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函三为一的清明之气盘亘在南郊某处的碧霄之上,复而化作凉飔浅浅剐蹭着索伦图面上的得意。逢汗父阅兵赐宴时,蔽日流云已然教皎洁月华染作几排浮彩,眼下各人莫不尽兴酣饮,似从无思量过抽金镞、捕射云禽的竞逐。】
【因早先膺中已有图谋,抑或是入喉几盏酒水教心间雀跃难以遏制,献礼的兴奋竟亦压过成王出声来唤时,喉间火烧般的不适。】
【自晋地私盐一事整饬完毕,索伦图与成王短暂地鸣金收兵,在硝烟四散的朝堂间各安天命,甚至比从前更为融洽。】
【然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索伦图沉溺在明显可见的喜悦中,抑或怀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明知故问:】成王缘何如此生分?倒不如猜猜为兄为汗父欲备了什么礼物。
4.
【刻下对面人眼瞳中映着朦胧的峻极,云翳在其眸中徘徊,一并遮蔽住眉宇间的思量。好似年少时在鲜有的一并蹉跎光阴的闲适,索伦图从未看清这位知交、幼弟究竟为何总在其对佛法探究时发出几句无奈的喟叹。】
【那早被索伦图抛之脑后的旧忆并不值一提,至少刻下他满怀欣喜,仍旧愿意同来人分享自己的图谋。】阅兵之后便是行猎,我特地命人做了一件红闪缎面铁叶新甲胄,打算献于汗父。
6.
【是夜色过于朦胧,索伦图不曾在京畿见过这般皎洁的蟾华,静悄地高悬于穹苍,任凭世人在其柔和注目下恣意妄为。搁置酒盏的手亟亟捺下他欲夸夸其谈的言论,更不必说其言辞中隐隐担忧之意。袖中盈满晚风,耳畔是月桂下玉兔舂药的声响,教他神思恍惚。】
论大出风头,又怎及你今日率兵试演火器?汗父褒赞,诸人皆知。
【这厢并不以为意,不过一具甲胄,如何能有这般惹眼。】
8.
【今日饮入腹中的分明不是玉液灵浆,却足以教索伦图将眼下的欢愉归咎于方才盏中金波。至于成王方才所言——怎有暇仔细思量?非是可以怠忽几道落于身上的灼灼眼风,只因自诩狷介无羁,更不肯理会。这厢徐徐步至御座前,开言。】
儿臣特特命人制得红闪缎面铁叶新甲胄一具,今日献于汗父。
【晚风教热闹的华筵俶尔冷静下,而后将汗父的满意送至耳中。孰知献宝于汗父,竟获一副蓝缎旧甲胄。虽然不肯显山露水,却难掩一时欣喜。】谢汗父。
10.
【是汗父语风甫落时的大喜过望,教索伦图忘记依照成王桀骜不羁的品性,抑或是二人间牵涉久矣的龃龉,实不该有此好言劝诫之举。待若干年后索伦图心灰意冷时,详端那柄紫檀扇骨间的“阿难”二字,才对今日的狂言妄语追悔莫及。然而眼下,不过将这难得的话语当作耳旁风。】
那又如何?【眉宇间写尽烦躁,已然不耐其这番陈陈相因的模样。】更济佟阿,你我难得有把酒言欢的消闲时候,莫要再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