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体悟月亮的美丽,溶溶月,半爿月,又或瘦瘦的弯刀月,虬枝时常将它簇拥,将它抱紧,而纯色的白中,也总有阴翳的存在,故而白也不再纯粹。但是没关系,如今我已懂啦,天下的许多事物,的确不是全然纯净、无暇的。)
(任由疏松的发蓬蓬流淌,月华勾勒着银缎似的光,我侧背着阿姊,长久地凝望着月亮,却在回想某一个白日。)
(趙宋最为精巧的指节掠过我的身体,丈量着每一处尺寸,精雕细刻的绣娘,为我刺下一个又一个细密的针脚,滚针的排线勾过鸳鸯交颈,落过凤纹成祥,尔筑为帝姬饱含祝愿的婚服。)
(徐徐娓娓的问声,我转过身,将发笼后,望向她沉静如月的眼睛。)
是的,我已经不怕黑啦,姐姐,(我开始尝试着爱上黑夜,阒静的、深沉的夜色,)这已经是陈年旧账了。
我只是,(我无意隐瞒。)在惧怕我们的昏礼,也惧怕那件,美丽的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