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青色的衣袍上有只鹭鸶，这很神奇。
端坐在堂内的椅上，桌上空荡荡——哦，也不对。放了一盏我自己去煮的茶。但这都不重要，腰背挺直的坐在那里，视线却一会儿又一会儿的飘到鹭鸶身上。
很神奇。
不单单是衣服。包括这里的一切，窗外的松，堂内烧的炉，吵吵闹闹的同僚，和清清冷冷的桌面。这样看起来，好像哪里都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只要让我在这样暖的室内过冬，便也没什么不好。挑了挑眉，端起热茶，饮了一口。

【主事石穆鲁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脸皮都松了，满是褶儿，眼袋耷拉下来，看着倒是面善。由他一引，进到汉档房，先看见的是成面墙的大柜子。
嚯，这里头好大！十来张桌，十来个人，很是热闹。大约是成日见面，没人和主事打招呼，又或者是石老头儿真的很好说话，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空桌子就剩一张，上头有笔墨灶台，和一刀瞅着会剌手的纸。隔壁儿的先生年轻，我猜和我差不多大。】
您好啊！我新来的，请问喝水是去哪儿倒？

抬眼。
先把人看了个清楚。这便透露出不同来——来京城这般时日，旁的稍往后，以衣冠辨人却是先知了一二。只是将目光对上人，稍慢地眯了眯眼睛。
一笑。
“怎么，您也来这儿喝茶？”
这话就透着点不对味道了。像是和他说的，也像是对着旁人说的。手里倒是很大方地帮人添了盏热茶，顺着推过去。

【接过他的水，但没接话。比个请的手势，俩人先都坐下。茶水很热，抿了一小口就焐在手里。】
今天可不比前一阵儿暖和，从外头进来，就想喝口热乎的。
【眼睛绕着房里看了一圈，发现炭炉缩在东南角，和我俩的西北角相距甚远。偌大得屋里，只有三个人伏案研究着什么。大都是两手一揣，盯着眼前的书本儿，歪着身子和隔壁唠嗑。】
我头天来，尚不晓得这里的规矩，喝过这口茶，可不就该做些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