,落幕时有位缪斯。空间把鼎沸声驱赶得遥远,出落了她的香气,走廊被妙异的情愫填满。我的喉头发紧,风月场早识破了我生涩的寒暄。 ]
                :不好意思……
                [ 滞留的空气胶着了,她像评判家、艺术家,或诗人的鹿角。审视着我,也被我审视。勃拉姆斯的安魂曲响起,艺术的语言是含混的,含混在她的烟圈里。 ]
                :我迷路了。
                https://tieba.baidu.com/p/7232120807 (20-25)


                14楼2021-07-31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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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蟾花园》
                  -
                  光绪三十一年(1905)
                  淞沪路 复旦公学
                  [ 沪城的人杂,世故的、森严的、浪荡的、懵懂无知的,熙熙攘攘堆涌。在那些眼睛中,我发现自己少了点愤怒;追逐新潮的千金——在那些眼睛中我看到了自己:总会回头的。 ]
                  [ 与其像革命党人那样冠冕堂皇地说救国救民,不如直接承认,我是因为歉疚,才期待着破除,这是换种立场的洗脱。投身于深渊中,亦将从深渊中超度。 ]
                  [ 直到李璇夏第一次走上讲坛,我找到了破除的方法。建校初人才奇缺,兼授多门的教师不少,女教授却凤毛麟角。李璇夏数哲双修,在她的课堂上,数学是自救的武装,哲学乃是开门的钥匙。 ]
                  [ 轻松起来。 ]
                  :我们会在无数的错误中找到最后的真理吗?
                  [ 在这样的时局下、在这座囹圄中,有志者争先开辟新路。可道路多了,便难以抉择,不免又陷入另一种担忧:千千万万条,最终归于旧途。路是人走的,心与灵魂是旧的,即便改朝也不能换代。历史似乎是周而复始的,不停地进入下一个循环。封建的穷途末路,将再度沦于帝制,还是迎接立宪,抑或开启新的征程?读康德时便发现,这一切都在她的逻辑里有迹可循。 ]
                  [ 我想,我找到了星火来焚烧这个世界。 ]
                  https://tieba.baidu.com/p/7238739374 (26-34)


                  16楼2021-07-31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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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蟾花园》
                    -
                    光绪三十四年(1908)
                    霞飞路 木川美术馆
                    [ 雪白粉墙洇着潮腻腻的味道,维缮后的展厅,如新妇脸颊,透露出喜不自胜的羞涩。骄阳骤落在浓荫顶,瑟瑟飒飒吹不动茂密的风,蝉鸣钻过玻璃窗。木川安静地矗立在霞飞路,走进则是另一番世界,既空旷又绚杂、远古又华丽,此时正属于波提切利。 ]
                    [ 没什么人,午后空气也很倦怠。混杂蠹虫霉过的旧书味,零星几个词飘进耳中:账目啦……收支啦……新款项啦……曹经理的唾沫星不敢往天上飞,只随着他稍低几度的头颅、恭谨躲避的视线,砸在地上。两指端捏玩着玉质扁章,磕在桌上,又抽起来拨转。逐渐失去耐心,慢慢在桌前踱步,仍摆出认真听取汇报的态度。位于二层的经理室唯一的好处便是可通过百叶帘看到展厅,细跟鞋比黑纱帽更先吸引我的注意。 ]
                    [ 步下旋梯不过片刻的事,施施然闯入她的凝思,又在撞破前迟疑几秒,绅士不应鲁莽。绿绸衫,软皮鞋,文质纤瘦,也像一位游客,神往画壁的春色。]
                    https://tieba.baidu.com/p/7249082566 (11-20)


                    17楼2021-07-31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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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离开沪城,前往德国的那天,发疯一样地期许着。离开压抑的巨大的家,轮船轰鸣,海风咸咸地吹起愉悦的心情。我向她保证,学成归来后追随她的事业。 ]
                      [ 再回来时,揣着满腔热血,踏上熟悉的福开森路——或许这里现在不是,但即将是共和国的疆土。 ]
                      [ 路是人走的。 ]


                      19楼2021-07-31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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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啊你也太美了)鬼魂出没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21-07-31 0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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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业更换,封。


                          21楼2021-07-31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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