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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将纸笺归置入屉,抬首正见谢白柳行来。实则如非听差将书信误送,我仍当他是一位忠笃奉公的年轻文臣,却不曾想于山西商户的纷纷纭纭中,他才是那围萧墙......)
“书信是寄与你的,自然该归还,(有过片晌的缄默,但还是与他问出后话)可是那些私用的良田,你又预备何时归还?”
(重取出那封很是单薄的书信,而信中字句何止千钧)
“如此,这纸书信应当算是罪证了?谢郎中,你预备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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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解释,实则都与我无关——有关的是朝堂法纪、有关的是大清律例!”
(声并不高,只一字一字地与人陈清)
“无论是甚么原因,身为朝廷命官,私占良田以自用、且并未报备在案,这就是不遵纲纪。”
(祖父于武宗一朝以大理寺卿职致仕,再往前算起,他老人家亦在刑部、都察院供职数十载余,时常诲我为人当立身明理、为臣当公忠体国,先将己身立稳,俟后才可评鉴他人行事。我自问官职尚低,但端方一称却还可当得起,是以,仍抬目望向谢氏)
“你我祗奉入朝,品阶虽还不算高,可这样的道理总都还是明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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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仅凭一封书信,我不能将你定罪。”
(我与谢氏此般陈对本非为一己之私兴师问罪,陟罚臧否的权柄从来并不在我、或者任一位朝臣之手。犹似我前言,可断谢氏之罪的惟国朝纲纪,可证谢氏之罪的,则是我手中这封白纸黑字的书信......)
“但结果好坏也并非仅凭谢郎中你一面之词,你行走户部业已有些年头,难道不知侵占良田私用只会让百姓缺衣短食?”
(他自有他的理数,只是我已不能再笃定其中的是非曲直了。)
“行事之初就已错了,最终还能得到对的吗?——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