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萋萋
一边脸可能肿了,刺痛又麻木的,有细胞迸裂,在白皙无暇的表面留下泛红的指印,被泪水烫过时,还有一道灼烧的湿润,滚过颊边。那双眼本该是澄澈无暇的,被情绪玷污,沾染了愤怒与无助,也就红得格外脆弱,兔子一般泛着薄色的眼眶,好似半透明了一般,扑闪的睫也遮不住濒临崩溃的模样,像下一刻可能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他的叹息却砸在胸口,不住感觉到有什么从胸腔里扩散,自心脏涌出的血液扩散,一阵又一阵的,带着所有的绝望,拍打着囚禁灵魂的肋骨。清泪不断被泌出,从酸涩的眼底,漫出下睑,由睫毛延伸出的一盏跳台处坠落,错过直踩他胯间的膝盖,砸在他没有知觉的腿上。
看清了一点,他伸出手,却不再是要施用暴力,而是温柔又抚慰地,顺过被拨乱的发。从前萋萋活着的时候,他也爱这样。
昔日的记忆浮现,烧灼了视线,滚烫的,惹得目光从清晰到模糊,等到眼泪滑出去,才又看清。
“我不……”
话还未出口,就被按着摔在地上。能听见骨肉隔着衣料拍击在地面的沉重,有什么错开了一般,撕心裂肺的,像一只破败的花瓶,趴在那,喘息着,如搁浅的鱼奋力舒张腮部渴求存活,我在将要溺毙的绝望里,颤抖着胸肺,不在乎泪流了多少。
我好想推翻这一切。
咬紧了牙齿,紧蹙的眉毛也痛不过那一瞬间带来的苦楚延伸的折磨,侧着脸,被迫仰视他,空洞又失神的目光,更像是他送的玩偶。我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这副被约束的身体,活在她的影子里,没有人格尊严。可怜又可悲,却没人能救我。
“我……”
唇舌还想倔强,可吃痛的心还奢望他的一点温柔。如果这是一场梦,好想快点醒来。
“我会听话的……哥哥。”
像经历恐惧教育的小狗,才露过长出的獠牙就要挨打,受了痛,又会瑟缩,可怜委屈地用被眼泪濡湿的脸蹭他的手,渴求原谅。颤抖着握住他的腕,没了方才的莽撞,流露出服软的模样,仿佛刚才发疯的那个已经被他摔碎了去。
“我真的,会乖的。”
违心的话格外灼烫,烧得唇齿发麻,从沁了血的嘴里挤出来,在青丝簇拥的凝望里,向他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