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喝了茶，将空茶碗搁下的时候，见她仍没动那封信。
“你不要看啊？”
她既然问了，便说明不是不好奇；她既然问了，我请她看她却不看，想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不认字啊？”
于是我便在她面前将信取了出来，慢慢展开，手指跳过了前面几句无用的寒暄，直接同她解释：
“我哥已经随军往淮西去了，说叫我千万要在宫里盯好了家中两位阿姊……哦，这个不能说。下一句，说他（你兄长）因为你入宫气得不轻，当兄长的都不容易，叫我劝你识相点，给他去封信。”

“他关心的不就是我吗……”我不知道小宋娘子从我的话中想到了什么，能叫她神色变得这般奇怪。
这叫我也有些好奇，故而我便不再念信，反倒放下信专心看她了。
这茶杯放得叮当响，不错，不是大家闺秀的作风，却是我喜欢的。
我托着腮，笑眯眯地盯着她。
“谁们啊？”
结果想了半晌，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又大了几分。
“你说我二哥和你兄长？那不可能。”
“你不会不知道我哥是什么人吧？对面是头驴他都能去撩拨一下，这回估计也是随口一说；你哥若是正经人，平日不打他就不错了。哦……我想起来了！”
我弯着眼眉冲她勾了勾手指，打算分享我与她之间的第一个秘密。
“他们俩老早关系可差劲了，我哥从前提你兄长名字的时候，语气都是恶狠狠的，而且……”

我觉得这个小宋娘子脑筋有些古怪，两个男子在一块如何看都是不相配的，况且我已经看惯了兄长往日同女郎在一块的模样，便很难再想他跟另一个男子做一对欢喜冤家。
我是有许多例证的，于是不介意在她跟前亮出我私心里觉得最为离谱的一桩。
“而且他房里有一条很粗的麻绳，看着很是唬人。有一日我趁他从平康坊喝得醉醺醺地回来，特意去问他这根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你知道他如何答的？”
我有些心有余悸。
“我哥说……”我学着兄长的腔调，同她说：“这是用来捆宋清晏的！叫他平日里总跟我作对，寻了机会将他捆在柴房里打一顿，定能叫他日后都怕我。”
说完，我又看着她，
“所以你哥哥……他还好吧？应当没有叫我哥得逞吧？”