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曾看见一个时间旅人,从身上拍落两场大雪 ‖
我已经设想过一百次了,无论是在人间,或者去月亮。
假若我的人生是岁星降临于世的预谶,勿用明月与星辰装点,亦不必四季与光阴的轮转,沉湎于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已是最纯粹与快乐的时间。我又想起小真的故事,虔诚问道,山河百代之后,究竟是谁的山河。
“那,阿娘、哥哥和阿姊,你们都不想离开汴梁,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吗?”
看江南春夜反弹的琵琶,听名士风流的狂琴。窥猿声与轻舟,枯荷与晚夏雨,瞧,延福宫中的荷,也要如此精心的植栽,由天子统御着四季。
“你们也想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的。如果只我一个人的话,好像也变得没什么趣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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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外未融的雪,汴梁十二月的冬,还有掌心触摸的柔软,我仰目端详着他的神情,慈悲而温怀的眉眼,像山水卷中的江南,每一句对白,也像春日淙淙而流的小溪,缓缓的、静静的,我的哥哥,大抵是比雪兔更为温软的存在。
他与大哥哥可太不相同啦,大哥哥是十二月的风,吹散照夜的雪,呵护回廊的灯,他分明很冷,存在却又那么轻。昆玉殿的两对双生子,背道而驰,而又如此中和着。
“我知道呀,你肯定也最喜欢我们的,”弯眸笑,仍在乐此不疲的进行着并不有趣的拍手游戏。短暂的寂静,我停一停动作,示意他向我靠近,半将小兔抱在臂间,掌心微曲,环做悄悄话的宝地。
“唉,但是,阿瑛哥哥,你知不知道呢?我觉得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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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承诺的月亮,还是没有出现 ‖
试探着,将指缝点点放大,使模糊的光团如此缓慢而温顺地走入我的角落。杏眸半遮半露,恐惧与未知已被遗忘,歪一歪首,梏于恰宜的角度,聆听着心脏的鼓点,我以目光描摹起她的轮廓。人自诞生的那一刻起,便是孤独的。血液独身奔流过青色的脉络,游走过胸腔、四肢、百骸,可相连的血脉却仁慈地眷顾着我们。于同源之外,又赐予我们如此相像的面容。
眨一眨眸,褪去专注的酸涩,照旧埋入温暖的掌心。
“月亮上的花不会败,一定是因为那里的时间太过缓慢的缘故,当它败落的时候,我们只是不知道啦。”
那倘若有一天,我很早很早的,很年轻的去了月亮,阿娘、大哥哥、阿瑛哥哥、姐姐,等他们再见到我的时候,会不会已经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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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体悟月亮的美丽,溶溶月,半爿月,又或瘦瘦的弯刀月,虬枝时常将它簇拥,将它抱紧,而纯色的白中,也总有阴翳的存在,故而白也不再纯粹。但是没关系,如今我已懂啦,天下的许多事物,的确不是全然纯净、无暇的。
任由疏松的发蓬蓬流淌,月华勾勒着银缎似的光,我侧背着阿姊,长久地凝望着月亮,却在回想某一个白日。
趙宋最为精巧的指节掠过我的身体,丈量着每一处尺寸,精雕细刻的绣娘,为我刺下一个又一个细密的针脚,滚针的排线勾过鸳鸯交颈,落过凤纹成祥,尔筑为帝姬饱含祝愿的婚服。
徐徐娓娓的问声,我转过身,将发笼后,望向她沉静如月的眼睛。
“是的,我已经不怕黑啦,姐姐,”我开始尝试着爱上黑夜,阒静的、深沉的夜色,“这已经是陈年旧账了。”
“我只是,”我无意隐瞒。“在惧怕我们的昏礼,也惧怕那件,美丽的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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