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因故回来了，就在兵部大院里聊聊吧）
1，牧遒：全指望朝廷养着，养的了一代两代人，养不了世世代代，说句不当说的话，外头把话讲的漂亮，咱们关上门说，自谋生计才是正途
2，湛都：你们在京口几月，对于当地的情况更了解，既是把话说到这了，想来是已有了主意打算，但说无妨
3，牧遒：除了圈给八旗的旗地，还有好些散在汉城中的零散地块，这一处，那一处，不便经营，
我去瞧过了，莫不如就近租给民人
4，湛都：你说的是马路、桥上和红花地这几处地方吧，从舆图上看确实零零散散，但我看印子山这几块地也零散的很，可有租给民人的可能
5，牧遒：有的，正要说到这，还有下江考棚口那几处，银子我算了算，约莫一年能收上来八百
6，湛都：八百？少了吧，我估着能有个一千出头，你们再合计合计，太少了不值当，还有我见你折子上说还有八卦洲芦地也可租出去？
7，牧遒：没有错，从前是八旗自己经营，一年能赚五千来两，除了支付教场地租一千两，还能剩下四千两入司库，不过越来越少了，再说那地方偏，要派专人过去，又耽搁训练，得不偿失
8，湛都：确实，我看你们要得租的民人每年上交炊爨六万束，另缴纳租银一万一百串，合着前头的数，正经不少，用来发放俸饷很合适
9，牧遒：是的，除此之外大家还想了个辙，在江宁满城朝阳、正阳、通济三门外养鱼种藕，粗略估算，也有一百五十两左右的收益，数目不大起眼，却也是积少成多
10，湛都：不赖了，七七八八算下来，正经不少，我见还有京口的事益局，你不忙的话，这事咱们细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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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以为庙堂之上的气氛当是何等凝重，或者各个肃着一张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实则远非如此，州县的衙门或许要以此立威，千步廊上的衙门则全然犯不上，要知道哪怕是在养心殿，也有哭的涕泗横流的小舅子，要状告姐夫】
【从棋盘街过来时捎了袋豌豆黄，连碟也没用，散开油纸后搁在桌上，谁打这过谁捻一块，扭头端盏茶的功夫，再一回头，已能看见点心堆儿下的油纸了】
全指望朝廷养着，养一代两代，哪养的了世世代代
【碍于人多口杂，好些话在脱口时换了个说法】说一句不当说的，外头人把话说的格外漂亮，这样隆恩，那样宠赉，咱们关上门自己说，什么开源节流，要自谋生计才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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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末国库贫匮，宗室尾大不掉也占了功劳，以史为鉴，当是知兴衰，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说起旁人头头是道，轮到自家就万般舍不得了，难办至极】
属实为难啊
【笑叹了一句，饮一口淡茶化去糕点的甜腻，八旗冗丁上下皆知，始终没有个治本的法子，无非是无人敢违所谓祖宗成法，也是满汉有别，防患之心终究不减，才僵持到这个地步，时不时修剪枝叶，再维持一段时间的太平】
只论江宁一处，除了圈给八旗的旗地，还有好些零散在汉城中的地块，东一块，西一块，地方都不大，倘是耗费人力经营，又有些得不偿失，莫不如就近租给民人，坐收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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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小吏有眼力见儿，听得说道江宁，立马翻出江宁满城的地图铺展开，那包豌豆黄自然要给让位，搭了把手，捏起唯二的一块整的，随他所言一一在地图上指过，后落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山上，左侧有三字标注，正是印子山】
正要说到此，印子山这几块地在山脚下，每块都不大，形状也不规整，但合在一处也不小
【咬下一口的豌豆黄搁在一旁，擦了擦手，顺着印子山往旁一点】
还有下江考棚口这几处，粗略算了算，一年约摸着也能收上来七八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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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做的也不过是修枝剪叶的事，想要从根上解决，绝无可能。对此心知肚明，行事便有了分寸，勿论租赁还是经营，是取利于民，而非与民争利】
这都好说，每年收成几何均不相同，略有上下浮动也是常情
【既开了头，往下的话就是摸着藤蔓，一力牵出】正是，从前八卦洲的芦地都是八旗自己经营，一年下来能收上五千两左右，再除去要支付教场地租的一千两，还能余下四千余两入司库，不过近年是越来越少了，莫说余下多少银子，就是收上来的，也不过寥寥
【忖道】再者说那地方偏僻，需要派专人经管，又要耽搁训练，着实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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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手的并非是此事本身，而是加诸于其上的各种桎梏，或以祖宗成法为名，或以天下利民为声，层层叠加，道道关卡，倒成了取西天经文的八十一难】
虽不能尽数解决俸饷，但积少成多，也很是可观了
【没将话说满，另道】除此之外还有个不大起眼的小方儿，在江宁满城的朝阳、正阳、通济三门外有池塘沟渠，可以养鱼种藕，一年下来也能有一百五十两左右的收益，莫看不起眼，假使到了丰年，蔚为可观，就是平年也能有百八十两的进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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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一带虽富庶，也是朝廷一车车银子铺垫的，穆家盘踞此处多年，提“租地”之法以自供，替朝廷减负，也算不愧于代代龙恩】
【院中往来者络绎，入内室时，穆尚书的朝服还未褪去，须发虽白，却龙马精神】京口一行于本王而言不过寥寥数日，许多事看得并不通透。
【稍顿片刻，探道】想必穆尚书早有定论，不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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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氏几朝股肱，又有文宗孝昌章皇后作保，掌江宁水师数十载，朝中未尝没有忌惮。见其稍有推却，语调轻松地回道】若尚书您也觉得难，这事恐怕就办不下去了。
【桌上备了几碟点心果子，尽是时下最兴的样式，不拘着礼，也捻着吃】尚书说的可是马路、桥上、红花地这几处？从舆图上看，确实小又零散，鲜为八旗所用。
【指落在舆图某处】印子山这处也可考虑，虽不及前头几处开阔，但租与民人尚有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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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图上尽是密密麻麻的标注，一双眼瞪圆了追随，也觉得费力】
【业已叫人核算过马路、桥上、红花地这几处出租可得银两，若积起来，倒还可观】
八百倒是保守了，前头差人算过，估摸着逾千两了。但本王手底下的人不如你的人熟稔，回去再合计合计，太少了也不值当。
【拖着盏底的臂微顿，再问】尚书折子上说，八卦洲芦地也可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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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出租”本就为了从民人中取利，但各中事宜还需权衡。过于求利恐怕会适得其反，但若松懈，难免有人从中寻得空隙，再做谋求】
【面色稍霁，微颔首】也有理。
【至于八卦洲的芦地，闻其言，泰半是不好大理】得租的民人每年上交炊爨六万束，另缴纳租银一万一百串，合着前头的数，用来发放俸饷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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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此举有意替朝廷分担俸禄饷银，多多益善最好，若实有难处，也该稍作体谅】
【听他再说养鱼种藕以求收益，显得更外谨慎了些】如此算来也不少了，但在沟渠处养鱼种藕一事，还是当谨慎些，寻些行家里手，莫要反添负担。
【仰首将小半盅茶饮下，再言】本王闻还有意在京口建立事益局，以缓解八旗生计压力，尚书若不忙，再同本王商榷下此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