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戚百草手脚瞬间僵住，动弹不得。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不再流动；胸腔里的心脏，在这一刻不再跳动。
　　“百草！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范晓萤急得吼了出来，“长安教练出车祸了，医生说，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语气之强烈。
　　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戚百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长安教练可能会死。
　　她抓住范晓萤，泪止不住往外涌出，像断了弦的珍珠。
　　“你快带我到找他。”她的声音是颤抖的。
　　不只是声音，她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嘶，”范晓萤被抓得疼，不禁呻吟出声，“我带你去……”你不要那么用力。
　　不等范晓萤说完，戚百草就拽着她冲出训练馆。
　　“你身上的道服不换啊？”
　　“别管它。”
　　长安生死末赴，戚百草悬着的心还设落下，哪有心思管那么多。
　　“初原师兄他们呢？”威百草问。
　　“他们在医院。”
　　“哪怎么办？”百草急了，“我们也不会开车啊。”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戚百草捕捉到了。对啊，找方延皓。
　　虽然她很不想麻烦方延皓，但现在一切远没有长安重要。
　　光是想象他与她天人永隔，她连呼吸都会痛。
　　长安教练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
　　戚百草摸索一遍，才想起身上穿的是道服，手机不在这里。
　　“晓萤，你手机借我一下。”
　　戚百草拔打了电话，心里道：“延皓前辈，快接啊。”
　　“百草……”电话里传出方延皓的声音。
　　“延皓前辈，我在松柏，你能带我前去一个地方吗？”
　　方延皓来得很快，他刚到松柏大门口，就看到戚百草身着道服，蹲左地上，她双目通红。
　　“百草，怎么了。”方延皓问，“先上车吧。”
　　威百草和范晓萤坐在车上。
　　范晓萤先把地址报给方延皓，让他一边开车，一边听他说。
　　方延皓得知这个消息后，从后视镜看了眼戚百草，心想：如果是我，百草会这样吗？
　　戚百草全程没说一句话，心里祈祷着长安教练没事。
　　一秒如亿秒。
　　范晓萤带着戚百草来到手术室前。
　　手术还没给束，戚百草坐在椅子上等着。
　　无论谁来搭话，她始终沉默。像是被抽走灵魂的玩偶。
　　终于手术室的灭了，戚百草拖着麻木的身子，冲到医生面前，抓住他。
　　“情况怎么样了，医生，他会不会有事啊。”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医生说，“但病人伤到神经，能不能醒看他超化，醒来后也有很大概率会终生失明。”
　　前面的话让戚百草感到温暖，后面的话又把她打回地狱。
　　“怎么会这样。”戚百草倒退了两步，身子瘫软跌坐在地上。
　　范晓萤赶过来，扶起她。
　　“晓萤，你说长安教练一定命醒过来对不对。”咸百草说。
　　“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戚百草忽然想起来，赶忙擦掉泪水，她不可让长安教练知道自己哭了。
　　“让让……”护士推着车叫道。
　　戚百草看去，上面躺着的是长安。他双眼紧闭，面色如张白纸。
　　“长安教练……”戚百草挣开范晓萤的怀抱，跟着担贺一起跑。
　　她颤着手，不敢触碰。她怕她一碰，长安就碎了。
　　喻初原站庄一旁，把发生的一切都看进眼里。
　　当初若白离开时，戚百草她会难过，会哭泣，但却没有崩溃，不安到极至。
　　喻初原不禁怀疑，让长安来松柏是个错误的决定。
　　除颤仪发出的滴滴声，以及上面的心率起伏。
　　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戚百草守着长安，没进一粒米一滴水。
　　“长安教练，求你醒醒。”戚百草握着长安的手。
　　门被推开了，胡亦枫走到戚百草身边，劝道：“吃点饭吧。不要长安教练醒了，你又倒了。”
　　戚百草想了下，她不能倒，要撑到他醒来。
　　戚百草随意扒了两口饭。填饱肚子后，又回到长安身边等着。
　　看着长安，她越发痛心。
　　长安脸上带着氧气罩。她想摸他，却无从下手。
　　外面一片漆黑，室内亮着灯。戚百草趴在床边，浅眠。
　　长安睁开双眼，面前仍是一片黑暗。
　　要不是意识已经清醒，长安还以为自己仍在昏迷中。
　　全身上下都不好受，尤其是腿砖心的痛。心脏也闷闷的。
　　他的手被另只手握住。长安向旁边摸索去。
　　有一个人趴在他身边。
　　长安去摸那人的脸。
　　经过长安这翻动作，戚百草醒了。她第一眼就看到长安，睁开眼的长安，心里不禁喜悦。
　　那种喜悦，像经历过风暴后，迎来光明的喜悦。
　　“长安教练，你醒了！”
　　

　　“百草？”长安慌忙起身，“现在是不是晚上？”
　　戚百草扶着长安坐起，怕他靠着不舒，对往他身后塞了个枕头。
　　“长安教练现在是黑夜。”戚百草回答道。
　　“那为什么不开灯？”长安没有夜盲症，眼前的漆黑指向个可怕的事实。他不敢想象的失明。
　　他迫切想要百草告诉他没开灯。
　　威百草从喜悦中猛然惊醒，对上长安的眼晴，才发现那双眼睛没有距焦。
　　“长安教练，我……”
　　长安看不见威百草的表情，心里更加急。心脏的疼痛更甚。
　　“百草，你告诉我。”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像是要冲出来。长安手抚胸口，喘不过气。
　　到后面，长安紧抓胸口，仿佛那样能好受点。
　　戚百草赶紧按下急救铃。也不菅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把手搭到他的胸口上，轻轻揉着。
　　这样的动作有些尴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坐到床上，环住长安。
　　“长安教练别急。”
　　“告……诉我……百草”
　　“长安教练，灯是开着的。”
　　心脏一缩，长安口喷鲜血，纯白的被单上的一抹红，是多么的刺目。
　　同时也刺痛了戚百草的内心。
“长安教练，你没事吧。别吓我！”每说个字，都要深吸口气。
　　威百草又多按了几下急救铃，心里祈祷医生快点来。
　　“没事，”长安喘着粗气说，“呃…嘶”
　　伤腿也跟着凑热闹，那种感觉像大理石从高空坠落，腿被砸了个粉碎。
　　“那里痛？”
　　“心脏。”
　　长安的面容因疼痛扭曲，戚百草看得心惊。她的手一刻不停地轻轻按揉。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而入，他身后，还有范晓萤他们。
　　“医生…你快点来看一下，他吐血了。”戚百草急得快哭了。
　　医生上前查看一番，又往心率图看去。“出来说。”

“这是最坏的结果。”医生直接开门见山，“损伤到视神经，同时也让他的心脉受到重创，今后恐惧是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了。”
　　戚百草跄踉退了两步，眼前一黑。费了好大劲，才稳住身子，问：“那他还有几年可活？”
　　“养得好吧，大概有十束年的时间。”
　　医生从戚百草身过走过。她听渐远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异常压抑。
　　这一刻，她直接泪奔。
　　戚百草开门，摇摇摆摆地走进来，看到床上睡着的长安，眼泪汪汪。她抹掉泪。
　　范晓萤上前扶住她，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长安教练……他很不好。”
　　原本控制住泪脉，又控制不住了。
　　“百草……”范晓萤很会安慰人，但此刻却不知道如何安慰百草。
　　无论她怎么说，都没法使戚百草安心快乐。
　　一切因长安而起，所以能使戚百草安心快乐的只有长安。
　　“现在很晚了，先去休息吧。”范晓只能劝戚百草去休息。
　　戚百草摇头，始终看着长安。拿掉手膀上的手，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说：“我在这守着他。”
　　“百草……”
　　她的背挺着很直，如她对自己想法一样坚定。
　　喻初原单手按下门把手，推开门，说：“走吧。”
　　“可是……”范晓萤看了眼门口，“那好吧，百草再见。”
　　“再见。”
　　戚百草趴到床上，手搭到长安的身体上。
　　隔着被子能感觉到长安还在，这种感觉让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